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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52】

關于日神羲和，白葛生來這個世界之前只記得《山海經》裏的一句話：“東南海之外，甘水之間，有羲和之國。有女子曰羲和，帝俊之妻，生十日，方浴日于甘淵。”

一行人按照窮桑之主的指示往東南飛去，也不知道飛了多久，只見廣闊無邊的海面上忽然出現了一個漩渦似的懸崖，仿佛在海面上挖了一個洞，海水滔滔不絕地往下流去。

這應該就是傳說中的甘淵嗎？白葛生坐在白滾滾的背上，擡腳戳了戳白澤的身體。白澤了解他的意思，往甘淵中飛去，但仍惱怒道：“敢踹我？！”

白葛生哈哈一笑，催動白滾滾跟了上去。

這一道懸崖不知其深幾何，海水從上邊砸下來，少典以神息凝成圓球形的屏障将自己與白葛生保護住。海水從上邊墜落，砸在屏障上好似雷霆一般震響。越往下，海水的力量越大，幾次将少典神氣凝成的屏障砸得變形，少典不得不一次次增加上邊的神力。

頭上的天空漸漸被黑暗取代，耳邊只有嘩啦啦的海水沖刷之聲，要不是窮桑之主親口說的話，白葛生真要以為被人騙了——這地方其實是歸墟大壑吧？通向九重黃泉的。

這麽想着的時候，下邊忽然傳來一絲光亮。白葛生心中一喜，與少典、白澤對望一眼，都知道旸谷快到了。

光亮越來越大，仿佛一個圓形的洞口一般。白澤與白滾滾一躍而入，眼前的景象豁然開朗。

只見這是個樹木蔥茏的山谷，四周茫茫的看不見邊際，間或有高山懸崖、瀑布飛泉在其中，墜落的海水落在一個巨大的湖泊裏，卻沒有任何聲響。白澤在空中轉了一圈，沒有發現大樹的影子，也沒有見到人影，這地方樹木雖然多，卻連一只鳥雀都沒有。

日神羲和在哪裏呢？估計她也像建木那樣，将桑木用壁障隐藏起來了。

白葛生四周望了一下，問道：“怎麽辦？要叫人麽？”

白澤想了想道：“叫吧。”

白葛生是沒這個力氣的，這種時候必須少典出馬。只見少典坐在白澤身上，深吸一口氣大喊道：“日神羲和，封神陵使者受女娲之命，前來查看桑木！”

他身上神息激蕩，聲音遠遠地傳了出去，峰鳴谷應。白葛生正擔心羲和會不會出現的時候，一道聲音幾乎近在咫尺地傳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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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神陵？不見！桑木好好的，快給我滾回去，吵到我兒子睡覺，我就滅了你們！”

這聲音嬌媚非常，宛如雙十年華的女子，處在嬌嫩與妩媚之間，只是說不出的好聽。用這般嬌美的聲音說着威脅的話，其中的震懾力卻十足，可以想象是個何等美麗又何等矜貴的女子。

白葛生自從知曉日神羲和是羿日的母親之後，就在腦子裏給羲和腦補了個中年老婦人的形象，聽到這又軟又媚的聲音，差點給摔下白滾滾的背去——他怎麽能用凡人的思維去思考神族的形象！當初在封神陵見到女娲的時候，女娲都百萬歲了不還是一副青春美貌的樣子麽？

“咳咳……”白葛生清了清嗓子，知道不用說得太大聲羲和也聽得見。“那個，日神啊，我們此行已經去過了昆侖山與都廣之野，丹木與建木都出了問題，所以還請日神将屏障撤去，讓我們見一見桑木的樣子。”

“見了你們就能知道桑木是壞了還是沒事麽？”羲和笑道，話語裏不覺就帶了一份矜驕。“我日神羲和說的話，從不作假，說沒事就是沒事，快滾快滾，否則的話別怪我不念封神陵的顏面，下手無情！”

“等等！”都到這裏了總不能無功而返啊，太不值得了。而且，白葛生總覺得見不到桑木心裏就不踏實。“日神，我們在建木那裏見到了羿日，您不聽聽他的近況麽？”

“羿日？”羲和輕笑道，“罷了喲，我兒子的狀況我自己不知道麽？用得着你們來說？”

這……白葛生沒奈何了，低聲問白澤道：“能告訴她九黎之魂的事麽？”

白澤道：“說吧，反正這裏也沒別人。”

“哦。”白葛生應了一聲，高聲道：“日神，其實我們來是想問您一件事，您可知九黎之魂如何才能擊碎？”

“九黎之魂？什麽東西？沒聽過！”羲和的聲音裏帶了一絲不耐煩，“啰啰嗦嗦的，不走是麽？那就等着被攆出去吧！”

白葛生聞言登時一驚，一行人甚至來不及反應，地上忽然迸發出一陣耀眼的白光，如巨炮一般轟的一下就将衆人往上沖開。

“哇——”白葛生來不及躲到少典的屏障裏，白滾滾與白澤就被巨大的力量沖擊得分開了。白光籠罩之下，白葛生只覺得身上熾熱難當，好似落入烈焰之中一般，痛得登時大叫起來。

“葛生！”兩聲叫喊同時響起，一白一玄兩道人影從上方沖來。少典祭出射日神弓，大喝一聲，彤弓立刻紅光大盛與白光抵在一處，力圖将白光壓制住。正在這時，白色的人影落在白滾滾背上，“锵”的一聲鳳羽劍在手，來人神息一振，鳳羽劍吐出萬丈光芒，白色的劍光與少典的紅光合為一道，共同抵擋地面白光的襲擊。

“帝、帝君？”白葛生愣了一下，着急道：“你怎麽來了？哎喲不好！日神要暴走了！”

來人正是少昊，白葛生等人忽然就離開，想将他留在窮桑，但少昊責任心之重，又豈是能幹坐着等待的人？費了一番唇舌将窮桑之主說服之後，當即追了上來。他剛穿過甘淵海流就見白葛生被日神光芒包圍着，急忙應了上來幫助白葛生。

少昊不知道白葛生口中的“暴走”是怎麽回事，只是道：“快走！”

“哼！”仿佛知道來人的身份，虛空裏傳來一聲輕輕的笑哼。

地面的白光瞬間又暴增百倍，如狂怒之海浪一般撲向三人，少昊的劍光與少典的紅光被逼得大減，迅速地退到了坐騎前。別人還好，白葛生卻是個凡人，如何能當得起日神的狂怒？當即大叫一聲，幾乎暈了過去，連白澤與白滾滾都有些受不住，四肢一軟就要往下掉。

往下便是日神的光芒，落入太陽之心，便是灰飛煙滅！

不是要死了吧！白葛生好似火爐裏的紅薯，只等着化成焦炭之時，忽然從心口傳來一陣清涼的感覺。那道清涼之意仿佛從心而生，叫白葛生的神思為之一振，登時清醒了過來。

只見淡淡的銀光從他懷中煥發而出，瞬間将一行人包裹住。那銀光不知是什麽來歷，竟然能将日神的陽光擋在外頭，将衆人救醒。觸碰到這清冷的銀光，仿佛連日神都愣了一下，半空裏傳來一聲輕輕的聲音：

“咦？”

話音未落，白光已盡數收入地面。幾乎是剎那間，銀光也消失不見了，周遭一片澄清，好像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大難不死啊，差點就成了烤紅薯了……白葛生心有餘悸地趴在白滾滾背上，按着心口求菩薩保佑，求完了才記得這時候還沒有菩薩的說法。

“葛生！”少典跳到白滾滾的背上緊張地查看，“你受傷了沒？”

白葛生搖搖頭，剛想說沒事，旁邊忽然傳來一個嬌軟而好奇的聲音：

“你是誰？為什麽會有我姐姐的神息保護着？”

金光乍現，一個女子忽然出現在旁邊。那女子的看着不過二十三四的年紀，面容是逼人的明媚嬌豔，如朝日初升，紅霞映托一般。她發挽高髻，上頭一支金色的鳳釵。臂上披着金色披帛，身上只在胸前裹着一道金色抹胸，下-身系着兩塊金紗，纖瘦的腰肢裸-露着，兩條修長潔白的腿也在飄飛的紗裙裏時隐時現。纖細的腳踝，左腳上還系着一串金色的鈴铛。

姐姐的東西？白葛生歪頭疑惑，伸手在懷裏掏了掏，只摸到當初東皇給他的那面鏡子：“你說這個？喂！”

女子手指一動，鏡子便飛到了她的手中。她低頭打量着，笑道：“原來是煙月神鏡，我說呢，什麽東西居然能将我的日暈壓制住。”

她的日暈？白葛生這時才反應過來，這個女子，就是日神羲和！

作者有話要說： 十分想念仙四，主要還是因為當年被羲和斬虐得太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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