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陷害

沈芝抿了抿, 雖然極不情願,但還是沒法子只能去會見昨晚那個嬌滴滴的徐婉兒。

略施粉黛後,她便去到了正殿。

徐婉兒今日打扮得極豔, 發髻高聳,別一朵朱色的桐花,雖是嚴冬, 她卻只穿着錦緞齊胸,露出一大片乳白色風光。

沈芝攏了攏身上披着的裘衣, 莫名替她感到冷飕飕的。

徐婉兒見她來了, 朝她斂衽行禮, 嬌聲聲:“婉兒來給王妃請安了。”

沈芝虛扶了一把徐婉兒, 客氣回道:“不必多禮, 坐吧。”

徐婉兒也不客氣,沈芝落座後, 她亦自顧自坐下。

彩珠對這事兒有經驗,一早便安排好的婢女此刻端着茶盤走上前來, 讓徐婉兒替沈芝奉茶。

沈芝先前就面對過這樣的事,當初英華那一衆宮裏送來的媵女都給她奉過茶, 早已是輕車熟路。

所以她也沒什麽不自在的, 将等着那徐婉兒為自己奉上茶盞,走一趟流程。

徐婉兒起身, 從那侍女手中接過茶盞,輕扭着腰肢走到沈芝面前, 随意地跪下,而後将手中的茶盞捧到了沈芝面前。

她面上絲毫沒有恭敬之色,不過沈芝卻不以為意,她不屑于與她計較。

沈芝捧過茶盞, 擡起杯蓋撇了撇茶湯中的浮沫,而後低頭輕抿了一口。

她将茶盞輕輕擱在桌上,剛要喊起身的時候,徐婉兒已然自顧自站起來,立于她面前整理方才因為跪下而褶皺的衣襟。

沈芝不由地微微彎了彎唇,把對她的不喜直接做到明面上來,這徐婉兒還真是個不太明智的。

那些前朝後宮争鬥的話本子裏不是都寫,那些藏不住心思的女人最容易先下場,而那些心思缜密,不顯山露水的往往能活到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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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一看,徐婉兒若是參加宮鬥,準是活不到最後的。

沈芝這頭心中暗自腹诽,立在一旁瞧着這一切的彩珠卻有些忍不住了,她意有所指地開口道:“徐孺人屋裏有嬷嬷嗎?”

徐婉兒沒想到彩珠會突然插一腳,斜着眼看向她,語氣極為不屑:“自然是有的。”

彩珠揚唇譏諷道:“那便是那嬷嬷的過失了,竟然沒教孺人這位新婦如何奉茶。”

徐婉兒發覺自己被一個丫鬟怼了,心中一時怒氣翻湧,語氣半陰半陽道:“我如何不會奉茶了?今日你要不是不說出個所以然,我定要到王爺面前去告你倚主欺人。”

彩珠并不懼她,輕哼一聲道:“孺人為妾,王妃便是你的主子,主子不喊起身,你便不得自行站起。”

彩珠在沈芝身邊呆了許久,自然也學到了很多聰明,說話嚴絲合縫,倒是讓人找不到錯處。

彩珠頓了頓又道:“所以,還請孺人重新給我家主子奉茶。”

徐婉兒被她說的無法辯駁,只好拿身份來壓彩珠:“我憑什麽要聽你這個下人的話,王妃還沒發話,豈容你這個丫鬟在此放肆,我看你是越俎代庖,沒安好心,是否要我重新奉茶,得王妃說了算。”

徐婉兒将沈芝推到了話口子上,沈芝倒是沒法再做壁上觀了。

雖然她很不想與徐婉兒做過多糾纏,但現下倒是因為彩珠這麽一鬧,騎虎難下了。

寂靜一瞬後,沈芝驀然開了口道:“嗯,重新奉茶吧。”

徐婉兒不敢置信地看向她:“什麽?”

沈芝微微挽唇,一字一頓清晰道:“我說,讓你重新奉茶。”

借機打壓一番徐婉兒的嚣張氣焰倒也不是不可以,省得她以為自己是個軟柿子,往後再作出各種事端。

徐婉兒氣得鼻子都快冒煙了,一旁的彩珠悶悶得捂着唇想笑。

沈芝眄了她一眼,彩珠才斂了面上笑意。

彩珠對方才拿茶盞來的侍女道了句:“還愣着幹嘛,沒聽王妃說的嗎?快去再端一盞茶來。”

那小丫頭被方才這一出整的早已懵了,一時回過神來,立刻跑出去了。

沒一會兒,那丫鬟便又捧着茶托回來了,上面擺了一盞新茶。

她小心翼翼地走到徐婉兒跟前,垂眸道:“徐孺人,茶來了。”

徐婉兒面上早已是一片鐵青,只好重新去拿盤裏的茶盞,但她心中早已起了個壞心思。

所以在接過茶盞的那一刻,她故意脫了手。

只聽哐當一聲,一時間,茶湯四濺,碎片紛飛。

彩珠意外地瞪大了眸子,沈芝目光平靜地瞧着這場鬧劇,似乎是早有預料一般地彎了彎唇。

她起身,走到徐孺人身邊,假意關心地問道:“妹妹沒事吧?”

徐孺人瞧着沈芝,突然淚水盈上眼眶,嗚咽道:“姐姐為何要折辱妾身?”

沈芝抿唇,不露情緒道:“此話從何說起。”

徐孺人紅着眼睛委屈道:“那為何要讓婢女端來滾茶害臣妾脫手?”

彩珠一時氣急,瞪着徐孺人道:“你胡說,這怎會是我家王妃的意思!”

徐孺人一臉人畜無害地模樣,故意針對彩珠道:“不是王妃授意的,那就是你授意的嗎?”

“你!”

彩珠被她氣得火冒三丈,卻又被徐孺人譏諷的啞口無言,只好憋着一肚子火氣無處撒。

方才那小丫鬟也是吓得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連聲解釋道:“王妃,奴婢沒有故意端滾茶來,奴婢也不知道怎麽會……”

沈芝瞧着這一出愈演愈烈的鬧劇,不由地在心中哀嘆,她本無意卷入這些紛争,卻偏偏事不由人。

實在是讓人頭大。

她瞥了一眼殿門口,原本立在那兒等徐婉兒出去的那個侍女果然不見了蹤影。

她瞧了一眼身側的彩珠,不由慨嘆,哎,彩珠啊,你下回可長點心吧。

彩珠莽撞,方才已入了徐婉兒的套。

由此可見,這徐婉兒并沒有她想得那般蠢,方才是她大意,小看她了。

若是放在宮鬥的話本子裏,或許她可以活過半本冊子的。

這招一石三鳥,當真不賴,一會那她的侍女将陸遠峥請來,沈芝這頭的三人便總有一個要擔責任。

果然,不出片刻,陸遠峥便來了,跟着一起來的,還有幾個官員,其中一個沈芝認得,便是徐婉兒的義父,徐律。

一時間,方才還空蕩的屋子,一下子便人滿為患。

陸遠峥今日剛與雍州的官員們商議好如何征讨尤丹王庭,準備回殿內休息,卻不料,那徐婉兒身邊的小丫鬟卻來狀告這內宅的紛争。

讓他不得不抽身來處理此事,那尾随他的徐律聽聞此事,便要要過來,陸遠峥礙于情面不好駁他,再加馬上攻打尤丹要用他,便讓他跟着來了,徐律很是雞賊,還拉着另外幾個官員一起過來,好為自家女兒多一份後援。

陸遠峥今日頭戴鑲玉冠,黑發高束,繪金長袍勾勒出蜂腰長腿,他滿面威然地走進來,誰都可以看得出,他此刻心情并不愉快。

衆人行完禮後,沈芝冷眼看着徐婉兒淚水漣漣地跪在地上,求陸遠峥和徐律為她做主。

“王爺,義父,婉兒實在是不知,姐姐為何要這般對我。”

她一邊說着,身前的那兩團白肉便使勁地湊向陸遠峥的方向,似乎是怕他看不見一般。

陸遠峥嫌惡地別開了眉眼,目光落到了立在堂前一言不發的沈芝身上,她今日青色竹葉交襟錦裙,面上粉黛未施,唇色自然粉嫩,一副清新模樣。

陸遠峥微微愣怔,片刻斂了眸,只淡淡問道:“究竟是怎麽回事?”

彩珠見沈芝不言不語,怕被徐婉兒惡人先告狀了去,立刻想走出來辯駁,卻被沈芝輕輕用手按下了,示意她不要輕舉妄動,若是再落入徐婉兒下的套,便全盤皆輸了。

徐婉兒跪着哭泣道:“王妃今日嫌妾奉茶粗苯,要臣妾重奉一次,可妾沒想到,那第二回 的茶滾燙異常,臣妾失了手,王妃便說要治臣妾不敬之罪。”

徐婉兒的一番話說出,在場之人便都會以為是沈芝好妒,故意針對新來的妾氏,不得不說,這徐婉兒今日是有備而來的。

沈芝一時有些頭大,這徐婉兒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演技倒是着實不錯,不去唱戲可是可惜了。

身後的彩珠已經氣得繃不住了,沈芝卻緊緊拉着她的胳膊,不讓她沖動。

陸遠峥瞧着沈芝毫無波瀾的表情,不知為何,心中莫名起了些興致,想看她接下來如何應對。

一旁圈椅上的徐律坐不住了,半擡身子對陸遠峥道:“王爺,請您為小女做主啊。”

他瞥了一眼那個跪在一旁早已吓蒙了的小丫鬟,啓唇問道:“為何要端滾茶來?是否有人指使?”

那小丫鬟吓得連連磕頭:“王爺饒命,奴婢,奴婢真的不曾端滾茶來害徐孺人啊!”

徐婉兒聞言,立刻做出氣惱又委屈的模樣來,她側頭看那丫鬟,瞪大眸子道:“你,你為何要這麽說……難道你想說是我故意打翻茶盞,誣陷于你嗎?”

那小丫頭被徐婉兒的逼問弄得又驚又俱,一張臉吓得慘白無比,她剛來王府當差不久,沒想到竟然就遇上這樣的事,根本沒有能力招架。

見小丫頭不語,陸遠峥雙眸沉沉,順着徐婉兒的話追問道:“你是說,徐孺人故意誣陷你?”

那小丫鬟吓得一瞬擡眸,又被陸遠峥眼中的銳芒吓得垂下了頭,連連磕頭道:“奴婢不敢,奴婢不敢啊王爺。”

陸遠峥微微揚起眉峰,輕哂一聲道:“那便是被人指使的?是何人指使你的?”

一邊的徐婉兒添油加醋地幫襯道:“你莫怕,盡管說便是,王爺賞罰分明,你現下将功贖罪還來得及。”

那小丫鬟吓蒙了,竟然順勢左右瞅了一瞅,當她的目光落到平靜如蘭的沈芝身上時,突然停了下來。

她顫抖着嘴唇開始猶豫,要不要順水将罪責推到王妃或是彩珠身上,畢竟,若是今日不推卸責任的話,最後背罪的一定會是自己。

暗害新來的孺人,罪名可不小,雍王眼裏容不得沙子,她必定是死路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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