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進組五天,今天總算是輪到穆柚言的戲份了,分別和兩位主角演對手戲。
規定時間是早上九點開拍,演員們必須提前一個小時也就是在八點到達拍攝現場。
穆柚言已經好久沒拍戲了,沉寂了一整年的時間,這第一場戲對于穆柚言來說尤為重要。
不為別的,只為信心的建立以及對自我的肯定。
在拿到劇本的第一天,穆柚言就熬了個通宵。先是将劇本拉通看了一遍,再仔細研究了一下女二號的人設,最後再是逐字逐句地背臺詞。
只有先了解了角色的人設定位後,才能更好地去理解角色的臺詞。
角色處在何種境遇下,為什麽會出說這樣的臺詞。角色帶入并身臨其境地去理解,而不是生硬地去背臺詞。
鬧鐘設定的是早上七點,從洗漱到吃早飯穆柚言用了半個小時。酒店的早餐很是不錯,南北方的早餐都有。
兩個助理也早早地起床了,和穆柚言圍坐在一張桌子邊安靜地吃着早餐。倆人一臉的無精打采,顯然還沒能适應這般早起。
現在的年輕人都習慣晚睡,即便這倆人昨晚早早地就上床睡了,卻還是很晚才睡着。
實則穆柚言也沒好到哪兒去,昨晚也成功失眠了。一來想着第二天的戲有些緊張,二來則是因為顧簡的那一通電話。
合約裏有明确寫到,那就是倆人要在國外領證。既然已經簽署了合約,自己就必須得按照合約上的規定來做,和顧簡去國外領證。好在一年後就可以與對方離婚,互不牽扯。
當三人來到拍攝現場時,劇組的工作人員以及兩位導演早已經到了,群演們也早早地到了。
大家換戲服的換戲服,化妝的化妝。群演們七嘴八舌地聊着天,好不熱鬧。
當穆柚言出現在片場的那一刻,群演們皆不約而同地将注意力聚焦到穆柚言的身上。大家紛紛停止了交談,然後開始小聲議論起來。
“那是女一吧,長得好漂亮啊!還是素顏呢,都這麽好看!”
“她可不是女一,是女二。那是穆柚言,你不認識她嗎?”
“不認識,我平時都不怎麽刷微博。不過長得這麽漂亮怎麽不是女一呢,卻是女二啊?”
“誰說最漂亮的就得演女一呀?現在的劇不都流行反派顏值最高的嘛。”
“哦,原來是這樣。”
穆柚言來到片場,第一時間上前去和兩位導演打招呼。
“陸導,趙導,早上好。”
陰涼的大樹下,兩位導演正在埋頭讨論上午的這場戲,聞聲紛紛擡起頭來,看向這突然出現在面前的女演員。
趙敬副導演沖着穆柚言輕點了點頭,“穆老師,早上好。”
趙敬雖然沒有陸範文名氣大,可也是圈內較知名的年輕導演之一。
曾提名金馬最佳導演獎,雖然最後沒能一舉拿下大獎。可趙敬還很年輕,今年才剛二十三歲。
“早,小穆。”一旁的陸範文也跟着開口,順便低頭看了一眼手表,“來這麽早。”
穆柚言謙遜着道:“今天第一天拍戲,想着早點來熟悉一下環境。”
陸泛文:“吃早飯了沒?”
穆柚言:“吃過了。”
趙敬在一旁默不作聲,自顧自地翻閱起手裏的劇本,目光落在女二號「周箬」這一角色上。
寒暄幾句後,穆柚言去到了後臺的化妝室,剛好撞見夏平正在吃三明治。
夏平以為自己看錯時間了,趕緊低頭瞧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确定是還沒到八點沒錯。
一般來說,導演規定演員們八點到片場的話,這些個演員們都會遲到幾分鐘的樣子。就很少有準時的,更別提早到了。
所以,當看到有演員來這麽早時,夏平感到有些意外。
“穆老師,來這麽早啊。”夏平主動打起了招呼,看一眼手裏的三明治,“吃過早飯了嗎?”
穆柚言輕點了點頭,“嗯,吃過了。”
夏平:“那你先坐會兒,等我解決掉這三明治就來給你化妝。”
穆柚言:“夏老師你慢慢吃,不着急。”
今天這場戲是一場外景戲,拍攝片場位于橫店某處茶樓酒舍的市井街道,群演們則負責扮演小商販和逛街的路人。
地上擺着幾臺攝影機,統一對準着不遠處的一輛馬車。馬車鑲金嵌玉,車頂以镏金為裝飾,垂幔上用金線繡着翔雲圖案。
頭頂上方架着搖臂和收音話筒。邊上,兩位正副導演紛紛坐在馬紮凳上,面前是正對準着馬車的監視器。
場務以及燈光師等通通就位,就等着場記的一聲令下。
穆柚言飾演的周箬乃武林第一門派清風派的小師妹。男一號周逸則飾演淩白,是清風派的大師兄。
而女一號謝菱沁則飾演魔教教主陸瑤琴,傳說中的蛇蠍美人,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
而這場戲講的是陸瑤琴喬裝打扮成一小乞丐,故意碰瓷小師妹周箬的馬車。
為的就是想接近周箬,偷取其身上的玉佩(藏書閣鑰匙)。
卻不料,被大師兄淩白給識破了,并打算将陸瑤琴給抓起來送官。
而周箬瞧出了面前的小乞丐是一女兒身,便心軟讓淩白将人給放了。
所以今天的這場戲,三位主角都有戲份。
上午的這場戲,穆柚言要和謝菱沁演對手戲,這也是劇中二人的第一次見面。
“《江湖》第八場一鏡一次!”待到各演員就位後,場務重重地打下了手中場記板,大喊一聲。
“action!”
随着鏡頭的緩慢推進,呈現在監視器裏的景象一片市井熱鬧:商販的叫賣吆喝聲,小媳婦讨價還價的嘀咕聲,總角小兒的追逐笑聲……好一片盛世繁華。
鏡頭一個轉移,一雙如水蔥般的凝脂玉手掀開了馬車的簾子。
一身白衣的周箬正坐在馬車裏,一雙含情桃花眼閃了閃,頗有興致地瞧着這街頭市井。
面若桃花,香腮不點胭脂而紅,朱唇不點口脂而豔。
這裏,鏡頭給了周箬一個放大的面部特寫,鏡頭最後定格在周箬的眼睛上,很好地捕捉住了周箬的眼神。一種涉世未深,又帶着幾分少女的嬌羞與矜持。
“大師兄,你看,外面好生熱鬧!”周箬收回視線,扭頭看向斜對面坐着的淩白師兄。
“可說好,今日偷偷帶你出來之事不能告訴旁人。”淩白一臉溺寵地看着小師妹,卻故意佯裝出一副嚴肅的模樣。
“要是傳到師父耳朵裏,我這個做大師兄的又要受罰。”
周箬乖巧一笑,“那是自然,我怎麽會出賣最疼我的大師兄呢。”
馬車突然一個颠簸,一身尖銳的馬叫聲劃破蔚藍蒼穹。
嘶——
周箬靈動眸子一閃,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馬車內的扶手。身體因為慣性朝後仰了一下,好在并沒有磕到。
“小師妹,你無恙吧?”淩白見狀,單手扶住扶手的同時,第一時間看向了對面的小師妹。
“無恙。”周箬努力擠出一個微笑,沖着大師兄搖了搖頭。
淩白擡手一把掀開車簾,沖着馬夫大聲詢問:“怎麽回事?”
馬夫仍有些驚魂未定,怯怯地回過頭來,望向馬車裏的男子,“不知從哪兒冒出一個不要命的乞丐,這就……撞上了。”
“待我下去瞧瞧。”周瑞眉頭一皺,翻身下了馬車。
“呃……”周箬愣了愣,随即回過神來,“師兄,我也去!”
“cut!非常好!”陸範文從監視器後探出了腦袋,高舉起手裏的擴音器。
這第一條,兩位演員都表現得很是不錯,入戲很快。陸範文讓大家原地休息五分鐘。趁着休息時間,演員們好補補妝喝喝水。
可接下來的一條,就沒這麽順利了。
因着謝菱沁的眼色不夠到位,為此ng了三次。好在謝菱沁很快便調整好了狀态,這一條才總算是過了。可下一條,謝菱沁又卡殼了。
其實,謝菱沁的演技不錯,只是遇上了凡事太過追求完美的陸範文。
中途休息了十分鐘,趁着這個休息時間,陸範文逮着機會給兩位演員講戲。
剛才ng的那一條,是謝菱沁和穆柚言演對手戲。沒有周逸的戲,樂的清閑的周逸在一旁喝着冰鎮可樂,目光卻不由自主地投向不遠處的三人。
“小謝,我覺得你還是不夠進入角色。”陸範文站在兩位女演員面前,先是看向了謝菱沁。
“雖然你在劇中的角色是魔教教主,可這場戲裏,你扮演的是一個小乞丐。你就得把你那教主的傲氣給通通拿掉,乞丐身上有的是「可憐」,你得裝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
謝菱沁邊聽邊不時點了點頭,贊同着道:“陸導說的是。”
“小穆,你這條表現得很不錯。”陸範文說着看向了一旁的穆柚言,話鋒突然一轉,“不過我倒是覺得,你可以表現得更為「憐憫」一些。你這個角色,她的本性是非常善良的。眼神戲一定要出來,或者可以适當地加點肢體動作。”
認真聽完陸範文講戲後,穆柚言這才開了口,“明白了,陸導。”
陸範文:“那你們倆個再自個兒琢磨琢磨,我去喝口水。”
待到陸範文前腳剛一離開,謝菱沁就沖着穆柚言抱怨,“言言,我的扮相一點也不好看。你本來就比我美了,扮相還比我美,還叫不叫人活了呀。”
說話間,謝菱沁很不爽地吹了一下那縷垂落在眼前的頭發。
瞧着自個兒身上的這一身乞丐服,再看看穆柚言那身華貴的戲服,真是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就這一場戲而已。”穆柚言沒想到謝菱沁如此在乎自己的扮相,安慰道,“後面的戲就不這樣了。”
謝菱沁:“那倒也是。”
穆柚言:“我們再來過一遍臺詞吧。”
謝菱沁:“好!”
“《江湖》第八場三鏡二次!action!”場務又一次打下了手裏的場記板,聲響回蕩在片場中。
周箬蹲在地上,伸手扶起跌坐在地上的小乞丐,眸中滿是關懷憐憫,“你沒事兒吧?有沒有哪裏受傷。”
“受傷了!”陸瑤琴扮演的小乞丐皺了皺鼻子,一臉的不瞞,“哪兒哪兒都受了傷了。”
“你得賠我銀子!否則我就不起來。”陸瑤琴說着,一把拽住了周箬的雪白長袖。
“好,我賠你銀子。”周箬不假思索,垂眸從荷包裏掏出一錠銀子,随之将銀子放在了小乞丐的手裏。
“呃……”陸瑤琴不作聲,垂眸看了看手裏的銀子。
趁着周箬不留意,将對方腰間的那枚玉佩給盜入囊中。這玉佩并不是普通的玉佩,而是清風派藏書閣的鑰匙。
“你額角出血了,我給你擦擦。”周箬說着,從袖子裏掏出一方白色手帕,捏着手帕一角,小心翼翼地替陸瑤琴擦拭着額角的鮮血。
這個動作和這句臺詞劇本上是沒有的,是穆柚言臨時加上去的。
所以,謝菱沁的臨場反應有些無措,而這個無措又恰到好處。
“cut!很好,過!”監視器前的陸範文一臉激動,剛才兩位女主對視的那個眼神簡直太妙了。
這個臨場發揮非常棒!
不遠處,一群演小姑娘正舉着手機,剛好将兩位女演員對視的一幕給拍了下來,角度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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