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 鴻鈞的突然召喚

衆仙如此明确地不喜态度，哪怕紅雲再怎麽遲鈍，此時他也察覺到了。他收斂了臉上的笑意，語氣也淡了下去，說道：“貧道告辭了！”說完，便甩袖離開了。

葉川澤擡頭看了他離去的身影一眼，心道這人的脾性可讨不到好去。

卻見帝俊的目光是死死地盯着紅雲離去的身影，目光陰鹜，神色晦澀。許久之後，帝俊才收回了目光，對衆仙一拱手，語氣冷冷道：“諸位道友，就此拜別了！”說完，便攜着太一離去了。

三清也相繼離開，于是不周山腳下便只剩下了葉川澤、女娲和伏羲三人。

見多餘的人都走了之後，葉川澤才放松了心神，心裏暗自嘀咕，他和伏羲、女娲是有多背運，兩次不周山先天靈寶出世，都被其他的仙人攙和了一腳，分了一份去。今日的先天葫蘆藤出世和上次的先天芭蕉葉出世，皆是如此。這明明都是長在不周山，長在自家門口的寶貝，都會被其他人給分了一半去，真是倒黴到家了！

葉川澤琢磨着，他是不是該去拜拜道祖，拜拜鴻鈞，求轉運？

暗自腦補了一下，一襲紫衣華發的鴻鈞道人端坐在最上座的團蒲上，他在下面手裏拿着點燃的香火，一拜二拜三拜，像是……拜死人一樣，希望到時候鴻鈞別打死他。

葉川澤默默地擦了把額頭的汗，心中忏悔，師傅在上，不肖弟子在這給您賠罪了，您老人家千萬別記恨我啊！千萬別聯合天道給我穿小鞋啊！弟子已經夠倒黴了，求師尊保佑啊！

“川澤，我們該回去了。”伏羲笑容溫和，眉眼輕柔，對他說道。

“等等……”葉川澤聞聲對他說了句，然後走上前去，目光打量着那株空落落地先天葫蘆藤。衆仙分走了葫蘆，只剩下這株葫蘆藤沒人要，但是葉川澤卻覺得這葫蘆藤才是寶貝。畢竟號稱先天十大靈根的是這葫蘆藤，而不是那結出來的葫蘆。這就好比鎮元子的人參果樹，後人只知道人參果是好寶貝，卻不知道真正的寶貝是那人參果樹。

其他的暫且不說，光是這葫蘆是葫蘆藤結出來的便知道這葫蘆藤的珍貴用處。

葉川澤思索了會，便伸手收了那株先天葫蘆藤。

女娲見狀，蹙眉說道：“你要這葫蘆藤作甚？”

“我收了這葫蘆藤拿回去養着，說不定千百年後又結出了幾個葫蘆。”葉川澤說道。

女娲聞言嗤笑了一聲，說道：“你這是迷障了吧？你道那先天葫蘆是那般簡單便結得出的嗎？如今天地已成，靈氣不比先天未開之時，這先天葫蘆恐怕再也難結。”

“不試試看你怎麽知道就結不出呢？”葉川澤說道。

女娲聽後，神色沒趣，瞥了他一眼說道：“随你，不過是些沒人要的玩意，你喜歡便拿去吧！”

葉川澤收了先天葫蘆藤後，又蹲下身子，在那處生長着先天葫蘆藤的土地上，取了一些黃土。原本他只是想要拿這些黃土回去養育先天葫蘆藤的，但是他卻發現，這些黃土蘊含了極為濃郁的靈力。登時，他心中咯噔一聲，心中快速地閃過一道模糊的念頭，似乎有什麽重要的事情被他被遺忘了。

“你好了沒有？”女娲見他連這地上随處可見的黃土都要，不禁皺了眉，神色不好看，語氣不耐地說道。

葉川澤将黃土收好，起身對女娲笑了笑，說道：“好了，我們回去吧！”

女娲看了他一眼，眉目皺起，神色不喜，卻也沒說什麽，轉身便離開了。

女娲走在前面，葉川澤和伏羲落後了幾步。漸漸地，兩人與女娲拉開了距離，伏羲才輕聲地對葉川澤說道：“你莫要怪她，她近日心情不好。”

葉川澤聞言不禁側頭看他，見伏羲臉上神色淡淡，心中暗嘆，心情不好的豈止女娲一個，你自己又何嘗不是。“我知道，我并沒有怪她，你不用擔心。我和女娲相識多年，我自然清楚她的為人。”

伏羲聞言輕輕嘆了一口氣，半響無語。

葉川澤見狀，心下也是無奈，這兩個人的事情，他幫不上忙。一路沉默無言，在分岔路的時候，葉川澤才抓住了伏羲的手，用力地握了握，拍了拍他的背，寬慰他道：“萬事都會好的，你也莫急，急也沒用。一切順其自然，凡事都會好的。”

伏羲擡頭看他，唇角笑了笑，說道：“我沒事，讓你擔心了。”

葉川澤搖搖頭，說道：“你我之間，何需如此客氣。”

伏羲反手握住了他的手，輕聲嘆氣地說道：“吾友……”

“我在。”葉川澤輕聲答了一句。

兩人站在分岔路上，誰也沒有再說話，只是這樣靜靜地站在那許久，陣陣清風吹過，掀起了兩人的衣袖飄飛。葉川澤知道，有時候不需要說話，只要這樣陪在他身邊，便已經足夠。所謂至交好友，便是這樣。

他懂伏羲心中的苦悶，他亦知道他無需出聲多言，伏羲不需要他過多的言語安慰，言語的力量恰恰是最為無能的。這時候，他只需要安靜地沉默，便已經足夠。

不知過了多久，才聽到伏羲輕聲說道：“你回去吧！”

“嗯。”葉川澤聞言沒有多話，只是淡淡應了一聲，然後走了。

伏羲站在原地，罕見地收斂了臉上一貫溫文爾雅的表情，面色冰冷地沉默了。女娲的心思，他知道，他卻無法阻止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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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了雲澤洞，葉川澤拿出了那個藍色葫蘆，仔細地瞧了瞧。發現這葫蘆內藏乾坤，外表看似一個小小的葫蘆，內裏卻是擁有一處無窮的空間，葫蘆空間內靈氣濃郁，地火風水齊全，自成一個小天地。葉川澤心中暗自琢磨，該如何煉制這個靈寶，是偏于防禦，還是注重攻擊？或者是攻防一體？

就在他思索着這個問題的時候，卻見看門童子青山走了進來，通報道：“老爺，門外有一童子前來，說是奉了鴻鈞大老爺的命前來傳話。”

葉川澤聞言，不禁心中驚疑，鴻鈞怎麽會讓人前來找他？他……合道成功了？想到此處，葉川澤心中驚疑不定，腦海裏快速地閃過幾道念頭。最終，他壓了壓起伏的情緒，說青山說道：“請他進來。”

來人正是昊天，昊天給葉川澤行了個禮說道：“老爺讓我來傳話，請您去紫霄宮一趟。”

“你可知道師父為何讓我前去？”葉川澤問道。

“不知。”昊天答道。

葉川澤對這個回答并不意外，他對昊天點了點頭，說道：“既然師父有命，我便同你走一趟。”

在飛往三十三重天外紫霄宮的路上，葉川澤問昊天道：“師父他，可是合道成功了？”

昊天聞言神色遲疑了一會，說道：“大約是成功了。”

“大約？”葉川澤皺眉重複了下這句話。

昊天說道：“我也不知道老爺有沒有合道成功，但是老爺說他要合道，如今老爺這樣……應該是合道了吧？”

昊天這話說得猶疑不定，葉川澤聽了心中越發的糊塗了，鴻鈞這到底是有沒有合道？合道……可有風險？會不行像他化形一樣需要渡劫，若是要，這劫可是容易渡？

想到這些，葉川澤的心緒一陣波動，他又問道：“師父，最近與過去可有不同？”

昊天聞言，神色思索，半響後才不确定地說道：“大概是……沒有不同的，不對，好像是有些不同。”停頓了下，又說道：“好像是有些不同，又好像是沒有不同，我也不确定。”

葉川澤聽後，登時心中一陣氣悶，恨恨地指着他說道：“你怎麽什麽也不知道啊！要你何用！”

昊天一臉委屈地說道：“老爺的事情，豈是我能知道的？”

“算了，不問你了。”葉川澤洩氣道，心中越發的不痛快了。合了天道後的鴻鈞，還是鴻鈞嗎？還是那個他認識的鴻鈞嗎？

到了紫霄宮後，葉川澤獨自一人去了四象殿。他走進了大殿，空曠曠的大殿內，只看見那最高處的禦座上，一個紫衣華發的道人阖眼坐在上面。

容顏清貴，氣質冷華，道家禦首氣度風華傾世無雙。

高處不勝寒，葉川澤看着坐在那禦首之座的鴻鈞，不禁腦海裏閃過這句話。

這是葉川澤第一次看見，鴻鈞一個人獨自地坐在那高高的禦座之上，空曠大殿內沒有一人。但是葉川澤卻知道，在未來，會有無數人匍匐在這座大殿之下，神色恭謹，滿心謙卑地崇敬着那高坐在禦座之上的他。道的種子才剛被鴻鈞撒下，由他的弟子傳往洪荒世界。

未來，在洪荒這片肥沃的土地上，種子終将破土，萌芽，生長，最終長成一棵蒼天大樹。

道祖鴻鈞，亦将流傳後世，亘古不滅。

“你來了。”鴻鈞睜眼，看着他，嗓音清冷地叫道。

葉川澤聞聲，拉回了飄飛走遠的思緒，他看了前方高高禦座上的冷清道人一眼，然後伏下身子，垂下頭，神色恭謹，語氣尊敬道：“弟子見過師父。”

鴻鈞聞言，低頭垂目，注視着他，久久無言。

跪在大殿下的人何其多，卻沒有一個人敢擡頭直視上位禦座上的人，滿殿的人對于他來說，亦是虛無。他最終都只是一個人高坐與禦座之上，徒留一殿的空寂。

許久之後，才聽見鴻鈞微微嘆氣道，在這冷清空曠的大殿內，鴻鈞的聲音顯得格外的清晰，也格外的冷清，“好久不見，你倒是越發的見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