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關心
沈芝被彩珠扶着來到卧房,方才的那幾杯酒力全部上了頭,一下子她只覺腳步不穩,迷迷糊糊地眼前全是幻影。
“姑娘,您走這邊,诶诶诶,您慢點。”彩珠一邊扶着東倒西歪地沈芝走,一邊在口中念叨,怕她絆到什麽東西摔跤。
沈芝好不容易夠到床邊,身子便一個脫力往下倒去,彩珠一時扶不穩她,她便直直地倒在了松軟的棉被中。
“小姐……”
彩珠看着滿臉紅霞,半張臉埋在被衾中的沈芝,無奈地搖了搖頭,剛想彎下身子替她蓋好被褥,卧室的門卻突然被推開。
彩珠下意識地回頭,瞬間瞪大了眸子。
“王……王爺?”
陸遠峥一身對襟繡蟒紋青袍,身形峻拔地走了進來,一室燭燈下他的面容熠熠生輝,他對彩珠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而後擺擺手示意她出去。
彩珠望了一眼床上睡得沉沉的沈芝,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蹲了蹲身便出去了,哎,陸遠峥來得也太不是時候了。
彩珠走後,陸遠峥面上挂起譏諷的笑意,提步走到沈芝床前,本想就她方才逞強喝酒一事數落兩句,卻在瞥見沈芝早已阖眸酣睡的容顏時,凝住了表情。
少女檀唇微開,平日那雙靈動流轉的烏玉眸子阖得緊緊的,纖長濃密的睫毛在白璧無瑕的臉頰上微微顫動着,燭火下投下大片剪影。
她的外衣已脫,只穿着寬松的裏衣,若隐若現那窈窕的弧度。
陸遠峥的喉頭微微一動,他合了合雙眸,轉身要走。
但下一刻,床上的女子卻突然爬起身子,用力地抱住他的胳膊不松手,口中還念念有詞道:“陸遠峥,我想求你個事兒。”
陸遠峥身形一滞,扭頭去看她,少女不知何時已經微微睜開了眼睛,她仰着頭望着他,眼中全是混亂和迷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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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雙含着水光的眸子和泛着霞光的面頰落入他的眼中,灼燙了陸遠峥的心。
沈芝此刻渾身燙,說話時的嗓子也是燙的,帶着別樣的酥啞低沉:“陸遠峥,你……你幫我救我的老師好不好?”
陸遠峥一下子愣住了,他微微睜大眸子,只覺得這幾天腦中混沌的那一處終于通暢了。
那一刻,他心中驀然泛起一陣火氣,不由地想冷笑。
他陸遠峥這輩子好像還沒被人這般耍過。
她處心積慮地對他好,竟然是別有目的。
而這個目的,不是為了朝廷殺他,而是為了救她的老師。
一時間,陸遠峥真不知道是該惱還是樂,一種半酸不苦的感覺油然而生。
而他,真的很不喜歡這種感覺。
他微微俯下俊挺的身軀,大片隐隐落在沈芝的頭頂,他用兩根修長玉指勾住了她的下巴,強迫她擡起頭。
陸遠峥的眼中帶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深邃幽黑,沉沉的壓下來,帶着攝人心魄的威儀。
若是現在沈芝還清醒着,那她一定會本能地閃躲,可現在,她是酩酊大醉的狀态,大腦裏是混亂的,無章法的。
“你老師是誰?為何要我幫你去救?”
陸遠峥深深瞧着她,嗓音又醇又沉,帶着讓人不容反抗的壓迫感。
被人這樣捏着下巴不舒服,沈芝忍不住搖了搖頭,卻發現自己掙脫不開,于是有氣無力喃喃道:“我老師……可,可厲害了,她叫李茗,但她現在被我連累,被發配到漠北塔了。”
沈芝一邊說聲音一邊小了下去,最後變成低低的嗚咽和啜泣。
“你救救她好不好?”
她一雙水洗過的杏眸可憐巴巴地望着他,陸遠峥眼看着那一滴晶瑩的淚從眼眶滑落到他的手背上。
他的手像是被灼燒了一下,下意識便松開了,他從未見過這樣的沈芝,從見她的第一次起,他仿佛就覺得,她是天生不會落淚,不會懼怕的。
但此刻,她的柔軟,她的淚,都讓他的內心變得煩躁,變得慌亂不堪起來。
方才那一下松開手的時候,沈芝瞬間脫了借力,昏昏沉沉地歪倒在錦被上,她的黑發披散開來,像是一條展開的墨色浮光錦。
陸遠峥快步走出去的時候,心情看起來不是很好,彩珠看着他走了幾步卻停了下來,轉過身卻是特意對她的吩咐:“今晚好好照顧王妃,讓人吩咐廚房明日一早備好醒酒湯送來。”
彩珠愣了一愣,醒了神後連連颔首:“诶诶,奴婢記住了。”
陸遠峥面無表情地離去,彩珠看着他的背影,面上浮現喜色,這是王爺第一次關心她家姑娘,這件大喜事,她一定要好好記在紙上。
翌日一早,沈芝頂着頭疼欲裂的腦袋醒來了,她用力的眨眨眸子,彩珠為她端來醒酒湯。
她将湯碗端到沈芝手中,嘆道:“哎,姑娘,您說您第一次喝酒就喝了那麽多,能不醉嗎?”
沈芝接過湯碗一飲而盡,一股暖熱席卷上來,頭上的昏沉頓時消散了不少。
她對彩珠莞爾一笑,道:“彩珠,昨天那情形我不是也沒辦法嗎?”
彩珠将碗擱在床頭的桌上,又替她取來外衣披上,喃喃道:“姑娘下次可不能再喝這麽多酒了,不然不光我擔心,王爺也擔心。”
沈芝身子一滞,仰頭看她:“你說陸遠峥擔心?什麽意思?”
彩珠眨了眨眼睛,滿是正經道:“是啊,昨天王爺酒宴未完就跑來看姑娘,可是那時候姑娘已經睡着了,王爺讓我到外頭守着,他一個人在您屋裏呆了好半天才出來,出來的時候還特意吩咐我為您備好明日一早的醒酒湯呢。”
什麽?陸遠峥昨日竟然來了?
沈芝大驚失色,聽完彩珠的描述下意識地往床單上看去,看到床單幹幹淨淨的,這才放下心來,看來昨晚上陸遠峥沒對自己做什麽事情。
雖然她沒經歷過男女之事,不知那滋味,但她知道,女子第一夜是要落紅的。
彩珠捂着嘴竊笑:“姑娘,昨晚我就幫你檢查過了,王爺并未霸占您。”
沈芝起身便要撓她癢癢:“好你個彩珠,膽子大了不少,竟敢編排你家姑娘了。”
彩珠一邊笑一邊躲:“好姑娘,我錯了還不行嗎,你就饒了我這回。”
玩鬧了一會,兩人也恢複了平靜,沈芝突然想起方才彩珠說陸遠峥在房裏呆了半天才出來,感到有些奇怪,若是他來看她是否安好,應當不用呆這麽長時間啊?
她努力回憶着昨晚上的記憶,搜腸刮肚之下,倒是隐隐約約想起了一些場景。
想到那些畫面後,她的腦袋突然嗡的一下鳴叫起來。
她想起陸遠峥立在她身前,擡着她的下巴問她為何要讓他幫她救老師的一幕了。
沈芝覺得自己的腦袋又開始疼了,她直接問道:“彩珠,昨天王爺離開時臉色如何?”
“不佳。”
彩珠實話實說地蹙眉搖了搖頭。
沈芝的腦袋騰地更厲害了,心頭暗道,完了,陸遠峥一定是生氣了,他一貫都是猜忌心重的,一旦發現自己是為了老師才去有意接近他,對他示好,那一定會對她記恨的。
沈芝不自覺地扶額揉了揉太陽穴。
彩珠不知她為何如此,疑惑問道:“姑娘,你這是怎麽了?”
沈芝一言不發,面色沉着地坐到妝臺上,對她道:“彩珠,替我梳妝,我要去找王爺。”
就在此時,崔湄從外頭走了進來,蹲身禀報道:“王妃,英華姑娘在外頭求見。”
這個陰魂不散的英華,又來了!
“讓她進來吧。”
沈芝眼算着老師這幾日一定已經到了漠北塔,所以英華才會迫不及待想來拿捏她,便讓她進來,打算先将她穩住。
英華進來後,沈芝讓彩珠出去,單獨與她說話。
“妹妹,找我所謂何事?”
英華陰陽怪氣地一聳眉,譏笑道:“姐姐總算讓我進來了,我先前可是吃了多日閉門羹呢!”
沈芝并不在意,淡淡一笑道:“妹妹有話直說吧,我還有事要去找王爺。”
英華微微眯了眯眸子:“李茗已經前兩日已流放到漠北塔诏獄,如今她的生死存亡全捏在我手中,我勸你好好掂量掂量,再與我說話。”
沈芝起身盯着她,沖她勾唇一笑,直截了當道:“你想讓我做什麽?”
英華一言不發,還是同上回一般從袖中取出毒藥瓷瓶放在她手中,眼神狠絕毒辣。
“你盡管去做便是,事成後,你老師無恙,天家還有封賞。”
“封賞?”
英華得意一笑:“不錯,天家說了,事成後會封我個縣主,至于你,再不濟的話,翁主總有的當的。”
沈芝真是為她的智商捉急,她真以為陸遠峥是傻子,會等着你給他喂下毒藥嗎?
若是真這麽容易,那麽之前朝廷送來那麽多年女人,陸遠峥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沈芝心中雖如此想,但她現在不能得罪英華,她現在還猜不到一會她去懇求,陸遠峥會不會同意幫她。
于是她不動聲色地接過藥瓶,藏于袖間道:“妹妹先回去,我知道了。”
“那我等你好消息。”英華心滿意足地離開了。
沈芝揣着那瓶毒藥,出了紫嫣殿,一路往王府書房走去。
一般每日的這個時辰,陸遠峥都會在書房內批改公文。
這幾日冬雪剛過,雖有日頭,卻還是冷得很。
沈芝披了件純色狐裘,黑發半挽,膚白如雪,走在路上幹淨的仿若一塊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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