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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厘趴在他懷裏, 被這句話問的,耳尖泛紅。
“我沒有啊。”
她小聲說道。
容祈緊緊抱着她,下巴抵着她的發頂, 聲音低沉而帶着溫柔:“奶奶打電話跟我說,你過來陪了他們很久, 一直跟她說話聊天。”
“這都是我應該做的,”程厘有些不好意思。
容祈:“也是我該做的,但是我總做的不夠好。”
程厘微仰着頭, 認真看着他的眼睛:“才不是, 你這麽好,淩老師雖然剛開始很生我們的氣,但今天你沒去吃飯, 她都有點失望了。要不是因為你好, 淩老師不至于這麽快就投降。”
程厘為了安慰容祈, 毫不猶豫把親媽出賣了。
容祈聽了這話,悶聲低笑, 險些将她勒的喘不上氣。
很快, 樓上傳來一點動靜。
程厘吓了一跳,伸手就想推開他,沒想到容祈不僅沒松手,反而抱的越發緊, 低頭睨她:“我發現你這什麽毛病。”
“什麽?”程厘不太懂。
容祈扯了扯嘴,眉宇間倒依舊還是笑意:“一有別人出現, 就要推開我。”
“我沒有, ”程厘企圖給自己找借口。
容祈懶懶地點了點下巴, 語氣輕松道:“好。”
程厘沒想到, 他會這麽輕易放過自己, 心底正一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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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聽他那熟悉的拖着尾調的聲音說:“那你抱緊點。”
抱緊。
程厘反應慢了一拍,才意識到他說的是什麽意思,果然,還是那個睚眦必較的男人。
因此程厘嘴角輕揚了下,立即伸手将他抱得更緊。
兩人回到家裏時,已經十一點多了。
洗完澡,又到了睡覺的時間。
只是,程厘從洗手間出來,躺在自己的床上,突然感覺房間有點兒冷,又顯得空蕩蕩的。哪怕這麽粉嫩的床鋪,都沒了之前暖絨絨的感覺。
特別是,程厘鑽進被窩時,冰涼的被子貼着她剛泡完熱水的腳掌。
她被凍的,在被子裏激靈了下。
程厘在被窩裏瑟瑟發抖時,聽到床頭,手機震動的聲音。
她伸手摸到手機,拿了過來。
解鎖後,看到是容祈發來的微信。
容祈:【[/圖片]】
她立即打開微信界面,點進去,看到他發來的居然是他自己床的照片。
程厘剛看完照片,又有一條微信進來。
容祈:【大嗎?】
大概是因為他拍攝時,用了廣角,他那張本就是kingsize的大床,在這個角度顯得尤其大。就是那種總裁從他兩百平米大床上醒來的感覺。
程厘輕笑,迅速回複:【非常大。】
她剛發完,容祈的名字就變了,顯示他正在回複。
果然,兩秒後,回複過來了。
這次他發過來的是語音。
容祈:“所以你不覺得,這床有點兒空嗎?”
空?
程厘慢悠悠将照片點開,又重新看了一遍。
發現,床上的被子也不知被他放哪兒去了,顯得整張床格外空曠。
沒等她回複,突然,門口傳來敲門聲。
程厘心髒猛地一跳。
在意識到什麽時,她立即起床,只是在走到門口時,在要伸手握住門把手時,她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平靜而沒什麽波瀾。
但當她真的打開門,就看見容祈抱着站在門口。
他眉梢微蹙,似帶着一些無奈:“我房間空調,好像壞了。”
程厘站在原地,朝他望過去,撞上他黑漆漆的雙眸,一點閃躲也沒有,一副坦蕩又真誠的模樣,她輕笑了下,點頭說道:“啊,這樣啊。”
她故意頓了下,容祈也不催促。
直到程厘再次慢吞吞開口說:“我房間裏空調是好的,要不你在這邊,将就一晚。”
她話音剛落,容祈就邁步走了進來,毫不客氣地伸手,替她把房門,直接關上。
兩人前後腳走到床邊。
“你習慣睡哪邊?”容祈轉頭看着她問道。
程厘:“我随便。”
“那我睡外邊,”容祈将她的被子鋪在了裏面,自己的放在外面。
很快,兩人重新上床。
雖然相較于第一次的同床共枕,沒了那種忐忑和緊張,但是在兩人的關系更親密之後,反而腦海中升起的是另外的念頭。
程厘又想起昨晚,他們窩在沙發裏,耳鬓厮磨的畫面。
呼吸交錯,唇齒糾纏。
特別是關燈之後,房間內一片漆黑。
連平緩的呼吸,都顯得格外明顯。
“你冬天腳會冷嗎?”突然,身側的容祈低聲開口問道。
程厘沒回答。
但下一秒,容祈就感覺到一雙腳丫子,從被子的邊緣,慢悠悠蹭了進來,直到碰到他的腳掌,旁邊才響起她略顯調皮的聲音:“冷不冷?”
這話是問他的。
“還好,”容祈語氣平靜,絲毫沒在意她有些冰涼的腳掌靠在自己腳上。
程厘一直被淩女士嫌棄,是天生的冷骨頭。
一到冬天,哪怕是洗完澡之後睡覺,很快腳就變得冰涼。
但程厘躺着,突然感覺到身側有了動靜,原本平躺着的男人,朝這邊側了過來,直到一只手将她整個人連被子都裹住,往他那邊拖了過去。
鼻尖撞到一起時,程厘還沒反應過來。
當容祈低頭,嘴唇貼上來時,一開始并沒有準确吻到嘴唇,但他也不着急,從額頭眉心摩挲着,一路順着鼻梁骨往下,細細密密的吻,空氣裏的溫度迅速上升,仿佛有一臺自動造熱機,要将空氣都加熱到滾燙沸騰。
房間裏太過昏暗,什麽都看不見的情況,反而越發讓人大膽。
似乎在這樣的黑暗之中,做什麽,都是被默默允許的。
程厘頭一次,主動張開嘴角,去吮吻他的嘴角。
容祈似乎被她的主動刺激到,低聲悶哼了下,這聲音刺激的程厘頭皮都發麻,有點兒過分性感到讓她骨頭都發顫。
而這聲音好像也是在鼓勵程厘,讓她的行動更加大膽起來。
她現在不僅腳掌伸進她的被窩,半條腿也跨了過去,穿着的睡衣,褲腳寬松,被一蹭就往上滑,細膩光滑的小腿,磨蹭着他的腿。
突然,容祈伸手将她抱住,低低喘氣說:“明天不想上班了,嗯?”
程厘被他抱的,窩着被子裏動彈不得。
她悶悶一笑:“上班有什麽意思。”
“那你想上什麽?”容祈倒也不是有意,就是順着她的話接了下來。
但他剛說完,就覺得這話有些歧義。
黑暗中,兩人不約而同陷入沉默。
本以為大家會安靜跳過這句有歧義的話,誰知,在寂靜之後,容祈就感覺被他緊抱着的被子,不安分的動了下,他感覺有東西,在他臉頰上蹭了下。
等回過神,就聽程厘已經湊到他耳畔,聲音明明軟的不得,卻說出了最讓人頭暈目眩的兩個字。
“你呀。”
一束煙花。
如同在容祈的腦子裏炸開,将他的所有思緒都炸的飛灰湮滅,不殘留一片。
容祈這一刻是茫然的,原本就因為兩人的親密,腦子裏思考的容量就不多,此刻又被這麽一炸,他居然被沉默了。
等意識過來,他才明白,自己這是被調戲了?
被程厘?
他這麽一愣,抱着她的手,也松了點。
至于這會兒意識回籠的程厘,則是比他還要震驚,她不是那種愛說黃段子的人,也不會把這種上了誰,睡了誰的話,習慣性挂在嘴邊。
但就在剛才,她跟中了蠱似得。
話到嘴邊,自然而然的就說了出來。
程厘帶着她的被子,滾到床的另一邊時,容祈這才回過神。
他伸手要去夠她,誰知她反而帶着被子躲得更遠。
于是他往這邊,她就往另一邊,直到貼着床邊,快要掉下去。
“程厘。”他一開口,聲音低啞的,像是剛幹了什麽事似得,性感的一塌糊塗。
程厘強忍着顱內的胡思亂想,聲音冷淡:“你呼叫的人已下線,有事兒請明天聯系。”
這話,逗得容祈一愣。
他确實沒想到,今晚會有這麽一出。
就按照他的步驟,他還沒考慮到這一步,但就跟玩飛行棋似得,他今天就是這麽幸運,一下子猜中了往前飛的那個格子。
一下将他帶着往前跳躍,進入了他自己都沒想的地步。
但程厘回過神,迅速又把自己的大膽縮了回去。
容祈不顧她的掙紮,将人重新摟在懷裏。
只不過是隔着被子。
他嘴唇摸索到她的耳朵,軟乎乎的,低聲說:“再動,就掉下去了。”
好吧,程厘剛才确實感覺到,自己要掉下去了。
她乖乖躺在容祈懷裏。
臉頰熱到,她不用手去摸,都是滾燙的地步。
也不知過了多久,感覺到睡在身側的人,終于睡着了。
容祈悄悄起床,回了自己的洗手間。
到了洗手間,他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穿着的黑色睡褲,忍不住低低苦笑了聲。
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
就是這種感覺吧。
程厘覺得,裝死大概是這個世界上,人類最大的情緒表達方式。
就是,只要她當做不記得,就一切都沒發生。
第二天早上,她起床,如平常那樣,全然一副昨晚發生了什麽,我都不記得的平靜姿态。好在容祈,頭一回跟她保持了同一種默契。
周末時,因為容祈出差,程厘就回家住了兩天。
還順便跟向奶奶,學了油墩兒的做法。
到了周二,今天容祈要回來,程厘從早上上班開始,心情就不錯。
直到,她收到一個電話。
“您好,請問是程厘程總嗎?”這是一個成熟穩重的男中音。
程厘應道:“是我,請問您是哪位?”
對方立即說道:“我是啓域科技投資總監萬子辰,想跟你談一下,關于泛海智行的收購案。”
程厘聽得晃神,半晌,都沒回聲。
“程總,程總,”對方連喊了兩聲,才把程厘叫回了神。
程厘立即道:“抱歉,我實在有些意外。”
萬子辰低笑:“其實對我們來說,一直很關注目前自動駕駛業內,一些冉冉升起的新興公司,泛海的技術在一直是有目共睹的。”
顯然,對方是帶着善意而來的,一開口就是對泛海的認可。
程厘笑了下:“謝謝您的賞識,只是公司收購案,我并沒有決定權,您只怕需要跟我們的CEO任匡任總談。”
萬子辰:“我已經跟任總聯系過了,他表示自己正在醫院,即将要動手術,所以關于收購案的細節,就交由你來跟我們詳談。”
程厘也沒說,這個話,她沒聽任匡說過。
顯得他們這邊好像很措手不及似得。
她笑了下,低聲說道:“哦,原來是這樣,其實最近一直有公司跟我們聊合作的事情,所以我難免有些記混了。”
程厘态度随意,并沒有因為對方是啓域這種大公司來顯得誠惶誠恐。
萬子辰自然也聽出她這個意思,倒也沒在意。
談判嘛,大家都自持有籌碼,哪怕私底下再着急,面兒上都表現的特別平靜。
“您今天有空嗎?我想約你聊一下合作細節,”萬子辰反倒是,并不着急讓程厘知道自己的急迫,直接約了時間。
程厘想了下,輕聲說:“抱歉,我得看一下我今天的行程。”
“好,您先看,等确定了,可以給我一個回複。”
雙方挂了電話,程厘迅速就打電話給了任匡。
任匡一聽她說,這才想起來,昨天對方聯系自己的事情。
“我本來想打電話跟你說的,結果給忘了,我以為他們還要過一陣才有行動,這麽着急的嗎?”任匡也有些詫異。
程厘想了下,說道:“大概是因為易行的事情。之前業內就傳聞,啓域科技要投資天馬,但估計後來兩家沒談攏,合作黃了。後來他們就準備收購易行,結果臨門一腳的時候,收購又黃了。”
任匡點頭:“估計一開始,咱們的泛海就是他們的備選之一。只是當時有了易行,就沒看上咱們。現在易行科技爆出那種醜聞,他們肯定是不可能再收購,就轉而跟我們談。正好咱們這邊,也遇到了點問題。”
程厘說:“這位萬總監約我今天下午詳談,您什麽想法?”
“去呗,談,”任匡本來就有心要出售公司,既然現在有這麽大一家公司願意來收購,他當然是同意,不過他說道:“雖然我們現在也有困難,但是在收購金額上,你也別太讓步。”
程厘直接問道:“您的底線是?”
任匡也不弄虛作假,直接說道:“四億,整個公司四億的收購價格。”
這個價格比之前融資估價,足足少了六千萬。
可見任匡是真的想通了,想要早點拿錢走人,過上退休的日子。
他是公司的最大股東,這件事基本由他說了算,況且收購對泛海來說,也不是壞事。要是能依靠上啓域這種有背景有雄厚資金的大公司,才會提高他們在市場上的競争力。
程厘也不是猶豫的人,既然決定了,當即就把柳明易叫了過來。
他是公司的營銷總監,這件事可以瞞着別人,卻不必瞞着他。
“啓域想要收購我們?”柳明易明顯是開心的。
程厘說道:“之前公司的融資項目,你也參與談判,所以待會你跟我一起去。”
“好。”
程厘迅速給萬子辰回了電話,說下午有空閑的時間,可以跟他聊。
在約地方時,萬子辰笑道:“不如就在我們啓域的總部大樓怎麽樣,就當是你提前,來适應一下公司的辦公環境。”
這話,又讓程厘一愣。
在聊天的過程中,她盡量不讓自己想起容祈。
但是一想到,日後可能要跟容祈在同一個公司上班,在同一棟大樓裏,她突然有種奇妙的感覺。
特別是兩人前幾天,還在他公司大樓對面的那個便利店門口。
那個傘下,突如其來的吻。
程厘拼命忍着,才沒讓自己腦海裏的胡思亂想,更加沸騰。
“好。”程厘應下。
下午兩點。
程厘準時出現在啓域科技的辦公大樓。
其實在來之前,她随手上網搜了下,關于啓域科技的消息。網上更新的消息,是兩年前啓域科技以45億的價格,在上海徐彙拿下一塊地,計劃自建新總部。
不僅要建造超過150米的超高寫字樓,周圍還有七八座獨棟寫字樓。
互聯網大廠花錢拿地建總部,也跟取花名一樣,成為了潮流。
但凡能被稱為大廠的公司,就沒有一個沒有屬于特別厲害的總部大樓。
而目前,這個新的總部,即将落成竣工。
也許不久的将來,這座大廈也不再是啓域在上海的總部了。
“這一整棟,都是整個啓域的,”柳明易進了大樓,低聲感慨道:“真夠有錢的。”
他們登記之後,直接上了34樓的會議室。
萬子辰親自在電梯門口,等着他們。
一行人進入會議室,就聊起了關于收購案,看得出來,啓域這次的收購誠意是十足的。特別是在價格方面,程厘原本以為,他們會因為泛海之前的融資失敗,而大肆打壓。
但沒想到,他們給出的價格,是4.2億的價格。
比任匡的心理最低價位,足足高了兩千萬。
程厘一瞧這價格,倒也沒露出什麽驚喜的表情,反而繼續拉扯,沒有輕易松口。
不過雙方都是抱着能合作成功的目的,直到會議結束,都是相談甚歡。
談了足足兩個小時後,雙方才結束會議。
萬子辰起身,送他們去乘電梯。
就在他們到了電梯口時,正好有一行人,從另外一端的走廊走過來,說說笑笑,氣氛格外輕松。
“我們項目組今年的休假福利,能不能換成巴厘島,”有個聲音好聽的女人,帶着笑意問道。
一個程厘極其熟悉的聲音說:“問你們劉總,這事兒我可管不着。”
女人又說道:“劉總聽您的。”
那個熟悉的聲音發出一聲低笑:“劉總,你的意見呢。”
一行人顯然關系極其熟稔,大概是剛開完會,神态放松,一路走過來,說說笑笑。
直到他們也走到電梯這邊,才看見萬子辰等人。
萬子辰主動打招呼:“容總。”
容祈身後的人,也紛紛跟他打招呼,又好奇的看向他身側站着的程厘和柳明易。雖然公司這麽大,他們不見得每個人都認識。
但34樓的會議室,是公司中層以上管理層,才能使用的。
程厘和柳明易,都是生面孔。
容祈站定,擡眸看過來,視線在他們的身上一掃而過,包括程厘也是。
萬子辰走到他身側,低聲說:“這兩位是泛海的人。”
容祈微微颔首。
神色依舊未變,就好像并不是十分在意這件事。
想想也是,啓域收購一家小公司,本來也用不着他十分上心,交給底下的人就好了。
左側電梯先到。
靠近後過來的那幫人,于是他們魚貫而入。
容祈并未進去,直到一個長卷發的漂亮女人,伸手将要關上的電梯擋住,朝容祈看過來,輕笑問道:“容總,您不進來?”
她的神态自然輕松,看得出來,跟容祈十分熟稔。
容祈搖頭:“你們先下去,我要有幾句話要跟子辰說一下。”
随後,那個漂亮女人收回手。
電梯門,在程厘的面前關上。
程厘并不是個會跟別的女生比較樣貌的人,但第一次,她望着面前光滑的電梯門,腦海中居然升起一個莫名其妙的念頭。
是她比較漂亮,還是剛才那個女人。
容祈見左右沒人,這才走到程厘面前,神色淡然道:“程總,我們聊兩句。”
程厘被他這一句話,說的回神。
雖然這句程總,陌生的要命,但她還是強忍着點頭。
他們進了會議室,這次只有萬子辰跟着進來,連柳明易都在留在外面。
容祈并未在椅子上坐下,而是站在窗口,看了眼外面。
冬日裏午後的陽光,并不算熱烈,有種淡而慵懶的感覺。
容祈回過頭,看向她,直接問道:“對于收購案的條款,你們是否還滿意?”
“目前我和萬總聊的還算滿意,”程厘拿出專業的态度,依舊是沒把話說死。
容祈往前走了兩步,他的手掌搭在離他最近的那把椅子上面。
将椅背輕輕轉了一圈之後。
他才慢悠悠又擡眸望過來:“那就好,不過有個收購條件,并不适合寫在合同上,所以我有必要當面告訴你。”
顯然,他在掌握談判的節奏,以這種不緊不慢的姿态,讓程厘感覺緊張。
程厘微微抿嘴:“您請說。”
“我們收購泛海的附加條件就是,把高志鶴從公司踢走。”
程厘一怔,無奈表示:“容總,高志鶴是公司的創始人之一,手上有百分之二十幾的公司股份,如果他不願意賣掉股份,我們誰也無法強迫他。”
“那是你們的事情,”容祈口吻不容置疑。
這句話成功,讓程厘心頭微哽。
但容祈掃了她一眼,再度提醒說:“這也是我們公司,沒有将收購價格壓到最低的條件。”
程厘沉默了許久。
萬子辰有些緊張的看着容祈,這件事他本來想慢慢提出來。
沒想到容總根本不給緩沖的空間。
“好。”最終,程厘點頭。
等說完之後,程厘輕聲說:“容總,如果沒有別的事情,那我就先告辭了。”
“慢走,”容祈微微颔首。
萬子辰趕緊說:“容總,我去送一下程總。”
兩人走出辦公室時,萬子辰連忙安慰道:“程總,你別緊張,其實我們容總這人平時并不算嚴肅,只不過你也知道,公司收購難免影響重大。你們這位高總那就是一顆老鼠屎,容總對這種人深惡痛絕,不可能允許他繼續留在公司。”
“我明白,”程厘淡淡點頭。
一直到坐上車,程厘都覺得,自己方才好像做了一個夢。
她跟一個跟她丈夫同名同姓,甚至相同模樣的男人,做了一個短暫而有些激烈的商業交鋒。
對方冷漠而強大。
壓得她毫無還手之力。
晚上,程厘難得提早下班,因為李阿姨打了個電話,說家裏有事,需要她回來一下。
阿姨也沒說什麽事,程厘只能直接回家。
等她到了家裏,換了鞋子,喊了聲:“阿姨。”
但并沒有阿姨回應她,廚房裏走出來一個人。
容祈穿着圍裙,手裏還拿着鍋鏟,兩人四目相對。
容祈正要開口,卻突然說:“等一下,鍋要撲了。”
說着,他就疾步走回了廚房。
程厘站在玄關口,微眨了眨眼,似乎有些錯愕。
這樣居家裝束的容祈,跟下午那個穿着西裝套裝,滿臉冷靜而強大的男人,好像并不能重疊在一起。
直到,容祈重新出來。
身上的圍裙,依舊沒脫下。
“你……”程厘深吸一口氣,但又迅速垂下眼睑,沒去看他的臉,甕聲甕氣道:“今天下班這麽早嗎?”
但她心底總有種莫名難受的感覺。
啓域科技那座豪華而高大的總部大樓,那些跟在容祈身後的高管,他站在會議室裏冷漠又強大的模樣……
就在她垂着頭時,突然整個人落進一個溫暖的懷抱。
這個懷抱,是她熟悉的。
“因為我要趕着回來,哄我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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