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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水晶燈散發出的柔和而明亮的光線下, 容祈鴉羽般地長睫,在經歷了漫長而複雜的情緒交替之後,終于輕顫了下。
就像按下了重啓鍵, 原本快要靜止的一切,重新活躍過來。
容祈擡眸時, 黑瞳筆直看過來,那烏黑如濃墨的瞳孔,帶着穿透一切的力量。
他緩緩擡起手, 去拿程厘手心裏的戒指。
當容祈捏住戒指時, 手指尖在輕輕顫抖,那麽小一枚戒指,捏在他手裏, 居然有種拿不穩的感覺。
程厘沒再說任何話, 只是安靜等待着。
直到容祈伸手, 正要去牽起她的手掌,突然掀起眼皮, 聲音低啞地跟什麽似得, “這種時候,我是不是應該單膝下跪,給你戴上?”
程厘:“……”
倒、倒也不必這麽隆重吧。
她盯着容祈的臉頰,實在有些難以想象這麽一個驕矜又傲氣的人, 單膝下跪跪在她面前是什麽模樣。
客廳裏靜谧溫馨。
容祈原本清冷鋒利的眉眼,此刻籠着明亮光線, 反而柔和了幾分, 他看着程厘, 聲音雖然沒那麽低啞, 卻依舊緩慢:“只是我們每次好像都沒什麽儀式感, 每一次都這麽急匆匆,單膝下跪這種事情,好像不該這麽倉促吧。”
他不想總是急匆匆,他們的每一次轉折,好像都充斥着匆忙和不确定。
于是他鄭重而認真說道:“所以,這次算我先欠着。”
程厘輕笑。
這種事情還有欠着的,但她沒敢吐槽出聲,怕容祈真的當場下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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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容祈溫柔牽起她的手掌,将那枚簡潔又大方的婚戒,牢牢戴在了她左手的無名指上,幹淨的戒圈泛着淺淺銀光。
兩人都低頭,看着她手上的戒指。
“會不會太普通了,”容祈突然低聲問道。
這枚戒指,并不是他們特別設計和定制的,而是那種品牌的高級珠寶系列,雖然是高級珠寶,但也不是獨一無二的。
其實容祈早就讓人去買鑽石,不管是拍賣會上的,還是各大品牌的,但一直沒有挑到讓他心儀的鑽石和款式。
以至于一直這麽拖了下來。
好像越是給她的東西,他就越是慎重和猶豫不決。
這種猶豫,他在其他事情上,從未發生過。
即便他們的關系,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可這樣的小心珍視,依舊不曾變過。
程厘舉起手掌,下巴微擡,聲音學着他慣常的那種拽拽的語調:“普通嗎?”
末了,她輕輕頓住。
這才又慢悠悠地說:“這可是什麽都會的容祈送的禮物。”
容祈被她臭屁的口吻逗笑。
程厘伸手抱住,輕聲說:“禮物的珍貴,不在乎它價值的多少,而在于這個送禮人的心意。你是真心,它便是無價之寶。”
這番話,容祈能聽得出,她是真心所言。
她好像永遠都是這樣,即便進入了社會,卻依舊少年時的真摯。
不曾被這個世界,改變半分。
容祈伸手抱住她的腰,下巴在她耳畔用力蹭了蹭。
“程厘米,你最近是不是去進修了?”
程厘好奇:“進修什麽?”
容祈伸手撥開她額頭散落的碎發,懶洋洋地說:“情話進修班,我都快招架不住了。”
“這就招架不住了?”程厘挑眉。
她下巴抵着他的胸口,仰着頭,脫口說道:“我還得說一輩子呢。”
“等我七老八十了,也願意說給我聽?”容祈垂眸,眼底透着笑意。
在光線下,程厘的眼睛幹淨而明亮,如同剛被山泉水浸過似得,她閃閃發光的看着他:“七老八十怎麽了,即便是八十歲,我的容祈也是世界上最英俊的那個老頭。”
我的容祈。
這個稱呼在容祈耳畔劃過時,眼前如星河綻亮,萬花齊放。
程厘的手上戴着的戒指,第二天上午,就被部門裏的不少人注意到。
無名指上的戒指。
那是婚戒才能戴的位置。
以至于還沒到中午,左清清就偷偷溜進她辦公室,迫不及待的問道:“大家都在八卦,你手上戴着的戒指呢?”
程厘故意道:“大家是誰?”
左清清趕緊說:“就是好多人呀。”
“那你怎麽說的?”程厘望着她問道。
左清清一臉無辜的表情:“我也不知道呀,我就說不知道。所以特地進來問問你,老大,你這個到底什麽情況?”
程厘将左手舉起,手指頭在她面前晃了晃:“你說戴這個戒指,是什麽意思?”
左清清終于還是一臉震驚:“你結婚了?真結婚了?”
“要不然呢,我沒事在無名指戴個戒指,是圖好玩嗎?”
左清清茫然無措:“我怎麽不知道?難道我不是你最信任的下屬嗎?你什麽時候結婚,怎麽也不跟我說一聲,我還當你的伴娘呢。”
自從程厘力保左清清進了啓域,她就把自己當成程厘最忠心的下屬。
結果,她居然連程厘結婚這麽大的事情,都不知道!
她不知道!!!
“下次呢,別人再問你,我的感情狀況,你就直接說,我已婚,”程厘趕緊安慰。
左清清依舊還沉浸在她的女神,突然結婚的事情。
對她而言,程厘已經不單單是上司。
之後,程厘也是有幾天沒在餐廳遇到商澤言,她也沒着急。
反正該看見的時候,早晚會看見。
解決掉自己的私事,她的公事卻依舊一籌莫展。
整個部門工作格外緊張繁重,這一周,秦為延更是帶着大部分員工,直接進入了設在臨港那邊的研發中心。
上海是目前國內,對自動駕駛扶持力度最大的城市。
目前光是自動駕駛測試區,就有四個。
臨港就是其中之一,因此啓域汽車在臨港也有一個研發中心和實驗室。
她至今都還沒去過臨港。
唐瑞源倒是帶着他項目組的人,這一周都在那邊忙碌,他偶爾給程厘打電話,全都是擔心她的處境。
時間越久,她被邊緣化的就會越發厲害。
這天她又是無所事事待了大半天,到了下班時間,大家都在忙。
她也再假裝,直接打卡下班。
只不過想着一個人回家也沒事,她就約了孟元歌出來吃飯。
孟元歌說要寫個稿子,估計還有半個小時。
程厘自己先在商場逛了起來。
賣掉股份的那筆錢這陣子終于到賬了,程厘就想着給容祈買一套衣服。于是程厘便進了一樓的一家店鋪,這家有專門男裝區域,款式偏商務,比較适合容祈。
程厘看了一會兒,正好看好一件駝色休閑風衣。
有點兒像容祈之前給她買的那件大衣的顏色。
大概是因為容祈年紀輕輕就位居高位,所以他一直偏愛比較深色的衣服。
這樣可以看起來,他更成熟穩重。
他衣櫃裏,基本就是黑白灰這些顏色。
這件雙排扣風衣,光是看着都讓人覺得是春日裏的一抹暖色調。
而領口也是小羊皮拼接後翻領,跟程厘的那件羊皮拼接,又有點兒情侶款的感覺。
沒想到剛逛第一家,程厘就直接遇到了心儀的款式。
程厘也不是那種愛逛街的人,一般是遇到合适的,就會直接買下。
在她這兒,沒有什麽貨比三家的概念。
有貨比三家的時間,她還不如做點別的事情。
“這件怎麽樣?”突然,旁邊傳來一個女生的聲音。
另外一個女生說:“還行吧,我們去看看包吧,男裝有什麽好逛的。”
“不行,我得給我的寶貝買兩件大衣,我就喜歡看他打扮帥帥的樣子。”
另外那個女生立即怪叫:“我說你對你男朋友也太好了吧。”
“那必須的。”
應該是店裏別的客人,程厘也沒在意,詢問這個大衣的尺碼。
店員笑着說了幾個尺碼,又詢問容祈的身高體重,推薦了比較合适的尺碼。
程厘很快,就拍板定了下來。
“小姐,你是要買給哪位的?”旁邊的店員問道。
程厘:“我丈夫。”
店員笑着恭維:“你老公肯定會很開心的,畢竟太太這麽貼心。”
程厘輕笑了下,準備去付款。
誰知,一轉身就看見迎頭走過來的兩個女生,就是剛才在旁邊聊天的那兩個。
正面撞上,程厘和其中一個女生都是一怔。
要不是在這裏遇到,汪舒顏這個名字,大概就要從程厘的腦海中删除。
顯然對方也認出了程厘。
幾秒的怔愣之後,程厘的目光,平靜的從對方臉上挪開。
她徑直走向另外一邊,又去看了領帶這些配飾。
汪舒顏大概也沒想到,程厘看見她會這麽冷靜,甚至會直接忽視她,淡然地繼續逛了起來。
于是她走到一旁,原本程厘站着的衣架那邊,看着挂着陳列着的一排大衣,突然淡然說道:“這些衣服,應該不便宜吧。”
她朋友正低頭看手機,漫不經心回道:“你大小姐買衣服,什麽時候看過價格了。”
“是啊,我是不用,”汪舒顏微擡了擡下巴,“我是覺得有些人很可笑,兜裏也不知道有幾個錢,也好意思跑到這種地方來充大款。”
這下朋友不玩手機了,顯然這話,不是說給她聽的。
朋友順着汪舒顏的目光,看向不遠處。
一個大美女。
就是那種穿着很大方舒服,妝容清淡,但五官極其精致,就是那種每一處都美的恰到好處,皮膚在燈光下更是顯得細膩飽滿,看不出來一丁點毛孔,反正就是那種有點兒清冷但又很有氣質的大美人。
她在兩人之間相互看了一眼,因為不知道汪舒顏跟對方是有什麽仇,所以也不知道該不該幫腔。
汪舒顏見程厘依舊沒搭理自己,冷哼一聲:“裝模作樣。”
誰知,她剛說完這句,程厘突然朝這邊走了過來。
其實汪舒顏說第一句時,她就聽到了。
原本她是覺得,許冀衡早已經是過去式,她沒必要再在這裏和汪舒顏扯頭花,但顯然這是她單方面的想法,不是對方的。
況且這陣子她心情,可真是說不出上好。
在公司本就憋了一肚子火,沒地方撒,正好有人撞上來了。
這次,她不打算對汪舒顏客氣。
汪舒顏看着程厘走過來,臉上露出一絲警惕。
但随即裝着膽子冷哼:“你想幹嘛?我可沒指名道姓,別太臉大的帶入自己。”
說了又不敢認,程厘被她蠢的逗笑了。
“你認識許冀衡嗎?”程厘這話是對汪舒顏身側的朋友說的。
對發點了點頭,她是認識的。
程厘淡然而直接道:“許冀衡是我的前男友,在我們還沒有分手的時候,這位汪舒顏小姐就直接介入了我們,導致我們分手。就她剛才說的這番話而言,我看她好像并沒有覺得自己做的這件事不光彩。所以她也并不介意被別人知道,她做小三的事情吧。”
“所以,麻煩請你在你們朋友圈子裏替她好好宣傳一下,畢竟她看起來很得意。”
瞬間,汪舒顏的表情猶如一個調色盤,變得精彩紛呈。
至于她的朋友,更是驚訝的張大了嘴巴。
大概是沒想到,自己會突然吃到這種驚天大瓜。
朋友确實知道汪舒顏交往了一個投行精英男朋友,但是她從來聽說過,這個男朋友是汪舒顏從別人手裏搶過來的。
“還有汪小姐,并不是每個人都對已經丢掉的垃圾,還會感興趣的,你不用再把我當成你的假想敵。”
程厘看滿意地看着她們的表情,轉身走向一旁的店員,指了指櫃子裏擺放着的領帶:“這兩條,麻煩幫我包起來。”
店員眼睜睜看着她說完這番話,淡定過來接着買東西。
哪怕有作為見多識廣的銷售,她都沒辦法在第一時間管理好自己的表情。
“好、好,”店員很快回過神,趕緊将領帶拿出來,又抱着大衣:“結賬請到這邊。”
店員領着程厘去結賬時,也是現在才回過神的汪舒顏,突然沖了過來:“別裝了,你要是真這麽淡定,你就不會在背後搞那麽多事情。”
程厘挑眉,嗤笑:“我搞什麽事了?”
“冀衡他本來可以升上VP的,就是你讓你的朋友來故意搶走他的位置,現在又逼的他在公司快待不下去了,”汪舒顏忿忿不平的指控道。
程厘上下打量她一番,輕聲說:“你應該沒怎麽工作過吧,汪小姐。”
汪舒顏冷哼:“我家有錢,我用不着給別人低聲下氣的打工。”
“難怪這麽蠢,”程厘輕呵,聲音陡然變得冷漠而鋒利:“職場上沒有什麽是一定屬于誰的位置,許冀衡他能力比不上別人,活該升不上去。我沒興趣搞什麽事,至于他的新上司,對方大概只是純粹看他不爽吧,畢竟人品差的人,是個人都不會喜歡的。”
說到這裏,程厘忽地又笑了起來。
她微笑着看向對方,低聲說:“所以你要努力了,許冀衡為什麽跟你在一起,你應該心知肚明吧。如果你不能幫他升職,說不定他又得去尋找下一個汪舒顏了。”
不得不說,程厘到底還是繼承了一些淩女士的毒舌。
一番言辭犀利而直接,說的汪舒顏毫無還手之力。
站在一旁的汪舒顏朋友和店員,都目瞪口呆地看着這場,單方面的屠殺。
程厘說完自己想要說的,再不搭理她,直接走向付款的櫃臺。
跟孟元歌彙合之後,她看着程厘手裏的袋子,不由驚道:“你發財了?”
“有錢難買我開心。”
兩人在商場的一家日料店裏坐下後,程厘才告訴她,自己剛才店裏遇到汪舒顏的事情,孟元歌一聽,就開始撸袖子:“你不早說,剛才應該讓我去堵她。一個小三還敢到你面前嚣張,現在小三還有沒有點小三的職業素養了。”
程厘輕笑:“放心,這次我沒讓她好過。”
她将自己說的話重複了一遍,聽得孟元歌拍案叫爽:“就該這樣,錯的是他們,哪怕到天荒地老,咱們都是挺直腰杆的那個。”
程厘點頭。
以前她還覺得這件事很丢臉,剛開始分手的時候,壓根不想跟別人說,更不願意提及這件事。
但現在,她早已經無所謂,更不會對傷害自己的人客氣。
因為開心,兩人特地點了一瓶清酒。
喝完,程厘就有點兒暈乎乎。
一瓶喝完,她還嫌不過瘾,便直接讓服務員又上了一瓶。
孟元歌這時,看出了她的不對勁,問道:“我怎麽覺得,你這是對酒澆愁呢?”
程厘一言不發的,将酒倒進杯子裏。
猛地又是一杯,一口氣喝完。
“別再喝,”孟元歌正要伸手阻止。
結果她對面的程厘,将杯子重重磕在桌上,雙手啪地一下,拍在桌子上,看着孟元歌:“我,程厘,不會就這麽認輸的。”
孟元歌奇怪:“你這是跟誰賭氣呢?”
“不是打賭,是事關職業和尊嚴,我會贏的。”
程厘眼眶通紅,卻泛着入骨的倔強,看得孟元歌有些心驚膽戰的。
上一次,見她這樣,還是她高三的時候,連着兩次模拟考,都有些失誤。孟元歌為了安慰她,帶着她去喝奶茶散心。
誰知,她喝着喝着奶茶,就紅着眼眶說:“我不會輸的。”
孟元歌趕緊安慰她。
結果,下一次模拟考,她就一下沖回了年級前十。
這姑娘骨子裏,确實是夠狠的。
孟元歌一直對此,毫不懷疑。
雖然此刻程厘看起來喝醉,孟元歌卻相信她說的話,她直接拿起酒瓶,給兩人又各自倒了一杯,端起來說道:“那就祝我的厘米,永遠都贏。”
程厘端起,跟她重重碰杯。
“好,永遠都贏。”
過了周末,又到了周一的部門會議。
這次潘恒部長也來參加,秦為延整個會議上,都盯着程厘,他知道她不會就這麽束手就服,肯定會反擊。
而潘部長出席的會議,就是最好的時機。
秦為延也不怕,他是按照程厘所說的,讓她負責想要管的傳感器算法部分。
終于,當潘恒問大家還有沒有想說的話時,程厘開口了。
秦為延冷笑,終于還是來了。
她也沒他想的,那麽沉得住氣。
程厘看着潘恒,說道:“部長,是這樣的,之前泛海跟江馳車廠合作了他們最新款的智能電動車E3系列,最近這款車即将上市,他們要求我們的技術人員對自動駕駛系統進行維護和升級配合,所以我想親自帶人去做這件事。”
江馳車廠當初是跟泛海合作的,但泛海現在被啓域收購,之前合同也一并由啓域接管,并不會發生改變。
潘恒一愣:“你想親自去?你是技術研發總監,應該坐鎮我們自己的研發吧。”
程厘笑了下:“江馳車廠是老牌車廠,我覺得應該維護好跟他們之間的關系,我親自帶隊,會顯得我們有足夠的誠意。”
“這樣也好,”潘恒見她堅持,就沒再說話。
而程厘這樣的舉動,別說秦為延,在場其他幾位主管都震驚了。
潘部長是忙人,不負責具體的技術研發,可能會不清楚這裏面的事情。
但是經過這半個月,這些主管哪還有不明白,部門裏的副部長和技術總監,正在神仙打架呢。
照目前來看,秦為延掌管着研發,大獲全勝。
程厘這是被打的毫無還手之力,準備自暴自棄了??
會議結束,程厘前腳剛進,唐瑞源後腳就進來。
“你這是想幹嘛?去江馳,豈不是意味你更遠離研發核心,”唐瑞源壓低聲音。
程厘看着他,笑了下,不緊不慢地說道:“我最近遇到一個人,我第一次跟她正面遇見的時候,我幾乎是落荒而逃。當時真的很可笑,明明錯的不是我,我為什麽要跑呢。”
“所以這次再遇到對方,我狠狠的反擊了回去,看着對方驚慌失措的模樣,我突然明白一個道理,”程厘伸手摸了摸桌上的名牌,上面刻着技術總監程厘這個幾個字。
“反擊,才是取勝的正确方式。”
其實她性格一直都很溫吞,并不擅長跟人争鬥。
解決高志鶴問題時,那是她的第一次進攻。
現在,這将是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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