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第十一個月亮

“跟,跟我沒關系,我一點也不想碰她……”被吓壞的另一個小流氓見到,立刻放開了司晴。

司晴瞪大眼睛,很意外這種時候上來幫她解圍的竟然是南恣。

跟南恣一起出現的,還有塗景。

塗景站在一邊,閑閑吃着爆米花,手裏捧了一大桶剛從酒館老板那裏順來的鮮榨爆米花,伸着長手挑挑揀揀,選糖沾了最多的吃。

磕糖必須要磕最甜的。

比如此刻,他還沒看出角落裏被人為難的是司晴,南恣就已經二話不說,直接上去拿啤酒瓶爆對方的頭了。

塗景真的KDL。

“你們是不是嫌命長了?”塗景吃了好幾顆爆米花,意興闌珊上來踹了那兩個登徒子幾腳,教訓他們道,“竟敢打我媽的主意。”

“你媽…………”兩個小流氓摸不清情況。這個稚嫩青澀的未成年少女怎麽就成塗景他媽了。

塗景不悅的挑眉,以為他們罵他,不等二人說完:“喲呵,還挺倔啊,還敢罵老子。”塗景又狠狠踹了幾腳。

這種小雜碎其實根本不配入他們的眼,更不用讓南恣親自動手。

如果他們欺負的人不是南恣的未婚妻的話。

“嗚嗚嗚嗚……”兩個小流氓疼得呲牙咧嘴,啥都不敢說了。

司晴沒被搭讪的人吓倒,倒是被南恣跟塗景兩人吓倒了。

這兩人一看就是老打架的高手,動起手來一點不給對手留情面。

兩個小流氓被揍得屁滾尿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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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館裏的客人們見到有人打架,都起身要走。

經常打架,控場控習慣了的塗景踩到高腳凳上,舉起手,高聲宣布,“鐵子們,別走,都給我喝,不醉不歸,今天酒錢全部我請!”

“好嘞,謝謝景哥。”于是大家紛紛重新落座,招呼侍應續杯的續杯,開酒的開酒,上果盤的上果盤。

成城所有這種聲色場所,誰不知道塗景的名號。

表演臺上,駐唱歌手的歌聲一直未停,袅袅落在人的耳畔。

南恣手上沾了血,他信步走到司晴面前。

司晴以為他要對她幹什麽,害怕的後退了幾步,連靠近他都不想。

南恣從桌上的紙巾盒裏抽了兩張,神色自若的擦完手上的血後,擡頭淡淡看了司晴一眼,然後轉身離去。

“欸,恣哥,怎麽走了,你老婆被吓到了,你不留下哄哄?”見南恣離開,塗景跟着走了出去。

隔着酒館夜裏起霧,被白茫茫的霧氣染得氤氲的玻璃窗戶,司晴目送南恣離去。

個子很高的他收緊手臂,孤單走在被霓虹點亮的蒼白夜色裏,像只驕傲的折翼了的鳥。

小酒館裏,駐唱歌手捏着她的煙嗓,用她略帶文藝腔的民謠唱法呢喃。

帶着淡淡哀愁的歌聲散落一地。

[你會挽着我的衣袖,我會把手揣進褲兜……]

此時穿着黑色毛衣,黑色牛仔褲,跟一雙黑色帆布鞋的南恣把手揣進褲兜,自負傲氣的走在絢爛街景裏,然他身邊卻冷清得并沒有人挽着他的衣袖。

司晴的目光随着他桀骜不馴的黑色背影消失在漆黑的夜裏。

恍若他早把黑暗的盡頭當成了他的歸宿。

一個星期後,天微微下着冷雨,大一新生們期待的外出寫生終于來了。

如果說學建築跟其他系比起來有什麽好的,那大約就是他們可以每學期都被系上組織外出寫生,就跟結伴旅游一樣。

一大早,潘曉曉就起來給自己化了個精致的妝,甚至還往身上噴了點香水。

她穿着一件嶄新的粉色針織連衣裙,踩着半高的高跟鞋,頭發還特意去美妝店編了個冷豔的歐式辮。

天還未亮,圖書館正門前的廣場上,建築學院的新生們陸陸續續趕在集合時間前到了。

“哇,今天潘主席好美哦。”想跟潘曉曉套近乎的人一個勁的巴結迎奉。

“曉曉鯊我。”

“不愧是我們系的系花。”

“建築最正的妹就是我的曉寶。”

時間太早,整座校園都還是靜靜的,只有這群大一建築的新生們興奮地站在圖書館門口,排隊坐大巴去寫生。

不管男生女生,今日都注意了着裝,一半以上的女生都化了妝。

喬沐又是最後一個來到隊伍的。

在校外自住的喬沐姍姍來遲,遠望着那群叽叽喳喳的麻雀,終于找到了她自認為是最不起眼,實際卻是最豔麗灼目的一只。

司晴今日的着裝跟往日沒有什麽分別,還是沒有化妝。

她穿了一件純白色衛衣,深藍牛仔褲,運動鞋,外面套一件煙灰色長風衣,披散着剛洗完的頭發,肩上背着粉色背包跟綠色畫板。

早上氣溫很低,怕冷的她将衛衣的帽子兜戴在頭上。

喬沐信步走過去,站到她身邊,跟司晴打招呼:“早啊。”

司晴回答:“早。”

“其實我一點都不想去。”背着包跟畫板的喬沐慵懶的打了個哈欠。

看了看手腕上的百達翡麗,時間還不到早上七點,喬沐睡氣沉重的抱怨道:“我已經好多年沒有這麽早早起了。”

“不想聽但是。”司晴表示自己不想與他詳細交談下去。

“但是我想這是個不錯的機會。”喬沐依然srds。

“什麽機會?”司晴不解。

“脫單啊~”喬沐揚長尾音,“看能不能趁機把你拿下。”

“有病。”司晴低聲罵道。

“病名為你。”喬沐又打了個哈欠,閑閑的說。

“喂喂喂~”前方,活動發起人潘曉曉拿出了花名冊,舉起大喇叭,煞有介事的安排同學們上車。“下面,我念到名字的同學請上車,依次序就坐。”

看了看跟司晴站在一起的喬沐,潘曉曉第一個念出了司晴的名字。“司晴。”

“诶?第一個怎麽是你?”喬沐不解。按理應該是喬沐。

學號按成績而排,喬沐進校的成績是第一名。

“是我真好。”司晴巴不得第一個上車,冬天一大早站在空曠的圖書館門口,真是太冷了,車上有暖氣,

司晴很開心,倒沒有發現喬沐盤算的小心思落空了。

如果照學號排,他倆上車後該坐在一起的。

走上車,司晴放好背包跟畫板,坐到靠近駕駛座背後的第一排座位休息了一下,哈了哈手,從背包裏拿出一本建築畫冊看。

同學們陸續上車了,喬沐是最後一個被點名的,被潘曉曉安排去坐了最後面的位置。

路上,喬沐見沒什麽機會跟司晴說話,便閉上眼睛,在座位上睡了一覺。

其他人叫他,他也一臉不耐煩,不愛搭理。

**

芙鎮是一個保留了諸多明清時期建築的古老古鎮。

近兩年因為一些美術學院和建築學院的學生常到這裏來寫生,漸漸有了名氣。

鎮上人流量很大,游客來往如織,還有不少寫生的學生出沒。

恒南大學的學生們到達這裏的時間是正午。

這次四天三夜的寫生,每人餐宿費一共交了780元。

可想而知,住宿條件頂多一般。

住宿是标準間,司晴跟潘曉曉一間。

司晴進房間的時候,潘曉曉不在,應該是在外面幫着老師跟輔導員安頓同學們了。

放下行李,司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東西,便往外面奔。

面對小橋流水、古色古香的風景,司晴拿着手機拍照,接連給珞佩發了好幾張照片。

正在上經管學院會計課的珞佩看了好生羨慕:[啊啊啊,學建築的人都該被拉出去殺了,哪有學校專門組織你們去旅游的!]

司晴:[誰讓你要學經濟?見錢眼開。]

珞佩:[修房子的,記得給我帶禮物回來。]

司晴:[偏不。]

翻了一頁書,珞佩又想起喬沐今天肯定也去了。

[小心回來就不是清白姑娘了。別怪我沒提醒你。]珞佩白眼jpeg。

[……]司晴選擇漠視。

第一天下午,學校老師的安排是自由活動。

這次活動的負責人是教他們素描水彩的藤蔓以及年級輔導員,一個大四的男學長歐可。

兩個都不算是嚴厲的人,有心的幫他們将抵達的第一天下午安排成自由活動。

學生們自然是很滿意這樣的安排。

司晴先是自己四處逛了逛,午後便跟同班幾個女生結伴出行。

學建築的女生通常都比較少,因為建築這行苦,要熬很長時間才能出頭,往往做一個項目就需要花很多時間外出到工地上實際勘測。

幾個項目做下來,在行業裏功成名就可不一定,但整天疲于奔命,也沒時間去談戀愛,一定是上了年紀的老姑娘了。

很多女生在高考填志願擇業的時候都不會選擇建築。

建築學院素來也是男多女少。

此次來參加活動的女生統共才十二人。

司晴跟同系五位女同學一起出游。

大家圍着青瓦白牆的老城逛了逛,晚飯時間到了,有人問:“司晴,你是跟我們一起回賓館吃,還是跟喬沐出去吃?”

“為什麽要跟喬沐出去吃?”司晴不解。

“不都說你們在交往嗎?別騙我們了。”女生們嫉妒的說。

“沒有啦。我發誓,真的沒有。”司晴毫不遲疑地否認。

一群檸檬精這才放過司晴。“原來不是啊。還好不是。原來我還有機會靠近戴百達翡麗的校草,他真的完全長在我的審美點上,超帥,還家世顯赫,好想當他女朋友!”

作者有話要說:

[你會挽着我的衣袖,我會把手揣進褲兜……]

——趙雷,《成都》。

希望不久的将來我們的恣情夫婦可以手挽手,一起走到玉林路的盡頭。

恣哥(點煙):照目前的發展,會不會是我要死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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