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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53】

眼前的女子便是日神羲和，所在之地就是旸谷。

日神羲和把鏡子看夠了，随手又還了回去，笑道：“既然是拿着我姐姐的東西，将娥皇之子引入旸谷這件事，我也不跟你們多計較了，你們走吧。”

“等等！”少昊看羲和說着便要隐身離去，忙出聲叫道。“日神，請留步！”

羲和轉過頭，嬌笑道：“哦？娥皇之子？哼，我勸你現在就離開，否則的話……”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少昊：“你手中的鳳羽劍，乃是當年我鑄造了，你覺得僅僅憑它能擋得住我？”

“日神！”少昊恭敬道，“如今神族有難，請日神看在昔日的情面上，讓我們見一見桑木，并且将事情與日神說分明。”

“呵……”羲和笑道，“一切都是報應，還有什麽好說分明的？”

“都是報應？”白葛生疑惑地問道，“羿日會殺死九位金烏這個預言，也是報應麽？”

羲和的眼睛眯了一下，仿佛混進了某種冷厲的光，雖然她的神色仍是嬌媚可喜的：“金烏之事，羿兒告訴你們的？”

“嗯。”白葛生點頭，皺着眉抱怨道：“你們神族就是喜歡什麽事都說一半，結果将事情弄得一團糟。羿日給你這娘親坑得有夠慘的，幸虧遇到了素女。”

“羿兒在素女那裏？”羲和眉間多了一絲憤怒，“難道素女不再為軒轅守身了？”

素女為軒轅孤身？白葛生心思飛轉，心中已經為素女和軒轅勾畫了一個蕩氣回腸又肝腸寸斷的故事。例如本來只是主仆卻相戀，結果伏羲女娲兩位尊神不許，只能偷偷地談戀愛。軒轅被迫娶了別人做妻子，生了孩子就給送到地面上去了，身邊只留一個素女服侍着。為了天地安寧，軒轅也死了，素女就守在九重天的建木神宮裏一輩子不見外人，為他守身。嗚呼！還君一片皎然志，可憐素女夜夜心！唉唉！

“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羲和看白葛生一臉悲傷，又是哀嘆又是搖頭，不覺皺了眉頭。“你這孩子，難道是半瘋不傻的麽？”

“呃？”白葛生回過神來，“你說什麽？不好意思，請再問一遍。”

“我問你。”羲和不耐煩地重複道，“羿兒呆在建木神宮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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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說母子連心不用我們說嗎？”白葛生下意識地應了一句，看到羲和眉目一凜趕緊狗腿地應道。“對啊對啊，羿日在建木神宮裏。他本來好像是在中原打兇獸的，感覺到了彤弓力量就跟着我們到了都廣之野，為了建立功勳好回到天宮，他放了把火差點将壽華之原燒沒了，幸虧鲛人一族救了那些生靈。但是素女很生氣，罰他在建木神宮裏面壁思過。”

“面壁思過？”羲和聞言不禁憤怒，“素女算什麽東西？不過是軒轅用霜雪做的一個偶人而已，竟敢叫我的兒子面壁思過？欺人太甚！”

“等等！”白葛生看羲和就是個脾氣暴躁的，忙叫住她。“怎麽說素女都是長輩啊，身份是一回事，輩分是一回事嘛！何況現在素女受傷了，是羿日甘願在神宮裏照顧她的。要我說，你應該感謝素女才對！”

羲和大怒：“素女囚禁我兒子，你竟說我應該感謝她？！小心我将你焚成焦炭！”

“本來就是嘛！”白葛生有煙月神鏡在，底氣登時有些足。“羿日一心想搶彤弓，要是素女不将他留在神宮裏，他拿到了彤弓豈不是要射殺九位金烏？你身為母親，難道寧願兒子自相殘殺？”

白葛生說着便有些感同身受的悲切：“我覺得你這娘親當得也太不盡責一點了，羿日在外頭過得很辛苦你知道麽？他以為自己是被父母放逐的，他嫉妒少昊能得到父親的寵愛拿到天帝之位，也嫉妒九位金烏能呆在母親身邊由母親親自照顧。即便是現在天帝已經換做颛顼了，他仍然想回到天宮去。”

羲和聞言默然，白葛生正想繼續說話，忽然頭頂的天空傳來萬道金光。

“葛生！”少昊與少典同時大驚，立刻掠了過來。而煙月神鏡再度煥發出銀光，将白葛生整個都籠罩着保護了起來。

正在少昊與少典松了口氣的時候，羲和卻忽然披帛一卷，兩團白光将少典與少昊都籠罩了起來！少昊登時大驚，剛想大叫，羲和卻一個眼鋒掃了過來，低聲道：“想活命就噤聲！”

少典與少昊坐在白澤背上，登時不敢出聲。

“轟隆隆——”仿佛是車輪碾過的聲音從上邊傳來。白葛生等人擡頭望去，只見九條白色的螭龍從天而降，螭龍的四肢上都套着透明的缰繩，後邊連接着一架戰車。戰車之上，一只金色的三足大鳥蜷伏着，那萬道金光便是從三足鳥身上發出的。

九龍為駕？三足金烏？白葛生等人登時被鎮住了——這、這是太陽神的九龍戰車！

衆人不禁屏息靜氣，而三足鳥與螭龍卻好像沒發現身邊有人那般，在羲和身邊停了下來。見到羲和，三足鳥登時發出一陣歡呼：“阿娘！”

它掙紮着想從戰車上飛下來，透明的缰繩化作水幕将戰車重重遮住，阻隔了三足鳥的去路。三足鳥被關在戰車內，登時大怒，一聲長鳴，羽毛豎立，一團兇煞之氣化成黑火燃起，帶着三足鳥向外沖去。黑火接觸到水幕，水幕立刻有些退卻，九條螭龍仰頭長吟，無數水汽從螭龍身上飛出，将水幕再度增厚，讓三足鳥動彈不得。

“小九！”羲和見狀不由得叫了一聲，飛身上去穿過了水幕将三足鳥抱在懷裏，柔聲撫慰道：“小九乖，今天辛苦了，阿娘抱你去睡覺。小九好孩子，乖乖的睡覺哦，小九乖……”

她一邊柔聲哄着，一邊輕輕地撫摸着金烏，待金烏在她的安撫下漸漸閉上眼，羲和便對九條螭龍點頭道：“諸位辛苦了，請去歇息吧。”

“日神言重了。”九條螭龍收起透明缰繩，躍入大湖之中。在九條螭龍消失之時，另外九條螭龍從水中躍出，落在戰車旁，以水結繩套住戰車，準備出發。

羲和手中的披帛便四散飛出，眼前那的景色登時一換，山水全然消失，只有一棵巨大的桑木生在在湖邊。那桑木只有九條枝桠，每條枝桠與枝桠連接的地方都仿佛是一個窩，除了一個空着外，其餘的都蜷伏着沉睡的金烏。

羲和将懷中睡熟的金烏放入第九個窩中，伸手将第一個窩裏金烏抱起，柔聲道：“阿大，醒來，該你值班了。”

大金烏的眼皮動了動，似乎迷糊地看了羲和一樣，叫道：“阿娘，小九回來啦？”

“嗯。”羲和将它放在九龍戰車上，伸手撫了撫它的頭，微笑道。“去吧，今天窮桑有小公主冊封為窮桑之子的典禮，阿大可以在天上看。”

“典禮！”大金烏歡呼一聲，“阿大喜歡熱鬧！”

“嗯嗯。”羲和俯身在大金烏的頭上輕輕地一吻，然後退開，對螭龍點點頭。螭龍仰首長吟一聲，帶着戰車往外飛去，不一會兒就消失在了視線中。而那一廂，羲和将披帛收回，桑木再度消失不見，周圍仍是一片山水景色。

“這……”白葛生登時覺得腦子不夠用了。“怎麽回事？”

“這……”白澤與少昊都震驚了，“九位金烏，不是神族之後！”

作者有話要說： 所以羿日還是會射殺九位金烏的，嗯，羲和也是個可憐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