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反口

12月初的海風輕柔舒爽, 夾雜着淡淡的海腥味,在沒有太陽的雲影下,是最适合海邊游玩的天氣。

另外三人在沖浪, 葉昭和曾祥則租了個小漁船出海打魚。

說是打魚,主要還是看船家撒網捕魚,然後葉昭擺了各種可愛的高冷的滑稽的姿勢,讓曾祥給她拍照, 怼臉拍,祥哥無師自通, 把她拍的很美。

最後葉昭還讓船家給他們倆拍了個合影,她小鳥依人, 他威武并不雄壯。

船家收了三四個網,可能因為近海的原因, 撈上來的海貨并不算太多, 有四五個花蟹,一兜的雜魚, 大半斤的泥蝦, 葉昭想,也足夠他們幾個飽餐一頓了。

他們把船家鋪抓的海貨都買了,之後幾個人步行去山坳那邊的餐館, 出錢讓老板加工。

山坳餐館位置隐秘,一邊是大堂,一邊是包廂,位置挺大, 客人卻不多, 如果不是老板娘出去海灘一個個宣傳拉客, 估計客人更少。

但這山坳對着另外一邊的大海, 徐徐海風之中,風景宜人,實在是個好地方。

老板娘跟他們對菜單,姜蔥炒蟹、白灼泥蝦、酸菜雜魚煲、豬肉渣炒時蔬、豉油皇吊筒,小天這個正在長身體的大胃王嫌棄菜不夠吃,又加了一份椒鹽濑尿蝦,一只象拔蚌三吃。

點好菜之後,葉昭去上洗手間,從洗手間出來,經過停車場,她看見前面停了一輛黑色的轎車,這車型眼熟,再一看車牌,是她爸的。

葉昭不由放慢腳步,躲在了一叢大紅花灌木後面,只見她爸從司機位置下來,今天沒帶司機,是葉定國自己開的車。

而副駕駛上先伸出了一對高跟鞋,下來的是——高月月!

而她爸爸走過來,牽過了高月月的手!

!!!!!!葉昭心底劃過一串的感嘆號!

難怪高月月那天跟她說了一堆奇奇怪怪她聽不懂的話,原來想當她媽呀?

葉昭三觀瞬間被颠倒!老牛果然都喜歡吃嫩草。別跟她說,葉定國和高月月是愛情,她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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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定國在原著裏活得人模狗樣的,是沒機會嗎?

還是說最近這幾個月,白韻蓮在葉定國心裏的形象大打折扣,原本“溫暖的家”回不去了?

葉昭的第一反應是,要拍照留證據,可惜照相機不在身邊。

她一支箭似的跑回餐廳,從自己的背包裏掏出相機,轉身又往外跑。

葉定國和高月月并沒有往大堂方向來,他們往另外一邊去了包廂。

葉昭就跟在他們身後,喀喀喀,連拍了四五張照片,其中有一張,葉定國摟着高月月腰肢甚是親密,有一張甚至還拍到了他們的側臉!

葉昭同學有做狗仔隊的天賦,輕松完成任務後,正要轉身離開,回過頭卻看見曾祥就在身後。

“噓!”她食指放在唇邊,拉着曾祥貓着腰不動聲色往回走。

等離開了包廂區域,葉昭才松開手,小聲道:“我爸!他和高月月兩個人。”

曾祥知道她拍了照片,“你打算怎麽處理?”

“我能怎麽處理,男未婚女未嫁,叫警察來也拿他們沒辦法呀。不過讓高月月去對付白韻蓮,用魔法打敗魔法,”葉昭以一種看熱鬧的心态笑了笑,“應該挺有意思的。”

“我以為你會難過。”

“我為什麽要難過。”葉昭想了想,曾祥應該是代入了他自己,所以才會覺得她會難過。

曾祥父親出軌,在當時小小的他心底,留下的應該是童年陰影,她安慰道:“我們不一樣,你有母親要維護,我沒有。”

兩人回到大堂,白灼泥蝦和姜蔥炒蟹已經端上來了,曾秀群招呼他們:“你們兩個又去哪了?快來吃!”

曾秀群給葉昭夾了個大蝦,葉昭皺着眉頭給她夾回去,“你自己吃吧。”

“為什麽?你不吃蝦嗎?蝦那麽好吃。”

葉昭笑道:“我懶得剝蝦,不想弄髒手。”

為了吃可以犧牲很多的吃貨曾小天搖頭吐槽:“弄髒洗手就好了。等會兒還有椒鹽濑尿蝦呢。”

葉昭不為所動:“我吃其他的。”

曾秀群貼心道:“沒事,我給你剝,我愛剝蝦。特別是濑尿蝦,別人都剝不出完整的肉,我能,我可厲害了。”

曾秀群先給葉昭剝了兩個大蝦,她看曾祥也不吃,便給她祥哥也剝了兩個,曾祥把蝦直接夾葉昭碗裏,“我不吃蝦。”

結果就是不剝蝦的葉昭同學,碗裏堆滿了蝦肉。

菜很快上齊了,葉昭舀了碗象拔蚌粥吹着熱氣,慢慢喝着。

阿文下周生日,他邀請大家去他家玩。大家都說沒問題,葉昭下周末要去一趟西山鎮,她沒空:“我下周六可能沒時間,不過生日禮物肯定會送上。”

阿文聽後有些失望,語氣都低落了幾分,“不用特意準備生日禮物。”

“那我就不準備了,”小天哈哈說完,開始暢想着晚上住帳篷的事:“行不行嗎?我問工作人員了,有帳篷可以租。”

曾秀群小聲嘟囔着反對:“就不能住酒店嗎?你們得獎的獎金那麽多,別那麽孤寒好不好?”

小天:“來到海邊住酒店就沒意思了。”

“沒意思沒意思,那人家海邊酒店蓋來幹什麽的?”兄妹倆杠上了。

小天忙拉隊友:“阿文,你怎麽看?”

阿文挑着魚刺,道:“我要回家,我爸媽這兩天忙着給他們公司買地皮,都是大半夜才回家的。”

“你爸媽不在家,不是更有借口不回嗎?”

“我得回去遛狗。”

小天沒辦法,只好轉向葉昭,“小昭姐姐,你呢?”

“別叫我姐姐,你比我大!”葉昭夾了塊螃蟹給秀群,“我也要回去,晚上有事。”

月底了,她要和食堂的人開會。

“那不用問祥哥了,小昭姐姐回去,祥哥肯定也回。哎呀,太沒意思了。”

曾秀群:“住帳篷才沒意思,到處是沙子,這沙子還是鹹的。”

回到家差不多六點了,葉昭先洗了個澡,中午吃太飽,晚上就只喝了點白粥。

等秦阿姨和李瑞香她們回來,8點左右在樓下開會。

老姚被開除之後,換了個管食堂的領導,目前看還挺好溝通,沒有故意給他們使絆子。

秦阿姨道:“這新來的也姓李,李科長昨天過來說,各車間拉長反饋,想把發放餐券的事還給食堂,梁主任讓他來問問我們意見。”

葉昭問:“你答應了?”

“沒有,我哪那麽傻呢。這可要多兩個人工的費用。”

“朝令夕改,他們想怎樣就怎樣?就讓他們自己折騰吧,拉長們習慣了就好。”

小鳳這邊對接財務,她說這個月1號對完賬,2號就把錢打過來了。現在財務效率也很高。

李瑞香笑道:“那些奇奇怪怪的人被開除之後,整個廠子都變正常了。”

11月因為精品餐和宵夜經營得好,營業額提高了不少,盈利猛增,大概利潤有1萬2的樣子,這還不包含小賣部的,小賣部也有一兩千的盈利。

食堂10月和11月的利潤都沒分紅,秦阿姨多少有點意見,但又不好意思提出來,葉昭想着還是把錢分了吧,她接下來花錢的地方也多。

聽說要分紅,秦阿姨喜上眉梢:“其實留到年底分也行,年底存多一點再分,一次性拿的還多。”

葉昭笑道:“那就年底分。”

秦阿姨愣了一下,知道葉昭是開玩笑的,忙道:“哎喲,你又來戲弄阿姨!”

李瑞香笑着向她老媽撒嬌:“分了錢,你不給我留一點?你就都留給大哥找對象了呗。”

秦阿姨也不好當着葉昭面說自己女兒,只小聲道:“從小缺了你吃還是缺了你穿?怎麽跟自家哥哥比較起來了。我和你爸的錢,以後不都是你和你哥的。”

李瑞香好哄,她笑道:“媽媽我可記住了,你要說到做到。”

葉昭讓小鳳把錢算一算,留部分應急的,其他都分了。

她又問李瑞香:“你知道高月月住哪兒嗎?”

李瑞香趴到她邊上,低聲道:“她不願意告訴我,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她搞什麽。”

“你下次見到她,讓她來找我拿這兩個月的分紅。”

“行。我讓她找你。”

紫竹林地皮一直沒有簽約過戶,那天中午放學後,葉昭去順風樓老開的辦公室催他,敲門無人應,正要走,剛好老開騎着自行車回來了。

“開叔,你最近忙什麽?我找你好幾次都不在。今天是我們合同約定最後一天,得去過戶啊。”

老開苦着臉道:“我也正要找你呢。來,到屋裏坐。”

老開掏鑰匙開門,進了屋,他開始泡茶:“這地皮過戶的事,出了點麻煩。”

“什麽麻煩?”葉昭心底咯噔了一下,她知道,這幾天找不到老開,肯定是有問題的。

“村委不給過戶。”

“為什麽?”

“因為這土地都是村裏的集體用地,一開始是說分給各家承包,但後來也沒承包這一說法了,村裏的人都自由買賣,我也是從別人手裏買過來的……”

這一點葉昭知道,紫竹林地皮說白了屬于村集體建設用地,如果直接建房,那就只是小産權房,想要正規商業運作,必須國土批地,手續麻煩,難度很大。

不過她知道,小産權房雖然有擦邊嫌疑,但因為牽扯太多老百姓的利益,所以後世小産權房産最終成功轉正了。

這就是葉昭敢買這塊地皮的底層邏輯。

當然,她還是希望走正規渠道,批地建房的。

小産權只是個兜底,實在沒有辦法,也就只好建小産權房了,但不妨礙她當包租婆呀,小産權房出租率更高。

葉昭問村裏為什麽不讓買賣了?

開叔給她倒了茶,繼續道:“我把地皮賣給你,本來沒什麽,但村委有人提出,自由買賣可以,但不能賣給外面的人。”

葉昭質疑:“我也不算是外面的人啊,我戶口在這裏。”

“你戶口在這裏?哦,你爸是這裏的知青。”老開想起來了,“但還是不一樣的,你是深城的城市戶口吧?我們村的還是農村戶口。”

葉昭沒留意自己究竟是城鎮戶口還是農村戶口,她道:“我戶口不是在深城其他街道的,我就是曾屋圍村裏的。”

老開皺着眉頭道:“那也不行。”

“怎麽不行了。”

“你不姓曾啊。這些土地都是我們曾姓人的。你不姓曾就沒辦法。”

葉昭覺得很可笑,她不理解:“我們現在是社會主義新中國!你們怎麽還搞宗族社會啊?!”

“中國幾千年都是這樣的,要不然我們建祠堂怎麽那麽多海外華僑回來捐錢呢?這是傳統文化。”

“這是封建糟粕!”葉昭氣得不行,轉念一想,不對啊,這也涉及到老開的利益,他怎麽完全不想争取的樣子呢?

葉昭盯着老開,冷靜下來了,“開叔,誰跟你說不能轉讓地皮的?我找他對質去。”

“村委,你找個人沒用。”老開避開葉昭的眼神,道:“喝茶喝茶。”

“那你不想争取了?”

“我争取過了。這兩天就忙這件事呢,你看我忙得焦頭爛額的,我都差點跟他們對打了。我着急啊,不……沒辦法嘛。手指打不過□□頭!”

葉昭又想起一點:“當初我們備案合同的時候,村委的人為什麽不直接否決呢?他們為什麽要給我們備案?”

老開眼睛提溜一轉:“辦事的人哪裏管這些。這都是後來領導們開會決定的。”

葉昭見老開避開她的眼神,更覺得不對勁了:“開叔,接下來怎麽辦?”

“你看咯,實在不行,我先把訂金退給你。也只能這樣了。不是我不賣給你,是什麽不可什麽抗力……沒辦法的事。”

葉昭點了點頭,“行啊,退訂,怎麽退呢?”

“我就把兩萬退給你嘛,然後一起去村委取消備案。這不是我能控制的事,你總不會想讓我賠五倍吧?這也不可能啊!”

葉昭起身:“可以退,但不是這麽退。下午我們去村委,我要讨個說法!”

說着葉昭往外走。

“哎!”老開跟上來,“你去村委鬧也沒用,沒人理你的。”

“不是要取消交易備案嗎?下午三點村委見!”

老開看着葉昭離開的背影,摸出煙點上了。

一路上,葉昭的腦子都在思索,這個事情是怎麽不對勁的。

好多畫面在腦子裏閃過,她想起阿文說他爸媽在買地皮,還有上次阿文媽媽上門道歉的時候,老開剛好也在場,并且洩露賣地信息……這兩者有什麽聯系嗎?

她突然想起白露和書中原男主駱奇第一次見面的情形。

她呼叫系統:“把原著給我。”

系統回應:“升級中,勿擾。”

就在葉昭要暴起的時候,系統還是乖乖把原著電子書推給了她。

葉昭快速查閱,果然是的!

阿文父母是倒賣房産地皮的二道販子,後期公司被鐘氏看中并收購,阿文父母也因此成為鐘氏下屬企業重要領導,當年白露就是跟着阿文去參加鐘家商業酒會認識的駱奇。

所以,阿文父母會不會誤以為紫竹林地皮是葉昭幫宋榮記買的?他們以為宋榮記有什麽內幕消息,知道那塊地皮未來會很值錢,以至于選擇橫刀奪愛嗎?很有可能的。

葉昭回到家,躺在床上思索着要怎麽才能把地皮搶回來!

巧姨做好飯來叫他們,葉昭房間和曾祥房間是兩對門,巧姨站在中間,“你們兩個……吃飯了。”

葉昭賴在床上,“我沒胃口。”

“怎麽了?誰欺負你了?”巧姨走進來問。

葉昭帶着哭腔撒嬌道:“我那塊紫竹林地皮,被人搶了!”

“誰搶了?”

“不知道。”沒有證實之前,葉昭也不好亂說。

巧姨勸道:“買不到就算了,還省錢了。反正不是什麽好地皮。”

葉昭糾正:“我買地皮是投資不是消費,錢沒投資出去,不叫省錢,叫錯失良機。”

“那怎麽辦啊?”

葉昭道:“我打算下午去村委撒潑大鬧一場!”

巧姨不明白,“你買地,關村委什麽事?”

“是老開拿村委來搪塞欺騙我,我也只能去村委鬧啊。”葉昭把老開的所作所為跟巧姨詳細說了一遍。

巧姨聽得來氣了,“這不是欺負人嗎?”

“對啊!就是欺負我小孩,欺負我外鄉人,欺負我不是姓曾的。”

曾祥不知道什麽時候倚在門口,他道:“下午我陪你去,我姓曾。”

有曾祥陪着确實能壯膽,但是今天周四,葉昭道:“你下午要上課,你還是別去了。”

巧姨對兒子道:“你去上你的課!我陪小昭去。村委那幫人,我對付他們綽綽有餘。”

葉昭盯着巧姨,她差點忘記,巧姨的叔叔是老支書啊。

葉昭坐起身:“巧姨,你可以幫我找一下村支書嗎?”

巧姨愣了一下:“要找村支書?”

“找能直接拍板的人。”

巧姨一咬牙:“行,這點小事,包我身上。快起來吃飯,沒必要為這種事懊惱。”

就這樣,吃完午飯,葉昭還睡了個午覺,快三點的時候,她和巧姨兩人一起往村委走去,走到半路,巧姨繞路去找支書,葉昭自己先到的村委辦公樓。

曾屋圍村委是新建的板式樓,都是村裏自己人占坑拿工資,平常上班很自由,所以沒幾個人在。

老開比葉昭先到,他、泥猛還有另外一個人站在大門口抽煙。

泥猛看見葉昭笑道:“好事多磨呀。”

幾個人進了辦公室,村委會的小辦公室,就兩張桌子,幾把椅子。

老開跟小昭介紹:“這是村委的委員桂皮,你叫桂叔。”

桂皮微微禿頭,看着比老開年輕一些,他笑眯眯地泡茶不說話。

老開見場面上沒人說話,忙主動道:“這次交易不成,還有下次嘛。我把訂金退給你,然後我們把備案取消了”

葉昭沒搭話。

桂皮看了眼葉昭,泥猛有給他打過預防針,說小姑娘很難纏,現在看來也還好吧,他輕聲道:“辦事員不在,如果你們今天想要取消備案的話,我等會兒打電話讓人過來。”

葉昭朱唇輕啓,态度堅定:“我不退訂金。”

桂皮:“為什麽不退?”

“村委哪條規定說明了不能把地皮賣給村外的人?我剛才在村裏問了一圈,周圍多少樓房是外鄉人買地皮自建的。沒有我們這些外鄉人,這裏能發展起來嗎?”葉昭聲音不大,語氣和緩,但字字擲地有聲。

桂皮這才明白泥猛為什麽擔憂。

泥猛作為中間人,他心虛,并不敢明面幫老開說話,他只低頭抽煙。

老開見那兩人不接話,忙道:“村委的意思是,三千平米面積太大了,賣給外鄉人影響很不好。”

葉昭冷笑了一聲:“如果我是外鄉人,那我爸肯定也算是外鄉人。村委既然不願意把地賣給外鄉人,為什麽還想着讓我爸這個外鄉人把艾琳玩具廠的廠房買下來?艾琳玩具廠的廠房占地不止3000平吧?”

葉昭一席話,把他們幾個說得啞口無言。

葉昭:“是不是啊,旺叔?”

泥猛忙點頭說:“是是是。”

老開氣得偷偷踢了泥猛一下,随後無力辯解道:“這不一樣!艾琳玩具廠是村裏的大企業,不能相提并論。”

“不管能不能相提并論,轉讓大面積土地給外鄉人,有先例。然後你們的規矩也沒個說明,就你們村委的人拍拍腦袋定下來的呗。”

老開看着桂皮,桂皮臉上還保持着得體的微笑,這個時候,他必須得要強硬,他再不強硬,都要被小姑娘帶溝裏去了。

“沒辦法。我們小村子就是這樣,自己拍拍腦袋就決定了。你們這筆交易,我們不同意。”

“是嗎?你們村委幾個人拍腦袋定下來的?”

桂皮道:“我沒有義務跟你彙報工作。”

葉昭看明白了,這個桂皮可能不止吃了老開的回扣那麽簡單,他應該是另一個地皮買家買通的人。

“行,你可以不用告訴我。等會兒你也別怪我把事情鬧大了,到時候就不知道您在村委下不下得來臺。”

桂皮微笑着的臉瞬間僵了,他給老開遞了一個眼刀。

老開忙接過話題勸葉昭:“哎呀,沒必要這樣,我們也要理解村委不容易。他們這麽做就是怕轉讓的面積過大,村裏會有人鬧事……”

老開說着又踢了泥猛一腳,泥猛含糊說了一句:“是是是,怕鬧事。”

葉昭轉向老開,一字一頓地笑道:“開叔!你今天怎麽那麽奇怪呢?”

老開摸了摸腦袋,立刻反問:“我怎麽奇怪了?”

“地皮不能賣給我,你好像很高興。”

“不是,我怎麽會很高興呢,我是這兩天跑這兒跑太多,被他們說服了……”

葉昭搖了搖頭:“賣了三年都沒賣掉的地皮,好不容易賣出去了,你連掙紮一下都不掙紮嗎?”

葉昭說着無聲笑了笑,“哦,你不是不掙紮。你是跟這位桂皮一起,想逼我退訂取消備案。退訂是其次的,取消備案才是重點,是吧?取消了備案,你才可以賣給別的買家呀。”

老開被說中了心思,一時語塞:“……”

桂皮被葉昭說跟老開一起謀私利,這要傳出去,可不得了,他趕緊澄清:“這位小葉同志,我沒有逼你的意思,你不要曲解我的意思……”

“哦,我曲解了。那我堅持不退訂可以嗎?”

桂皮被這小姑娘噎得,又不敢撂狠話,只能繼續輕聲好言相勸道:“你不退訂吃虧的是你自己。錢不退回,就還是在老開手裏,而地皮你也買不了。你這是地財兩空啊。叔叔勸你,是為你好。你這不是幫別人買的嗎?一直沒有結果,你也沒辦法交待吧?”

“那是我的事。我不退訂,你們就不能取消備案,那這塊地皮,就讓它爛在那裏好了。反正每個月要交利息的又不是我。”說着葉昭看向老開。

這不是氣人嗎?這不是氣人嗎?老開氣得再次看向泥猛。

泥猛暗自翻了他一個白眼,心底暗罵,這都是什麽破事,但他拿了老開的錢,抹不開面子,不得不勸葉昭:“哎呀,葉昭,別生氣,犯不着跟錢過不去。”

“我不是跟錢過不去。我現在是跟村委以及開叔過意不去。我有充分理由懷疑你們串謀逼我退訂。”

老開裝可憐道:“我逼你退訂幹什麽呀?好不容易賣出去的地皮。”

葉昭冷哼一聲:“那要問你自己。或許有別的買家出了更高的價格,所以你想反悔,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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