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可惡可惡——”

“每次都是,只是稍微出來走走不知不覺就被這麽多的東西給纏上!這些東西究竟都是些什麽啊!!”

四月一日君尋感受着背後那極致地重量,啪叽一下就被壓倒在地。

“滾開啊啊啊——”

“我接下來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啊!!怎麽能在這裏耽誤時間啊!!”

一個稍微繁華的商業街,突然出現這麽一個畫面,凡是路過的人都不由自主地加快了腳步。

幾乎是一瞬間,周圍兩邊的人都消失無影,只剩下信號燈還老老實實地執行着自己的任務。

四月一日君尋沉默一會後,氣得開始在原地打滾。

忽地,在身子翻過來的時候,那極致地白發突然落入了眼底。

蒼藍色的眸子,黑色的、跟他有些相似的制服……在對方不知不覺靠近的時候,壓在身上的這些古怪東西就像是在恐懼着什麽東西,不停地後退。

直至少年,在他的面前蹲了下來。

“同學,沒事吧?”

接下來便是随意地揮揮手,壓制在他身上的東西如吹過的風一般,消失不見。

一瞬間。

四月一日君尋的眼睛,刷地一下亮了起來。他飛快翻身,跟少年平視,激動得握住了少年的手:“真是好人啊!!”

“你能看得見這些東西吧,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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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一日君尋激動得說着,就發現視野裏突然出現了一只蝴蝶,飄啊飄,落在少年白色的頭發上。

“你這個配飾……”

黑色蝴蝶動啊動,飄向了眼前的屋子,然後在門前停了下來。

四月一日君尋:?

“等等我沒有看錯吧,這個配飾……是活的?”

“不不不怎麽可能呢,蝴蝶配飾怎麽可能是活的!一定是我看錯了吧!”

四月一日君尋甚至是想要拍打一下自己的臉,清醒一下。

結果動作還沒有實施,就聽到眼前的少年說着:“好像,裏面的客人在邀請咱們進去。”

四月一日君尋側過頭,看向黑色蝴蝶所在的地方。一瞬間,他的雙腿突然動了進來,噠噠噠地朝着小洋屋走了過去。

而站在他身後的少年,也就是五條流,看了眼周圍過于寂靜的環境,低垂着雙眸。

“跟帳差不多的東西嗎?”

說着,他也走了進去。

徹底踏入進小洋屋的範圍內以後,門迅速敞開,兩個宛若芭比娃娃精致的姐妹,手牽手出現在五條流跟四月一日君尋面前。

“歡迎光臨——”

“主人,有客人來了。”粉發的少女說着,看向四月一日君尋身後的、向着他們緩緩走過來的五條流。

身姿優美,步伐穩健。

完全不像是四月一日君尋這般匆匆走進來的樣子。

粉發的少女眨了眨眼睛,不經意地掃過五條流的制服,羽織,直至看到那挂在腰間上的太刀以後,那沒有高光的眸子迅速亮了起來。

“客人客人,主人等你好久了。”粉發少女噠噠噠地走到五條流的面前,開心的擡起手轉了一個圈:“還請務必進來~”

“喂等等——”

站在旁邊的四月一日君尋還在艱難阻擋進去的想法。

“你們是不是搞錯了什麽,我可不認識你們啊!”他嘆着氣,目光堅定地看向門外:“讓我回去啊——”

藍發少女眨了眨眼睛,歪了歪頭。下一秒,她噠噠噠地沖到了對方的面前,然後一邊笑着一邊把人推了進去。

藍發少女跟四月一日君尋進去了,可粉發少女卻不敢像對待另一個人一樣。

反而是揮動着手手,看向五條流:“客人客人,要不要進來坐坐呢!”

五條流掃量着周圍,總覺得這個氣息跟五條府邸有些相似。

“好啊。”

五條流應着,跟着粉發少女來到玄門關,脫了鞋,便踩着這上門的木板上,走向了內室。

隔門緊關着。

從剛剛就跟着他的黑色蝴蝶,就像是引路一般,一直跟着他。

下一秒,隔門被打開。

映入眼簾地,便是那燃燃的煙氣,還有那過分的美麗的黑發女子。

鮮豔的紅色挂在身上,黑色的月亮項鏈趁着那脖子更加修長。

最重要的是……

五條流竟然有些看不透對方的實力。

要知道,六眼可是可以輕易地、就可以看透對方的術式啊!

五條流不由得将手搭在了刀柄上,以防可以随時的攻擊。

可盡管如此,他做出這樣的行為,旁邊的粉發少女只是噠噠噠地朝着黑發美人跑了過去:“主人主人,客人來了。”

黑發美人安撫着拍了拍粉發少女的頭,随機笑着看向了五條流。

“存活于幾百年前的六眼。”

“卻因一場風暴,意外來到了這個時代……”黑發美人呼出一口煙:“而且還因為自身的原因,一直掀起各種災難。且剛剛還旁觀了一場垃圾場自我處理。”

“我說的對吧,五條家主?”

五條流頓時眯起了眼睛:“你是誰?我應該從未見過你才對。”

“哎呀,別說得那麽見外嘛。”黑發美人從塌上站了起來,悠哉悠哉地在五條流面前停了下來,目光落在了少年腰間上地太刀上。

“哦哦——”

“這把太刀的真名,你還沒有解出來啊!”

黑發美人輕輕一笑:“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今天應該是時限最後一天了吧?”

五條流緩緩皺起了眉頭:“你究竟是誰——”

“我是壹原侑子。”

她輕輕抿動紅唇:“自然,是假的名字。”

壹原侑子看着五條流并未改變的表情,輕笑了一聲:“不愧是五條家主啊!完全不像是旁邊的打工小哥,表情一點也不生動。”她轉過身,重新又坐回了塌上面。

“原本想着時機成熟,我們自然會見面的。”

“但是刀的名字未解開,一些消息也不能告訴你……”

五條流聽到這句話,心猛地顫動了一下:“一些消息?”

“是呢,一些消息。”

壹原侑子緩緩豎起手指,貼在紅唇之上:“五條家主,我是個遵守信用的商人。在你還未将刀名解出來的時候。我什麽都不會告訴你的。”

“好的時間到了。”

“再會了,五條家主。”

壹原侑子揮了揮袖子,一扇扇的門在五條流面前迅速關閉。

“等等——”

五條流揮出手,想要說什麽,但是他的人已經來到了外面。

只剩下那緩緩走過來的行人,震驚的看着他突然出現的樣子。

“可惡……”

“直接釣着人,這位侑子小姐還真是狡猾呢。”

五條流抿着唇。

但不得不說,他成功被誘惑到了。

那麽問題來了……刀劍亂舞這個游戲不讓他看其他人的手機頁面,他該怎麽做呢?

正在他思考的時候,就像是積壓很多消息的手機,蹭蹭蹭地伴随着叮咚聲,一下子湧了過來。

五條流剛準備拿出手機,就發現周圍的人正在準備看他,甚至是有的人想要拿出手機。

他眸子一斂,腿一邁,迅速離開了這裏。

幾分鐘後。

來到一個還算是安靜地環境以後,五條流拿出手機,感受着還在不停震動的手機,打開一看。

發現上面是小夥伴發來的信息,還有齊木楠雄的留言,乃至于五條悟的兩通電話。

五條流:……

突然有些心虛是怎麽回事?

他倚靠在椅子上,準備挨個回複,就在這個時候,齊木楠雄的消息突然跳了上來。

[呀咧呀咧,是被其他的人請走了嗎?剛剛我完全感受不到你的消息]

五條流低頭回複:“是,被一位名叫壹原侑子的人請了過去。”

提到這個人,五條流便看了眼手上的太刀,繼續打字:“她似乎知道一些消息。不過,說等到我把刀名解開以後,她才會跟我說。”

[呀咧呀咧,看來又是新世界的人]

[總而言之,外面很亂,先回去吧]

五條流:“好。”

回複完以後,五條流便開始給其他人回一下消息,大概說一下是追咒靈追丢以後,他又沉默了一下。

……似乎一不小心就把那個咒靈給鴿了?

五條流有些尴尬地咳嗽一聲,然後便看向五條悟的電話號碼,想了想便撥通過去。

“你所撥打的電話正在忙碌中,請稍後在撥。”

“看樣子是在忙?”五條流思考兩秒,給對方發了個“人安全”的消息,便打車回去。

回去的路上,明顯能看到周圍的車變少很多。而且還有警1車開路,朝着某個熟悉的方向趕過去。

五條流并不後悔自己的行為。

畢竟有些時候,錯把垃圾當珍寶的行為,本身就是錯的。

不知不覺,就看到了家門口。

付錢,下車,動作無比的絲滑。

五條流走到自家門口,用手推開門。剛走進去,就發現幾個眼熟的人小心翼翼地在太陽底下翻動着那古老的紙張。

五條流看着這個東西莫名覺得有些眼熟。

“這個是怎麽了?”

族人聽到聲音迅速擡起頭:“哎……是流大人啊!您回來了!家主大人真是料事如神,就知道你會回來。”

五條流輕咳一聲:“悟呢?”

“似乎是要跟總監部的長老們談一些事情,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

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總監部的那些糟老頭子,是又想幹什麽?

五條流思考着,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落在那紙張上。雖說紙張經過歲月的流逝,已經變得脆弱無比。但是他看了一會,還是認了出來:“這個是……族譜?”

“是的,流大人。”

“因為天氣潮,便趁着陽光好拿出來散散潮氣。不過請不用擔心,新的族譜已經重新制作好了,文書一套,網絡版本一套,可以随時查詢。”

“之所以留着,是因為老家主說——經過歲月蹉跎的東西,看得更有韻味。”

“更有韻味?”五條流彎下腰來:“說得不錯。”

“啊對了,這套族譜能讓我看看嗎?”

族人笑着遞了過去:“沒問題。”

厚重的、帶着一些潮濕的氣味撲面而來。五條流抱着這厚重的族譜,順着族人整理過的開始翻看起來。

上面名字都是五條什麽什麽,底下又是什麽身份,外加年齡之類的。

尤其是上面年齡都是七十多歲,看到這個年齡,五條流忍俊不禁。

“咱們家的人還挺長壽的嘛。”

族人:“這倒是。”

忽地,他就像是想到了什麽似地,連忙解釋:“當然,流大人。我并沒有說您的意思……”

“安心安心,我是個例外嘛。”

不過話又說回來,提到了自己,五條流就忍不住翻看到屬于自己的那個歲月。

看看後人是如何評價他的,再看看父母、瘦弱的弟弟,又是活到了什麽時候。

五條流說翻就翻。

畢竟後面都是七十多歲,給了他極大的自信心。

就是族譜年紀大了,翻起來有些困難。

“流大人……要不去看看最新版本的?”

五條流低頭流連上面的字,聽到族人的話,頭也不回地說道:“我還是用老東西更習慣一些。”

“不用管我,你去忙你自己的事情就好啦。”

五條流說完,手指又開始翻動,不知道翻動了多久,終于翻到了刻印着他存在的那一頁。

開局就是:五條流,六眼,于xxx年與禪院家主戰鬥,失蹤,年僅15歲。

而旁邊那麽大的地方,占據了他從小到大的榮譽。

莫名地,他眼睛有些酸。

他緊緊地捏着手上的族譜,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歷史上,他是失蹤,而不是死亡嗎?

真不知道父親母親,是如何在族譜留下這兩個字的……

想想那日日打理,甚至是從幾百年前就不間斷打理的屋子,五條流感覺心酸感爆炸。

可他不敢哭。

他只是咬着唇瓣,看着上面的一字一句,聽着自己逐漸加快的心跳聲。

忽地,結尾的一句話吸引了他的注意力。筆鋒不同,卻給了五條流極大的熟悉感。

他幾乎是不受控制地,去觸碰上面那焦黃的字。

上面寫着。

[他雖然身為家主,卻一心向往着自由]

[五條家沒有了六眼,照樣可以傳承下去]

幾乎是看到這一段,五條流就明白這段話是誰說得了。

“父親……”

明明在他還活在幾百年前,父親還時不時地嚴厲。一邊教導他,告訴他不能忘記了家主的責任。

可現在,卻在族譜這種重要的東西留下這樣的話……實在是給他極大的震撼。

五條流輕輕地摩挲着。

就像是能觸碰筆鋒,可以感受到過去的人一樣。

如果,能讓父親知道他還活着就好了。

五條流在心裏感嘆着,但又不得不告訴自己:眼下沒辦法回到過去,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在自己的歷史上看了這麽久,五條流準備繼續翻看下去。

自己這麽年紀輕輕就消失,也不知道父親母親,還有弟弟都怎麽樣了。

五條流緩緩翻動。

可就在下一秒,看到那刻印在上面的字體時,臉上的笑容瞬間消退,只剩下那雙美麗的六眼輕輕顫動着,淚水快速地積壓着,仿佛下一秒就會沖破出來。

不知為何,五條流腦子裏再度蹦出父親的話:“阿流,你是家主,你是帶領族人前往的人。”

“所以你,不能哭。”

對,不能哭。

他是家主,他是家主……

五條流狠狠地咬住唇瓣,努力地壓制住自己的情感,用手抱緊懷裏的族譜。

“族譜我先帶走了。”

“流大人盡管拿去吧!”族人剛說完,就看着五條流低垂着眸子,快速離開的身影。

不知為何,他竟然從五條流的背影感受到了巨大的悲傷感。

他擡手揉了揉眼睛,懷疑自己是看錯了。

可是緊接着,五條流的身影消失在他的眼前。

一路上行色匆匆。

五條流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剛剛看到的一幕。

那是什麽?

那是什麽啊——

為什麽父親會在他消失的七天後逝世,母親在他消失後的一個月逝世,連帶着那病弱的弟弟,也在三年後離奇逝世。

他們是那麽的年輕!

即便是在幾百年前,也不算年紀大的美好年紀……

五條流低着頭飛快打開自己的房門,第一時間就朝着自己的床跑了過去。

“噗通——”

陽光的味道落在被子上,給人一種極大的安心感。

可五條流卻感受到一種無比窒息的感覺。

是溺水,是無法呼吸的感覺。

嗓子好痛。

眼睛好痛。

心好痛。

那種糟糕的事情,為什麽要發生在他家人的身上。

“為什麽……”

五條流緊緊地抓住床單,感受着指甲抵在手掌心的碰撞感。

明明在平日裏可以清晰感受到的疼痛,此時此刻卻完全沒有辦法感受到。

他哭泣着。

像是要把絕望哭出來一般。

卻又不敢的大聲哭出來,只是對着那濕了的床單低吼着。

嗓子疼了也無所謂了。

失聲什麽的也無所謂了。

就算是失明的話……也無所謂了。

“我該怎麽辦,我該怎麽辦……”

五條流緊緊抱住族譜,小聲抽泣着。

“會不會是看錯了,會不會是看錯了……”

“這種事怎麽可能會發生啊!!”

五條流不敢相信,嘴裏一直呢喃着“是不是看錯了”的話語。

直到念多了,想法也變得堅定了起來。他跪坐在床上,手指小心翼翼地試探着,不敢前進。

直至勇氣再度占據了上風,五條流才敢繼續翻動着屬于父母、弟弟的那一頁。

依舊是那些字,刺眼到眼淚止不住地流淌下來。

“嘀嗒——”

淚水落在了族譜上。

五條流愣住,然後開始瘋狂地用手摩挲着族譜,試圖将上面的水漬擦幹。

“怎麽會濕呢,屋子裏怎麽會下雨呢……”

滴答滴答。

落下來的淚水變得更多了。

“嗚……”

五條流抽噎着,身子止不住地顫動了起來。直到淚水将這兩頁完全打透,他無助的用手捂住了臉頰。

“我怎麽會哭呢……”

“我是六眼,是五條家的家主……我”

五條流死死地咬住唇瓣:“我、我怎麽會哭呢……”

他是五條家的榮耀。

從小就被父親教育着:身為五條家的家主,不允許懦弱。甚至是在他很小很小的時候,就被剝奪了“哭”這個權利。

可是現在……

“我不能哭,不能哭……我要維持嚴肅的姿态。”

“我是家主,我是家主……”

那魔怔的話語,一句一句地從少年的嘴裏脫口而出。

忽地,窗前的身影就像是躊躇了很久一般,直到五條流說出這樣的一段話以後,男人終于打開門,走了進來。

他第一時間走了過來,然後雙臂伸出,輕輕地将那正處于哭泣中的少年拉到了懷裏。

“不用怕了阿流。”

五條悟低垂着雙眸,下巴抵在少年的肩膀。然後,用那無比溫柔地聲音說着:“我給予你哭泣的權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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