13
下山的路曲折蜿蜒,溝壑縱深,又遍布着荊棘密林。晏歡對這一帶不熟悉,好幾次就走到懸崖邊。靠着驚人的毅力,抱着小孩一步一步的走下去。
小孩在晏歡背上不哭不鬧,直到看到晏歡手上被細刺割出一條條血痕的。小小的眉宇都是不安,終于忍不住伸手拉了拉晏歡的胳膊。
“血..”小孩指着晏歡的傷口說道,軟糯的聲音說不出的可愛。
晏歡看了看,不甚在意的搖了搖頭。看小孩一臉心疼,摸了摸他軟軟的頭發,輕聲安慰道,沒事,姐姐不疼。
小孩卻意外的固執,掙紮着就要從背上跳下來,不得已晏歡只能放下他。因為擔心背後有追兵,晏歡不敢走大道,而是往那些有高大灌木的林子鑽,不知不覺就迷失了方向。
晏歡手腳酸痛,身上都是汗濕的味道,衣衫被那些倒刺割破了好幾處,整個人顯得有些狼狽。
眼下正背靠着一株梧桐,喘着氣。梧桐樹枝繁葉茂,開着不少白色的梧桐花,有幾株早夭的凋零到晏歡的腳下,晏歡已經無力欣賞。
“過來”晏歡朝小孩伸伸手指,小孩乖巧地走過來,晏歡順勢将小孩抱在懷裏。
晏歡的額角沁着冷汗,小孩伸手幫晏歡擦拭,安安靜靜的窩在晏歡懷裏,眼巴巴的看着她。晏歡心中劃過一絲暖意,語氣也不由自主的溫柔“你叫什麽名字?”晏歡問。
小孩思索了一會,才軟軟的回到“初一”
初一?晏歡輕笑了一聲,清亮的眉眼都帶了點神采飛揚“初一?是因為在初一的時候生得嗎,這個名字真好聽。”
卻不想初一居然認認真真地搖了頭“不對,爹爹說初一的名字是初心不改、一往無前的意思”
初一一直都是沉默寡言的,如今竟認真計較着自己的名字,什麽樣的家庭才能教出這麽懂事的孩子?
晏歡看着這個認真的小孩,內心柔軟得一塌糊塗,忍不住緊緊的抱緊小孩瘦小的身體“你的爹娘一定很歡喜,有你這麽個乖巧懂事的孩子。”
晏歡內心酸澀一片,眼眶裏洶湧出熱淚,眼前幾乎模糊一片。努力控制住自己不讓自己再次失态,可是前世的記憶依然翻滾,來勢洶洶。
前世的晏歡是晏府不得寵的庶出小姐,靠着其父晏光耀的庇護,在晏府成長到了十六歲,一個低眉順眼合乎主母滿意的庶出小姐。
晏光耀常年征戰在外,鮮少回府,晏府大小事宜都由蕭氏在操持。蕭氏表面得體大氣,實則尖酸刻薄,晏歡在晏府裏向來沒有什麽好待遇。
十六歲那年,陪着嫡姐晏瑤去廟會上街,遇見了風流倜傥的封玉書,彼此打下了照應,封玉書追求着晏瑤,晏瑤卻秉性矜持不曾答應。
後來某一天不知怎的,晏歡竟意外與封玉書同房了,第二日被人發現,事情愈演愈烈,連同晏府和寧遠侯府都知曉了此事,其實那日封玉書不過是醉酒宿在晏歡房裏而已,根本未曾發生什麽。
木已成舟,晏歡只得順意長輩的安排。原本晏歡的身份只是一個庶女,封玉書是不願負責的,卻礙于晏大将軍的施壓,不得已娶了晏歡做名正言順的世子妃。
大婚當日,十裏紅妝。晏歡新妝待嫁,新婚之夜等來的卻是封玉書近乎殘暴的對待。一夜過後,身體被碾碎了一般的疼痛。封玉書甩袖離去,從此流連花叢中,在世子府對晏歡冷言冷語。
後來,晏歡才明白,封玉書這種無緣無故的恨,是因為他心中一直戀慕着自己的嫡姐,并與之暗通款曲。誤以為是她設計拆散了他們,所以将恨意都加注在晏歡身上。
其實晏歡何其無辜。
兩年後,晏歡意外有了身孕,滿心的歡喜和期待,等來的卻是晏瑤與封玉書的淩辱傷害!
晏瑤和封玉書喪盡天良連晏歡的親身骨肉都不放過,恨意從未有一天消磨過!晏歡日日都被噩夢驚醒,夢裏都是自己那尚未成型的孩子!
晏歡磨着牙,只想把那狗男女撕碎拆骨!
被抱得太緊,初一一時喘不過氣,伸手拍了拍晏歡。晏歡一下子清醒,回憶戛然而止。晏歡回過神,迅速地放開初一,看着初一臉上難受表情,眸子裏都是後怕“對不起,對不起,初一”
晏歡順着初一的後背,口中不停地說着。初一咳了幾聲,小臉都通紅了。卻是善意的搖了搖頭。
晌午,日頭正毒。
休整了一會兒,晏歡與初一繼續上路,這會初一如何也不願晏歡背,而是牽着晏歡的手跟在晏歡之後。
初一神色倔強,緊緊的抓住晏歡,一步不落的跟着。晏歡顧忌着,不敢走得太快。下山的路格外的漫長,不知朗玉是如何的惱羞成怒,會不會急切的想抓她回去?
不行,絕對不能回去。聽那山寨中人的口氣,朗玉明顯是綁架了初一,好謀取更大的利益,絕對不會讓初一活着回去的。
一想到朗玉陰狠的眼色,晏歡忍不住打了個寒蟬,更加急切地想找尋到出口。卻不想太過用力而踩到枯草堆裏,踩空了,一條腿都陷了進去。初一在身後驚叫了一聲,上前想要拉起晏歡,無奈力氣實在有限。
晏歡緊緊地抓住一邊的青藤,不讓自己再陷得更深。這空洞不知深淺,一條腿陷在裏面,讓晏歡又驚又慌。
晏歡攀附着青藤,使出了渾身的力氣,在初一的幫助下艱難的支撐着,一點點的拉着青藤往上爬,費了好久的功夫,終于将腿拔出來,整個人卻已經筋疲力盡,幾乎都要往一旁倒去。
初一扶住晏歡,一臉擔憂地看着她。晏歡想說無事,手掌卻火辣辣地疼痛,原是拉青藤的時候太過用力,将手掌都磨破了。
剛想起身離開,卻聽見周圍突然傳來嘶,嘶,嘶的聲音,由遠及近,十分規律。
晏歡聽得這聲音心尖劃過一絲陰冷,急忙從地上站起來,警覺地看着周圍。
周圍都是高大的灌木,枝葉将光線遮擋嚴實,只透出一絲絲暗淡的光線。環境陰暗潮濕,地下都是枯葉落木,暗藏着不知深淺的東西。
嘶嘶嘶的聲音一直在響,晏歡心裏搖起危機的信號,拉住初一就想往前跑,卻不想剛一擡腳,就看見地下的枯木中有什麽東西探出了頭,晏歡心下大駭,将初一拉往身後護住。
那赫然是一條背部承黑褐色,通體黃黑橫紋,體型龐大的眼鏡王蛇。那幹扁的蛇頭從枯木堆裏緩緩地擡起,再直起身子對準晏歡,綠色的瞳孔不帶一絲情感地盯緊着晏歡,猩紅的蛇信子長長地吐露出來,正不時發出嘶嘶嘶的聲音。
晏歡頭皮發麻,一動也不敢動,額角冷汗涔涔,驚恐地看着那眼鏡王蛇。蛇陰冷的看着眼前的人類。
眼鏡王蛇是蛇中最有毒的存在,碰上它的人類九死一生。晏歡手腳發麻,沒有任何防備的能力。只能驚在原地,任由那畜生像打量食物一般打量着她。
初一在晏歡身後吓得渾身發抖,卻也不敢多吱一聲。
兩人一蛇交織着,眼見那眼鏡王蛇開始曲體承攻擊姿态,晏歡心頭恐懼,抿緊嘴唇盯着那畜生的一舉一動,眼裏都是堅決。
那蛇長嘶了一聲,猛然張開獠牙,朝晏歡撲了過來,晏歡下意識地張開手臂,将初一完全遮擋在身後,初一驚叫了一聲“不!”
在那一刻,晏歡已經下定決心要犧牲自己,讓初一逃走。想不到自己大仇未報,卻要葬身這荒郊野地,晏歡臉色慘然一片,極其不甘地閉上雙目。
卻不想一聲劍意扭轉幹坤,就在晏歡即将要獻身之際,一把短刃破空飛來,将那王蛇狠狠地釘在一旁的樹枝上。
那王蛇七寸被貫穿,挂在樹上扭曲地掙紮着,長長的黃黑身軀扭曲成一條詭異的弧線,最終蛇頭一垂,蛇身一軟,徹底沒了動勁。
晏歡對這一變故目瞪口呆,雙眼還未從那蛇的死狀之中回過身,卻聽得一聲罵罵咧咧,緊接着雙肩就被人死死扣住,前後搖晃
“你瘋了是不是!剛才有多危險你知不知道!你幹什麽!你是不是想死!我不準我不準你聽到了沒有!”眼前是朗玉因為憤怒而扭曲的臉,他氣急敗壞的怒吼着,終于将晏歡回了神。
晏歡長長的松了一口氣,渾身都像被突然抽幹了力氣,腳步虛浮幾乎就要直不起身,被朗玉搖晃着肩膀,幾乎都要暈厥過去!
“你說啊!你說話啊!你這個該死的騙子!”朗玉見晏歡一臉迷離,怒從心來,更加咬牙切齒。
無人能體會朗玉千辛萬苦的尋找晏歡,卻眼見她被毒蛇攻擊,這驚魂一幕讓朗玉目眦俱裂!如果他晚來一步,出現在他面前的可能就是晏歡冰冷的屍體!
無人能理解朗玉的後怕,就算是他自己也不能!
唉,居然被這個神經病抓住了,這可如何是好?“你不要再搖了,再搖我沒事都要有事了”晏歡被朗玉搖晃得難受,胃口昏昏欲吐。
十四 脫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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