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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辭無說的話一點兒都不客氣, 陸達也一點兒都沒有生氣。
根據這段時間江辭無的做的一些事,他知道江辭無不是個正兒八經的好人。
陸達直勾勾地盯着江辭無蒼白漂亮的臉,眼神灼熱:“你想要什麽?”
“錢?禁術?道協背地裏做的時候破事?”
江辭無撩起眼皮看他, 能用道協的秘密做籌碼,看來陸達背後的組織對道協很了解。
他沒有點頭也沒有拒絕, 又問:“還有別的麽?”
還有什麽籌碼?
陸達看着他沒什麽波動的眸子, 緩緩說:“你想要什麽就有什麽。”
“你能親自實現人類崇高偉大的事業。”
江辭無:“……?”
他面無表情:“什麽事業?”
陸達也不傻,沒有直接告訴他, 而是緊緊盯着他,問道:“你同意加入了麽?”
江辭無半阖着眸子, 陷入沉思。
陸達困住他們, 一個目的是為了他在身上做實驗, 探究他的體質,想要自己加入他們明顯是件臨時起意的。
陸達不逃跑,選擇停留在鬥母廟肯定還有別的原因。
鬥母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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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辭無擡眼, 看了眼眼前的鬥母神像。
她眉眼微垂,靜靜地看着這一幕, 眼裏無悲無喜, 只有空洞。
鬥母作為北鬥衆星的母親, 在道教的地位位于三清天尊之下,普通幽魂厲鬼應當敬畏她,現在卻毫無顧忌地在她眼皮子底下對人出手。
以及那些的山魈、陸達用過的邪術……
既然鬥母明顯不是邪神, 那麽厲鬼無所畏懼的原因就只剩下一個。
江辭無眼皮跳了跳,鬥母不再庇佑她的信衆。
從陸達的态度看來,道協已經知道, 或許早就知道了……
短短幾秒內, 江辭無推測出了個大概。
陸達看着江辭無垂着的眸子, 以為他在認真思考,沒有打擾,甚至都沒讓厲鬼對他動手。
原本圍繞在江辭無身邊的厲鬼轉而攻向另一邊的榮道長和張合。
張合吓得臉色更白了,躲在榮道長身後,朝着沖到他面前的厲鬼扔紙紮小人。
紙紮小人所剩不多,他不敢多扔亂扔,每次只扔一張。
他看了看和陸達對視的江辭無,結結巴巴地問榮道長:“道、道長,江老板該不會真的會殺了我們吧。”
榮道長一劍刺穿吊死鬼的喉嚨,沒有絲毫猶豫:“不會的,江道友是個好人。”
張合張了張嘴,又閉嘴了,他相信江老板不是個壞人,但好人這兩個字,平心而論,還是和江老板有點差距的。
他們倆的小動靜引起了陸達的注意,陸達看着他們,問江辭無:“你考慮好了麽?”
江辭無随意地嗯了一聲:“我倒是有一樣想要的東西。”
陸達:“什麽?”
江辭無朝他勾勾手指:“過來點。”
陸達往前走了兩步,站在一臂之外的距離,問道:“想要什麽?”
江辭無也往前走了一步,站在陣法邊緣,拖腔帶調地說:“想要……”
“你的狗命。”
話音落地,陸達衣領上多了一只手,狠狠地一拉。
陸達雖然忌憚着江辭無,但完全沒有料到他居然會把自己往陣法裏拉,身體踉跄,踏進了釋艮陣。
他臉色陡然沉了下去,陰冷地看着江辭無,一字一頓地說:“江、辭、無!”
江辭無敷衍地說了句:“爺爺在此。”
他瞥了眼周圍的厲鬼,雖然陸達也在陣法裏,但那些厲鬼仍然是受他操控的,沒有攻擊陸達。
陸達陰沉沉地看着他,知道在場的厲鬼都不是江辭無的對手。
他沒有操縱厲鬼,而是抽出藏在腰間的軟劍,讓厲鬼去對付另外兩個人。
餘光瞥見一道寒光,江辭無側身躲開,抽空掃了眼周圍,空蕩蕩的,沒有任何可以用的武器。
又是一劍從身後刺過來,他偏了偏頭,軟劍一劍劈在了身旁的柱子上,
陸達的軟劍不知道是什麽材料做的,柱子上出現了一道深深的印子。
江辭無看着他劍鋒凜冽的光芒,心想。沒有武器怎麽辦,只能去搶了。
他舔了舔幹澀的唇,對榮道長說:“小榮道長,把厲鬼引過來。”
江辭無毫不避諱陸達,陸達動作微微一頓,一時間不知道江辭無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榮道長腦子裏沒有那麽多彎彎繞繞,聽見江辭無的話就引着厲鬼攻向陸達。
陸達動起手來不分敵我,不管是面前的人是人是鬼,提劍就刺。
三個人加上漫天厲鬼打的不可開交。
張合周圍的鬼都被紙紮小人纏住了,他稍稍喘了口氣,見江辭無又要打人又要打鬼,懊惱自己剛才懷疑了江老板,跌跌撞撞地撿起地上的蒲團,朝着陸達扔過去。
陸達本來打江辭無就不占上風,現在不僅有阻礙視線的厲鬼,還有會劍術的小道士,更不占上風,完全沒有留意角落裏有個人朝着自己扔東西。
後腦勺挨了一記蒲團。
陸達陰柔的臉變得扭曲起來,陰恻恻地看了眼張合,竟然被個廢物普通人砸中了。
張合吓得又扔了一個蒲團過去。
陸達一劍砍斷蒲團。
他氣得有些癫狂,一個箭步沖向張合,衆多厲鬼跟随着他的步伐攻向張合。
陸達身後有數不清的厲鬼掩護,他沒有把拿着桃木的榮道長放在眼裏,江辭無沒有武器,暫時奈何不了他,準備先把像蒼蠅似的張合解決了。
走到張合面前,他提劍就刺,沒有留意到身後的微風。
在他要刺中的前一秒,一道重力打在他手腕上。
陸達力度不穩,手腕一松。
江辭無趁機搶過了掉落的劍。
陸達沉沉地看着江辭無,他大意了,江辭無的氣息夾雜在厲鬼中根本察覺不到。
江辭無沒有給陸達太多反應時間,不管周圍礙事的厲鬼,刺向陸達心髒。
軟劍和普通話的劍不同,江辭無以前從來沒碰過,他的目标是陸達心髒,但軟綿綿的劍刃卻刺中了陸達的胳膊。
陸達閃躲不及,鮮血滴滴答答的往下落。
他抹了把手裏的鮮血,陰冷一笑,用力的按出傷口上的血,以自身獻血為引,掐訣施法。
所有厲鬼都癫狂起來,陰煞之氣增長了數倍,濃重的黑氣萦繞在廟內,阻擋遮掩視線。
廟外甚至都出現了不小的動靜。
江辭無瞥了眼微開的門,隐約看到幾抹灰黑色的道袍。
陸達冷冷一笑:“來得倒快。”
他操控厲鬼擋住江辭無和榮道長,大步往陣法外走。
他快步走出陣法,站在陣法邊緣,不忘扭頭對江辭無說:“我親自設的陣法,你以為能困住我麽?”
江辭無挑了挑眉,嗤笑道:“反派死于話多。”
陸達緩緩咧起嘴角:“那也有你們替我陪葬。”
江辭無徑直往前走,當着陸達的面,一腳邁出了陣法。
陸達瞳孔驟縮,了如指掌的神情出現一絲裂痕:“你怎麽能出來?”
江辭無:“我有腳。”
陸達:“……”
他死死地盯着江辭無,細長的眼睛充斥着狂熱與難以置信,表情癫狂到古怪:“不可能。”
“陣法怎麽可能對你無效。”
陣法和符箓不同,符箓是将靈氣引入符紙再釋放,符箓效果因施法對象個體情況而異,江辭無不陰不陽的體質免疫符箓有理有據。
陣法則不同,陣法直接布于天地之間,直接引用天地靈氣,對所有人、鬼一視同仁,不分體質。
即使江辭無的身體介于陰陽之間,也不可能不受影響。
哪怕是閻王爺來了,陣法都能困住他。
陸達盯着江辭無:“你到底是什麽東西?”
江辭無:“我是你爹。”
說完,他沖到陸達面前,甩了甩軟劍,想要刺陸達的腿,又一劍刮到了陸達的命根子。
這種疼痛不是其他傷口能比拟的,陸達的臉色瞬間慘白,發出一陣哀嚎:“啊啊啊啊啊!”
他雙手捂着傷口,踉跄地跪倒在地。
這傷疼是疼,但不要命。
江辭無又怕他跑了,想了想,提劍刺他的腳踝。
劍再再再次歪了,砍下了陸達的耳朵。
“啊啊啊啊啊啊!!”
陸達痛得神志模糊,沒有力氣再操縱釋艮陣中的厲鬼怨魂。
榮道長和張合緩了口氣,扭頭看向江辭無。
看到的場景就是陸達凄慘地躺在地上,雙手捂鳥,江辭無則像個真正的反派似的,對着他的身體這裏刺一劍那裏砍一塊肉,像在淩遲似的。
陸達咬牙切齒地對江辭無說:“你不想知道陸莊到底瞞了你什麽嗎?”
江辭無垂下眸子,漫不經心地說:“什麽事,道教出事了?”
“鬥母元君不存在了,所以不庇佑信衆了?”
陸達渾渾噩噩的腦子清醒起來,他瞪大眼睛,看着江辭無:“你知道?”
江辭無一腳踩在他腿上,笑了聲:“我為什麽不知道?”
陸達失血過多,神情陷入了恍惚。
江辭無見狀,故意說:“還是預言的事?”
陸達看着他,瞳孔開始發散,含糊地說:“陸莊不可能告訴你,是、是......你本來就是組織的人?”
江辭無微微眯起眼睛,陸達竟然會以為他也是成員之一。
這個組織的人,或許很多人都相互不認識,所以陸達是單獨行動的。
也就是說,那些人有各種身份……
正想着,大門被打開,發出吱呀一聲,刺目的探照燈從外面照射進來。
江辭無眼睛被晃了晃,忍不住眨了下眼,只見陸達突然從地上暴起。
“砰——”
一記槍響。
陸達身體一歪,撲倒在地,紅白相間的液體從太陽穴流了出來。
江辭無偏過頭,只見陸觀主身旁的中年男人拿着把槍,槍口正對着陸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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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