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誤會
又走了幾日山路後, 車隊終于來到了雍州境,沈芝的身子也将養的一天天好起來了。
到了夏縣的時候,柳二娘便提出要回镖局, 不能陪沈芝她們繼續走了。
沈芝雖然心中萬般不舍,但也是無可奈何,柳姨娘确實沒有再跟着她們回王府的理由了, 況且,這一路上麻煩她, 牽累她的地方已經夠多了, 她是打心底感激她的。
于是, 再經過陸遠峥的首肯後, 車隊停駐在一處林間小道, 沈芝被彩珠攙扶着下馬送別柳二娘。
沈芝對着柳姨娘斂衽福身,行了個大禮, 她眸光閃動,幾欲落淚, 心中有千言萬語,最後盡化作一句:“二娘, 萬望珍重!”
柳姨娘牽着一匹棗紅駿馬, 墨發高束,穿着那身她平日常穿的皮革勁裝, 笑得英姿飒爽:“丫頭,天下無不散之宴席, 你不必過于傷心,再說了,二娘已經知道你住哪兒了,今後二娘有困難了, 說不定會來投奔你,到時候,你可別不認二娘啊!”
沈芝見她故意與自己開玩笑,想逗她開心,心中不由一暖,便努力彎唇笑了一笑,不想讓柳二娘擔心:“二娘随時來,我必倒履相迎。”
柳二娘爽聲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膀道:“這就對了嘛,笑着送二娘走,二娘心裏才踏實。”
沈芝吸了吸鼻子,努力做出更高興的模樣,柳二娘瞧着她如此模樣,忍不住擡手刮了刮她的鼻子。
彩珠和李茗紛紛向柳二娘道別,柳二娘笑着辭別完衆人後,轉身便要翻身上馬。
卻在上馬的前一刻,突然想到了什麽,扭頭對沈芝道:“丫頭,你過來,二娘有幾句話要跟你單獨說。”
沈芝聞言,走上前去,柳二娘示意她附耳過來,在她耳邊低語道:“丫頭,我覺得那雍州王未必對你沒意思,光憑他當日想也不想直接躍海救你,二娘便覺得,這男人,說不定值得你托付。”
沈芝聞言,驀然擡眸,微微張大了眸子看着柳二娘,她沒料到柳二娘竟是會突然找她說這些。
柳二娘一臉慈愛地瞧着她,扣着手指的關節驀然在她眉心點了一下,眨了眨眼睛對她道:“丫頭,二娘盼着你好,下次我來看你,可不許看到你不幸福的模樣。”
一番話說得沈芝有些懵怔,頃刻,還未來得及等沈芝反應,她又揚聲道了句:“走了!”便翻身上馬,英姿飒爽的揚鞭離去了。
沈芝目送着她的背影離開,彩珠上前來扶她,好奇驅使下小聲問道:“姑娘,方才柳二娘跟您咬耳朵都說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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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芝聞言,突然有些羞赧,便随便尋了個話頭糊弄過去:“沒什麽,左不過是些今後好好保重的話。”
春寒料峭過去,天氣漸漸轉暖。
沈芝回到王府已有三日,這幾日,陸遠峥并沒有來找她興師問罪,也并沒有給她任何禁令責罰。
就算在王府中碰到了,也是草草打個照面,并未多置一詞。
兩人之間,像是隔了一層厚厚的堅冰,冷淡中透着怪異。
倒是方明中間來過一次,他見着沈芝就是一頓聲淚俱下的抱怨:“王妃呀,您此番可真的要把老奴的半條命都給吓沒了,您往後可不能再這般吓老奴了。”
沈芝被他弄得十分尴尬,卻也只好哄着他道:“讓方管家受委屈了,是我的不對。”
方明埋在袖間的面孔擡了起來,望向沈芝道:“王妃,老奴實有幾句肺腑之言要同您說上一說。”
沈芝道:“方總管請講。”
方明的眸子往四周看了一圈,沈芝立刻會意,屏退了身邊的侍女。
方明這才開口道:“王妃當真看不懂王爺的心思嗎?”
沈芝不解道:“方總管此言何意?”
方明瞧着她,眸光閃閃真摯道:“老奴想告訴王妃,咱們王爺就是這樣一個口是心非之人,他就算有十分喜歡,也不會表現出一分的。”
沈芝遲疑道:“你的意思是想說王爺心裏……有我?”
“正是,王妃可還記得上回那件制衣局送來的絕品狐裘嗎?”
沈芝颔首,卻聽方明又道:“那是王爺囑咐的,但他卻不肯讓您知曉,哦,對了還有,還有上回那些送過來的首飾,都是王爺親自精挑細選的,還有……”
方明喋喋不休地說着,沈芝頗有些意外,她竟不知道陸遠峥背後竟為她做過不少事。
末了,方明嘆了口氣道:“老奴跟王爺這麽多年,還從未見過王爺對公務以外的事這般上心過,老奴今日話止于此,其實是打心底裏不想再讓王妃對王爺這般誤會下去,王妃此次離府,不就是以為王爺對您不喜嗎?說到底,還是王爺性子過傲,什麽事兒都藏在心裏的緣故。”
說到此處,沈芝已然知道了方明的心思,也知道他接下來無非是要勸自己主動向陸遠峥示好一類的話。
她打住了方明的話,直言道:“方總管當真是以為我在乎的是王爺的心意?”
方明不由一怔,疑惑之下喃喃道:“天下女子不都在乎夫君的恩寵嗎?”
沈芝輕笑一聲,灑然道:“王爺的心思難猜,我也不想猜,我只知道,王爺身邊的女人總會越來越多的,這種露雨一般的喜歡,又能維持多久呢?我此番離府,只是,不想過這樣的日子罷了。”
方明驀然渾身一顫,擡眸時眼中帶上了不可置信之色,他根本沒想到王妃心中竟然會是這樣的心思。
她着實是個與衆不同的女子,也難怪乎王爺會喜歡這樣的女子。
那一刻,方明心中的沖擊可謂是不小,他最終默默無言地退了出去,不再打着勸說這位小王妃的目的了。
暮春三月,惠風和暢,王府內一片繁花錦簇。
沈芝的身子已然大好,又看着春光大盛,忍不住出門賞景。
她穿了劍淡青霜白色的襦裙,茜色上襖,因為李茗怕她受涼,還特意囑咐她披了件芙緞薄氅。
她今日發間僅僅簪了只琺琅彩的白玉簪子,整個人未施粉黛,卻清新脫俗地比園中的繁花還要明麗了。
李茗和彩珠陪着她一起去花園裏散心,正值春日,楊柳生絮,海棠初開,遠觀仿若層層疊疊的霧霭,朦胧之下別樣美麗。
倒是與長安城玉街上的美景不相上下。
沈芝心情頗為愉悅,幾人不知不覺便走到了一處白玉石砌的廊橋邊。
湖波蕩漾,廊橋上的兩人并肩立着,似在遠眺碧水藍天。
是陸遠峥和徐婉兒。
沈芝見狀,當即便想轉身離去,卻被陸遠峥那道突然轉至的清冷目光,弄得無法脫身,只好硬着頭皮上前行禮。
“參見王爺。”沈芝只得走上前去,對着陸遠峥盈盈福身。
走到廊橋上,她才發現,原來臺上搭了桌子,此處除了陸遠峥和徐婉兒,徐婉兒額父親徐律還有陸遠峥的叔父崔敏也在。
想來方才他們幾人,應當是在此處喝酒賞景,把酒言歡。
陸遠峥略略擡手示意她起身。
崔敏和徐律站起身來向她作揖,徐婉兒亦走上前來對她福身行禮,只是那态度,卻是明擺着的不情不願。
一番場面上的行禮過後,陸遠峥像是沒見到她這個人一般,将她晾在了原地。
而是自顧自坐下,自斟自飲起來。
沈芝知道,陸遠峥這是還在與她置氣,故意冷着她。
場面一度很是尴尬,沈芝只想着趕緊開溜,卻聽崔敏突然發聲,為她解圍道:“佑寧,要不,讓王妃也一起坐下同飲吧?”
陸遠峥半晌未置一詞,徐婉兒卻心思一動,想着在陸遠峥的叔父崔敏面前賣起乖來。
她嬌滴滴地貼近陸遠峥的身子,用可以掐出水來的嗓音道:“王爺,不如讓姐姐坐吧,人多也熱鬧。”
陸遠峥有些嫌惡地別開了眼,而後不冷不熱地“嗯”了一聲。
本以為沈芝會乖乖就坐,卻沒料到,她卻半點面子也沒給陸遠峥。
沈芝淡淡一笑道:“叔父相邀,本是卻之不恭之事,但我近日風寒未愈,實在是不宜與人同桌。只能說聲抱歉了。”
說罷,她朝着陸遠峥斂衽福身道:“王爺,臣妾告退。”
而後,她帶着李茗和彩珠轉身離去。
陸遠峥側目瞧着她離去背影,雖然面上波瀾不顯,但心中卻猶如有浪潮翻湧,久久不能平息。
沈芝離開後,并未直接回紫嫣殿,她在園內又折了些花,方才回去。
回到紫嫣殿後,李茗似乎看出她心緒不佳,因為從廊橋上下來,沈芝便沒再怎麽說過話。
她只是一個人安靜的侍弄花草,将花插在淨瓶內修建花枝。
李茗不由地有些擔心,雖然她同她說話時候,沈芝是笑着的,但是她總覺得,她的笑意未達眼底,那是一種極其敷衍的狀态。
看來,今日下午碰上的那一出,讓丫頭心裏不暢快了。
沈芝不聲不響地端着淨瓶回寝屋的時候,在花廳做了半日的李茗有些坐不住了,起身便想進屋去找她談談心。
卻在剛擡腳時,聽到了門外侍女匆匆進來地通報聲:“李先生,王爺來了。”
李茗還未來得及進屋去讓沈芝出來相迎,卻見那個峻拔巍峨的身影已然跨入了殿內,徑直往沈芝的寝屋走去。
李茗看着陸遠峥有些踉跄的背影,直覺不妙。
上前便要阻攔,卻被陸遠峥一把推開了。
她跌坐在地上,看着陸遠峥渾身散發着凜冽之氣,哐當一聲推門闖入。
陸遠峥進門後,又轉身将門反闩上了,李茗起身使勁拍打門扉,卻怎麽也打不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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