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摟腰
朝華殿的南書房內,陸遠峥正在同幾位邊鎮來的将領商讨要務。
隆冬将至,北城外一帶的牧民又開始蠢蠢欲動,自上月起,發生的劫掠農戶事件已有了好幾起。
陸遠峥正與藩鎮首領們商議着,傅元突然走了進來,微微鞠了一禮道:“王爺,臣有事要禀。”
陸遠峥放下手中的公文書,擡起眸子瞧向他道:“何事?”
傅元不疾不徐循循道來:“王妃說,過幾日朝廷使臣即将回京,她想替王爺為使節團張羅一場辭行宴,以表王爺與朝廷的和睦,不知王爺意下如何?”
此言一出,陸遠峥面容一滞,其他官員亦不敢作聲。
他們先前都聽說過陸遠峥對王妃不喜的傳言,所以現在陸遠峥會作何回應,倒真是個未知。
可王妃的提議确實是有道理的,陸遠峥若是不依慣例給朝廷使節送行,那傳到京城必然又是一陣風風雨雨。
屋內一時寂寂,衆人各揣心思。
陸遠峥沉寂了一瞬後,稍稍擡眸,不鹹不淡地啓唇道:“既然王妃有心,便讓她去辦吧。”
衆人聞言,這才稍稍放下心來,一張張僵硬的面孔慢慢緩和了下來。
陸遠峥說罷,起身面無表情道:“到時候諸位将軍記得也去賞光。”
衆人齊齊點頭,連聲道:“是是,那是自然。”
陸遠峥的眸子帶着些冷肅之感,他逡巡了一圈座上的人,方道:“今日的事就議到此處吧,各位回去再想想應對之策。”
衆人聞言紛紛起身行禮告退,陸遠峥卻又漫不經心地道了一聲:“還有,平日裏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本王想諸位大臣應該知道。”
衆人渾身一僵,頓時垂着頭不敢擡,他們自然知道陸遠峥是什麽意思,陸遠峥指的是他與新王妃之間的事情,要知道,當日他那句不喜沈氏女的話可是在整個王府,甚至整個雍州都傳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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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而衆人怔忪片刻後連忙道:“臣等遵命。”
如此一來,陸遠峥才揮手将他們放走。
站在一旁的傅元微微垂着眸,一言不發,心中思忖着陸遠峥為何要特意說這番話,他對陸遠峥的這份心思倒是越來越猜不透了。
得到陸遠峥的首肯後,沈芝暫時不去想老師的事情,開始着手操辦起這場宴會來。
三日後,宴會就設在寬大的明興殿內,主位擺在高處,長條筵案一排排陳列于下,諸臣皆至,緩緩入列,靓麗服裝的侍女們捧着瓷碟,端着精致佳肴魚貫而入。
一時間觥籌交錯,推杯換盞,其樂融融。
八寶琉璃燈錦繡燦爛,歌管笙簫,磐筝蕭笛聲不絕。
沈芝坐在主座的副位,聽着底下的群臣極其家眷對自己操持的酒宴贊聲陣陣,有幾個中年婦人甚至直言王妃年輕能幹,王爺好福氣雲雲,不禁莞爾。
陸遠峥遲遲未來,她身邊的座位便是空闕的,不過沈芝早就預料到他不會來,他能順水推舟應承下讓自己辦這酒宴,已是難得,并不會真正賞臉來送他不喜之人。
沈芝坐在主位之上,有不少人捧着酒樽前來敬酒,白澈來的時候,沈芝站起了身子,斟滿了整整一杯,望着他那雙明澈的眸子,一飲而盡。
說實在的,她對白澈是有感激的,也是有歉意的,白澈這個仗義正直的少年,當初願意舍命護她,來了王府又因見她受到虧待,而為她多次出言頂撞陸遠峥。
白澈之所以多留了這麽些日子,其實也是因為擔心自己今後的境遇吧。
這個少年,就像一塊溫暖的玉,清正善良,願他今後一路暢達,人生再無風雨。
燈火清輝下,白澈朝她雙手交疊,退後兩步深深作揖,口中說着最肺腑的言語:“王妃今後一定好好保重自己!”
沈芝對着他斟了三杯酒,一杯又一杯悉數飲下,眼底始終浮着淺淺笑意:“三杯酒,一杯願君仕途亨昌,二杯願君紅袖添香,三杯願君福壽綿長。”
沈芝的話語綿軟而柔和,帶着真真切切的祝福,她的目光堅定如星,散發着耀石一般柔和的光。
白澈不由動容,他知道,沈芝這一宴,全是為了他們這些朝廷使臣,若是陸遠峥不辦這場辭行宴,恐怕回到長安,他們作為使臣的顏面也是無存的。
他又朝着沈芝作了一揖表示感謝,今日別後,許是今後難能相見了。
沈芝目送着白澈回到席間,方才坐下去,彩珠随侍在沈芝身側,見到這一幕,都忍不住悄悄抹起了眼淚。
沈芝瞧見了,拉過她的手柔聲問道:“傻丫頭,好端端地哭什麽?”
彩珠在她耳畔輕聲道:“姑娘,你說白大人走了,沒有人再幫我們說話了,咱們今後會不會被人欺負?”
沈芝不由地搖了搖頭,苦笑地嘆了口氣,溫聲寬慰道:“你覺得你的家姑娘這麽聰明,會被人欺負?”
彩珠這才淚眼婆娑地笑了,問道:“可王爺為何不來,姑娘,您說王爺還會來嗎?”
“以他那的寡淡冷烈的性子,十有八九是不會來了。”
沈芝瞧着她的那雙水洗過的眸子,淡笑着搖了搖頭,腦子卻突然有些暈眩。
她扶了扶額,只覺精神恍惚,想來是方才那三杯酒下肚的緣故,所以此刻有些醉了。
彩珠發現了她的異常,立刻扶住了她肩膀,緊張道:“姑娘,您是不是喝醉了,要不我送您回去吧。”
沈芝按住她握在自己胳膊上的手,定了定神道:“現在不能走,王爺不在,我是這宴請之主,豈能中途離席?”
聞言,彩珠心慌意亂,但也只好作罷。
時不時又有幾個使節前來敬酒,沈芝強撐着身子,笑盈盈地又喝了一杯,坐下的時候,只覺得昏昏沉沉,她眯了眯眼睛,半晌睜開的時候,才算好了一些。
不過,若是再這般喝幾杯下去,她可真的是要醉倒在此了。
若是陸遠峥能來,替自己喝上幾杯就好了。
沈芝的腦袋一片混沌,鬼使神差地想到了陸遠峥那張冷峻的臉龐。
可眼前卻接踵又至了敬酒的官員,臉上的笑容浮誇至極,一雙賊眉鼠眼中帶着的暗芒,好像是故意想看她接下來出醜一般。
“王妃,這杯酒是臣對您和王爺的敬意,還請王妃笑納。”
沈芝按捺住心頭的不适,緩緩站起身又想舉起酒樽,可下一刻,身子卻一個不穩踉跄了一下,眼前一黑便要栽倒下去。
但她并未倒下,在衆人的驚呼聲中,她的腰肢被一只堅實的臂膀,牢牢的箍住了,身後的男子胸膛寬闊,抵着她的後背,穩穩得扶住了她。
一陣龍涎香的氣息席卷而來,瞬間沖淡了沈芝腦中的混沌。
沈芝一回頭,陸遠峥并不好看的臉色出現在她面前,她一個激靈,瞬間清醒了不少。
“站好了。”陸遠峥低沉的嗓音在她頭頂上方盤旋,伴随着清淡的鼻息。
沈芝連忙颔首,而後陸遠峥松開了她,徑直走到了方才那位官員的面前。
他輕輕哂了一聲,挑眉看着那個滿臉笑容早已凝固在嘴角的官員,嗓音略帶諷意道:“歸德司戈,本王記得,你好像沒有上前敬酒的資格吧。”
此言一出,衆皆嘩然,陸遠峥這是直接将那司戈徐陽的臉面丢在了地上踐踩,半分薄面也不給啊。
徐陽的臉上登時紅白交錯,窘迫到難以複加的地步。
“是……是臣……逾矩了,還請王爺恕罪。”
那徐陽兩股戰戰地跪倒在地,連聲求饒。
他知道,陸遠峥是看出他故意要讓王妃出醜的念頭了,故而才會這般折辱自己。
陸遠峥的眼睛裏容不得沙子,所以他此刻唯有求饒,才能逃過一劫。
“滾到本王看不見的地方去。”
陸遠峥居高臨下地看着他,聲音如寒冰一般冷冽。
那徐陽逃過一劫,連滾帶爬地離開了大殿。
一場波瀾過來,席間重又恢複了方才的喧嘩。
這些官員自然是知道陸遠峥每次赴宴都是坐在幕簾後聽聲一事的。
不知道這件事的,只有沈芝。
沈芝有些不敢置信地瞧着立在她身前的陸遠峥,他方才是從何處來的?
她目光稍稍游移到他方才出現的方向,看到那裏有一道缦簾,莫非……
他方才一直坐在缦簾後面?
所以陸遠峥方才一直在筵席上,并未缺席?
沈芝傻了一眼,回頭看到陸遠峥神色難辨的目光時,更是瞪大了眸子。
她驀然想到方才她跟彩珠在一起說着關于陸遠峥的那些閑言碎語,那這些話,會不會被陸遠峥全部聽到?
若是被聽到,那以陸遠峥這記仇的性子,豈不是會在心中對自己狠狠地記上一筆?
她真是欲哭無淚。
如此想着,她整個人都是僵硬的,只呆呆的望着陸遠峥,一副如遭雷劈的模樣。
陸遠峥盯了她半晌,目光若有所思,簇簇華燈下,沈女膚如凝脂,眸如春水,兩頰的紅暈因酒意深濃而十分顯眼。
他不由自主地想到方才握着她腰肢時,那柔弱無骨的溫軟觸感,以及她身上若有似無的白茶香氣。
為了防止自己再想下去,陸遠峥轉頭對沈芝身邊的彩珠道:“王妃身子不适,先扶她回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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