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
濕冷的空氣中, 漂浮着密密斜斜的細雨絲,在路燈照下來的巨大的光影裏,猶如一副被按了暫停鍵的電影畫面。
傘下, 是擁吻到難舍難分的情侶。
程厘萬萬沒想到,她, 會在大街上接吻。
哪怕此時已是深夜,周圍早就沒什麽行人,只有雨聲倒灌在他們的耳畔, 還有喧嚣塵上的心跳以及心頭彌漫着情緒。
當容祈再一次松開她時, 她唇上的觸感并沒有即刻消失。
那種耳鬓厮磨的交纏,讓她面紅耳赤到,幾乎找不到正常呼吸該有的頻道。
此刻兩人的呼吸都帶着點喘。
程厘垂着眼睑, 連視線都不知該往哪兒放。
“回家吧, ”直到頭頂容祈的聲音響起, 他的聲音啞地有些過分,明明也沒喝酒, 怎麽就能低啞成這樣。
程厘低頭應了聲:“嗯。”
但她很快發現, 地上滾了一地的啤酒。
剛才他俯身吻過來時,程厘一松手,就将手裏拎着的袋子,掉在了地上。
裏面裝着的啤酒, 滾出了袋子。
“等一下,我把這個撿起來, ”程厘說道。
她正要彎腰, 但是肩膀卻被人及時扣住, 讓她沒有彎下來。
“我來, ”容祈低沉的聲音, 随即傘柄被塞進程厘手裏:“你先幫我,拿一下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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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厘見他蹲下去,撿起啤酒瓶,她提醒說:“這個袋子,好像髒了。”
“等我一下,”容祈起身,重新進了便利店。
很快,他手裏拿着一只新的塑料袋,以及一包剛買的紙巾,他撿起地上的啤酒罐,用紙巾擦了擦罐身上的雨水,這才放進塑料袋裏。
沒一會兒,他将全部的啤酒和零食,都裝進新的袋子裏。
又将之前髒了的塑料袋,扔進旁邊的垃圾桶。
做完這一切,他才重新走回傘下。
這幾分鐘內,程厘撐着傘,看着他收拾東西,冷風撲面吹來,都沒把她發燙到上頭的腦子吹清。
即便站在這裏,她依舊有種暈乎乎的感覺。
就有種被突如其來的巨大驚喜砸中,她不敢細想。
怕一細想,這一切就都是夢。
她随時會從夢裏醒來。
這就像她本來想要中五百萬,随手就買了一張彩票。
結果開獎之後,發現她随手買的那張,真的中了五百萬。
明明她剛準備的努力,都還沒使上勁兒。
她想要的,就全都有了。
可仔細想想,程厘覺得這一切,又那麽的水到渠成。
答案,是那麽的顯而易見。
雖然容祈嘴巴偶爾是又欠又拽,可他應該從沒讨厭過自己,不對,應該是一直對她都有好感吧。
或許他也跟她一樣,一開始是因為沖動結婚。
但最起碼,對彼此都是抱着認真的态度。
是認真的吧。
程厘微抿着唇淺笑,越想越覺得耳朵根發燙,像是拿到糖的小孩,嘗到的甜絲絲滋味,快要彌漫到整個胸腔。
容祈伸手去接她手裏的傘,發現她并沒有松開手。
垂眸睨向她,才發現她眼神發散,明顯還處于發呆的狀态,只不過嘴角維持着小幅度的上揚。
伴随着一聲低低輕咳,程厘這才回過神。
她看着容祈的手,已經握在傘柄上,這才連忙松開,讓他把傘接過去。
程厘伸手,去拿他手裏的袋子:“我來拎這個吧。”
“不用,”容祈沒有讓她接手。
因為怕把袋子扯壞了,程厘也再跟他搶,兩人往前走,準備穿過馬路,去往容祈公司的地下車庫。
但走到斑馬線,正好是紅燈。
雖然是深夜,但兩人還是不約而同停了下來。
程厘目不斜視的認真望着前方,突然,身側男人開口說:“你靠我近一點。”
啊?
程厘扭頭,就聽他語氣淡然表示:“雨大。”
哦,原來是這樣。
程厘往他身側挪了一點,兩人之間只留下一絲小縫隙,只是這似乎還未讓他滿意,又說:“再近。”
不過這次,他拎着東西的手臂微擡,做了個示意。
程厘這才明白他的意思,故意說道:“到底要多近啊,你不說清楚,我不懂啊。”
她學着他之前的樣子,慢悠悠的拖着尾調。
既然有些人,喜歡嘴硬。
她還非想要,撬開他的嘴。
容祈聽出她聲音裏的揶揄,扭頭視線落在她臉上,看着她翹起的嘴角,末了,終于再次開口說:“挽着我。”
這才對嘛。
心底明明想的要命,嘴巴居然還這麽硬。
程厘雖然開心于她暫短的勝利。
但也沒有猶豫一秒,直接擡手輕輕挽着他撐傘的那只手的手肘處。
綠燈亮起。
兩人幾乎是同時擡起腳,往前走去。
快要穿過斑馬線時,程厘瞥見他撐的傘一直往自己這邊傾瀉,雨水落了他半個肩膀,她下意識提醒說:“你把傘往你那邊撐點,你肩膀都淋濕了,我肩膀夠了。”
“沒事,已經到了。”
程厘無法,只能跟着他的腳步,快步走向大廈的門口。
他們從大樓裏乘坐電梯,到了地下停車場。
很快,程厘跟着容祈走到了一個停車位,是他偶爾會開的那輛保時捷。
程厘看着地上的專屬停車位标志,感慨道:“能在上海擁有專屬停車位,容總,你是真的成功了啊。”
“你這種口吻,我會認為是反諷,”容祈将手裏的袋子,拿到後備箱放好。
這才重新走到副駕駛座的那個門,将車門拉開。
程厘認真說道:“是羨慕,你都不知道我們公司那個停車位有多難停,我們買車的同事一直在抱怨。”
難停車,也是程厘至今不太願意買車的原因。
兩人上車後,容祈才說:“你一直不想開車,也是因為停車難?”
“對啊,”程厘說道:“我剛在公司上班的時候,開過一陣我爸的車,結果發現還不如我上班擠地鐵來的快。”
而自從跟他結婚之後,她基本都是車接車送。
不是他接就是司機,打車的次數都減少了。
容祈想了下:“其實可以直接跟大廈租停車位,如果你想自己開車,到時候我讓何卓遠去幫你辦理。”
“不用,”程厘連忙搖頭,她笑道:“我就是随口說說。”
容祈邊啓動車子邊說道:“那就讓司機接送你,這樣更安全,畢竟晚上加完班,開車容易疲勞駕駛。”
說完這個話題,車子就平穩駛出了地下車庫。
因為容祈在開車,兩人一路上就沒怎麽說話,車廂內保持着昏暗而安靜的狀态。
偶爾程厘餘光,偷瞄身側的男人。
心底的漣漪雖然相較于剛才,已經平靜了不少,但依舊還澎湃着。
直到終于到達家裏。
進了家門,程厘剛在玄關換了鞋子,就看見容祈脫了大衣,看着她問道:“你想在哪兒喝?”
喝什麽?
程厘先是一懵,這才想起,他手裏拎着的塑料袋。
裏面裝着她買的啤酒。
程厘環視了一圈,指了指落地窗:“要不,在窗臺那邊喝?”
雖然現在已經看不見什麽江景,但是對着玻璃,聽着外面的雨聲,悠閑的喝着小酒,這個畫面,光是想想,都覺得好安逸好舒服。
“去換件舒服的睡衣,”容祈看着她身上的衣服,溫聲說道。
程厘點頭,她先回了自己的房間,将衣服和包放好,又換了一套睡衣。
好在家裏開了中央空調,溫度很适宜。
她換了一套毛絨絨暖白色睡衣,睡衣的帽子上拖着兩根長長的兔耳朵。
等她從房間裏出來,發現容祈居然已經改變了客廳的布置。
他将沙發直接拖着面向落地窗的方向,還拿了一個大大的毛毯,舒服的鋪在了上面,不過他自己則是一身深黑色套頭衛衣和運動長褲,長褲腰間的抽繩也沒系着,散散垂着。
程厘走過來,容祈擡頭,正要拉開毯子讓她坐下。
就看見她帽子後面,露出一截的兔耳朵。
粉粉長長的耳朵,挂在她脖子後面,猶如她垂着的耳朵一樣。
“外面的雨,好大呀,”程厘不客氣的拿起一罐啤酒,伸手拉開拉環,小啄了一口,雙手捧着啤酒,安靜望着窗外。
此時雨水落在玻璃上,順着玻璃窗往下流動。
在透明玻璃上,形成一條條水紋路。
容祈在她身側坐下,伸手拿毯子,将她光着的腳丫子蓋子,他伸手給自己拿了一瓶啤酒,等他打開後,程厘主動湊過來:“幹杯。”
“幹杯,”容祈任由她碰着自己手裏的啤酒罐。
程厘又喝了一口,這才轉頭打量他,說道:“今天你應該很煩吧。”
“還好,”容祈突然想到,自己似乎用過這個回答,随後他解釋說:“公司運作期間,難免會出現各種問題,創業期有創業期的問題,高速發展的時候,雖然利潤在增加,但也無法掩蓋一些問題。反正總是小問題疊着大問題,而我們要做的,就是解決這些問題。”
程厘贊同的點頭:“我也是,自從暫時接手公司,我才發現之前我只做技術時,有多快樂,現在公司的卷紙問題,財務那邊都要拿來問我。”
她順勢往沙發上一趟,嘆道:“我現在已經不止是自動駕駛專家,我馬上就要化身卷紙專家了,市面上哪款卷紙質量最好,價格最優惠,我都一清二楚。”
“你要學會,适當的讓下屬解決問題,”容祈語調裏帶着笑意。
程厘說:“我只是覺得,我是暫管公司,其實我更喜歡的還是做研發。”
容祈突然問道:“你當初為什麽會學這個?”
一般女生,對理工科本來就沒什麽興趣,高校裏有些理工院系的男女比例,幾乎到了誇張的程度。
程厘當年一入校,就能引起轟動,不僅僅是因為她漂亮。
也是因為,院系裏女生太少,居然還能有一個能媲美傳媒系系花級別的女生,願意來學這麽枯燥的專業。
提到這個,顯然程厘很有興趣。
“這幾天我抽空去了一趟車廠,當我看見我的構思,真的一點點被實現時,真的有種由衷的感動,看着那輛車,我在想原來我也可以改變人們的生活。”
容祈單手撐着沙發靠背上,抵着自己的臉頰,側身專注聽着她的話。
“你能想象終有一天,當人們開上我們設計的自動駕駛汽車,擁有真正的自動駕駛的汽車,高效、快速、安全,就像曾經我們第一次拿着手機,第一次使用手機支付那樣,我們那時候都還不明白,這些技術帶給我們的,是劃時代的變革。”
“人活在一世,要麽平平庸庸碌碌無為,要麽就幹脆拼勁一切,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我,更願意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我希望自己也能參與到一個劃時代的事業當中,或許我不是當中最優秀的,但正是因為我們一代人的努力,才會朝着那個目标前進。”
“我希望自己,有一天能親眼看見,真正的自動駕駛技術的實現。”
伴随着玻璃窗外,雨滴落下的聲音,耳畔她清泠又有些激昂的聲音,将這個原本平靜的夜晚,變得不平靜。
程厘從來不是一個愛誇誇其談的人,她也從未對別人說過,她為什麽學理工科,又為什麽選擇自動駕駛這個方向的原因。
這個時代,談金錢者多,談理想者少。
甚至連理想這個詞,都帶上了嘲諷的意味。
讓很多人不想輕易說出理想二字,可是這兩個字是那樣燦爛而令人向往 ,值得所有人都為之努力。
程厘不說,是因為她覺得那些人都不值得她說。
但面對容祈時,她心底的那些話,卻一湧而出。
那些該說的,不該說的。
她都想告訴他聽。
關于她的理想,與她想要構造的美好未來。
因為她始終渴望着,總有一個人能理解她。
“我也希望,能看到這一天,”容祈直勾勾盯着她,聲音輕而堅定,這一刻他因她滾滾發燙的心而震撼着。
他總以為,她已經帶給他足夠感動,足夠驚喜。
但她卻又總能,帶給他更多的震撼。
程厘輕笑:“好呀,不管未來我們是競争對手還是什麽,遇到你的時候,我都不會輕易認輸的。”
自動駕駛的賽道上,他們或許,終會相遇。
不管是競争,亦或是其他,總歸,他們是走在同一條路上。
她和他,是并肩而行的。
此時程厘手裏的啤酒,已經被她喝完,她伸手将空瓶子放在旁邊。
又伸手去袋子裏,又拿了一罐。
“明明說好,喝着啤酒,什麽都不想,”程厘重新趴回沙發上,嘀咕地自嘲道:“結果我還說了這麽一大堆。”
容祈見她扣了半天拉環,都沒打開。
他伸手,将啤酒罐拿了過來,只是程厘卻以為他要搶自己的啤酒,伸手抱在懷裏:“這是我的。”
她仰着頭,臉頰因為酒精,而泛起紅暈。
“知道是你的,我只是想幫你打開。”
容祈順勢又去拿,誰知卻把她整個人,直接拉到了自己的懷裏。
距離瞬間,被拉近。
近到程厘能清楚看見他鼻尖上有一顆極淺極淺的小痣,眉心連着鼻骨,輪廓優越而深邃,他并不是那種很深的雙眼皮,是帶着小開扇的弧形,眼尾薄而上翹,那雙總是冷淡幹淨的眼睛,此時依舊黑白分明,只是不再疏淡,似有狂風驟雨在裏面聚集。
就在這咫尺距離間,程厘對上容祈的眼睛。
她好像,看見他眼底的風暴,即将襲來。
她心髒倏然間,猶如坐上了加速的雲霄飛車,漸漸加速了跳躍的頻率。
容祈沒再管她手裏的那罐啤酒了,因為他的手掌撫上了程厘的後脖頸,手指尖輕而帶着目的性的輕捏了住,仿佛只要他稍稍一用力,她就會被帶到離他更近的地方。
程厘感覺,後頸皮膚熱度也在上升。
還帶着微微酥麻。
直到她看着他,朝自己望過來,低聲問道:“要不要,再來一次?”
再來一次?
程厘将這四個字,在嘴唇無聲地重複了一遍。
待明白過來他的意思後,程厘帶着微醺的醉意,低低一笑:“你當這是中獎嗎?”
小時候,他們買飲料時,最期待的,就是能從瓶蓋裏,開出了再來一瓶的字樣。
而容祈的這句話,讓程厘瞬間,想到當初那份期待的心情。
容祈似乎也跟她想到一處,但他目光熱而專注,聲音帶着極具誘惑力的力道說:“那你就當我今晚是……”
未等程厘反應,容祈的嘴唇已經覆了上來,含着她的唇瓣,輕聲呢喃說:“中了頭獎。”
話音一落,程厘就感覺到他的舌尖,撬開唇齒,長驅直入。
沒了第一次明顯略帶生澀的感覺,這次他似乎有了幾分游刃有餘,輕含她的嘴唇,一點點吮吸,舌尖勾纏着,不同于剛才在外面那個吻,還帶着幾分克制和試探,這個更加放肆而纏綿。
兩人的身體躺靠在沙發上,緊緊貼在一處,容祈原本搭在她脖頸上的手掌,慢慢上移,手指穿插進她的長發裏,扣住她的後腦勺,細細密密着吻着她的同時,不容她有一絲後退的餘地。
寂靜又空曠的客廳裏,燈火敞亮,彼此的呼吸聲早就沒了剛才的平靜,變得紊亂而急促,更是分辨不清,誰的更加亂一樣。
耳畔,接吻所發出的那種細細密密暧昧水啧聲,被這個密閉安靜的空間無限放大,只有玻璃窗外的雨聲,像是伴奏的樂聲。
程厘微閉着眼睛,但隔着薄薄的眼皮,她的感官反而越發敏感。
尤其是她聞到來自容祈身上的味道,兩人都喝了酒,嘴巴裏最先嘗到的是彼此舌尖上酒精殘留的酸澀,但那種酸澀被一點點吮吻了下去。
只剩下他身上原本散發的味道,是程厘熟悉的那種冷松味,清冽而幹淨,像極了初雪過後,一片荒白的松林雪原上,清風拂過時,空氣裏升起的那股氣息。
明明他身上的味道那樣清冷,可是他此刻的動作卻熱烈而強勢。
程厘整個人幾乎,快被他抱的嵌入他的身體裏。
只是這樣的姿勢,有些不舒服。
她輕哼了聲,容祈稍稍往後退了下,垂眸,就看見眼前的姑娘,微閉着眼睛,眼睫亂顫,臉頰酡紅,有種任由他予取予求的順服感。
這樣脆弱又順從,讓容祈心髒跳的更快,連嗓子眼都開始發緊。
直到程厘見他許久都沒動靜,重新睜開眼睛,只是四目相對,在明亮的光線裏,兩人眼中的意亂情迷都無所遁形,清楚地倒映在彼此的眼中。
這一刻,他們就像是兩團灰燼未曾完全熄滅的火堆。
只消一個眼神,火星飛濺,重新點燃彼此。
容祈伸手将她徹底拉進懷裏,直接讓她坐在了自己的腿上,他仰躺在下面,勾着她的脖頸,将她低頭,繼續這個吻。
初嘗親密滋味的容祈,如同上了瘾,哪怕中途程厘因為喘息的太厲害,而稍微停了下來,但沒一會兒,兩人又親在了一起。
身體滾燙到幾乎要燃燒起來。
終于再又一次的分開間,程厘下巴抵着他的肩膀,不住喘息時,心底突然想着,原來接吻這麽累,高中那個她沒能成功跑的一千五米,跑下來是不是也這麽累。
只是想着想着,她眼皮沉了起來。
容祈原本是想等她呼吸稍微平息些,但沒一會兒,他突然意識到,肩頭上的人沒了動靜,是那種極其安靜的姿态。
待他仔細聽了一會兒,聽到程厘均勻平順的呼吸。
是睡着時,才有的呼吸頻率。
他瞬間,愣坐在那裏。
又過了好一會兒,終于确認她是真的睡着了。
容祈這才将她慢慢,從肩頭放了下來,直接抱着起身,走向她的房間。
把人輕輕在床上放好,重新蓋上被子。
容祈看着程厘的臉,突然,心底升起一股無奈。
是那種有好氣又好笑的感覺。
他還從來沒聽說,有人能接吻接一半的時候,累的睡着了。
沒一會兒,他忽地低笑了起來。
明明,更累的事情,他還沒來得及做呢。
作者有話說:
厘米:你說清楚,什麽是更累的事情??
這次是把女鵝直接親的累睡着的容器,那麽下次是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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