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失落
徐婉兒定了定心神後, 走向魚貫而入的正要給衆人倒酒的侍女身邊,從其中一個手中接過酒壺,移步到陸遠峥的座前, 便要給陸遠峥倒酒。
席間衆人都在宴飲談話,極少人注意到了她的舉動,她今日穿的服飾又跟王府一衆侍女所穿的顏色很是相近。
所以她挪到陸遠峥身邊的時候, 陸遠峥和沈芝都沒有留意到。
只不過,當她袖間那一股特制的迷醉人心的香氣散布開來時, 陸遠峥微微一愣身, 擡眸朝她看去。
徐婉兒沖陸遠峥蹲了蹲身, 笑得嫣然如花:“王爺, 婉兒給您請安了。”
陸遠峥微微挑眉, 眸中是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說實話,他早已忘了身前這位女子是何許人了。
不過, 看她這副将意有所圖寫在臉上的樣子,非蠢即壞。
“你是何人?”
陸遠峥毫無情緒地開口, 眸光沉沉若雪。
徐婉兒沒想到他根本不記得自己了,內心當即一陣懊喪, 不過為了今日計劃順利進行, 還是努力克制着心頭的失落,輕聲柔語道:“王爺不記得臣女了嗎?”
陸遠峥挑眉哂笑, 絲毫不給情面道:“本王為何要記得你?”
一席話,倒是将徐婉兒又弄得僵在原地, 不過徐婉兒有了上回的經驗,這回倒是半點尴尬也無,在她看來,陸遠峥怼人厲害不過是他的個性, 而她徐婉兒,卻偏要迎難而上。
徐婉兒毫不猶豫地再次自報家門:“臣女徐婉兒,乃是明威将軍的義女。”
徐婉兒聲音嬌若黃鹂,一雙狹長的眸灼灼盯着陸遠峥,仿佛生怕他人不知她意有所圖一般。
沈芝在一旁看着這一幕,簡直要為為徐婉兒感到腳趾抓地,尴尬到頭皮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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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幕同樣也吸引了衆人的目光,席上的觥籌交錯,不少停了下來。
大家紛紛來了興趣,目光向了主位,看着這突如其來的鬧劇。
此時,徐律從席間走出,來到陸遠峥的筵案前,目光帶着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将徐婉兒輕輕拉到身後,然後轉身朝陸遠峥躬身作揖。
他朗聲道:“王爺,小女不懂事,還請王爺見諒。”
陸遠峥見是徐律,眸光微微一動,淡淡地嗯了一聲道:“無妨。”
本以為這場鬧劇會就此結束,卻沒想到徐律卻并未拉着女兒退下,他突然上前一步,拉着徐婉兒撲通一聲跪倒在陸遠峥面前。
“王爺,老臣有事相求。”
衆人皆是一驚。
陸遠峥卻并未吃驚,依舊是一副泰然處之的模樣,他甚至都沒有放下手中的酒盞,他的指腹摩挲着杯壁,面無波瀾地問道:“徐老将軍但說無妨。”
徐律仰頭凝望着陸遠峥,似是有些不好意思地磕磕絆絆道:“老臣,老臣想為小女求一樁婚事。”
陸遠峥不動聲色,不緊不慢地問道:“既如此,徐老将軍說來聽聽便是。”
徐律緩緩道:“王爺知道,老臣孩兒中除此一女外皆是男兒,故從小便對婉兒驕寵有加,婉兒自上回府宴上見到王爺後,便對王爺心之所屬,念念不忘,不知王爺可否看在老臣的面子上,收她做個妾氏。”
此言一出,便如同冷水入了滾油,一時間,各種各樣地小聲議論層出不窮。
徐老将軍甘讓女兒做妾,這是衆人都沒有想到的,本以為再不濟,他也會為徐婉兒求個側妃之位。
而徐律這樣做,是為了讓陸遠峥少條借口回絕罷了,若是要做側妃,恐怕陸遠峥回絕起來會更有說服力。
但現他們不要名分,只要侍奉左右,難道陸遠峥還能拂了他的面子不成?
陸遠峥垂眸思忖了一瞬,将手中的酒杯擱下,看着徐律道:“既然是徐老将軍愛女,只作妾氏,豈非委屈了?”
徐律愣怔一瞬沒有接話,徐婉兒卻突然跳出來聲情并茂道:“婉兒不圖身份高低,只求能常伴王爺左右。”
陸遠峥輕笑一聲,打量着這對暗懷鬼胎的父女,略帶嘲諷道:“本王竟是不知,今晚上你們徐家父女是想打的這般主意。”
徐律瞧出了陸遠峥的不滿,于是慌忙解釋道:“老臣不敢,只是方才老臣在座下看小女為王爺敬酒時,王爺對小女稍有青眼,這才敢腆着老臉出來求這門親事。”
陸遠峥聞言心頭冷笑,原來方才那一出迷香是在這裏等着他呢。
方才因為徐婉兒身上那股特異的香氣,陸遠峥朝她多看了兩眼,沒想到,竟變成了徐律口中對他女兒青眼有加的證據了。
陸遠峥默不作聲,繼續看他做戲,卻聽徐律又一臉正色道:“再者,老臣聽說前不久王爺府中,有一位朝廷送來的媵妾不幸失足落水溺亡,想着王爺當下身邊伺候之人必然短缺,這才想到讓小女前來服侍,好為王爺分憂,且這麽一來,朝廷那頭也就沒有名目再給王爺送人來,王爺您說是不是?”
這只倚老賣老的老狐貍倒是慣會攻心的,陸遠峥在心頭哂笑,不過,他并非是耳根子軟的人,徐律這三言兩語,對他并不會起作用。
只是,今日之事,倒是讓他起疑,徐律口口聲聲提朝廷會如何,這不像他平日謹慎言語的性子。
莫非,他與遠在長安朝廷中的那人,有什麽秘密往來不成?
思及此,陸遠峥倏然一笑,不緊不慢地起身走下座位,虛扶了一把徐律和徐婉兒,灑然道:“既然徐老将軍口口聲聲皆為了本王,本王豈還有回拒之理?”
徐律的臉上瞬間盈滿了笑意,他趕緊将身後的徐婉兒悄悄往陸遠峥身邊推了推,使了個眼神道:“婉兒,還不謝過王爺?”
徐婉兒在陸遠峥身側行了個大禮,笑得極其明媚,柔聲款款道:“婉兒多謝王爺成全。”
“起來吧。”陸遠峥虛扶一把,讓徐婉兒起身,徐婉兒立在陸遠峥身側,滿是仰慕地瞧着他。
席間卻驟然起了紛紛雜雜的竊竊私語聲。
“真是沒想到,王爺竟然收了徐婉兒。”
“可王妃還坐在席上呢,王爺當真就半點不在乎王妃的感受嗎?”
“若我是王妃,我現在真是恨不得挖個地洞鑽進去呢。”
“誰說不是呢?哎,真是替王妃感到可惜。”
這些話,或多或少傳到沈芝的耳中,沈芝卻不以為意,她也并未感到可惜。
因為她大概能猜出陸遠峥的用意,今晚的徐家父女太過反常。
所謂事出反常必有妖。
以陸遠峥那多疑猜忌的性子,不将她留在身邊細細觀察,那才不正常。
再者,她對陸遠峥并未有男女之情,他納多少妃子,或是多少妾氏,她內心都不會有任何波瀾,只要那些女人不來找她麻煩就行。
陸遠峥折身回到座位的時候,看到沈芝面色如常地細嚼慢咽着盤中美味時。
心頭莫名生出了幾絲煩躁。
沈芝卻渾然不覺,依舊得體地用着餐,好像方才的事情在她看來,都不值一提,甚至都不能影響到她用餐的食欲。
陸遠峥端起一杯酒,仰着脖子一飲而盡,餘光卻看到身側的沈芝不緊不慢地往他碗裏夾了一筷子菜,她面上的笑意浮在臉頰,卻絲毫沒有進到眼裏。
她在與他逢場作戲,她只是在人前扮演賢惠的雍王妃一角罷了。
陸遠峥心中的煩悶愈加強烈了。
他仰着脖子喝了一連喝了好幾杯酒後,他吧嗒一聲擱下青瓷杯,霍然起身離去。
衆人一片訝然,沈芝亦是不明所以。
方明倒是對這樣的情況見怪不怪了,王爺中途離席,他應當及時穩住場面。
于是他眼疾手快地走到席間揚聲道:“王爺還有些公務要忙,諸位大人吃好喝好便是。”
方明如此一說,席間的議論聲方才漸漸平息。
沈芝見陸遠峥中途離席,沒多久便也尋了由頭回去了。
在她看來,她來赴宴全是為了同陸遠峥逢場作戲而已,既然陸遠峥不在,那她這戲便沒有單獨演下去的必要了。
所以她便尋了個不勝酒力的由頭,讓侍女攙扶着自己回去。
殿外落着飛雪,漫漫灑在石階上,身邊的侍女替自己打了傘,扶着自己回去。
前面有兩個侍女掌着燈,照着滿地銀白素潔的路面。
沈芝就這樣快步往紫嫣殿而去。
當她經過花園那一段鵝卵石小徑時,卻看到不遠處一座亭子裏亮着懸于八角的琉璃燈。
那座亭子,便是前些日子陸遠峥請了崔敏一起喝酒,中途又叫她作陪的地方。
那一晚上,她和陸遠峥都喝醉了。
她還在崔敏的鼓勵下彈奏了琵琶,當時的場面倒還真是其樂融融的。
甚至有些時候,她會覺得陸遠峥是真的有些喜歡自己的。
但如今看來,陸遠峥對她,應當是沒有什麽特別的。
他今日可以為了一些原因納徐婉兒,明日便可因別的什麽原因再納其他人。
若真如此,沈芝替陸遠峥算了算,這後宅沒準過不了多久就會塞不下人。
想到這人,沈芝只覺得一個頭有兩個大,她來這雍王府本是打算清淨過日子的。
可是女人一多,勢必是非就會多,她現在光是想想,要是将來真有那麽多女人,她們整日明争暗鬥,在她面前掰扯是非,就覺得天都塌了。
太可怖了。
回到紫嫣殿後,沈芝只覺得滿心疲憊,她不想再聽彩珠和李茗對今晚發生之事的唠叨,便早早熄了燭火,躺在床上睡覺。
迷迷糊糊間,她做起了夢。
陸遠峥與徐婉兒站在一起說話,對一旁的她視而不見。
沈芝滿是委屈,委屈地眼眶發酸,想要流淚。
就在她覺得快要落下眼淚的時候,她驀然睜開了眼睛。
天亮了,微曦的晨光透過槅窗灑落到屋內,沈芝不由地眯了眯眼睛,有些睜不開。
沒一會兒,彩珠進來了,對她道:“太好了,姑娘正好醒了。”
沈芝被陽光虛晃了眼,不由地揉了揉眼睛道:“什麽事?”
彩珠的神色不有些不快,耷拉着嘴角道:“新來的妾氏向您請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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