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鴻鈞之怒

葉川澤看着鴻鈞方才的那個舉動整個人都不好了，兩個大男人做出這樣的舉動，委實是……不合時宜。他心裏異常糾結，不自覺地伸出舌頭舔了舔唇角，舌頭劃過方才鴻鈞手指抹過的地方，他的動作立即一僵，意識到了他這個舉動是有暧昧，有多不合時宜。他更糾結了，心中苦惱，他這是被鴻鈞給傳染了嗎？鴻鈞掉節操，他跟着掉智商嗎？

鴻鈞目光看了一眼他的動作，神色似乎不為所動，他面色如常，淡定冷漠，似乎剛才做出那番調戲意味十足動作的人不是他。他手裏捏着空蕩蕩的酒杯，微微旋轉了一圈，然後拿起酒壺，倒了一杯酒，酒溢滿了杯子。他将酒杯遞到葉川澤面前，嗓音冷冷地吐出一個字，“喝。”

“……”葉川澤。

葉川澤看了看這杯酒，又看了看鴻鈞，面色糾結了，他試探地問道：“師父，能不能不喝？”

“可以。”鴻鈞眼皮擡也不擡一下地說道

葉川澤聞言面色一喜，還不等他高興多久，鴻鈞看着他語氣冷冷道：“不喝，我們就下棋。”

“……還是喝酒吧！”葉川澤嘴角一抽道，比起下棋，他果斷的選擇喝酒啊！只要一想起曾經被鴻鈞抓着學下棋的日子，葉川澤便覺得心中一痛，往事不堪回首，那絕對是一段悲慘的無法忘懷的過往。他就特麽的不是個下棋的人才，他真沒這方面的智商。

鴻鈞聞言擡眼看他，手中的酒杯依然遞在他面前，示意他快點喝。

葉川澤遲疑了一會，小心翼翼地說道：“能不能換個酒杯？這個酒杯你剛剛用過了，當然我不是嫌棄你，我只是覺得酒杯這種東西，大家還是不要共用的好……我絕對不是嫌棄你，我哪敢嫌棄你，我絲毫沒有嫌棄你……”越說聲音越小聲，好吧……其實我就是嫌棄你，誰特麽的要喝你口水啊！

鴻鈞聽後一言不發，只是目光冷冷地看着他，手動也不動，手中的酒杯依然遞在他面前，無聲地堅持着。

葉川澤目光糾結地看着他手上的酒杯，良久之後，心一狠，任命地接過了他的酒杯，仰頭一口灌下。他将空了的酒杯放到桌上，看向鴻鈞，面色是暴風雨過後的平靜，說道：“喝完了。”

鴻鈞聞言沒有出聲，拿着酒壺又給他倒滿了酒杯，然後擡頭看他，目光之意不言而喻。

葉川澤看着他面無表情地臉，嘴角狠狠一抽，坐在那半響不動。鴻鈞依然目光淡漠地注視着他，一言不發，只是這樣地看着他。葉川澤與他對視良久，最終敗下陣來，他默默移開了目光，心中暗恨，算你狠！然後拿起酒杯，一口飲盡。

鴻鈞悶聲不語地又給到了一杯酒，這次葉川澤絲毫沒有反抗的就給喝下了，鴻鈞又給倒滿了酒杯……如此反複循環。

剛才是葉川澤一個勁的灌鴻鈞酒，試圖把他給灌醉了，風水輪流轉，現在則輪到了葉川澤被鴻鈞灌酒。葉川澤的酒力可是不如鴻鈞，再加上最後葉川澤喝得酒是鴻鈞拿出來的，鴻鈞的酒一向力道足後勁強，他喝着喝着酒臉上泛起了紅暈，目光濕潤迷離，說話都有些大舌頭了。

“師……師父，不喝了，再……喝……要醉了。”葉川澤一句話說的間間斷斷的。

鴻鈞看了一眼他泛紅的臉頰，默默收回了倒酒的手，真要是把人灌醉了，徹底睡死過去，神智不醒，那就沒意思了，好不容易才見一次面，可不能這樣在醉生夢死中度過。

鴻鈞喚來瑤池，讓她撤下了酒具，上壺熱茶。

不一會，瑤池就在桌上擺好了茶具和上了熱茶。

鴻鈞的手修長，骨節分明，膚色白皙，很好看的一雙手。葉川澤看了一眼他的手，想起了曾經聽過的一句話，手是女人的第二張臉，這句話放在鴻鈞身上說或許有些不恰當，但是若是照這樣說的話，鴻鈞的第二張臉和他的第一張臉都是很好看，很動人。

就是這只看起來很美很無害的手，操縱着洪荒的衆生的命運，翻手雲覆手雨，執掌天下蒼生。

而如今這只手握乾坤殺伐權的手，正端着茶壺，給葉川澤倒酒。茶香四溢，熱氣袅袅，只是聞着這股清香味，葉川澤便覺得神魂一震，酒意褪去了許多。

“喝杯茶，醒醒酒。”鴻鈞嗓音冷清地說道。

葉川澤聞言看了他一眼，一聲不吭地端起了茶杯，心中想着，如今這會倒是想起來給我醒酒了，剛才灌我喝酒的時候怎麽沒想着手下留情。

“羅睺找了你？”鴻鈞冷不丁地說道。

葉川澤登時被茶水嗆了口，“咳咳……”他咳嗽了幾聲，把茶杯放下，他現在整個人都不好了。感情鬧了半天，鴻鈞不是無故尋事，而是有事在這等着他。羅睺挖他牆角的事情，被他給知道了！葉川澤只覺得他近日是犯太歲，時運不濟。重遇羅睺已經是在他意料之外，如今又被鴻鈞知道他和羅睺見面了，羅睺可是實打實的說出要葉川澤去魔界投靠他的話，這牆角挖的光明正大。

他心中暗自琢磨了會，決定實話實說。鴻鈞既然這麽問他了，就代表事情他已經知道了，就是不知道他知道到什麽地步。他瞞不過他，也沒必要滿他。他和羅睺之間的那些恩怨，鴻鈞并不是不知道。“确有此事。”葉川澤說道，然後靜等鴻鈞的反應。

“他都和你說什麽了。”

“他問我要不要和他去魔界。”葉川澤一上來就丢出一個重磅炸彈，他覺得以他的小身板扛不住鴻鈞的怒火，于是他決定禍水東引，死道友不死貧道，把仇恨全都轉嫁到羅睺身上去。面對挖你牆角的魔祖，道祖你就不要客氣的和他打一場吧！打死了算我的！葉川澤很是不厚道地想。

鴻鈞聞言目光一冷，渾身氣場都淩厲了起來，他将手上的茶杯放下，葉川澤低眉垂目掃了一眼，只見那青玉茶杯上赫然是幾道指印。葉川澤看得乍舌，這茶杯怎麽就沒裂呢？這是需要何等技巧，才能夠在青玉茶杯上捏出指印而不碎杯。

“你答應了？”鴻鈞面無表情地看着他，聲音冷冷問道。

葉川澤立馬神經緊繃，一臉正色道：“弟子怎會答應？弟子既然已拜師父為師，身為玄門弟子，豈有遁入魔界，另投他人之理？這等不忠不義不孝不仁之舉，弟子是斷然不會做出的。”想了想，為了以表決心，葉川澤大義凜然地加了一句，“弟子生是師父的人，死是師父的……屍體。”

鴻鈞聞言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雖然鴻鈞還是那副面無表情的臉，但是葉川澤卻能感受得出他的心情好了許多，葉川澤這才松了一口氣，有種劫後餘生的萬幸感，發怒生氣的鴻鈞真可怕！那氣勢，那威壓，讓他喘不過氣來。

鴻鈞拿出一塊絲絹，突然伸手擦拭着葉川澤的額頭，動作說不出的溫柔，語氣也沒那麽冰冷，“看看你，出了一頭的汗，為師有這麽吓人嗎？”

“……沒有！絕對沒有！”葉川澤被鴻鈞這突然之舉，吓得心髒都要停止跳動了。

鴻鈞動作小心而認真地擦拭着葉川澤的額頭，許久之後才收回了手。

“你做的很好，為師甚是安慰。”鴻鈞說道，“下次若是羅睺再來找你，你不必理會，凡事都有為師在。”說着，鴻鈞的眼裏閃過一道冷光，羅睺……好你個羅睺！

葉川澤經過剛才那一番威吓，心有餘悸，此時鴻鈞說什麽，他都會答應，“弟子知道，其實弟子也不喜歡羅睺，我與他三觀不和，嗯……就是理念不合，不是一類人。”

鴻鈞聞言看了他一眼，神情若有所思，他倒是覺得葉川澤的性子和行事風格與羅睺十分相像，一樣的随心張狂，帶着些許唯我獨尊的意味在其中。真要說起來，他倒是與他的行事風格十分不符。這真是個讓人不愉快的認知，這樣想着，鴻鈞的臉色又冷淡了下來。

葉川澤在一旁看的膽戰心驚，這鴻鈞的臉色一下子轉好，一下子變壞，他到底是心情好還是不好。有一個脾氣善變讓人捉摸不透的師父，他好拙計啊！

鴻鈞也不管他心中所想，面無表情地端坐着，沉默無言了許久，才聲音冷淡地開口說道：“你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葉川澤聽見他這話，都要感動的哭了！跑題了這麽久，浪費了這麽久的時間，害他受驚受怕了這麽久，終于進入了正題。葉川澤開始有些理解為什麽帝俊死活不肯前來紫霄宮面見鴻鈞，非要他來了。他要是帝俊，他也不敢來啊！他覺得帝俊必須就此給出補償，不然他不幹了！他這是冒着生命的危險，前來打探消息啊！

葉川澤簡單的将帝俊建造天宮的想法告訴了鴻鈞，并且詢問鴻鈞的意見，“師父你意下如何？”

鴻鈞聞言輕垂眉目，良久不語。半響後，他才擡眼看着葉川澤，說道：“你覺得如何？告訴為師你的想法。”

葉川澤有些奇怪他會這樣問，不過還是老實回答道：“我覺得這是一個很好的提議，妖族子民衆多，卻力量分散，帝俊若是建立了天宮，統禦群妖，将妖族的力量聚攏在一起，這将會是一股龐大并且無窮無盡的力量。這有助于妖族的興旺繁榮，同時也有助于管理群妖，約束他們的行為。”

帝俊建造天宮的想法無論是在眼下來看還是出于長久之計，都是對妖族有利而無害。最開始，生靈誕生的時候，總是以個人為單位，後來有了群體家庭，随着人口的繁衍發展，有了部落，最後有了王國。一個人的力量有限可以被輕而易舉的打敗，而一個王國的力量卻強大的無法被外部所颠覆。

無論是哪個種族，最終都會形成王國，帝王統率全族，族人保家衛國，為捍衛族群的安寧和繁榮而戰！

鴻鈞聞言，阖了阖眼，說道：“告訴帝俊，為師不反對他建造天宮。”

葉川澤聞言大喜，目露喜色。

鴻鈞看了一眼他的神色，沉默不語。妖族大興，是大勢所趨，是為天意。罷了！罷了！他再操心也是無濟于事，他的徒兒生而為妖，命運便與妖族息息相關，他的機緣在妖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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