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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妙然緊張絞握的手,托在掌心輕揉着,口氣惋然道,“妙妙,你只是個女孩子,何必往自己身上攬這麽重的擔子。我記得,你今年才二十四五歲的年齡,跟我小妹一樣,合該是享受青春時光,享受男孩子們獻殷情的時候。”

“不,子銘,現在對我來說最重要的就是外公的基業,我一定要保住海藍雲天。”

妙然像是被燙到,立即抽回了手,目光清亮地看着霍子銘,臉色也更加嚴肅,道,“我聽說你也在競争港城的博一彩經營權,如果……你們霍氏光行能跟我們華氏娛樂結成戰略合作夥伴,我想憑我外公在博一彩業的名望,對你們拿到經營權只會有利而無一害。”

她沒有将這個潛在的最大利益寫在方案裏,往往,像這種王牌殺手锏越是要最後打出,才能立竿見影,一招中的。

“呵,妙妙,那你又知不知道,早在兩個月前,賭城的幾大世家都相繼給我們霍氏光行抛橄榄枝。你啊,來晚了!”

“真……真的?”妙然完全沒料到竟是這樣的結果,怔忡當場,血色迅速褪去。

霍子銘見狀,不由生出幾分憐惜,雖然現在這結果正是他的目的。

“妙妙,”他放柔了聲音,伸手摘了那礙眼的黑框眼鏡,在她出手來擋時,另一只手又抽掉了她發上的釵子,一頭柔滑黑亮的長發,如瀑布般傾瀉于眼前,卷着一股極好聞的香風,讓他不自禁地多嗅聞兩口,一指挑起那漂亮的小下巴,傾身道,“你是真不知道你小姨把你推進我包廂的用意麽?其實,以你我之間的交情,哪裏需要這些啰哩吧嗦的東西。只要你……”

随着那只順着她長發寸寸下移的大狼爪,妙然的眸子也一點點眯了起來,迸出絲絲冷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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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大家猜猜,俺家妙妙要幹嘛啦?(捂嘴……)

09.卑鄙猥瑣的透窺狂

“……其實,以你我之間的交情……”

當監視頻裏的男人幾乎壓上女子的嬌軀時,顧西爵立即收回了眼光,開門出了包間。

然而,就在他剛剛出門時,隔壁的房間傳出一聲痛苦的低哼,緊接着房門唰啦一下被人打開,裏面的聲音毫無遮攔地蹦了出來。

“談妙然——”

霍子銘的聲音幾近咬牙切齒,還伴着明顯的抽息聲。

走出大門的女子,回頭看着屋裏還捂着痛處的狼狽男人,目光一片冷直,滿臉的倔傲。

“今天,多謝霍公子不吝賜教!”

霍子銘氣得儀态盡失,揚聲嘲諷,“所有人都看得見,你們華氏娛樂現在的股票已經跌到慕容家之後去了,就僅憑你們華家奄奄一息的那點兒老資格,和現在還躺在床上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睜開眼的過氣老賭神做杠鼎,想拿到上億的投資那簡直就是癡人說夢,就算你走遍港城甚至內陸的所有銀行,也休想拉到半毛錢!”

長發被風撩亂,女子順手撥了撥,纖細的身子在風中繃得筆直,小小的下巴高高地昂起,輕哼一聲,回道:

“我談妙然就不信這個邪,偏要走遍港城所有銀行瞧瞧,看看大家是不是都如霍公子一般短淺白、目。”

“談妙然,你給我站住。”

霍子銘被激得俊臉一片赦然,偏生骨子裏的大男人傲氣也被激了出來,擡腳就要追。

妙然腳步一頓,看着霍子銘,口氣中再掩不住滿腔的嘲諷,“站住?這次是想斷手指,還是直接斷了命根子!”

也就輕輕一句,便打住了霍子銘的腳步,俊面上尴尬一閃而過,他自己絕不會承認真有些懼怕這女人又突然出手,現在手指還疼得厲害。

靠!真是陰溝裏翻船,沒想到這丫頭跟小時候一樣,陰險狡詐。

妙然扭頭就走,她揣着一肚子未洩的肝火,現在只想找個地方痛痛快快地發洩一通,哪知一扭身又差點撞上個男人,這一看,登時火氣直往腦門子竄。

她也不想擴大戰場,繞開男人就要走,卻發現自己的方向錯了,又轉身朝另一頭走,可走了幾步,目光掠過了旁邊大開的包間,隐隐地覺得有什麽不對勁兒。

腳步便不自覺地放慢了幾分,一想到那個可能性,她倏地轉過身,沖着那已經轉身的男人憤怒大叫,“顧西爵,你給我站住!”

本欲離開的人又轉回了身,看到女人跟火車頭似地沖到面前,繃着一臉的怒火朝他咆哮,“顧先生,這裏雖然是您經營的高級會所,但我并沒在你家客廳裏跟人聊天談事情。希望您在自尊自重的前題下,也稍稍尊重一下你尊貴的客人我的基本**權,不要像個卑鄙猥瑣的偷窺狂,躲在角落裏聽別人牆根兒,給你尊貴的客人我,造成極度惡心的感覺和困、擾!”

女人刻意加重了“尊貴的客人我”幾個字,很顯然是在抱那一日被誤會冷諷的怨氣。

別怪她脾氣太沖,要怪就怪這些只會用第三條腿思考的臭男人,見色起意、可惡透頂!誰叫自以為是的顧西爵偏偏撞在她怒火未消的槍口上,活該。

罵完後,妙然轉身就走,腳步踏得極重,高高的鞋跟兒與地面撞出刺耳的聲響。

顧西爵被那一下一下撞得眉頭直抖,有些心疼自己花了三倍價格買來的純天然大理石地板,俊容上并沒有半分被人撞破偷聽事實的尴尬,甚至還有一點點可恥的怯喜。

這談判看來是徹底破裂了,就不用擔心這兩方聯合成為他的強勁對手。只是,有些後悔自己剛才一時心急,出來得太早。

正在這時,他的助理就叫着跑了過來,正好與妙然擦身而過。

“總經理,不好了。”

看樣子事情的确棘手,不然助理不會如此失态地沿路大叫。

顧西爵隐約覺得不安,直覺不是對工作上可能出現的大纰漏擔憂,而是……

“總經理,小小姐吃壞肚子,食物中毒,現正在醫院搶救,您快去看看吧!”

“食物中毒?”

他腦海裏立即閃顯中午離開時,小家夥略顯蒼白的小淚顏,心頭一揪,提步就跑了起來。

“她吃了什麽東西,怎麽會食物中毒?”他向來自信,在酒店飲食這項也不亞于七星級酒店的标準。

“唉,廚房給小小姐做了烤田螺,還有大龍蝦,香炸蟹,小小姐吃完後瞧見別人桌子上有新鮮水果,就抓了猕猴桃吃,我們攔也沒攔住,結果沒一會兒……”

兩人跑過妙然時,妙然的臉色也變了。她一想到那張可愛的小臉蛋,揪着小眉毛叫“痛”的模樣,也不知是不是餘怒未消,覺得難受得很。

她咬牙看着前方的背景就要消失,腳步有些躊躇。

這時,霍子銘咬着牙走了出來,“妙妙,你……”

妙然被他這一喚,立即就下了決定,回頭時看到他懷裏拿着的方案,一把奪了回來。

“喂,你這是幹嘛?”

“既然霍公子看不上我們海藍雲天,我也不想浪費了寶貴的資源,好東西當然要留給慧眼識英雄的人,而不是大白目。”

在霍子銘驚睜微突的眼光中,妙然提着高跟鞋沖了出去。

“等等,等等我——”

眼看着車門就要關上,妙然情急之下擡起手,就将一只高跟鞋扔了出去,邦一下砸到正準備彎腰坐進車裏的男人後背。

顧西爵轉過身,俊臉一片陰沉,但看到完全不顧形象跑來的女子,眉心又慢慢松了下來。

妙然急忙揀回了鞋子,喘着氣說,“我跟你一起去看小月月。”便坐進了車裏,還挪出位置,沖他叫快。

顧西爵看着喧賓奪主的女人,挑了挑眉,也再說什麽上了車。

不過,妙然卻越來越着急,助理又詳細地說明了孩子用餐時的情況,還沒說完,妙然氣得截了話,“老天,你們有沒有常識啊!月月才四歲大,怎麽可以吃那麽多海鮮,尤其是烤螃蟹這種性寒的東西,大人一次也頂多只能吃兩只,你們給她吃了幾只啊?她不拉肚子才怪,這會兒肯定在洗胃,她才那麽點兒大,這該多難受。”

“談妙然,現在醫生的診斷結果還沒出來,你憑什麽就一口斷定。”顧西爵有些不能忍受這樣武斷的指斥。

妙然面色一肅,振振有詞,“就憑小月月叫過我不只一次媽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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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我不是色狼

兩個人,四只眼,目光冷冷相對,同樣固執堅持、互不相讓。

前面的司機和助理有些緊張,感覺小小的車廂裏,氣壓緊繃得快要結出冰又似要噴出火,空氣中似有冷豔小火花,茲茲蹦跳。

俗話說的好,清官難斷家務事,兩人皆明智做視而不見狀。

突然,車子一個大拐彎,上了個三層立交大橋,慣性強勢襲擊了車內的所有人。

妙然正在氣頭上,少了幾分理智,伸手要抓車門杠時晚了一分,身子一下就撲了出去,對眼前的“敵人”來了一個正宗的投懷送抱。

司機不小心窺到後視鏡裏的情況,疊聲道歉,就被鏡子裏另一雙冷黑的眼眸吓得失了聲。

懷裏柔軟的觸感,馨香的發絲,讓顧西爵推出的手微微停頓了一下,而下一秒,他再推不出手。

妙然立即低叫一聲,直起了身,就看到男人舉起的手将将放在她的胸口位置,頓時又紅了臉,“顧西爵,你個色狼!”

“談妙然,剛才明明是意外,你……”

話還沒完,又一個大轉彎襲來,顧西爵本用來扶妙然的手來不及抓門杠,就朝妙然撲了過去。

“顧……唔!”

妙然本來伸手要抓門杠,哪知道手才伸到半路,看男人撲了過來,又收回手去擋,偏偏晚了一步就變成了大敞懷抱,将男人抱住了。

強壯健碩的男性身軀順着慣性壓在她身上,一下怎麽也推不開,讓她動彈不得,又羞又氣,剛想扭頭罵人,卻感覺嘴唇一熱,被什麽東西緊緊壓住了。她大眼一瞠,便又對上那雙冷黑的眸子,眸底亦有同樣的驚訝一閃而過。

他償到她唇角還留着玫瑰花茶的淡淡芬芳,還記得,似乎以前她就特別喜歡喝這種花茶,說美容又養顏。

每天下午三點,英國婦人們最喜歡的下午茶時間,她都會坐在海藍雲天八樓的海景咖啡音樂廳靠窗的第三個位置,用聽說是她外公送給她滿十八歲的成年禮物,一套來自英國頂級皇家瓷器品牌Wedgwood(玮致活)的私人定制花茶專用瓷具,親自配茶,調火,熬煮,泡制。

不管是容貌、氣質,還是儀态、言談,在他這麽多年接觸的無數名媛閨秀中,她亦算得上數一數二的大家千金。當然,她也不乏那些女人的嬌縱跋扈和自以為是的小姐脾氣,讓他極為不喜。

想到此,他立即直起了身,先發制人道,“抱歉,剛才無意冒犯。如果談小姐實在介意,顧某願意接受兩個耳光讓你洩氣。但是還需要澄清,我不是色狼,這只是意外。”

說着,他竟然掏出了胸口的裝飾手帕,并一塊小鏡子,照着擦掉了沾在唇上的她的唇蜜。然後認真地收好東西,目光平直地看着她,一副任她下手的坦蕩蕩。

妙然額頭不自覺地抖了抖,一時不知該氣該怒該賞他一巴掌,以洩心頭火,偏偏他又一副“甘願平白受怨”任人宰割的模樣,教她提起的火又莫名其妙消掉大半,空出來好大一片……失落感。

這種感覺仿佛又似曾相識,她想抓住,追溯源頭,恰時汽車停下,醫院到了。

顧西爵見妙然沒有動作,淡聲道,“談小姐若無意追究,咱們就此揭過,先去看小月月的情況。”

便率先下車,極紳士地為其開了車門。

妙然趕緊穿上了鞋,跟着顧西爵上了兒童住院部。

只是,看着男人舉手投足間的優雅,言談接物中的從容,她心底那股莫名的失落感更加濃重了。

她很清楚地感覺到,他一點都不喜歡她。不,準确地說,他可能有點讨厭她……這個想借美色勾搭銀行家的所謂的豪門千金吧!

……

“看你們兩個做父母的西裝革覆、氣質不俗,應該是有些身家和修養的人吧?不至于那麽摳門兒到連正常的餐食都給小娃娃打折扣吧?”

月月的主治大夫是個相當年輕的小夥子,據助理說是該院最好的兒童醫生。

年輕醫生一看到他們倆相攜而來,就毫不客氣地開始了批鬥大會,讓兩人開口想澄清關系,都沒機會。

“這孩子有嚴重的營養不良症,看着圓墩墩兒的樣子,完全是虛胖。她至少有兩到三個月時間,沒有正常飲食,嚴重缺鈣、鐵、鋅等微量元素。這麽長時間,你們這做父母是怎麽當的?啊?沒看到孩子的頭發都黃得開叉幹枯了?還有,她的雙腳有水泡繭子,手上還有很多小傷口,你們沒事兒是不是把孩子當苦力操着玩兒呀?牙齒也缺了兩顆,導致她吃下的東西都沒有經過細致的咀嚼,嚴重影響消化……”

“大夫,能不能請你說說現在孩子的情況……”顧西爵有些受不了地打斷醫生赤果果的人生攻擊,想要直奔主題。

年輕醫生擡頭丢來一個冷冰冰的眼神,絕對專業的氣質裏透露出嚴肅苛責,冷冰冰地說道,“以前形成病症的原因都不摸清楚,怎麽對現在的惡果進行處理!”

一句話,把顧西爵打得啞口無言。

沒辦法,人家是專家,剛上任的業餘爸爸只能靠邊站。

“大夫,對不起,都是我們的錯,我們一定好好檢讨。您能不能告訴我們,小月月現在情況怎麽樣了?”

對于妙然專業又自然的母親形象,年輕醫生似乎稍稍熄了點兒火,翻了翻自己的診斷資料,說,“飲食不當,輕微食物中毒。最主要的問題還是暴飲暴食,引起腸胃負擔過重。小孩子的肝膽排毒能力極弱,不适合吃太多油炸、辛辣食品。”

“嗯,我們知道了。孩子大概什麽時候會醒?這段時間的飲食應該怎麽安排?您給我詳細說說,我都記下來……”

妙然将自己的方案本一翻,順手就抽過了顧西爵胸口的小金筆,認真地記錄起醫生說的每一個重點,一絲不茍的模樣,不知情的人真會以為她就是小家夥的母親了。

顧西爵目光閃了閃,看着女子将發絲勾過潔白的耳貝,露出一截白皙優美的側頸,仔細聆聽醫生訓言做記錄的模樣,仿佛渾身都在隐隐放光,呼呼不由收緊,眼底冷凝的冰色,悄然融化。

“麻藥還要三到五個小時才會散,估計她醒了會叫餓,你們得費點心思了。”

醫生的目光冷冷地刮過兩人,很大牌地走掉了。

兩人同時松了口氣,進房看小家夥。

未想女人一看到床上臉色蒼白、瞬間瘦了一大圈兒的小寶貝,竟然眼圈兒一紅,淚水就大滴大滴地滾落下來。

顧西爵一陣微訝,心也似被貓兒抓了一把,尴尬地咳嗽一聲,柔聲道,“醫生剛才都說了,已經沒事兒了,別太擔心。”

“我知道,可是,我忍不住啊!”她撫撫蒼白的小臉蛋,覺得整顆心都揪成了一團,疼得厲害,又想起醫生說的話,急忙察看小家夥的手腳,果然看到了繭子和劃痕,更加難過自責起來。

顧西爵擰起眉,将心頭的想法抑了又抑,待女人的情緒平撫下來時,終于忍不住問出口,“談妙然,你确定……你真的不是小月月的媽媽?”

11.不喜歡爸爸,不需要爸爸

“你真的不是小月月的媽媽?”

顧西爵并非随意提起這個問題,在此之前,他已經就孩子媽媽的問題,私下跟小月月套過不少話。

第一,小月月說自己四歲了。這個年齡的孩子再不懂事,父母總該不會錯認的。且聽她多次講敘,可肯定之前一直都跟母親在一起。

第二,小月月和他相處這幾日,也接觸過不少女性。舉凡服務員到客房經理,以及專業育嬰師,小月月只在見到妙然才會叫媽媽。

綜上兩點,他不得不懷疑這其中的蹊跷。

妙然聞言,先是一愣,卻無法立即否決,但她也無法跟顧西爵說明自己之前失憶的事。他們關系僅止于因小月月而結緣認識罷了,如此私隐的事并不便于告訴一個陌生人。最重要的是,她感覺得出來,他對她似乎沒什麽好感。

她抹了抹眼角的淚痕,調整呼吸,理智也全部回籠,目光仍眷戀不舍地落在小寶貝身上,輕輕揉着那小肉掌,說,“如果我真有小月月這麽可愛的寶寶,怎麽舍得讓她去受這種罪。顧西爵,你這樣問很奇怪?”

女子轉頭看過來,目光中的審視和質問,讓顧西爵覺得極不舒服,他面色未動,只道,“小月月不是我女兒。”

妙然皺眉,目光中透露出一絲不悅,“那她怎麽會叫你爸爸?”

“她也叫你媽媽了。”顧西爵口氣冷冷地回應。

妙然張口失聲,咬了咬唇,才道,“顧西爵,你到底想說什麽?”

顧西爵眯起了眼,冷聲道,“從港口到酒店,小月月只叫過你一個女人媽媽。你不覺得,這太蹊跷了?”

妙然瞪去一眼,“難道說,那天碰巧你也在港口,因為她叫你爸爸,你就大發善心把她認養回來了?”

顧西爵下颌緊了緊,“不是,是因為這她脖子上挂着這個。”說着,他攤開了手掌。

妙然的目光一觸到掌心的東西,不由一閃,脫口而出道,“這個……不會是蒙地卡羅大賭場慶祝開場百年時,由親王陛下親自澆鑄而成的銀制紀念籌碼,世界上僅三枚。一枚送給了當時的法國政府,陳列在巴黎博物館。一枚送給美國拉斯維加斯的博一彩管理委員會,放在委員會大樓入口處的水晶尊裏供人欣賞。最後一枚……”

顧西爵聽着女子一口氣将這舉世聞名的銀籌碼的詳細出落處,說得頭頭是道,眼底也不禁流露出幾分佩服來。

哪知妙然口氣一轉,調侃道,“這個不會是你自己崇拜過度照樣兒山寨的吧?”

話一落,顧西爵心頭剛升起的那點佩服便消失無蹤,妙然探手就想取來瞧瞧,他冷哼一聲收回了銀籌碼。

“小氣鬼!我又沒說錯,你們大陸不是挺喜歡抄襲原創的嘛!”

顧西爵想反駁,抽緊一口氣,卻見女人拿着紅藥水輕輕給小寶貝塗劃傷,剛才那嘟嘴嘀咕的表情動作,似極了小寶貝清醒時抱怨他不給“飯”吃的模樣,心頭湧起一股莫名的暖流。

妙然心底愈發有些不安,失憶的問題對她影響并不大,好多事她都駕輕就熟,沒覺得有什麽缺漏。只是現在看着小家夥,又覺得似乎有什麽不對勁兒。

“媽……媽……”

稚嫩的聲音突然響起,兩個各懷心思的男女才回神。

床上的小寶貝眨眨大眼睛,朝妙然伸出了小手,妙然立即握着小手。

“媽媽,我,好想你。”

妙然撫撫脆弱的小臉蛋,傾身吻了吻小眉心,說,“嗯,媽媽也好想好想你。小月月,你不乖哦,怎麽不聽爸爸的話好好吃飯,還亂吃東西,鬧肚肚疼,現在住院要吃苦藥藥,還打針,多疼啊!”

小寶貝大眼垂下了三分之一,聲音因為病弱而變得細嫩無力,但顧西爵隐隐地覺得有些不對勁兒,就聽到,“媽媽,我不是小月,我是小皇。”

“小皇,哦,小皇乖,現在渴不渴,哪裏不舒服,告訴媽媽。”妙然完全沒多想就順着孩子說下去了,因為之前醫生特別叮囑過孩子生病時,要格外嬌氣古怪,大人最好配合安撫順從之。

“渴……”小寶貝一改平日貪吃怕累又怕痛的跳蚤形象,文靜得像換了個人兒。

“月月,來,爸爸喂你喝水。”

顧西爵率先倒好了一杯溫水,上前拖起小寶貝的小腦袋,就要喂水,哪知小家夥立即閉上了小嘴,怨怼地看了他一眼,扭過了頭。

那樣明顯的拒絕,讓他着實愣了一下,有些無法接受。

便聽到小家夥細聲細氣地說,“不要爸爸,小皇,只要媽媽喂。”

妙然也沒覺得這有什麽大不了,醫生都說了生病會讓孩子格外嬌氣,親近媽媽也是人之常情,她伸手想接過水杯,就被男人一個冷眼打掉。

顧西爵沒放手,繃着臉,盡力壓低了聲音,溫柔地問,“月月,爸爸喂也一樣,來,乖。你才做了手術,會有點兒疼,忍一忍就過去了。”

“我不是小月,我是小皇。我不要爸爸,我只要……媽媽。”不僅腦袋扭到一邊,連身子也扭過去,赤果果的拒絕。

這奇怪的情況讓男人眉頭直跳,妙然想打個圓場,無法理解男人幹嘛跟個孩子拗。

顧西爵忍不住了,直接問出口,“為什麽不要爸爸喂,你是怪爸爸平常工作太忙沒時間陪你嗎?”

這一問,小家夥竟然扭回了腦袋和身子,大眼裏一片清泠泠的光芒,讓顧西爵莫名地有種被法官大人檢視的局促感。

父女倆的表情和眼神,讓妙然驚訝地發現,第一次感覺如此神似。

小嘴兒一字一句說出的話,同時讓這對男女驚怔了好久。

“爸爸只愛事業,不愛媽媽,不愛小皇和小月。”

“爸爸自私自利,只顧自己,從來不關心媽媽,總是害媽媽看着爸爸的照片和新聞掉眼淚。”

“爸爸丢下媽媽,丢下小皇和小月,從來不聞不問。”

“爸爸還和別的阿姨在一起,爸爸拉了別的阿姨的手,害媽媽總是偷偷傷心。”

“若不是小月拿出銀籌碼,爸爸根本不會認小月。”

“爸爸心裏根本沒有媽媽,更沒有小皇和小月。”

“所以,小皇不喜歡爸爸,也不需要爸爸,只要媽媽陪着小皇就夠了。”

------題外話------

哪位哲人說過,孩子們說滴話最最最是一針見血,殺人于無形哪!

已經來潮滴姐妹們,集體默哀三秒鐘!

咳,為趕丫子上架滴王子爸爸……

12.笑得那麽妖媚想勾引誰

童稚的嗓音消失後,病房裏陷入冗長的沉寂。

顧西爵眉頭皺得死緊,表面仍端着紳士的沉穩面具,內心裏早已地被孩子那雙清澈明鏡的大眼裏,直射而來滿含着指責和控訴的眼神,攪得一陣翻天覆地,說不出的複雜和動容。

顧西爵可以對天發誓,他這活過的三十個年頭,莫說為人有多高尚,小時候調皮搗蛋捉過蟑螂放到女老師的抽屜裏,扯過喜歡的女生辮子,少年叛逆期時跟哥們兒偷看過女生澡堂子,打過群架,嗑煙嗑藥還睡過局子兩宿,直到二十歲遇到大哥痛改前非,開始為創立自己的事業周游全球,對自己的自制能力還是有相當的自信,要真跟哪個女人搞出“人命案”,也絕不會這樣推诿責任,不聞不問。

自小月月出現後,他前思後想,除了五年前跟慕容冬兒的那一夜意外,就再沒有什麽女人能涉及他完全由工作塞滿的世界了。他很确定,自己的種沒有無故外洩。

所以,這個突然自稱“小皇”的小月月的全部指責,應該是無稽之談。

可明明知道如此,他仍然克制不住心頭的那一股股翻湧的內疚,歉意,和莫名其妙的難受。

到最後,他不得不說服自己,這種奇怪的感覺只是由于“小皇”太可愛,有心理研究表明,由孩子嘴裏說出的話往往有種天然的令人無法抗拒的感染力,故而近些年來用兒童進行犯罪的案例出現高發現象。

……

妙然先前壓下的疑惑,又不可抑制地被這些純稚而直接的話挑起。只是這一次,心裏再沒有那個理智而冷靜地聲音告訴她,沒事兒。

看着孩子明鏡般的大眼睛,她突然覺得說不出的難受。這些話的主語明明指向顧西爵,初聽時,她還為那個可能被顧西爵抛棄的女人,感到不甘、委屈、難過,甚至有些同情。可聽到後來……

她卻覺得那其實是在譴責她自己,她只顧自己高興辦事兒,沒有顧及到可能給別人造成多大的影響和傷害,看似慈悲的做法卻給自己最重要的人帶來了莫大的痛苦,偏偏她還在自欺欺人視而不見。

這感覺來得太快、太猛、又太匪夷所思,她連一點生過孩子的感覺都沒有啊,怎麽會有這麽強烈的情感?!

是不是小姨媽他們對她失憶前的事,還隐瞞了什麽?

理智的清明篤定與情感的激烈起伏發生劇烈的矛盾沖撞,攪得她心口一陣遽痛,臉上的血色瞬間褪去,眼前劃過一片片黑影,恍惚之中仿佛看到一張又一張人臉刷過,卻什麽也抓不住。

心,突然像被镂空了,莫名的慌亂和恐懼充塞胸口,急得她直想抓住什麽,伸手卻全部撲空。

直到一聲低喝響起,猛地将她拉出了虛彌混亂的幻境。

……

“談妙然,你幹什麽?”

顧西爵抓住妙然亂揮的手腕,目光逼人,卻隐含了幾分擔憂。

妙然深吸口氣,無言地搖搖頭,她心裏的疑惑任何人都解決不了,尤其是眼前這個男人。

而在兩個大人心裏掀起這翻巨浪的小家夥,突然歪進妙然懷裏,虛弱地喚了一聲,“媽媽”。

妙然心頭又是一擰,“小皇,來,媽媽喂你喝水。”

小家夥只是眨巴眨巴大眼睛,濃烈的渴望從眼裏透出,讓人想就算小家夥現在提出要整個世界的無理要求,都會毫不猶豫地滿足了“她”。

“媽媽,小皇,會乖乖的,等你回來接我,回……家……”

童稚的聲音,随着大眼睛緩緩瞌下,慢慢的消失了。

可是那話音裏濃濃的思念,和濡慕之情,讓妙然再一次熱淚盈眶,連聲應着“好”,腦子裏偏偏尋不到該如何去實現這個“好”,矛盾慌亂下,心裏更加難受。

顧西爵心裏也不好受,可看妙然這模樣也有些不忍,遂取過抽紙要遞出去,女人哭得魂不守舍柔弱無助,他的手僵了一下,還是擡了起來,擦掉女人一臉的眼淚鼻涕。

本想安慰幾句,可憑他錘煉了十年的八面玲珑的交際手腕,突然找不到什麽合适的話,手只做機械地往複運動,看着近在咫尺的嬌顏,一絲憐惜浮上心頭,手已不自覺地扔掉紙巾,大拇指撫上眼角,輕輕揉過水紅的濕痕。

彼時,那雙半垂着的長長睫羽,濕濕潤潤,沾着晶瑩的水珠,微微一抖,緩緩擡起,接上男子眼底潺潺流過的如水柔光,那顆水珠忽爾墜落,打在指間,一瞬間,似有水滴入湖成漣漪圈圈漫開,又似有素手撥弦,妙音婉轉,悠然不絕。

那時,那處,正是情不知所起……

突然,嗚嗚嗚的震動聲剎風景地從褲底傳來,在安靜的病房裏格外突兀,一下震醒了男人和女人。

顧西爵立即收回了手,點頭示意一下,便出去接電話了。

妙然尴尬地掩過面容,迅速平撫自己胡亂砰動的心跳,暗斥自己怎麽忽然覺得這個“虛僞”的紳士還有幾分俊俏迷人了。

那個電話是汪家豪打來的,他被顧西爵派去尋訪幾個亞洲賭壇界隐退的老賭神,一為奪取博一彩經營權助力,二為将來賭場開業後,需要有絕對資歷和身份的人坐館,制造一定的廣告輿論效應。

汪家豪不負期望,竟然請到一位大師級人物,剛剛下榻晟皇酒店,現在需要顧西爵親自過去接待一下,以示尊敬。

可沒見着小家夥醒來,顧西爵放心不下,妙然保證孩子醒來一定第一時間打電話報告,讓他先放心去忙自己的事。

“醫生說三五個小時後才會醒,我想剛才那應該是意外。你放心,除了有我,還有專業的醫生護士在呢!”

“嗯,醫生護士我不擔心,我只是不想再發生孩子只要媽媽,不要爸爸這種傷情事件。男人的心也是肉長的!”

妙然看着顧西爵一臉嚴肅地說出這略帶幾分幽默調侃的話,登時傻眼,尴尬地張了嘴卻不知說什麽。

未想,顧西爵忽爾一笑,接道,“不過我還是非常感激談小姐的大義無私,待會兒我會派人送一頓大餐過來,以示謝意。有勞了!”

說完,便頭也不回地走掉了,害妙然半晌回神,不滿地嘀咕。

真虛僞,明明占了便宜還賣乖,笑得那麽妖媚想勾引誰,她全是看在小月月的面子上才留下來的,誰稀罕什麽大餐。

咕嚕一聲空鳴響起。

妙然郁悶地撫撫肚子,之前只喝了兩口玫瑰花茶,大鬥兩頭三條腿的怪獸能量消耗過度,還真有些餓了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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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秋這回主打親情牌喲,關于小皇筒子,後面都有神秘出場,大家猜猜“她”是誰?

13.你要我,如何?

顧西爵回酒店後,立即見了那位大師,兩人相談甚歡,轉眼便見夜色沉沉。

本來顧西爵應盡地主之誼,為初步達成的合作共盈意識,邀大師同桌共飲一番。但他心頭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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