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九個月亮

這次的南家家宴安排在山頂的一個山莊裏。

只是這一次,來接司晴赴約的人不是南恣,是南家的專職司機陳伯。

“司小姐,太太囑咐你帶些換洗的衣物。晚上她會留你在山上賞月。”

陳伯溫柔的說。

肩頭背着書包的司晴虛與委蛇的點點頭,“嗯,我帶了。”

陳伯見她背着背包,以為她肯定早有準備。

“好的,司小姐,一會兒就到。”

陳伯将車開上外環高架,到了栖霧山。

秋天了,滿山的楓葉都紅了。在金色陽光的照射下,紅似火焰。

山頂有個莊園,為南氏所有。

每年的中秋,南家都會在那裏舉行家宴,來參加的皆是南家的親戚好友。

此次叫上司晴,頗有将她納入南氏自己人的姿态。

陳伯在南家服侍了多年,自是明白能被太太親自請去家宴的人肯定是重要之人。

一路上,陳伯都在熱情的給司晴解說這整座山都是南氏集團的,當初買下來本來是要開發度假酒店的。

後來莫藍說喜歡山頂的舊山莊,南占淳為了寵妻,幹脆就将這山莊送給了她。

司晴安靜聽着老者的講述,欣賞着沿路風景,閑着沒事将書包裏的素描本拿出來速寫山上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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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讀建築系的她剛步入大一,眼下每日修習的課程一半都跟美術有關。

從高中開始就專門找補習班補習了美術的司晴很擅長素描。

一張深秋楓林圖描完,車子已到目的地。

**

一座巴洛克風格的乳白高雅法式建築出現在眼前。

司晴下了車,背着書包,走了進去。

她沒有看到莫藍跟南占淳。

倒是看到南恣閑閑的坐在露天的院子裏打瞌睡,身邊圍着一堆俊男美女,以他為中心,坐了一個圈子,熱鬧的很,甚至還擺了一桌麻将。

他們都長得很好看,也穿得很新潮,司晴不怎麽認識名牌,但也辨別得出他們身上的行頭個個不菲。

日暮黃昏的山頂上有風,柔和吹起庭院裏深植的桂花樹上開到荼靡的桂花。

細碎的花瓣散落在空氣裏,像是下了金黃色的桂花雨。

舉目無親的司晴獨自站在那桂花雨裏,無所适從。

不久後,有人發現了她。

“那是誰?”

“哪裏來的小丫頭。”

“走錯了吧。”

最後一個驚喜的聲音,“包子妹妹?怎麽是你來了。”塗景認出了司晴來。

“欸,恣哥,包子妹妹怎麽在這裏?快看!”

塗景不想打牌了,回頭掀南恣,一臉狂喜,不忘強調,“就你親過她的那個!”

南恣正躺在一個寬大的藤椅上打瞌睡,臉上蓋了一本時尚雜志遮光。

塗景這麽激動的一扯他,原本蓋在臉上的雜志掉落,毫無防備,眼皮被日光刺得生疼的南恣感到很窩火,正要爆發怒吼罵塗景,一睜眼卻意外的看到站在山莊門口的司晴。

還是上次那模樣,仙裏仙氣的,及腰五五分長直發,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張瓜子臉,白皮膚,凜冽鎖骨,纖長四肢。

穿一件圓領白色連衣裙,外搭一件同色的開襟毛衣,腳踩平底白色休閑皮鞋,纖瘦肩膀兩邊乖巧的背着一個粉色書包。

一眼看去,身上只有白色跟粉色,整個人就是大寫的乖巧。

乖巧小姑娘似乎還沒有結束發育期,高挑身段在花樹下站得筆直的時候,胸也挺了起來。

南恣眼尖地發現她的胸部似乎較上次見面更隆起了一點。

他正在看她胸部的時候,司晴發現了,朝他投來視線,狠狠的朝他瞪眼。

南恣今天穿了一身簡單的白色休閑服,黑色碎發跟冷白皮膚在金色的幹燥陽光下折射出刺眼的光芒。

整個人遼遠,淡漠得很,恍若周遭俗人俗事都與他無關。

今日見他,跟上次置身在黑暗鬧市中的他,又是截然不同。

察覺到司晴似是發現他在看她,南恣立即避開視線,轉頭罵塗景:“沒見我睡覺,把老子打醒幹嘛?”

“叫你看包子妹妹。”塗景很高興,沒想到今日可以看到司晴,“她怎麽會來這裏?好稀奇,今天我沒叫外賣啊。”

“誰知道,也許誰又叫外賣了。”南恣敷衍的說。

南恣想了想,覺得還是不要刺激塗景。

南占淳夫婦給他安排司晴當未婚妻的事,他誰也沒告訴。

眼下,司晴來參加這家宴,南恣倒有些尴尬,要是他們當場宣布這件事怎麽辦。

娶司晴的事後來南恣也去尋求過真相。

司成功跟南占淳兩人是戰友,年輕時候在一個部隊當過兵。兩人算是親密無間的好友。

但南占淳的好友多了去了,他沒必要抓住一個關系好的就要娶人家女兒。

所以,是為了司家那三家店面,他們一直堅持不肯賣,對南氏的新城改造計劃造成了很大的困擾。

還有,南恣還聽說南占淳想要拿到司家包子餡兒的獨門配方,做一個成功的速食品牌。

這裏面的利益關系似乎大了去了。

但是,強行規定他娶賣包子的女兒,是絕對不行的。

“塗景,你到底出不出牌了,不打就給老子滾下桌去。”這時候,牌瘾被打擾的向凜喊。

“出,我當然出。”塗景笑,随便丢出一張牌出去,問自己的好兄弟向凜道,“你看那邊那個女孩,美不美?我去追怎麽樣?”

“你他媽能不能不要随時發情,上次為了你那野模妞,老子蹲了三天派出所。”向凜罵。

“嗨,我們不是兄弟嘛。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塗景打哈哈。

“你抱美妞的時候怎麽不也給我們抱一把?”易風也表示不滿。

司晴站了很久,陳伯終于為她把莫藍叫了過來。

莫藍一見司晴,便親切的跟她說話,又是摸她頭,又是牽她手,對她親昵得緊。

一群小年輕見了都好奇問南恣,司晴到底是誰,絕對不會是一個外賣小妹,南恣冷冷回答:“不認識,好像是南占淳朋友的女兒。”

“恣爺,我給你端了水果。”這時候,慕琳來了,手裏端着果盤跟點心。

她體貼的蹲到南恣腳邊,告訴南恣:“開宴時間還有一會兒,你先吃點水果跟點心。”

看着慕琳那張被精致描眉畫眼過的工業化臉龐,南恣有些膩。

“我喂你。”慕琳起身,坐到南恣的藤椅邊上,拿起銀叉,喂南恣吃了一塊草莓,接着又很殷勤的拿手帕幫南恣擦嘴。

這一幕正好被莫藍牽住手走上來的司晴看見。

司晴別轉目光,若無其事的走遠。

南恣覺得嘴裏的草莓是壞的,很快吐了出來。

慕琳體貼的給他遞紙巾。

南恣吼她:“這兒有這麽多張空椅子你不坐,幹嘛非得往我身上蹭。”

慕琳咂咂嘴,不敢出聲。

自從司晴出現,南恣變得莫名的心情不好。

**

花廳裏,負責宴席的工作人員忙得不可開交。

莫藍忙着接待客人跟安排廚房,司晴沒有找到機會問起她關于司家包子鋪地契的事。

晚上七點,大家就席入座,一家之主南占淳因為事務繁忙,沒能趕上開飯。

正中的座位便空置在那裏。

莫藍坐在那空位的左邊,南恣坐在那空位的右邊。

司晴挨着莫藍而坐。

司家的親朋好友皆在好奇這秀氣得一層不染的小姑娘哪裏來的,一出現就能坐上主座。

一頓飯司晴吃得無聊得緊,還一直要做出禮貌的樣子。

來這裏的真正目的也沒達到,南占淳沒有現身,莫藍一人忙着接待賓客,她也沒好開口問起司家地契。

司晴沉默着不說話,心裏想着今日赴這宴算是白來了。

最後,司晴慶幸終于吃完了這頓飯。

不曾想到,飯吃完了還要賞月。

司晴想,要是下雨就好了,就可以提前走了。

可惜,山上的天空明淨高遠,甚至還有一些晴朗的泛藍。

月亮安靜的挂在天幕上,如約的沖地上的人們微笑。

司晴托住下巴看着月亮,無端竟有些瞌睡。

昨夜她連夜畫了幾張基礎圖,現在竟無比困乏。

迷糊糊的差點要把頭磕上桌子之際,啪一聲響,司晴吓了一大跳。

“起來。”一道低沉的吩咐傳入司晴耳畔。

司晴看到幾乎算是被砸到她面前的月餅盒子。

然後是南恣那張在月夜下輪廓深刻的臉,帶着七分怒意,兩分厭煩,還有一絲尴尬。

司晴乖乖站起了身。

知道他是難以違背莫藍的意思,要送她下山去。

“拿上。”南恣指那盒手工月餅,繼續吐出剪短的吩咐,“走。”

“哦。”司晴揉揉惺忪的眼睛,站起了身。

南恣轉身,大步流星的走出庭院。

司晴跟在他身後,感到他好高。

司晴必須要仰着頭,才能勉強看到他的肩膀。

兩人走出月色靜美的庭院,越過拱門,來到了山莊門口。

在那裏,南恣的好友們在那裏等着他。

“恣哥,你好慢。”大家抱怨。

回頭見他身後跟了一個白裙小姑娘,背着粉色書包,懷裏抱着一盒月餅,那是南家主母莫藍親自做的。

這幫子年輕的少男少女今日來赴宴,都沒有資格領到,給他們的,是後廚做的,給司晴的,是莫藍親手做的。

認出她就是适才家宴上坐在莫藍身邊的小姑娘,衆人心中的疑問似乎有了解答。

大家紛紛好奇跟南恣求證:“恣哥,怎麽着,這難不成還真是莫阿姨給你找的童養媳啊?”

“就是上次在懸日那個被你舌吻了的包子妹妹?”

“我天,恣哥,你這商業聯姻聯得有些別出心裁啊!”

“難道你出國留學那麽多年,回來搞事業是為了先搞幾籠包子?”

“哈哈哈哈哈哈哈…………”

說完,大家嘻嘻哈哈哈的笑成一片。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又名《我老婆不可能這麽乖》~《我老公不可能這麽混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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