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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回學校的時候，孫權終于感到不對勁了。

“你們說他會去哪裏呢？”孫權在宿舍裏踱步詢問自己兩個狗頭軍師，“從前天開始我就聯系不上他了，今天我在學校碰見吳質，他吞吞吐吐的，司馬懿直接說沒見過他。”

陸遜聳肩：“生不見人，那屍體呢？”

孫權猛然回頭，警示地看他一眼，那老虎一樣的碧眼瞪得陸遜心裏發憷。

“你能聯系上他爸麽？”諸葛均提出寶貴意見。

孫權蹙眉：“來之前公瑾哥問過我幾個非常奇怪的問題，我當時問是不是曹丕出事了，他說不排除這種可能性，十有八/九還是他家裏的事情。”

諸葛均弱弱的：“可是你現在問我們我們也不知道啊。”

“你二哥回學校了麽？”孫權看他。

諸葛均防備地看他：“這事怎麽又和我二哥扯上關系了？你懷疑他？”

“什麽亂七八糟的，”孫權失笑，“能不能不要草木皆兵的，我去找他開開後門看能不能請假。”

“就這個理由？”諸葛亮有些好笑地看他，“孫仲謀小朋友，請不要用你的心智來揣度你的師長好麽？教務處的那幫老頭也是有自尊的。”

孫權咬牙：“我家裏人生病了回家侍疾難道顯得那麽難以置信麽？”

諸葛亮搖頭：“你的背景對他們來說不是秘密，孫伯符和周公瑾前幾天才秀過恩愛，令堂前天出席過慈善晚宴，你小妹還在禍害巴蜀人民，除去仙逝的令尊，你還有別的親戚？”

諸葛亮的眼睛似乎能夠洞悉一切，孫權嘆息，也不再隐瞞：“我與曹丕是知交，我懷疑他出了什麽事情，想去他家裏找他。”

“這樣啊，”諸葛亮笑笑，“想不到你竟然還挺重情重義，嗯，不過曹孟德此人多疑，怕人尋仇，死後墓地都找了72個，何況現在的住宅？你又知道去哪裏找他們了？何況曹家錯綜複雜，你又知道曹丕現在出了什麽事情，此刻人在何處，現在是否方便找他，曹孟德想不想讓你找到他，找到他是否對情勢有益，你都考慮過了麽？”

到底是智囊軍師級別的人物，難怪劉玄德三顧茅廬了，孫權只覺得暈頭轉向，只好求助：“那老師你怎麽看？”

諸葛亮神色複雜地看他：“我之前一直覺得你這個人寡情寡義，後來阿鬥在我跟前說過你不少好話講你重義氣，當時我不信，但如今看來也不算有錯。好吧，我就透露給你一件事情——曹沖就算還在，恐怕也活不長了。”

孫權震驚：“難道和曹丕被留在帝都過年有直接關系？”

“聰明，”諸葛亮笑笑，“好人做到底，曹孟德如今人在毫州。”

孫權抿唇：“這次多謝老師，我先走了，欠你一個人情。”

看着他的背影，諸葛亮奸笑，發短信給周瑜：“你小叔去找曹賊了。”

“你撺掇的？”

想也知道對方如今是多麽的氣急敗壞，諸葛亮感慨地回複：“雖然阿鬥處處不如你家仲謀，但好在省心，我勸你跟進這個事情，備點速效救心丸吧……”

安徽地理位置特殊，雖說是曹家龍興之地，但論起遠近恐怕和江東牽連更深。孫權沒費太多周折，半天之內便到了合肥，來迎接他的是周瑜的親信，

“周叔，”看到他孫權并不意外，“到底出了什麽事情，曹丕人在哪裏？”

周叔偷偷看他一眼，小心道：“曹家最近在辦喪事。”

孫權猛然一頓：“誰？”

“小公子曹沖。”

孫權腦子裏一片紛亂，無數個點慢慢連成線，接着又彙成網，出現一個個死結。一路以來不祥的預感慢慢變成現實，恐慌如同鬼手，扼住他的咽喉，幾乎讓他窒息。

“他們說是曹丕做的？”他的聲音微微發顫。

“二少爺別慌，”周叔注意到他的失常，“大概是2月8號，也就是曹丕從江東啓程回帝都的第二天，曹操他們便從毫州回到帝都。緊接着曹沖服下了平日慣用的一種藥物，然後就突然昏厥口吐白沫，當天就不行了。如今曹家人正在老家歸葬，喪禮的時候曹丕沒有出席，聽那邊的線人回報，好像是被當做嫌疑犯拘禁在什麽地方了。”

聽完，孫權的心定了下來：“也就是說警方目前還沒有幹涉，而且曹丕還沒有被家法處置的跡象？”

“是。”

孫權沉思片刻：“這件事情是我個人的私事，你們就不要管了。用過午飯我就直接去毫州。”

不知道周瑜對他交待了什麽，周叔并未勸阻他：“既然二少爺心意已決，那麽我們現在就送二少爺過去。這是我的手機號碼，倘若出現任何變故，請二少爺一定要第一時間聯系我。”

孫權抿了抿唇，輕聲道：“代我對大哥和公瑾哥說聲抱歉。”

周叔露出看到他後第一個微笑，甚至有些慈祥。

孫權拎着行李，猶如一個普通背包客一樣站在曹家門口。曹家在毫州的住處與其說像豪宅，還不如說像一個莊園，白牆灰瓦的建築如同八卦般排列，隐隐可以窺出森嚴的等級制度。

門房戒備地看他，孫權從包裏取出早已準備好的拜帖：“幫我給曹先生。”

過了一刻鐘左右，門房才重新回來，躬身請他進去。

孫權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跟着門房進入一處大堂，那瞬間他甚至覺得自己穿越了。四處可見白幡與貼着祭字的燈籠，而曹家人個個披麻戴孝，孫權一眼瞥見幾個女人站在最末，為首的兩個早已過了中年，想來是丁、卞兩位夫人。

孫權首先沖着曹沖的靈位拜了拜，一旁以曹植為首的兄弟們答了禮。

曹操像是蒼老了十歲，一雙虎目有些紅腫，此刻正看着孫權，飽含戾氣。

孫權深吸一口氣，對他微微鞠躬：“曹世伯，請節哀。”

曹操微微點頭，并不回話。

孫權索性開門見山：“曹世伯，我以私人身份過來拜祭，有些事情想和您談談，能不能借一步說話？”

“有必要麽？”曹操冷着臉。

孫權下巴向着曹沖的牌位揚了揚：“就算是為了他，也有必要。”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