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猶豫了一下，穆柚言按下了接聽鍵，将手機貼近了耳側。

“喂，你好。”

電話那頭安靜了幾秒，接着傳來一個清冷的女人聲音，帶着一絲磁性。

“是我。”

“顧總？”穆柚言臉色一變，纖長睫羽跟着撲扇了一下。

“嗯。”清冷好聽的聲音再度從電話那頭傳來。只有簡單的一個字，帶了點兒鼻音。

“顧總，您找我……有事？”穆柚言輕抿了一下下唇，覺得自己心跳都有些加快了。

“開始拍戲了嗎？”電話那頭沉默了數秒，随後響起顧簡的聲音。

“還沒！不過明天就要拍了。”穆柚言極力調整着呼吸頻率，回答。

“這是我的私人電話，你記一下。”

“好的，顧總。”

“一周後，你來一趟法國。到時候，我會讓婁惠替你向劇組請假的。”

“法國？去法國做什麽？”

“把結婚證領了。”

“呃……”穆柚言倏地一下瞪大了一雙桃花眼，呼吸一滞，胸腔內那顆心髒不禁狂烈跳動了起來。

“時候不早了，你早點休息。”

“好。”

電話那頭安靜了幾秒，随之傳來一陣「嘟嘟」的盲音，是顧簡那邊挂斷了電話。

回過神來後，穆柚言将電話號碼給存了起來，備注為「顧」。

本來想備注「顧總」二字的，最後猶豫了一下，穆柚言還是把「總」字給删掉了，就留了一個「顧」字。

垂眸，靜靜地望着手機發呆。穆柚言的紅唇阖動了一下，低聲道：“領……結婚證。”

法國，巴黎郊外，湖邊一座莊園。

皎月高挂樹梢，周遭的瑩白月光暈染開來。大把大把的月光落入湖中，偶爾有微風拂過，泛起一片粼粼水波。

上個月，顧簡在朋友的推薦下買下了這座莊園。這些天，顧簡剛好來巴黎出差，便打算在莊園住上幾天。

顧簡背靠在躺椅上，身上裹了一張巴寶莉的棕色羊絨方巾。

一頭黑色大卷發慵懶地披散在雙肩兩側，臉上沒有一點妝。

銀白月光灑在顧簡的身上，朦胧月光襯得顧簡冷白的肌膚透亮。

眼底泛着明顯的倦意，一雙瑞鳳眼半阖着，濃密如鴉羽的長睫栖息在眼睑上。

“顧總，您的藥。”身邊傳來女仆溫柔的低聲，躬身将手裏的托盤托舉上前。

托盤裏放着一杯溫水，透明藥盒裏放着一顆白色藥片。

顧簡「嗯」了聲，緩緩坐直了身子。伸手拾起托盤上的透明藥盒，取出藥盒裏的那顆白色藥片。再伸手端起玻璃水杯，和着溫水吞下藥片。

“顧總，起風了，您還是早些歇息吧。”女仆柔聲勸一句，看了一眼顧簡又連忙收回視線。

“醫生說您需要……”

“我一個人待會兒。”顧簡打斷了女仆的話，說着将手裏的玻璃杯放回了托盤裏。

“好的，顧總。”女仆恭敬地點了點頭，端着托盤轉身離開。

待到女仆離開後，顧簡望着那幽靜的湖面有些出神。下一秒，腦海裏突然浮現出一個女人的身影。

顧簡稍稍坐直了身子，探着手拿過桌上的手機。頓了頓，手指劃開了手機屏幕。翻出通話記錄，視線停留在那串陌生號碼上。

幾秒後，顧簡将這串電話號碼存在了通訊錄裏，備注為「穆小姐」。

中午那會兒，剛開完視頻會議，顧簡閑來無事點開了微博，瞬間被熱搜第一吸引住。

這是一條與《江湖》有關的微博，是《江湖》官博所發布的演員定妝照。

白皙指尖微微蜷起，在半空中逗留了一秒，最後還是點開了熱搜第一。

頃刻間，九宮格的高清大圖呈現在顧簡眼底，每張高清圖都精修得很漂亮。

從照片上看，演員的服化道很是用心，符合導演陸範文的一貫審美。

陸範文的第一職業是導演，第二職業是收藏家。父母都是圈內有名的藝術家，陸範圍從小耳濡目染，對美的追求達到了近乎苛求的境界。

九張照片中，屬穆柚言的定妝照最為搶鏡。只一眼，便吸引住了顧簡的注意。

顧簡眸色微變，不動聲色地退出了微博。右手骨節分明的中指蜷起，輕敲了一下紅木辦公桌的桌面。

一下、兩下、三下，然後頓住。

“她去橫店多久了？”擡眸，一雙漂亮的瑞鳳眼看向正向自己緩步走來的孟助理。

“呃……”孟助理将一杯現磨咖啡輕擱在了老板的面前，只一秒，就立馬反應過來。

“五天。”孟助理想也沒想，便一口回答。

顧簡沒再作聲，繼續垂着眼眸，兩扇如蝶翼般的濃密睫羽輕落在眼睑上，叫人窺不見眼底的神色。

“官博發定妝照了，我瞧了一眼，穆小姐的扮相真是好看。”孟助理故作不經意地提一句。

其實孟助理哪裏只瞧了一眼，不單看了好久，還将原圖給下載了下來，并保存在了手機裏。

“lisa，你最近話有些多。”半晌，顧簡悠悠然地擡眸，看向辦公桌對面站着的孟助理。

目光沉靜，帶着陰郁的寒意，讓人不由背脊一陣發冷。

“對不起，顧總，我……”孟助理心髒一緊，害怕地滑動了一下喉嚨，吓了個半死。

孟助理的英文名叫「lisa」，總裁平日裏叫她英文名的時候并不多。

總裁平日裏很少生氣，對什麽都是一副漠不關心的樣子。可如果生起氣來，那就是件很可怕的事。

“下去吧。”隔了幾秒，顧簡再度開了口。

“好的，顧總。”孟助理深呼吸了一下，連忙穩住了身形，踩着八厘米的高跟鞋出了辦公室。

空蕩蕩的辦公室裏，牆上的古董挂鐘有規律地左右搖擺，聲音有些沉悶。

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綿綿細雨，一片旖旎霧氣籠罩着莊園。巴黎近來多雨，已經連着下了好幾天的雨了。

顧簡一個眸眼輕擡，定定地看着辦公桌上那部靜置的手機，一臉若有所思。

良久，顧簡拿起手機，撥通了一串陌生的數字，靜待着電話那頭接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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