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清晨。

程厘醒來時, 在床上翻個身,習慣性地伸手去摸床頭櫃的手機,一般睡覺前, 她都會把手機,放在床頭能夠得着的地方。

這樣第二天早上醒來, 可以直接伸手摸過來,看一下時間。

但她手掌摸了半天,快把整個床頭櫃都摸遍了, 都沒摸到她的手機。

程厘這才睜開眼睛, 發現,床頭櫃上并沒有放着手機。

本來她第一反應是,完蛋, 手機丢了。

但很快, 她開始回憶起昨晚的事情, 只是想到她和容祈兩人坐在客廳裏,看着窗外大雨, 喝酒時, 她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個念頭。

等…

等等,她昨晚是怎麽睡着的。

程厘先是羞恥的回憶起,他們那個漫長而綿密的吻,唇齒纏綿到極致, 他嘴唇間啤酒殘留的微苦味道,現在鼻息間萦繞着, 仿佛依舊是他周身冷冽雪松味道。

随後程厘依稀想了起來。

好像是因為她吻到一半, 呼吸不暢, 容祈就松開, 讓她趴在他肩膀上喘息, 然後她就睡着了。

所以這算不算是,兩人接吻接到一半,她睡着了?

程厘忍不住,使勁揉了下自己的長發。

這種事情,她都能做得出來的嗎??

程厘都不敢想象,容祈當時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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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男人來說,她這種反應,應該還挺打擊人的吧。

可是她也不想的啊。

昨晚本來就挺晚的,程厘酒量不算好,而且她又屬于那種,一喝酒就犯困的人,能堅持跟他接吻那麽久,其實都因為是她對他瘋狂的心動。

程厘嘆氣地往床上一倒。

算了。

毀滅吧。

找再多借口,都改變不了,她昨晚中途睡着的事實。

沒一會兒,程厘掙紮着起來,想要去客廳找她的手機,她記得當時她把手機放在了沙發上,估計現在應該也還在那裏。

但她剛要打開門時,低頭看了一眼自己。

還沒刷牙,頭發也是淩亂的。

不行。

萬一這個點,容祈還沒去上班,她出門要是撞上他的話,這幅不修邊幅的樣子,被他看見了,豈不是很丢臉。

于是程厘趕緊進了洗手間,刷牙洗臉,又迅速洗了個澡。

稍微吹幹了點頭發,這才走出房間。

不過外面早已經天光大亮,整個客廳光線明亮又有朝氣,昨晚那一場大雨的痕跡已經消失的差不多,窗外江面上,船只也井然有序的忙碌了起來。

程厘走到沙發,就看見她的手機,正放在茶幾上。

“你終于醒了?”

李阿姨拿着手持吸塵器,從雜物間那邊走了過來,看見程厘頗有些驚訝說道。李阿姨在這邊工作這麽久,早已經習慣他們的忙碌。

以前只有容祈的時候,他可以一兩個星期,不回家一趟。

只有助理或者司機,偶爾回家替他拿拿衣服。

現在容祈結婚了,居家的時間倒是多了,但是兩口子基本也是早早上班,很晚回家,跟李阿姨都不怎麽能撞見面。

說起來,這也就是李阿姨見程厘的第三次而已。

程厘撩了下長發,笑着說道:“是啊,剛睡醒。”

她張望了眼,問道:“容祈已經先去上班了嗎?”

“今天我來的時候,他還沒走呢,我還想說,他怎麽今天走的比較晚呢,”李阿姨朝她看了眼,輕笑着說:“原來是擔心你一個人在家,特地等我來了,他才去上班。”

“這樣啊,”程厘一聽這話,心底瞬間有點兒被暖化了。

這種細致的關心,永遠是最能打動人的。

更別提,關心她的人,還是她喜歡的。

程厘覺得,哪怕現在面前,真的有一張五百萬的彩票,她都不會願意拿出來換容祈。

程厘知道他不在家,又一看時間,已經早上十點。

随便吃了點東西,就前往公司。

午休時,老程一個電話打過來,剛接通,嘆氣的聲音就傳了過來,聽得程厘心頭一緊,連忙問道:“爸爸,出什麽事了嗎?”

“這回連你媽都忍不住了,”老程悠悠問道:“讓我問問我家的這顆衛星,什麽時候能回家啊?”

衛星?

程厘奇怪道:“什麽衛星?”

程定波:“不是都說養孩子跟發射衛星,花費了十幾年心血,精心培養,終于等到了發送成功,然後衛星就消失在茫茫太空中,不定時的發回來一些微弱的訊號。”

程厘:“……”

不過她也有內疚,這一個多星期她真的是太忙了。

任匡出事之後,她整個人都忙的團團轉。

別說回家了,連打電話的時間,都不太有。

程厘想了下,當即拍板說:“我晚上就回家吃飯,我要吃紅燒肉、春卷、糖醋裏脊。”

“你當這是飯店呢,還點菜,”饒是程定波再疼她,這會兒都忍不住吐槽。

程厘乖乖甜甜道:“謝謝爸爸,我最喜歡爸爸了。”

程定波瞬間樂呵:“那也是。”

下午,柳明易把這幾天找過來的投資公司資料,都交給了程厘。

其中有兩家意願非常強烈,柳明易生怕耽誤時機,就想讓程厘先跟任匡談談。

任匡這兩天正好也要出院,其實他本來被搶救回來之後,身體就恢複的差不多,但是因為他突發性地窒息,醫生建議他做一個全面的身體檢查。

葛茹快被吓死了,不允許他出院,就讓他繼續留在醫院。

于是程厘答應,決定先給任匡打了個電話。

沒想到,她打電話過去,任匡居然讓她直接來醫院一趟。

因為任匡當時送去的醫院,就在公司附近沒多遠,打車十分鐘的距離,所以程厘也沒耽擱,直接就去了一趟醫院。

到了醫院病房,程厘敲門進去。

“嫂子不在嗎?”

見房間裏,沒有葛茹的身影,程厘不由問道。

任匡這會兒從病床上起身,穿起旁邊挂着的大衣,說道:“她回學校處理一點事情,我可算是能自由活動了,你來了正好,陪我下去走走。”

程厘狐疑地看向他:“您該不會是想要下去抽煙吧?”

任匡一愣,随即義正言辭反駁:“怎麽可能,我是那種人嗎?”

“比較像,”程厘誠懇回道。

任匡:“不行,不行,我真快憋死了,這麽多天了,一根煙都沒抽上。你嫂子看我,就跟看賊一樣。我以前藏煙的那點小手段,現在全都不管用了。”

程厘直接說道:“以前嫂子對您,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現在你身體這樣,她當然不會再縱容。”

“好好好,不抽不抽,下去逛逛總行吧。”

這個倒是沒什麽,程厘陪着任匡,到了醫院樓下。

下面有一片小花園,是專門給住院部的病人,很多老人坐在輪椅上,由護工或者家人推着,坐在太陽底下,曬着暖洋洋的陽光。

“前兩天樂樂來醫院看我,一看見我就說,爸爸,你可別死啊,”任匡走着,突然提起自己的五歲的女兒。

程厘抿嘴輕笑:“童言無忌。”

任匡也笑了,繼續說道:“我就說爸爸不會死的,你別擔心。結果你猜她說什麽?”

“什麽?”程厘也有些好奇,因為現在的小朋友都十分古靈精怪。

任匡學着小朋友的聲音說:“她說,我還沒帶你去看奧莉奧呢。”

“奧利奧?”程厘有些奇怪,這不是餅幹嘛,還要專門去看?

任匡見她也一臉懵,不由笑道:“你看吧,我就說不是我一個人不知道,這個奧莉奧是只熊貓,她之前去四川她外婆家的時候,一整個暑假,幾乎每個星期都要去成都大熊貓基地。”

程厘也笑了起來。

她确實不知道,原來大熊貓也可以叫奧莉奧。

“去年,我本來答應,要陪她去成都一趟,跟她一起看她最喜歡的大熊貓。結果公司出了事情,我整天忙着拉投資,找合作,連家都回不了,更別說陪她了。”

程厘知道,他說的是去年,業務骨幹出走的那件事。

當時差點兒讓整個公司都陷入癱瘓。

好在他們撐了過來。

但此時,程厘聽到任匡突然說起這個,心底突然升起一種預感,預感任匡或許有什麽話要對她說。

果然,任匡停下腳步。

程厘也跟着停下。

任匡望着她,低聲說道:“我打算賣掉手裏的股份。”

程厘震驚,不由瞪大眼睛望着他。

這一路走來,到底有多艱難,程厘知道,任匡更是知道。

之前哪怕公司再困難,任匡都沒有提過任何要賣掉公司股份的想法,但是現在,他卻突然說出這樣的話。

“是發生什麽事情了嗎?”程厘有些艱難問道,“還是說,跟你的身體有關?”

任匡笑了,安慰道:“我的全身檢查結果确實出來了,心髒上了出了問題,這也是你嫂子一直不讓我出院的原因,她打算讓我接受手術。”

程厘微張了張嘴,可卻不知該說什麽話。

“不過最大的原因,還是因為我想停下來了,還記得我剛準備創業的時候,樂樂才會走路,現在她都已經上幼兒園了。昨天我們聊天,我就問她,你們小班現在老師都教什麽?”

任匡苦笑了下:“結果她特別生氣,死活不願意再跟我說話,我一開始還弄不懂她生氣什麽。還是你嫂子告訴我,她現在已經上中班了。”

程厘安靜聽着他的話。

卻已經明白任匡的想法。

很多時候,他們這些人都是家庭和事業,無法兼顧。

任匡嘆了一口氣,望着程厘,有些自嘲道:“說出也不怕你笑話,等我醒過來,得知自己居然在鬼門關走了一圈,是真的怕了。我怕讓樂樂這麽小,就成了沒爸的孩子,也怕丢下你嫂子一個人。”

“師兄,你能這麽想,不是膽小,而是人之常情,或許只有我們面臨要失去的時候,才會明白,什麽對我們來說才是最重要的。”

程厘溫聲安慰任匡。

任匡:“之前你嫂子得到四川一個高校的機會,那邊聘請她當教授,但是因為我的事業在上海,她一直猶豫不決,不想讓我們一家三口分開。這麽多年,一直以來都是她為了我犧牲,這次我覺得,或許應該輪到我也為她做點什麽。”

這個決定,任匡并非是沖動做出的。

很多人從鬼門關走了一圈之後,都會看透世事,變得豁達。

任匡同樣如此,他到了四十歲,事業還算成功,家庭更是幸福。

如果不是發生這件事,只怕他依舊還會拼搏下去。

見程厘什麽也不說,一臉沉重的模樣,任匡笑道:“我這是準備退休,去四川曬太陽,看大熊貓,你這什麽表情。”

程厘連忙笑了下:“那我要提前恭喜你了,師兄。”

“确實,”任匡故意說道:“等過陣子,你看我朋友圈的時候,我刷屏讓你羨慕死。”

程厘也呵地一笑:“那我到時候,就屏蔽您。”

原本有些沉重的氣氛,這才放松了些。

“公司您想賣給什麽人或者公司?”程厘問道。

任匡搖頭:“暫時還沒有合适的,這件事不着急,反正目前你先管理着,你有了公司的管理經驗,對你自己也有好處。而且我向你保證,哪怕我離開,我也一定會保證你的位置,這不會動搖。”

程厘搖頭:“師兄,我不是擔心這個。我只是擔心泛海的未來。”

泛海是他們一手帶到如今的地步,結果一個莫名其妙的出軌醜聞,讓整個公司脫離了原本的軌道,迅速朝着另外一個方向。

一個程厘看不見未來的方向。

她不知道未來收購泛海的會是什麽公司,也不知道未來泛海這個名字,是否還會存在。

頭一次,她感到了迷茫。

回公司的路上,程厘給容祈打了個電話。

容祈接通,她直接問道:“我爸媽讓我們晚上回去吃飯,你今晚有空嗎?”

那邊沉默了下,有些抱歉地說:“今晚有個跟政府部門的商務晚宴,我讓……”

他似乎準備找解決辦法,程厘一聽,有些內疚,連忙打斷道:“工作要緊,我晚上自己回去吃就好了。”

“對不起,”容祈那邊有些愧疚。

“是我不對,因為提前問你的,”程厘聽到他這麽說,反而更加內疚。

容祈:“那你過去吃飯,我結束之後,來接你回家。”

程厘怕他太累,直接說道:“我自己打車回去就好了,你這麽來回跑,挺麻煩的。”

“不麻煩,司機送我,”容祈一錘定音。

程厘這才沒跟他争執。

晚上,程厘回到家中,一打開門,淩女士正好在端菜,看了她一眼,往門外又看了看,問道:“容祈沒跟你一起回來?你沒叫他?”

“叫了,他今天有工作,來不了。”程厘說道。

容祈今天是跟政府部門有商務晚宴,所以實在來不了。

“那行吧,”淩霜華勉勉強強說道。

程厘被逗樂,故意哼了聲:“怎麽,就我一個,您很失望?”

“是啊,早知道就你一個人,也不做這麽多菜啊,”淩霜華毫不客氣道。

程定波從廚房裏出來,連聲說道:“別聽你媽嘴硬,今天這菜都是她做的,我呀,就回來做了一個糖醋裏脊。”

程厘扔下包,就要坐下。

“洗手,洗手,”淩霜華看着她,不由念叨說:“都多大人了,還不知道飯前洗手。”

程厘跑進廚房,迅速洗了手。

等回來坐下,她拿起筷子,夾了一塊糖醋裏脊,放進嘴裏,吃完才感嘆道:“熟悉的念叨,熟悉的味道,太懷念了。”

程定波:“想你媽念叨啊,明天搬回來住。”

“好呀,”程厘毫不猶豫說道。

順便把容祈,也一塊拐回來。

淩霜華:“那不行,伺候一天就算了,再天天伺候,我可不耐煩。”

程厘埋頭吃飯,知道淩霜華就是純嘴硬。

程定波和淩霜華這會兒,見着她真人,就忍不住問她,這陣子新婚生活過的怎麽樣。

等聽到他們基本不在家吃飯,家裏都是阿姨打掃,淩霜華不由道:“你倒是過上了少奶奶的生活。”

“您見過這麽社畜的少奶奶嗎?這陣子我們公司跟亂了套似得,我每天能十點之前下班,都是老天爺可憐我。”

程定波:“這工作也太辛苦了,要不換一個。”

程厘原本吃的正香,聽到這句話,又想起任匡說要賣掉公司的事情。

瞬間覺得,面前這盤糖醋裏脊不香了。

“你們這麽忙,到時候你奶奶的壽宴,可千萬別忘記了,”淩霜華突然想起了正事,說道:“這次容祈應該能過來吧。”

程厘一愣,她還真忘了這茬。

她擡頭,想了下:“不一定吧,他工作那麽忙,還經常飛來飛去的,說不準。”

“怎麽能說不準呢,他是公司的CEO,去不去出差,還不是他說了算,”淩霜華着急說道:“況且他跟你都結婚了,你奶奶的壽宴,他作為孫女婿,就應該到場。”

程厘見淩女士,說的有些着急。

她不由笑了起來:“淩女士,我怎麽感覺,你是想要炫耀我老公呢。”

說完,比起淩女士來說,先愣了下的,反而是程厘自己。

我老公。

這三個字,她說出口的是那麽自然。

“我有什麽好炫耀的,”淩女士被她說的,瞪了她一眼。

程厘淡然說道:“我找的老公,長得帥,個子高,還萬裏挑一的優秀,你不得帶着他到奶奶那邊炫耀一下。”

淩霜華睨了她一眼,淡淡說道:“你爸這麽優秀,你看我炫耀了嗎?”

原本安靜吃飯的程定波,差點兒因為這話,感動的熱淚盈虧。

只有程厘,不僅不敢反駁一個字,還默默點頭。

她不由給淩女士點了個贊。

果然,姜還得是老的辣。

吃完飯,等碗筷收拾好,程厘就拎着包,準備要走。

程定波說道:“這麽早走幹嘛,你今晚就在家住。”

這會兒,連淩女士都不說風涼話了,顯然是真舍不得她。

程厘雖然舍不得離開,卻還是說道:“我們也有好一陣沒回來了,向奶奶那邊我都沒去呢,正好趁着今晚也過去看看。”

“也對,老兩口平時就跟保姆在一起,容祈工作這麽忙,你去看看吧,”淩女士不挽留了,讓她過去。

程厘到了洋房時,爺爺奶奶正在客廳裏看電視。

一看見,向奶奶驚喜地起身:“厘厘,來了怎麽也不提前說一聲,你吃過飯了嗎?我讓阿姨給你做點飯。”

向奶奶生怕她還沒吃飯。

程厘趕緊說:“吃過了,在我爸爸媽媽那邊吃的。”

見向奶奶又朝外面看了好幾眼,程厘趕緊解釋說:“容祈今晚有工作,沒跟我一起回來。等過兩天周末,我跟他一起回來陪你們吃飯好不好。”

“好好,你們工作忙,別擔心我們,”向奶奶哪有不滿意的。

程厘拉着她坐下說話。

兩人聊着天,直到快九點時,程厘見向奶奶臉上露出疲倦,才趕緊說:“奶奶,你先上去睡覺吧。”

“你呢?”向奶奶有些擔心,幹脆說道:“要不你今晚就住在這裏,睡容祈的房間。”

程厘笑了下:“待會容祈來接我。”

原本向奶奶一聽容祈要來,還想等着他。

但程厘也說不準,容祈幾點會過來,就讓他們先上樓,自己在樓下客廳坐一會兒。

老人家大概确實睡的比較早,就沒再堅持,上樓休息去了。

程厘在客廳裏待着,一直到了快十一點,容祈還沒回來。

她也沒打電話催促,自己玩了會兒手機。

直到外面傳來吱呀一聲,是外面花園大門打開的動靜。

程厘放下手機,站起來,走向門口。

入戶大門,被打開時,帶着一身寒霜的容祈,沒想到,程厘就站在門口等着自己,暖黃色光線籠在她身上,讓她整個人看起來朦胧而溫柔。

容祈走過來,直接将她抱住。

“怎麽了?”程厘以為,他是因為工作或者其他的原因。

“老婆。”容祈将她抱在懷裏,突然低聲喊了一句。

知道她特地過來,陪着爺爺奶奶時,容祈心底不是不感動。他因為工作,無法照顧到兩位老人家時,即便他不說,她也會幫忙去分擔屬于他的責任。

她好像從來都沒有變過。

永遠都這樣溫暖。

程厘趴在他懷裏,聽到這兩個字時,耳尖不由開始發燙。

連心髒都不自覺地砰砰直跳。

他手掌輕輕摩挲着她的後腦勺,許久,才發自內心般地低聲問道:“你怎麽這麽好。”

作者有話說:

不是都說養孩子跟發射衛星,花費了十幾年心血,精心培養,終于等到了發送成功,然後衛星就消失在茫茫太空中,不定時的發回來一些微弱的訊號

———引用網絡知名段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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