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追妻
這突如其來地一幕讓在場衆人都有些措手不及, 一個個驀然瞠目結舌,吓得站在原地不得動彈。
今日招降談判,所有人都提前搜了身, 不得帶武器入場,只是沒想到,這位模樣粗犷的武官, 會不要命地将利刃藏在裏衣中帶了進來。
又在這電光火石間,對着陸遠峥拔刀相向。
那武官也是個練家子, 手中的利刃頃刻間便要刺到陸遠峥的胸口。
氣氛緊張到了極點。
但眼看那把刀要刺上陸遠峥時, 陸遠峥突然反手一抓, 制住了那人粗壯虬勁的手臂。
他的手中的匕首就這麽僵在原處, 一寸也動彈不得。
如此猛烈地沖勁竟然被陸遠峥單手制下, 可見陸遠峥的內功有多麽深厚。
衆人深深倒吸一口涼氣,為那武官默哀起來。
那武官臉上的表情猙獰而可怖, 交織在一起,幾乎目眦欲裂。
但下一刻, 那表情便陡然變成了痛苦的哀嚎,陸遠峥輕輕一使力, 便是一陣骨頭斷裂的咔嚓聲。
緊接着, 他的整條手臂便都被陸遠峥卸了下來,鮮血頓時噴湧而出, 血濺三尺,附近的官員官袍和臉上都因殷紅一片。
那武官抱着手臂在地上哀嚎不已, 很快便昏死過去。
“不自量力。”
陸遠峥輕描淡寫說出那四個字的時候,周遭靜的幾乎可以聽到銀針落地的聲音。
全程,他的表情都如古井一般無波無瀾,甚至連眉頭都沒有蹙一下, 仿佛剛才卸人胳膊,是一件雲淡風輕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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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丹的官員紛紛吓傻了,陸遠峥卻不緊不慢地從屬下手中接過遞來的帕子,輕輕擦拭着手背上因為方才折臂而濺到的血珠。
待他再次擡眸時,眼神卻似三九的冰雪,能直接将人凍成冰塊。
一衆官員再不敢發聲,尤丹王亦是兩股戰戰,不敢直視陸遠峥。
卻聽陸遠峥朗聲道了句:“怎麽樣,尤丹王考慮清楚了嗎?”
赫拉整個身子都在打戰,他很想點頭,但若是真的簽下條約,他便會成為整個尤丹的罪人。
屆時百姓流離失所,尤丹必定大亂,王庭覆滅或許也會在一朝一夕間。
永朝這般對他們,實則與滅國無異。
赫拉雖然極度恐懼,但事到如今,他沒有別選擇,他走上前來對着陸遠峥道:“雍州王,你們永朝自诩□□,兼濟天下,仁義治國,我尤丹甘願臣服于□□,歲歲朝貢。”
赫拉說到此處,衆人似乎都猜到他接下來要說什麽了,無外乎就是一些俯首稱臣的套話之語。
可他接下來的言辭,卻出乎了衆人的意料。
赫拉擡眸,眼神堅定地瞧着陸遠峥道:“雍州王,只是你們大永如今要對我尤丹竭澤而漁,施衆壓讓我王庭百姓窮困潦倒,流離失所,這般行徑,又怎能稱得上仁義之邦?今日,若是你們非要強壓逼迫我尤丹簽署合約,那便請恕孤王不能從命,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赫拉咬着牙說完所有話後,梗着脖子望着陸遠峥不語,眼中的神色明明滅滅,看得出是害怕的,卻還是固執地維持着一國之君最後的本色。
他知道自己說完這番話後必死無疑,衆人也是為他倒吸一口涼氣,以為他一定會被陸遠峥下令格殺。
坐在座上默了半晌的陸遠峥起身了,他踱了幾步走到赫拉身前,突然勾了勾唇角笑道:“尤丹王好氣性。”
尤丹王在外人傳來是一直是位無能庸碌之輩,陸遠峥倒是沒料到,最後關頭,他竟然會露出血氣方剛,舍身不畏死的氣魄。
倒是比這王庭其他的縮頭烏龜要令人看的上的多。
永朝的招降書,他确實是不認可的,這般苛刻的重壓,必将會讓尤丹百姓受盡苦難。
尤丹既然臣服,甘心接受朝貢,就不該受到這樣的對待。
只是朝廷裏,蒙蔽聖聽的人,如今實在是太多了。
思及此,陸遠峥不由地心中飄過愁雲,若非現在邊陲鎮守離不了他,他定是要回朝清君側的。
他如今只能一步步走,先将西北塞外全部統一安定,讓永朝不再有外夷侵略的煩憂。
于是,在衆人的意料之外,這位手段狠辣的雍州王表情從容地對赫拉開口道:“尤丹王方才的話,本王都記下了,回頭定會上書朝廷,将尤丹的上貢減到最輕。”
赫拉猛地睜大眼睛,愣住了。
陸遠峥并未看他,只是無聲了瞥了一眼桌上的黃帛禦書。
“只是這招降書,今日你若不簽,便不能活着出這個門。”
赫拉渾身一滞,半晌說不說話來,陸遠峥瞧了他一眼,最後道了句:“本王話至與此,你好好思忖。”
說罷,他轉身離開,踱步走出門檻的時候,他想到了什麽,忽而腳步一停,雖未回頭,卻是将話說給赫拉聽的:
“本王以為,這尤丹的百姓,現在最需要的,是一個仁慈的君主帶他們重建家園。”
赫拉渾身一震,再次仰起頭的時候,陸遠峥的背影已經漸漸消失在宮殿門口了。
他回過頭,一雙眸子中的暗淡已然消散,他俯身拿起桌上的筆,在那黃帛上簽下了名字,并用随身攜帶的碧玺蓋上了印簽。
宮殿外的步道上是一派和煦的日光,陸遠峥慢步在鵝卵石鋪就的林蔭道上,似乎再等着誰。
沒一會兒,一個青色直袍的男子從他身後追上來,立他身前作揖:“王爺。”
陸遠峥未掀眼皮,只抿唇道:“如何了?”
傅元用力點頭,面上是掩不住的喜色:“尤丹王已然簽字,大可放心了。”
“嗯。”
陸遠峥淡淡嗯了一聲後,不置一詞的往前走去。
傅元跟在他身後,忍不住問道:“王爺,您真的要上書朝廷給尤丹減貢嗎?”
陸遠峥瞥了他一眼,一時無聲,末了點點頭道:“那是自然,本王說話從來都是言出必行。”
“可……”傅元擔憂朝廷那頭會對陸遠峥遠在雍州,卻還要對朝廷旨意指手畫腳一事有所非議。
陸遠峥知道他想說什麽,确實先一步用話堵住了他:“陛下若是還要讓丹尤長期為大永所用,便不可殺雞取卵不留餘地,丹尤積貧積弱數代,若要讓其續存,輕徭薄稅不可不行。”
道理雖是如此,傅元也不是不懂,可他還是有些擔憂道:“話是這麽說不錯,可王爺別忘了,朝廷那頭,多少雙眼睛明的暗的都盯着您手中的權柄呢!”
陸遠峥嗤笑一聲,微微挑眉道:“那便讓他們盯去吧,不怕死的盡管來,本王等着他們。”
傅元不好再說什麽,他知道陸遠峥的性子,他一貫這般自信,他眼中容不得沙子,亦不屑任何對他使暗箭的人。
他高鹜自傲,有些不可一世,不過,也正是因為這點,傅元才願意一直追随他。
因為這樣剛直不屈的陸遠峥,他不會屑于與那些黑暗腐朽之輩同流合污。
傅元一邊想着,一邊跟着陸遠峥走到了宮門口的金水橋上,這時候,不遠處的馬車上跳下一個身着紫衣的勁瘦男子,那男子面色匆匆,直奔陸遠峥的方向而來。
看到遠在雍州的劉興突如其來,陸遠峥非常意外,額角的青經也沒來由跳了一下。
劉興氣喘籲籲地飛奔到陸遠峥身前作揖:“參見王爺。”
陸遠峥斜睨了他一眼,直截了當地問:“何事?”
劉興在陸遠峥那一眼的威儀之下,只覺得身子一顫,連站都站不穩了,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哀切道:“王爺,王府出事了,這是方總管托我給你送來的信。”
說罷,劉興便将袖中的那封信雙手舉過頭頂。
陸遠峥聽出劉興話語間的遮掩,莫名感到心煩意亂,額角的青經跳地更厲害了,他一把取過劉興手中的信,打開看了起來。
看完後,他的眉宇突然深鎖起來,一雙舉着信得手也是微微打顫的。
傅元從未見過陸遠峥這副不鎮定的模樣。
心中疑惑,他便上前去看了一眼,這一眼卻讓他一下子呆在了原地。
“紫嫣殿失火,王妃殁。”
這一行字真真切切映入眼簾的時候,他猶如當頭遭了雷劈,一時怔忡,再說不出半句話來。
待反應過來後,他喃喃失語:“怎麽會……怎麽可能……”
跪在地上的劉興不敢擡頭看主子們,只是聲聲悲戚道:“春日幹燥,紫嫣殿走火,又是夤夜,府內人一時不查,王妃,王妃……”
但他還未說完,便被陸遠峥一把拎住了領子,整個身子被從地上拎了起來。
劉興瞪大了眸子看着完全失态暴走的陸遠峥,那剛到嘴邊的話便又吞了回去。
陸遠峥的眼中壓着沉沉陰雲,遠比雷霆天怒時的黑雲還要可怖滲人。
陸遠峥手中的信此時墜在地上被身後的傅元拿走,他舉着信細細讀了讀,只覺渾身如墜冰窖,悲痛到無以複加。
陸遠峥一把将劉興擲出幾步遠的距離,那流血摔在地上,極大的慣沖力讓他胸口一陣翻湧,口中猛地吐出了一口鮮血。
陸遠峥卻絲毫不在意他的死活,只火急火燎道:“即刻備馬,回雍州!”
傅元雖然也是心中悲戚不已,但他還是想着大局為重,畢竟逝者已矣,于是試圖阻攔陸遠峥道:“王爺,可是尤丹王庭的後續事宜還需王爺主持大局。”
陸遠峥一把将他推出去數丈遠,傅元摔倒在地上,本就孱弱的身子骨不住地咳嗽起來。
他猛然擡頭,發現陸遠峥此刻的眸子已然紅的不對勁,就像是快要滴血一般。
他這是走火入魔了嗎?竟不惜對他和劉興下死手!
陸遠峥不管不顧地翻身上馬,臨走前,他猛然望向傅元,啞着嗓子嚴厲道:“尤丹之事全權交由你來處理!”
而後,他一樣馬鞭,頭也不回地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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