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缪可霏坐在觀衆席上, 頭箍摘下來捏在手裏摳着上面的雪寶,一臉期待又緊張:“林教練居然會輪滑?”
桑恬覺得好笑:“她是你們冰校教練,冰刀都玩那麽溜, 輪滑算什麽?”
缪可霏:“對喔, 可能林教練從來不上冰,我都忘了她會滑冰這件事了。”
她說着又擔心起來:“林教練應該很久沒滑過冰了吧?她突然去幫忙滑輪滑移背景板, 會不會像兩年前的桑老師一樣摔個狗吃屎啊?”
桑恬捏捏她的臉:“你也把這件事給我忘了!立刻!馬上!”
正說着, 劇場燈光暗下,舞臺幕布開啓。
晚了近半小時的《天鵝湖》紀念演出, 終于要開始了。
一片流光溢彩的白金色燈光,點亮一片炫目的冰天雪地, 像一個唯美的夢境。
燈光傾瀉下來,微微映亮前排桑恬的臉。桑恬輕聲對缪可霏說:“既然林教練說她可以,我們就無條件相信她。”
******
随着悠揚旋律響起,演員依次登場。
王子生日之際,城堡舉行了盛大派對, 裝點着各色旗幟的一座座城堡,像一位位遠古騎士随着音樂變幻移動。
缪可霏輕聲問:“哪座城堡是林教練?”
桑恬:“我也不知道。”
她覺得也許是藍色那一座,總覺得那座城堡的舞動, 更輕盈靈動一些。
接着第二幕換場,追着天鵝而來的王子, 眼睜睜看着端莊高雅的天鵝, 在他眼前變成了嬌美的聘婷少女。
舞臺背景變化,郁郁蔥蔥的森林裝點泛着點點波光的湖水, 蘆葦叢生, 像藏着童話中的精靈,也像藏着永不老去的幸福和愛情。
不過桑恬看的是王子和天鵝的愛情, 小孩子們看的是一個奇幻迤逦的夢,缪可霏跟着其他孩子一起時不時驚呼或大笑,像陷進一個永不願醒來的童話。
桑恬覺得迪士尼真的很擅長造夢,而林雪,就在這樣一個平平無奇的秋日午後,變成了神奇的造夢人。
那些陪伴過桑恬童年的城堡和湖泊,森林和風雪,在舞臺上變為生動的現實。林雪不知藏在哪塊背景板後,守護着桑恬童年的一個夢。
一曲終了,魔窟坍塌,湖水退潮,天鵝姑娘們重獲新生,王子和天鵝公主幸福相擁在一起。
到了謝幕時刻,舞美人員們集體抛開背景板,拉着手滑到舞臺前,迎接觀衆們潮水般的掌聲。
桑恬看着林雪一頭銀灰色的頭發,在舞臺上格外打眼,林雪顯然沒想到還有集體謝幕這一說,一臉淡漠的神情中藏着錯愕。
桑恬看林雪被其他舞美人員拉着,舞臺上早已藏好的人造雪花紛紛落下,林雪站在一片冰天雪地中像一個飄渺的精靈,踩着輪滑的步調有一種天然的靈動。
好像那些滑行動作就藏在她身體裏,藏在她血脈中,和呼吸一樣是她的本能。
缪可霏驕傲的對桑恬說:“我就說林教練是冰雪女王吧!”
不面對林雪的時候,桑恬嘴就沒那麽硬:“嗯,她真的很漂亮。”
幕布即将落下,所有演職人員滑行退場,桑恬摸出手機“咔嚓”一聲,拍下林雪踩着輪滑的修長身姿。
缪可霏跟着其他小孩子一起鼓掌,把手心都拍紅了還舍不得走。桑恬勸了很久,才帶着她走出劇場,繞到演職人員出口處去等林雪。
這會兒夕陽已暮。
秋天的夕陽是柔和的,挂在西側天邊像一個油潤潤的鴨蛋黃,暖黃的夕陽光灑下來,給天地罩上一層朦胧的溫柔。
桑恬牽着缪可霏的手,看着一個銀灰色中長發的修長身影,從那一片溫柔暮色中走出來。
明明懷裏抱着一個傻乎乎的雪寶,偏偏還能慵懶清冷得像一副海報。
在林雪望向她以前,桑恬并不知道,頹廢和溫柔能在同一個人身上完美相融——
林雪罩在夕陽裏的半邊身影,是暖黃的溫柔,藏在陰影裏的半邊身姿,則是她自顧自的慵懶頹廢。
林雪就這樣走到桑恬身邊,沖桑恬晃晃手裏的雪寶:“想要麽?”
桑恬看着林雪的臉有點愣神,那人就這樣直直的看着她,連睫毛都一側沐浴在溫柔的夕陽中,一側藏在孤寂的暗影裏。
像要走出來,又被身後一片巨大的陰影追着跑。
桑恬張張嘴唇,卻說不出話。
直到林雪輕笑一聲晃晃手裏的雪寶:“不給你。” 她把雪寶遞給缪可霏:“他們謝謝我臨時救場送我的,給你了。”
缪可霏驚喜極了:“謝謝林教練!” 馬上又扭頭問桑恬:“桑老師,你不會不高興吧?”
桑恬心裏一酸。
她不知道被欺負過的孩子,內心這種細膩又小心翼翼的情緒會持續多久,如果可以,她倒希望缪可霏和秦漫漫一樣,大大咧咧,沒心沒肺。
她柔聲說:“林教練逗我玩呢,我不想要雪寶,你安心拿着,你生日你最大。”
她牽起缪可霏的手,往餐廳的方向走:“餓了嗎?我們去餐廳看看人多不多。”
另一手捏着的攻略小冊子舉到眼前:“離我們最近的這家餐廳,有叉燒菠蘿披薩,還有星黛露黑醋栗蛋糕,應該挺好吃的。”
林雪拖慢兩步,跟在她倆身後慢慢走。
桑恬籠在夕陽中的背影,溫柔明朗得像是夕陽本身,照亮了她身邊小小的缪可霏,也點亮了林雪埋着灰翳的雙眸。
将她從那片追着她不放的巨大陰影裏,暫且拖出來。
路過洗手間,下午喝了一大杯果汁的缪可霏要去上廁所,桑恬交代了好幾次注意安全才放缪可霏去,自己站在路邊等她。
林雪走到桑恬身邊。
桑恬擡眸瞟她:“剛才幹嘛逗我?難道我會跟霏霏搶玩具?”
林雪笑了一聲:“你就一點都不想要?”
桑恬又瞟了林雪一眼,沒說話。
好吧哪個女的對毛絨絨的玩具有抵抗力呢?但她真不能跟小壽星搶啊。
林雪手伸到牛仔褲兜裏摸了一把,手掏出來又往桑恬這邊一揮:“這給你。”
桑恬還沒看清,就見林雪把什麽東西劈頭蓋臉朝她扔過來,趕緊伸手一接。
低頭一看,才發現是個毛絨絨的玲娜貝兒鑰匙扣。
林雪:“聽他們說這挺難買的,現在排隊買都斷貨。”
桑恬一下就笑了:“特意給我挑的?”
林雪已經遠遠走到一邊去了,良久才“嗯”了一聲。
“你站那麽遠幹嘛?”桑恬問:“不好意思了?”
林雪把煙從牛仔褲兜裏摸出來:“我抽煙。”看着面前偶爾路過的小朋友,又默默把煙裝了回去。
桑恬遠遠望着林雪,夕陽給她清冷的輪廓鍍上一層金邊,就透出一種少見的溫柔。
雙手插兜始終看着桑恬的反方向,那兒就一排排的樹也沒什麽好看的,很難說她是不是在不好意思。
夕陽中的風也溫柔,揚起林雪銀灰色的發。
桑恬開口叫她:“林教練。”
林雪轉過頭來。
“你有沒有可能有這麽一點點……”桑恬食指和拇指之間拉出一段窄窄距離:“就這麽一點點的對我動真心了?”
林雪低笑了一聲:“動真心?太累了吧。”
不知為何,此時的風忽然變大了一些,揚起林雪銀灰色的發梢,遮去林雪懶懶頹頹的笑容,她身上的黑色衛衣在風中獵獵作響,被風吹着像即将張開的翅膀。
桑恬忽然想起,上輩子她從樓頂墜下的一瞬,身上的襯衫也是這樣被風鼓起,像煙花泯滅之前迎接最後盛大的張揚。
桑恬跟着林雪低笑了一聲:“嗯,動真心是太累,還是輕輕松松談個戀愛最好。”
再次擡頭的笑臉已明媚如昔:“那林教練,你到底準備什麽時候跟我不走心的談戀愛?”
林雪:“還早呢。”
******
迪士尼餐廳,大概是全世界最擠的地方之一,桑恬好不容易才帶着缪可霏殺出一條血路搶到一張桌子。
缪可霏一點不覺得吵,也一點不覺得累,舉着刀叉一臉興奮等着披薩和蛋糕上桌。
桑恬捶着自己酸痛的老腰問林雪:“你說人快三十了體力是不是真的會變差?霏霏這麽精神我怎麽快癱了?”
林雪笑了一聲。
桑恬問她:“今天玩了大半天你累麽?”
“還行。”林雪說:“就是一直不能抽煙,有點不習慣。”
這時桑恬手機響了,她低頭看一眼,在心裏暗罵一聲,告訴林雪和缪可霏:“我出去接個電話。”
桑恬站在餐廳外望着園內夢幻的燈火,聽着同事丁語檸的聲音在電話裏響起:“桑恬你那邊怎麽那麽吵?聽得清麽?”
這時桑恬心裏生出一種分裂般的恍惚感覺,一邊是跟林雪在一起永不想醒的夢,一邊是吃喝拉撒上班下班的惱人現實。
丁語檸說:“我們體育組要出大事了!”
桑恬嘆了口氣:“什麽事?”
其實桑恬心裏清楚,周末接到同事電話,肯定是沒什麽好事。
丁語檸:“我有一姐們兒在行政組上班,現在媒體經濟不是不行了麽?聽說董事們在商量,要是體育組再做不出什麽新聞,就要裁員了。”
桑恬:“啊不會吧?”
雖然她想當條鹹魚,但也不想丢工作,畢竟桑佳還在醫院裏住着,桑恬想想上輩子桑佳治療後期用的那些進口藥,挺貴的呢,她得趁現在多攢點錢。
桑恬問:“老賀怎麽說?”
老賀是體育組組長,年逾四十做了快二十年的新聞,也沒做出什麽大成就,也不知是不是心态太佛,每天按時上班下班枸杞泡茶,一放假就背着帳篷往山裏鑽去露營,簡直是桑恬的鹹魚榜樣。
但集團都要裁人了老賀總不能繼續佛吧,果然丁語檸說:“老賀好像打算從代清下手,想想辦法。代清你知道吧?”
“知道。”
桑恬雖然對體育不怎麽感興趣,但畢竟在體育組工作,代清“花滑公主”的名號桑恬當然聽過。
況且代清長得不錯,是那種清純優雅的長相,典型初戀臉又帶着一點傲,挺受廣告商青睐,現在有一款挺火的面霜就是代清代言的。
桑恬回憶着代清的臉,感覺那麽清冷不是很好打交道的樣子,便問:“老賀在代清那邊有關系嗎?”
丁語檸:“我也不清楚。就是先給你打個電話,讓你有個心理準備,周一可能要開始忙了。”
桑恬:“行,謝謝你。”
挂了電話回到餐廳,桑恬發現點的餐已經上了,叉燒菠蘿披薩被做成米奇腦袋的造型,林雪正拿着刀叉幫缪可霏切米奇的一只耳朵。
看桑恬面色發沉,林雪問:“有事?”
“工作上一點事。”桑恬問林雪:“你跑來海城,冰校那邊怎麽安排的?”
“找了個以前認識的花滑教練幫我帶兩天課。”
桑恬“哦”一聲忽然想起,林雪這不也是搞花滑的麽?就問:“代清你認識麽?”
林雪切着披薩的刀叉頓了頓,又嘎吱嘎吱切起披薩來,還是一臉的又懶又頹:“不認識。”
桑恬想想也是,也不是說一個圈子的就誰都認識,就好像也不是說每個群演都認識亦菲。
林雪只能在翼天這種沒什麽人氣的冰校當教練,估計在花滑圈子混的也不怎麽樣,以至于還要在酒吧打工跳舞掙錢。
桑恬想到這兒有點心疼林雪,沒話找話的問:“這披薩有這麽難切?”
林雪:“跟鋸木頭似的。”
桑恬:“切累了麽?要姐姐給你揉揉手麽?”
林雪瞥了她一眼,缪可霏坐在旁邊咳嗽一聲。
桑恬:“霏霏我這可不是耍流氓,我這是職場關愛,畢竟我們都是翼天的老師,自己的同事自己心疼。”
林雪終于切下米奇耳朵放在缪可霏的盤子裏,桑恬挺擔心的問缪可霏:“你确定你要吃?”
缪可霏毫不猶豫:“要!”
林雪又切下另一只米奇耳朵扔進桑恬的盤子裏,桑恬看着缪可霏咬的費勁那樣兒:“霏霏,好吃麽?”
缪可霏依然毫不猶豫:“好吃!”
桑恬嘗試性咬了一口——別說林雪切起披薩來跟鋸木頭似的,她吃起披薩來也跟嚼木頭似的。
這是誰做的攻略說這餐廳好吃來着?!桑恬勸缪可霏:“別吃了,我給你點點其他的。”
缪可霏格外堅持:“不要!”
人果然妥妥的都是顏值動物,所以林雪坐在餐廳裏吃個披薩都這麽多人圍觀也不稀奇了,有些人內斂點是偷偷瞟,有些人就是明目張膽的盯着看,就差拿手機出來拍照了。
林雪切完披薩把刀叉扔在一邊,懶懶倚着椅背,對圍觀的目光不為所動,顯然已經習慣了。
桑恬問她:“你不吃麽?”
林雪搖頭,缪可霏又在一旁搶話:“林教練不吃這麽油的,如果不是我生日我最大,她也不會讓我吃的,我要是吃得太肥了,在冰上就滑不動了。”
林雪笑:“知道就好,抓緊吃吧。”
這時衣着可愛的服務員端上一碗牛肉面,林雪:“我們沒點……” 桑恬:“我點的,放下吧。”
連胡蘿蔔和水煮蛋都切成米奇腦袋的形狀,林雪懶懶瞟了一眼,就聽桑恬說:“我剛出去接電話時點的,現在突然又不想吃了,你吃吧。”
林雪:“怎麽就不想吃了?剛不是還在說披薩難吃麽?”
桑恬:“我剛看霏霏吃那麽香,我又覺得好吃了行不行?”桑恬一臉英勇就義的表情,繼續啃着那木頭渣子披薩。
林雪低下頭,像是在笑。
桑恬咬着披薩心想:姐姐翻遍了菜單才找到這碗牛肉面算清淡的,你要是敢拒絕,我就……我就……
她也不知道她能這麽樣,她好像拿林雪沒什麽辦法。
但林雪居然乖乖拿起筷子,吃了一口,又吃了一口。
桑恬松了口氣。
******
吃完晚飯三人一起走出餐廳,桑恬低頭看手裏的攻略:“煙花八點半開始,我們可以先去旋轉木馬那邊等,說那有椅子能坐會兒……”
三人坐在路邊時,缪可霏舔着一個牛奶巧克力的雙色冰淇淋晃着腿,桑恬仰頭望着對面淺藍尖尖屋頂的城堡。
林雪看桑恬一眼:“喜歡啊?”
“也說不上喜歡。”桑恬說:“我就想看看它到底有什麽魔力,吸引得大人小孩兒都跟瘋了似的,這看上去也挺普通的啊。”
夜幕低垂,随着放煙花的時間越來越近,人漸漸聚得多了起來。
桑恬想到人會多,但沒想到人會這麽多,簡直讓她想到春節燒頭香的場面。
桑恬有點兒緊張,緊緊牽着缪可霏:“人這麽多,別走散了。”
林雪跟在桑恬和缪可霏身後,擋住擁擠的人群。
“喂。”林雪開口,帶着一點猶豫。
桑恬回頭,就看見林雪的手,靠近她沒牽缪可霏的那只手:“現在人比白天還多了,你也知道走散了是真的很麻煩吧?”
桑恬愣了一下,第一反應是林雪是不是又在逗她。
正當桑恬猶豫的時候,後面湧來的人潮把桑恬撞了一下,她沒站穩往林雪那邊晃了兩步。
林雪趁機一伸手,就把桑恬的手給牽住了。
桑恬的心猛然一跳,悄悄看向林雪。
林雪始終扭着頭,看着桑恬的反方向,也不知在別扭什麽。
林雪那件黑色衛衣的袖子很長,牽着桑恬的手自然垂下,籠進袖子裏,別人是看不出她們在牽手的。
在摩肩繼踵的人群中,在不為人知的秘密空間裏,林雪的手緊緊牽着她。
桑恬心裏那種咕嘟咕嘟冒泡的感覺又湧出來了。
世界像一片安靜的沼澤,變幻為包裹着她和林雪的獨立宇宙,隔絕掉周圍的一切熱鬧和聲響。
林雪臉上的表情始終別扭着,牽着桑恬的手卻意外堅定。
今天下午的林雪,是守護了桑恬童年夢境的造夢人,可現在的林雪,更像夢境本身。
桑恬發現自己的确一緊張就話多,她悄悄湊近林雪耳邊:“裝什麽大尾巴狼呢?好像我不知道你緊張似的,你手心都出汗了。”
林雪淡淡的:“我怕熱,行不行?”
還好三人來得早,算是搶占了看煙花的有利地形,周圍有人在說:“馬上八點半了。”
秋夜溫存,路燈暖黃,城堡在燈光映照下變成一片夢幻的藍紫,褪去了白天日光下的真實感。
桑恬哼一聲:“就這?”
她話音未落,煙花的爆炸聲破空升騰。煙花是開在天上盛大的花,是流光溢彩迷醉人眼的瀑布,是玄奇,是夢境,是一切美好的想象,在眼前化為現實。
至少在煙花綻放的一瞬間,好像真的有能力帶人們脫離上班下班、柴米油鹽的瑣碎日常。
林雪在喧嘩的黑夜、擁擠的人群中扭頭看了桑恬一眼,剛剛還一路吐槽質疑煙花有什麽好看的桑恬,這會兒癡癡望着天空,發出一聲真心實意的贊嘆:“Md,真美!”
林雪笑了一下。
怎麽會有這種人,表面看起來很成熟什麽都懂,傻起來又是真的傻。
相信《天鵝湖》,相信煙花,相信美夢不會醒來。
她輕輕放開桑恬的手。
桑恬錯愕了一下扭頭看向林雪,就感到林雪修長的手指,在她手心飛快的寫了兩個字。
桑恬:“你寫什麽了?”
眼前的煙花還未凋零,像一切天長地久的童話永不終結。
林雪在人群發出的頻頻贊嘆聲中,湊近桑恬耳邊:“我寫的是——豬頭。”
桑恬回憶了一下剛才林雪的筆畫,前面寫的太草她沒分辨出來,最後兩畫倒确實是一撇一捺。
桑恬氣了:她不就看個煙花嗎?臉上的表情有像豬頭那麽傻嗎?
她狠狠哼一聲:“小狼狗你等着,總有一天你将拜倒在姐姐的裙下,哭着求姐姐疼你。”
林雪低頭又笑了一下:“是嗎?姐姐這麽厲害?”
“行,那我等着。”
煙花散場,人群潮水般退去,缪可霏意猶未盡望着天上還未散去的白煙:“怎麽就沒了?我還沒看夠呢。”
桑恬笑着說:“差不多啦,今天玩一天了你不累麽?該回酒店休息了。”
一旁的林雪狀似無意應了一句:“嗯,是該回酒店休息了。”
明明是懶懶頹頹的語氣,卻聽得桑恬心裏咯噔一下,因為她突然想起——林雪沒訂酒店來着對吧?
那那那,林雪要跟她住同一個房間?!
作者有話要說:
咦!今天居然v上了!一個意想不到的加更hhh!有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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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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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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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