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笑裏藏刀(四)

作者有話要說:

“易之揚。”

“……”易之揚微愣,雖告訴他名字道號,如此直呼全名也……有些不妥吧?

妥不妥當然不是由他說了算。

這邊人來了興致,想了想,臉上揚着明顯戲谑的笑容對他道:“我這兒突然有了一個迷,猜不猜?”

易之揚有些困惑,怎又突然說道猜謎上了,點頭道:“秦小哥你講。”

“近在眼前,猜三個字。”

這…他還從未聽過這個迷,想了半天也不知是什麽,“貧道愚鈍,還請秦小哥揭曉。”

“一只羊。”說完,秦連就大笑起來。

易之揚尴尬地摸着鼻子,馬車內的人似乎也聽見方才秦連的調侃,一同笑出了聲,道士更加尴尬,紅了臉垂着頭再不語一字。

早知……早知便只講道號了。

純陽宮裏師兄師弟不曾拿他名字開玩笑,也鮮少與外人接觸過,都只喚他道號,這還是第一次發現自己俗家名諱竟這等可笑。

說笑的人臉上除了逗樂并無羞辱之意,這般拿他做笑,易之揚除了尴尬也沒生氣。

這氣氛也一時雖沉默也是歡愉。

過了那日撿到易之揚山頭的路,秦連便警惕起來,四周空曠安靜,河對岸屍人無數,河這邊從沒碰到過,看來那些屍人都只聚集在那邊的廢城附近,好歹稍稍安下了心。

為了易之揚已經在洛道浪費了不少時日,本兩天的時間就可出洛道,卻只足足拖了五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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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無驚無險,特別順利的就到了洛道邊境。

出洛道有兩條路,一條到巴陵一條到南屏山。

馬車停到岔路口,好不容易見到了清澈的河水,自然不能放過。

礙于木煙現在是女子身份,只得避開三人,去上游清理在洛道留下的塵跡。

這邊司徒妄和秦連脫得僅身一條褲衩跳進了水裏,易之揚傷口還不能沾水,只能坐在岸邊打濕帕子擦擦臉即可。

司徒妄瞥了一眼岸上的人,現在除了洛道,他們的目的地是大漠,自然不方便繼續帶上那道長,可那道長也沒有要走的意思,他雖不是那種話少的人,也不想對不熟的人多說話,便對秦連使使眼色。

秦連點點頭,心下琢磨着要怎麽不着痕跡的讓道長下決心跟着他們。在他看來,帶上這麽一個傻愣道長,對他們的計劃一點兒也礙不着。

游到岸邊,秦連對道長笑道:“道長傷可好了?”

“承蒙秦小哥和司徒夫人照顧,貧道這傷已經不礙事了。”說着,眼裏還流出幾絲欽佩。他自己的傷他自己清楚,能在短短五日之內好的七七八八,那女子也不是簡單。

“這就好。那你此去什麽地方?”

易之揚嘆了一口氣道:“貧道此次下山,本想去洛陽,卻不慎走錯了路。”

秦連拖着尾音哦了一聲,又道:“過了洛道便是洛陽,可我們卻帶着道長走反了方向,道長要是去洛陽,恐怕得照我們來時的路返回。”

說到這裏,易之揚皺起了眉頭,“這可如何是好?”

秦連不說話,偏頭瞧見司徒妄已經洗好上了岸,也跟着走上岸。

等到木煙帶着還濕淋淋的頭發走來時,易之揚還蹲在岸邊,手裏拿着滴着水的帕子滿臉為難。

木煙瞧着對司徒妄問道:“他這是怎麽了?”

“不知。”

秦連接口說道:“他要去洛陽,結果我們帶着他走反了道,估計正郁悶着。”

“那怎麽辦?”木煙也是有些尴尬,沒早些問清楚。

“我們可不能再拖時間了,不如就把他丢這裏?反正傷也好的差不多,只要他不再碰上紅衣教,大概還能活着去洛陽。”秦連說着聳聳肩。

司徒妄也是贊同秦連的話。

只是木煙覺得有些不妥,“那要是再碰上紅衣教,豈不就沒命了。”

“咱們已經救了他一命,沒問清他要去哪兒,反而将他帶到這裏是我們的錯,不過也算是仁至義盡了吧?”秦連搖搖頭,還嘆了一聲。”若是碰上紅衣教,只要不正面沖突也不會怎樣。”

“可他之前就與紅衣教交過手,再遇上恐怕還是難逃一死。”

司徒妄聽着兩人的對話,對木煙道:“你是想繼續帶上他?”

聞言,木煙微愣一瞬,想了想道:“醫者仁心,只是擔心他傷未好再添新傷,豈不是負了我一番苦心罷了。”

秦連在一旁笑着,見司徒妄又要發作,趕緊上前擋在他面前道:“與其我們在這邊想着要将他如何,不如就問他要作何打算好了。”

“嗯。”司徒妄應了一聲。

“我去吧。”木煙說着便向易之揚走去。

“道長,那你現在還要去洛陽?”

易之揚搖搖頭,“之前與紅衣教交手時包袱不慎遺失,如今去了洛陽也是空事。”

“那便是要回長安?這裏去長安的路可遠着。”

易之揚一愣,想想也是,包袱丢了,錢財常物都在裏面,要回長安也不易。失落地垂下了頭。

木煙又和易之揚說了一會兒,便決定讓這道士再跟着走一程,反正他們也要途徑長安,當是順路送送。

秦連面上做着為難,心裏可樂着。沒想到木煙這麽快就着了自己的道,不用自己出手就将人留了下來,反觀司徒妄,他只是皺皺眉,也沒反對。

一個傻愣的道士而已,大概也礙不了他們什麽。

離了洛道,四人便進了巴陵,這一路可有得他們繞,大師兄帶着軍隊從楓華谷前往長安,那腳程可比他們要慢許多,可這一繞下來,恐怕等大師兄到了,他們還在趕路。

巴陵山清水秀,比起剛途經的洛道可算是天壤之別,整日緊繃的神經也松了下來。

自秦連右手‘傷’好了之後,便是秦連一人駕車,易之揚也總是坐在他身邊,不怎麽進車裏去,秦連想着,恐怕是司徒妄那臉色把人給吓着了。

巴陵雖不比洛道危機四伏,也并不是就那麽平靜。

易之揚靠在車門上昏昏欲睡,突然停了下來,差點整個人就摔了出去,還好及時抓住了門框。

車裏的司徒妄也探出了頭,對秦連問道:“怎麽回事?”

“大概是遇上強盜了?”

話剛落地,果然四周竄出幾個手持長刀的大漢,一臉兇神惡煞的将馬車團體圍住。

這場面秦連和司徒妄沒在意,一旁的易之揚回了神也僅僅只是蹙了眉頭。

“把錢財和女人都留下!爺幾個就放你們走!”為首之人開口就是一聲吼。

秦連嘆了氣,如今有易之揚在這兒,雖是他們主動将人帶上,也并不想就此露了身份。伸手按住想要沖出去的司徒妄,低聲道:“不要輕舉妄動。”對着易之揚使了個眼色。

司徒妄放松了下來,“如何解決?”

秦連也沒答話,反而對易之揚道:“道長,這如何是好?”

“烏合之衆不足為懼,交給貧道便可。”說着,易之揚跳下馬車。

秦連故作焦急道:“道長傷勢未愈,此舉不妥。”

“無妨,貧道并非羸弱之輩。”

說完,便抽出腰間的長劍立于車前。

為首之人見狀,瞧着易之揚單槍匹馬對他挑釁,反而哈哈一笑,”這小道士長得白淨,是想将自己獻出來換他們一命麽?”

這番話讓易之揚動了怒,一字不語,揚了手中的劍朝那人揮去。

“二……二當家!”

“二當家死了!!”

易之揚腳下未動一步,便直要了那人性命,一招四象劍不沾血,雖是殺了人,立在那裏也是正氣凜然。

秦連瞧着眼睛一眯,對司徒妄道:“看着呆,沒想到是深藏不露。也是,與紅衣教一搏還能有氣等着我們去救,哪兒有那麽簡單。”

司徒妄沒搭話,心中想着留下這道士的正确性。

“貧道只殺作惡之人,若想留下一命,便從今往後不得再作惡。”

哪知剛說完,四周的大漢一擁而上。

“呸!殺了二當家,你們的命都也得留下!”

“為二當家報仇!”

幾人擰起大刀就朝易之揚砍去。

易之揚本以為除了他們的頭兒便能讓他們知難而退,哪知竟是起了反效果,若是平日來九個十個他也能輕松應付,如今有傷在身動不得內力,那一招四象已是牽動了傷口,這下讓他有些不知如何應付。

可眼下幾個大漢群起而攻,易之揚咬了咬牙,捂着身前的傷,硬是運了內力施出六合。

木煙剛從馬車裏探出頭,便見易之揚撐着一口氣一人對付五六人,便瞪了兩眼秦連和司徒妄,“你們在這看什麽戲?還不去幫忙?”

秦連一攤手,“我們現在是普通人家,若是出了手,豈不就暴露?”

司徒妄點頭。

“道長外傷愈合的差不多,可內傷也受損不少!你們就看他一個人在哪兒強撐着,好意思麽?”木煙低聲怒言。

司徒妄嘆了一口氣,拿木煙沒辦法,跳下馬車想了想,從地上撿起幾個石子,不着痕跡的朝那幾個大漢打去。

易之揚額頭冒了汗,一招六合剛回了手,幾個大漢便應聲倒去。

“你們!你們等着!大當家知道了絕對讓你們活不過明日!”說着,便連滾帶爬的跑了。

回到馬車旁,木煙趕緊跳下來扶住他道:“逞什麽強?快進車裏躺着。”

“嗯。”易之揚動了內傷,也顧不得推辭,只能任由木煙将他扶進了馬車。

再次啓程,司徒妄也只得坐在外面,沉默了許久道:“秦連,你有沒有喜歡的人?”

聞言,秦連差點身子一歪就從馬車上掉下去,深吸一口氣穩了身形,不可思議地看向司徒妄,眼神裏全是驚恐。

見秦連的反應,司徒妄也有些不自在,眉頭皺了皺眉,“我在說正事,你正經點。”

秦連噗嗤笑了一聲,這算什麽正事,莫非讓自己還得像探軍務一樣正經?便清了清嗓子一臉嚴肅道:“我有一個喜歡了十五年的人,不如主子問這個是想作甚?”

司徒妄點點頭,對秦連所說喜歡了十五年并沒什麽反應,像只是想得到答案一般,又道:“男的還是女的?”

秦連眉頭一挑,将司徒妄瞧了個仔細,故作羞澀道:“莫不是司徒将軍您看上秦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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