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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51】

“九黎之魂殺不死？”白葛生不禁皺眉，“怎麽回事？”

他坐直了望着窮桑之主道：“世間既然有魂魄，也有魂飛魄散這一說法，就說明一定有辦法殺死魂魄。即便是神力強大如盤古、伏羲、神農、軒轅，他們的魂魄不是也死了嗎？九黎之魂就算是衆多兇獸的魂魄凝結而成，那也只是一個魂魄而已，怎麽會殺不死呢？”

“不一樣。”空辰搖頭解釋道：“魂魄乃是一個人所有的力量所在，是支撐身體行走的力量。所謂的往生，其實并不是一個人的記憶轉世，而是魂魄帶着他前生的力量尋找到母體，結成新的身體再次出生。”

“也就是說，”白澤閉着眼插嘴道，“所謂的‘轉生’并不是生靈複生，而是力量再次凝結了身體回到了世間？”

“對也不對。”空辰道，“力量是不變的，它不會憑空出生，也不會憑空被消滅，它只能從一種存在化作另一種存在。力量所存在的東西，即是通常說說的‘靈力’。世間所稱‘生靈’，是能自主活動的靈力，而那些靈石靈藥靈草，則是不能自主思考的靈力。”

“在生靈身上，力量都以魂魄的形式存在，身體只是它的容器而已。一個生靈死了，魂魄重回歸墟，落入大壑黃泉之中，經過九重黃泉水清洗所有的記憶，然後在昊天塔中往生。在這個過程中，魂魄的力量沒有任何變化，只是徹底沒有記憶，回歸到純澈的力量而已。除非有特別的事情發生，否則的話魂魄中的力量是不會改變的。”

白葛生舉手提問道：“什麽是能改變魂魄的‘特別的事情’？”

“特別的事情那就多了，被天打雷劈了，被強大的敵人打碎魂魄了，總之就是将魂魄弄碎，讓力量消散。”空辰道：“魂飛魄散最有效的方法是自行解散，例如盤古始神。他作為天地孕育的第一位神靈，身上就帶着天地間所有的力量。開天辟地之後，盤古始神力竭而亡，他甘願将魂魄解散，将自身所有的力量都散播于天地間，所以才會有兇獸，也才會有太古尊神與如今的神族八脈。”

“所以，盤古被稱為始神，不僅僅是因為他的身軀化為萬物，更因為他将力量歸還給了天地，讓這天地間的萬物有了神力？”白葛生明白了一個問題，又提出另一個問題。“魂飛魄散之後，原本寄托在魂魄裏的那些力量怎麽辦？”

空辰道：“魂魄既然碎了，那力量也會分成無數塊，回歸天地之間，或者無形無質如氣息一般飄散，或者寄托在其他的東西上，石頭啊，花草樹木啊，山川河流啊。消散的力量可以凝結，凝結的力量也可以消散，只要力量夠強就行。”

白葛生忍不住想到另一個問題：“如果一個人曾經魂飛魄散了，但是我又将他所有的魂魄碎片也就是所有的力量聚集起來了，他能恢複曾經的記憶嗎？”

“可以。”空辰道，“只要沒有經過黃泉之水，沒有什麽能真正洗去記憶。靈識受損，哦，靈識就是靈力的思想，靈識受損，記憶可能就會缺失，但是經歷過那段日子，記憶曾經存在，就一定會在那人身上留下痕跡，這一點不會改變。”

“例如一個人在魂飛魄散前喜歡吃竹子，”白葛生舉例道，白滾滾聞言仰頭看了他一下，白葛生示意沒它的事，就只是随口舉例而已。“就算他複生之後不記得了，只要沒有在黃泉水中經過，他仍然是喜歡吃竹子的，只是他不記得了而已，不代表他是另一個人？”

“對。”空辰點頭，問道：“你問這個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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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葛生撓撓頭道：“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将來用得着。不說這個，繼續剛才的話題，關于魂魄什麽的。”

他問道：“不是說魂魄可以被外力弄碎嗎？例如天打雷劈之類的。九黎之魂既然也是魂魄，那就也能震碎啊。”

“确實能，但是魂魄只能被比他更強的力量打碎，只是将魂魄震碎為三魂七魄還不行，這個力量必須強到讓魂魄變為碎片，再也不能集齊。否則的話，一旦将魂魄的碎片集齊了，九黎之魂還是會複生。”空辰道，“先不說震碎了的九黎之魂能不能複生，這世上已經沒有誰的力量能強到徹底震碎九黎之魂了。”

他望着白葛生等人道：“就算是女娲親自出馬，也不行。”

白葛生震驚：“為什麽？九黎之魂就這麽強？”

“因為九黎之魂選了一個好母體。”白澤悠悠解釋道，“女娲石大地之母，大地厚德載物，坤地一脈的力量是‘生’。所以你看，從太古到如今百萬年，伏羲死了，神農死了，軒轅、帝俊都死了，女娲即便數次受到重傷只能在封神陵裏沉睡，卻沒有死。”

少昊也忍不住解釋道：“母神的力量就是大地的力量，只要華夏大陸還能長出一顆青草，母神就是不死的。換言之，若是母神也死了，這華夏大地，也将再不會有生命誕生。”

他也有些心灰：“九黎有母神的血脈，只要有一點點機會，也能複生。”

“嗯。”空辰點頭，伸了個懶腰道，“所以，九黎之魂是殺不死的，沒有任何辦法可以殺死力量，你們啊還是不要白費力氣了。有這個閑工夫，不如想想能不能将封神陵推得遠離一點，到時候好避難。”

“哦……”白葛生似懂非懂，忽然問道。“你不是說黃泉水可以清洗記憶麽？也能将兇獸魂魄的記憶清洗去？”

“當然能。”空辰頗有些自豪道，“不然的話當年平定之戰裏那麽多兇獸，如果都帶着記憶往生，你以為這世間還能如此平靜？”

“也不見得怎麽平靜……”白葛生小聲吐槽道。空辰望了他一眼，示意道你說什麽？白葛生趕緊擺手搖頭道：“沒事沒事！”

空辰心情有些好，也算是看在少昊的面子上不跟他們計較，只是道：“你們一來，還帶着個與九黎身體一模一樣的少年，我就知道你們要幹什麽。但這明顯是無能為力的，我不忍破滅你們的希望，這才不說。如今事情你們都已知曉，何去何從，自己決定吧。”

“哦。”白葛生應了一聲，神色明顯沉浸在某件事裏，完全沒聽到窮桑之主的話。

空辰登時惱了，張牙舞爪就要去揉他的頭發，少昊趕緊攔住。那廂白葛生還不知道自己的頭發差點又遭毒手，仰頭問道：“你說，要是把九黎之魂先經過黃泉浸泡，然後将它的魂魄徹底打碎，會怎麽樣？”

“哎呀你這個孩子怎麽不聽人說話呢！”空辰惱怒，“都說了這世間沒有能将九黎之魂徹底打碎的力量了，你還問！”

“哎呀，能不能打碎到時候再說嘛！”白葛生争辯道，“你倒是說說，這麽做能不能将‘九黎’消滅？我們不是要滅掉九黎的力量，只是要将他的‘兇念’滅掉而已。”

空辰被這個想法驚得有點瞠目結舌，回過神來不禁有些佩服。巨鳌神傳來密語說這個少年不是這個世間的人，或許真的能跳出這個世界的條理，用別樣的方法，消去這一場災難。

“空辰大人？”白葛生見他不說話只是看着自己，不由得叫了一聲。

空辰回過神來，沉吟道：“如果僅僅是要破除‘兇念’，只需要将九黎之魂引入黃泉水中就可以了，經過九重黃泉水，即便是當年的盤古始神，也會徹底失去記憶，不必将他打得魂飛魄散。”

“不行。”白澤說道，“如果九黎之魂不打散，這麽強大的力量，又非生長千萬年的生靈，萬一是非不分被人利用，也是一場大災難，到時候也是要将他打到魂飛魄散的，姑息不得。”

“随你們。”空辰無所謂道，“我不過是提一個稍微簡單了那麽一點點的方法而已，你們要選骨頭硬的啃，我也沒辦法。”

“那就這麽說定了，打散的方法我們來想。”白葛生興奮，感覺事情裏成功又進了一步。“空辰大人，你只管等我們把九黎之魂引到歸墟來時把他按進黃泉去就行了。”

“哦。”空辰不痛不癢地應了一聲。“那麽現在你們要怎麽辦？”

“還要怎麽辦？先放着呗，等找到契機再說。”白葛生道，“我們去找日神羲和，看看桑木有沒有損壞。哦，對了！”

白葛生拉住就要跑開的窮桑之主，嘿嘿笑道：“空辰大人，你一定知道日神羲和在哪裏，告訴我們呗。”

空辰立刻裝成板着臉的嚴肅模樣：“拉拉扯扯，成何體統！”

白葛生笑嘻嘻地說：“你告訴我日神羲和在哪裏，我就告訴你一件關于少昊帝君的事，保準你不知道。”

少昊登時警惕：“什麽事？”

空辰将少昊推開，立刻感興趣：“快說快說！”

白葛生嚴肅道：“你先說日神羲和在哪裏！”

空辰被他吊起了胃口：“你們往東邊飛，看見海面被切開了就往下跳，別害怕，甘淵旸谷就在那下邊。我說完了，該你說了！”

白葛生騎在白澤背上，認真地說道：“少昊帝君将來有可能被颛顼那孩子害死，你要把他看好了，別叫他跟颛顼接觸。”

他說完一拍白澤的背，白澤立刻叼着白滾滾的手臂飛上了天空。白葛生與少典背靠背坐着，将手攏在嘴邊大聲叫道：“帝君——你不要去旸谷啦！日神羲和會吃掉你的！你呆在這裏不要亂走，等東皇來接你回家！”

話音落下時，歸墟五島已經成了遠處的一個小小黑點，也不知道少昊聽到了沒有。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魂魄啊力量啊啥的，脫胎于初中學的。。。能量守恒定律——能量既不會憑空産生，也不會無端消滅，指揮從一種形式轉換為另一種形式~

嗯嗯，這個理論将來還會用到。在神仙志怪發展史的下一階段，也就是六界并立，出現“修煉”之時。

唔，順帶說一下，這個神仙世界的發展史是：

神族時代：盤古開天辟地——神族與兇獸的平定之戰——伏羲與女娲一族統治天地——神農統治——傾天之禍（天柱折斷）——滅天之劫（這個故事）

無神時代：

六界并存、仙族統治時代：

人類時代。

力量是一定的，随着大地的生靈越來越多，每個人的能力就會越來越少。這也就是為什麽到後來，即便是其他五界都消失了，力量幾乎全部歸于人類，人類也沒有像上古神族那麽威風凜凜，只能靠機器與科學來彌補力量的不足的原因。

計劃生育很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