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側福晉你了。側福晉你不得王爺的心意,在這府裏也沒有個幫襯的人,這以後......日子可怎麽過啊......”容嬷嬷說着還假假的擦了擦眼淚。

“怎麽過?得過且過呗,沒啥坎是過不去的。要說起這能幫襯的人,容媽,依我看啊,我那高姐姐就不錯。咱們爺心中的人兒是誰,我這心裏啊,是真真的,日後高姐姐指不定要怎麽飛黃騰達呢。誠心誠意投到她的名下去,福晉也奈何不了我二人。”吳那拉半開玩的說道。

“側福晉......”容嬷嬷繼續接話。

吳那拉不等容媽說完,便打了個噤聲的手勢,終是蓋上了被子,閉上眼睛開始補眠了。

想要低調過活也不是那麽簡單的,身在局中,又有誰能逃得掉呢?她父系不顯,就連高氏的父親,都是頗得雍正重用的正二品的大員啊......鑲黃旗又怎麽樣?烏拉那拉又怎麽樣?在這個府裏還真沒人把她當一回事兒。她想要活下去,只能靠着讨好富察氏或者高氏,站到她們其中一人的身邊去。唉,日子艱難啊......

在高氏和富察氏的戰争中,高氏看似勝利,但其實也損失慘重。據說高氏已經是徹底傷了身子,不僅不能生了,而且壽數也沒有幾何了。也不知道這富察氏倒底是用了多少藥、多少辦法,才将高氏害到了如今這副模樣的?

富察氏嫁給弘歷也七八年了吧,弘歷的子嗣是被她牢牢的把持在手裏啊。這府裏頭這麽多女人,卻只有她富察家的兩個女人生過孩子,這正常嗎?弘歷也真夠二的了,竟然連這麽明顯的不合理之處都看不出來。四四怎麽會生出這種孩子呢......

想到這裏,吳那拉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哦?她果真這樣說了?”高婉容專心的繡着面前的山河圖,說話間連眼睛都沒擡一下。

“是,回禀的人聽得真真的,說是什麽進了這虎狼窟,還說了格格您方才是爺心裏的人兒,這就是要抱您的大腿了。”秦嬷嬷如是說着。

“秦嬷嬷,先別這麽急着下結論。”高婉容繼續繡着那川流。

“這院子裏就是逆水行舟,不進則退的地方。”高婉容頓了頓。

“我這兒也不是雜貨鋪,誰來我都得迎着。她有這個心是好的,但也要她有那個本事。且看看吧,她能憑着自己做到哪一步。”

“格格說得是,還是格格看得透徹,那咱們......”

“先賞一碗甜湯過去,昨兒爺是宿在她那兒的,福晉那頭肯定有動作,但咱們也不能全指着福晉啊。”

“是,老奴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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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嬷嬷,這繡花,最不能着急了,得慢慢的、一針一線的,來日方長。”

另一頭,富察氏的小院裏安靜得很,穿着粉紅色衣衫的小婢女行色匆匆進了院子,被李嬷嬷迎進了屋。

“燈芯兒,她真這麽說?”富察氏鳳眼微微眯起來,笑容可掬的問道。

“奴婢一個字兒都沒改,連語調都沒變,這便是側福晉的原話。”

“下去領賞吧。”

“謝福晉。”

待得那小侍女退下了,富察氏身邊的李嬷嬷是忍不住了。

“看來又是一個拎不清的。”李嬷嬷冷哼了一聲。

“李嬷嬷,你看你又沖動了不是。”富察氏倒是不着急,頗胸有成竹的樣子。

“這側福晉啊,是要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富察氏悠閑的品了一啖茶。

“福晉?何解?”李嬷嬷倒是不懂了,這側福晉話裏話外的,顯然就是擡舉高氏那個賤人啊。哼!一個滿洲大姓的女子,上趕子的要給個包衣奴才當跟班的,佐領府還當真是好家教啊!

“李嬷嬷,這最後一句話,按照燈芯兒學的那種口氣,拆開來讀讀看。誠,心誠意,投,到她名下去,福晉,也奈何不了我二人。”

李嬷嬷聽了富察氏這麽一講解,方才如夢方醒的一拍腦門!可不是......

“誠投福晉。”

富察氏一笑。

“這姑娘倒是八面玲珑得很,第一天來就想要兩邊都讨好,哪兒有那麽容易的事兒。”富察氏失笑着搖搖頭。

“不過的确很識相,起碼不惹事,我也放心不少。且看看她的表現吧,若真是個不争寵的,放過她倒也無妨。若是跟高氏那個狐媚子是一路人,本福晉也絕對饒不了她。”

弘歷挨訓

弘歷挨訓

吳那拉這一覺醒來,天色已近黃昏。這邊還沒有接到消息,看來這乾大爺今兒應當是不會來了。按說,這新婚的前三天,弘歷應當是歇在她這兒的,這是規矩。可是衆所周知,乾大爺就是不喜歡遵守規矩。

吳那拉雖然很高興弘歷不來折騰她,但同時也有點擔憂。這要是叫雍正爺知道了,弘歷鐵定得吃排頭啊。當然,弘歷吃不吃排頭她是一點也不心疼。吳那拉怕的是弘歷遷怒于她,到頭來再把這賬都算在她頭上,那她可就真是躺着也中槍了。

今兒上午吳那拉借着那些釘子的口,對兩尊大佛表了忠心。在來之前她就已經想過了,她在寶親王府沒有根基,進府太晚了,能被瓜分的勢力都已經被瓜分的差不多了。她想要收服自己小院的人,基本等于不可能。她身邊能夠信任的,便只有從佐領府跟來的容嬷嬷。

遂她既不能得罪高氏,也不能得罪福晉。于是唯有一席話,語帶雙關,暫且令那兩位安心。吳那拉想要過點清靜日子,反正她也不得寵,只要上頭兩尊大佛發發慈悲,與她行個方便,在夾縫中生存還是完全可能的。

“容媽,傳膳吧。”吳那拉懶洋洋的爬了起來。

容嬷嬷有打外邊走進來,手上端着一碗湯水。

“這是什麽?”吳那拉問了一句。

“高格格送來的甜湯。”容嬷嬷答道。

吳那拉擱鼻子這麽一聞,怎麽又是一碗加了料的東西啊。

“拿來,我喝了它。”吳那拉知道自己時刻處在被監視的狀态下,這碗東西她是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還不如幹脆點呢。

吳那拉品了一勺,高氏手筆還挺大,包衣世家果真財大氣粗啊。天山雪蓮麝香湯,味道真不錯,寒涼聖品,實乃不孕不育之必備良方。

“來而不往非禮也。容媽,待會把我嫁妝裏頭的那盒靈芝拿去,送給高格格吧。”既然高氏送了東西給她,甭管是不是害人的東西,她都得回禮,這也是規矩。

“高格格身子骨不好,那靈芝我留着也沒大用,還是給高格格送去養養身子罷了。”

“是,老奴醒得。”容嬷嬷跟随了吳那拉這麽多年,兩個人早就有默契了。吳那拉心中的所思所想,容嬷嬷都知道。理解的同時,也心疼吳那拉在寶親王府未來的日子難啊。

今天晚上,弘歷果真沒有再過來吳那拉這房,而是歇在了高氏的房裏。弘歷的性子其實很幼稚,這死孩子是這樣想的:皇阿瑪非要讓他娶別樣的側福晉,不讓他擡婉容。礙于皇命,他也不得不遵從。但是,可但是,雖然他的屈服了,卻并不代表他的心靈也要跟着一起投降,誰也別想束縛他‘自由’的心!他愛寵誰就寵誰,他想去哪兒就去哪兒。烏拉那拉氏,你人嫁過來便嫁過來吧,可我就是不稀罕你,你來咬我啊。

帶着這樣對‘自由’的向往,弘歷今兒晚上在高氏的床上那是格外的生龍活虎。仿佛只要他這樣做,就能打敗他那個專斷獨.裁的皇阿瑪。

初歇,高氏香閨的床上,弘歷摟着高氏甜言蜜語着。高氏作為弘歷最寵愛的女子,自然不必去外間歇息。這是弘歷給高氏的‘特許’,可以跟他同床共枕到天明。

“按你這麽說,這那拉氏還挺得你的眼緣了。”弘歷言道,婉容就是這樣懂事,對誰都是說好話,心地善良。

“那拉妹妹心思坦誠,衆位姐妹們都是喜歡她的。”高婉容說着,她從來不輕易說任何人的壞話。即便是有心想給別人上眼藥,也通常都是對王爺暗示而已。畢竟她在王爺的心目中可是善良美好的化身,一個善良美好的人怎麽能天天說別人的壞話呢。

“唉,爺提到那拉氏就煩得慌。”弘歷一臉恹恹的表情。弘歷因着雍正爺的關系不喜歡吳那拉,地球人都知道。

“福晉今兒跟爺說,那拉氏有點小家子氣,你怎麽看?”弘歷試探性的問道。對後院的事兒,他向來管得不多,更不喜歡別人在他這裏耍心眼。他白日在朝堂裏勾心鬥角已經夠煩的了,如果回到家裏還依然要摻合這些後院争鬥,那他就真是要累死了。

“呦,這婉容就不知道了,只是那拉妹妹對福晉也是很恭敬的。怕是,怕是那拉妹妹出身小戶,行為難免粗糙些,福晉看不上她的作派吧。爺也知道,咱們王府裏那些不成文的規矩,那拉妹妹身為新嫁娘要給當家主母獻禮,以示尊敬。今兒婉容和福晉都給那拉妹妹準備了見面禮,可興許是沒人跟那拉妹妹提過,那拉妹妹不通這裏頭的人情世故,故而沒有備下,只說明日再送。惹得福晉心中不快了,這點子小事,也确實說不上誰對誰錯。”

高婉容自然曉得弘歷這麽問是為了什麽。王爺這是在試探她,想看看她究竟會不會幫那拉氏說話?亦或是打壓那拉氏?會不會給福晉上眼藥?雖然她很想借此機會給富察氏上眼藥,但若是她真那麽做了,王爺心裏肯定會不高興。王爺一直最喜歡她的就是,她最懂得順着爺的心意做事兒,從來不給爺添麻煩。她這一番話,只說那拉氏和富察氏之間有些小矛盾,沒有誰對誰錯的問題,這就是王爺最喜歡答案。

“哦,是因為這個啊。”弘歷失笑。

“福晉出身高,家裏規矩大也難免。呵呵,不就是個禮物麽,也值得她動心思。”

弘歷語鋒一轉,挑起了高婉容的下巴。

“那拉氏也沒給你備下禮物,你怎麽不生氣呢?”弘歷半開玩笑的問道。

“瞧爺說的。”高婉容粉拳一記,輕輕打在了弘歷的胸口。

“婉容從來不是那種講套的人,況且那拉妹妹身為側福晉,她若是給妾身備禮了,那是那拉妹妹氣。而且那拉妹妹也不是故意的,今兒一看妾身就知道,那拉妹妹就是那種不通俗務的人。福晉也沒有錯,福晉出身高貴,家裏定然處處是講人情、講規矩的。那拉妹妹與妾身都是小門小戶出身,這初來乍到的,有差錯也不奇怪。妾身也是學了多少年,才終于懂得這裏頭的道理。”

“你倒是會替別人考慮。”弘歷滿意的點點頭,這整個府裏啊,哪個女人不是逮着機會,就說別人的壞話。只有婉容與其他人不一樣,總是與人為善。所以他也願意多寵着婉容一些,跟她在一起的時侯也比較輕松。富察氏也是好的,對府裏的女人向來是大度開明。只是出身高貴,難免有時侯在規矩教條上諸多計較,也不奇怪。

高婉容低頭淺笑,看來那拉氏早上那番話是傳到富察氏的耳裏了,富察氏也的确是生氣了,不然也不會在爺的面前說那拉氏的壞話。

富察氏的小院,燈火依然未熄。聽說弘歷今兒又歇在了高氏的院子裏,富察氏也只能是哀傷不已的嘆了一口氣。

“福晉今日為何說對王爺說那番話?”李嬷嬷有些不懂,既然新進門的側福晉打算投在福晉這邊,那福晉為何要将人往外推呢?

“李嬷嬷,這裏頭的事兒複雜得很。我這邊如今有富察格格、蘇氏、陳氏等人,還有兩個孩子。高氏那邊只有金氏和珂裏葉特氏。”富察氏無奈的說着。高氏那套暗示的眼藥法,對爺是百試百靈。雖然爺不會跟她紅臉,但不滿和疑慮總是會有點的。她和弘歷的感情一向都是特別好的,可不能讓這種狐媚子給破壞了。

“現如今,按照府裏的情況來說,還是我這邊的勢力坐得更大些。這那拉氏如果再加進來,難免讓人覺得我是有心針對高氏。到時候她那頭一‘暗示’,爺又要對我不滿了。”富察氏是怕這個啊!高氏總是暗示爺,說她在府裏拉幫結夥,仗勢欺人。爺雖然是不會輕易相信,但總歸也是對她産生了些不滿,她不能不注意了。

“那拉氏看着像個不争的,跟珂裏葉特氏倒是有點像,這種人放到哪兒都是雞肋。既然她願意,那我便将她推到高氏那頭,就當做個內應也是好的,反正也不會多得寵。況且,那姑娘雖然看似傻呼呼,但竟能說出那樣語言帶雙關的一番話來,可見是個心口不一的人,我也想再觀察一段日子。”富察氏向來是很小心的。

“高氏是慣回做好人的,我今日雖然說了那拉氏的不好。但她那頭巧舌如簧的一解釋,爺一準不會生那拉氏的氣。我這麽一表态,爺就放心了。爺一放心,高氏還真不能對爺說我的不好,否則就是她的錯。”

且不管高氏和福晉那頭是怎麽算計來算計去,吳那拉沒了弘歷折騰她,倒是一夜無夢。次日,吳那拉依舊早早的起了,去到福晉院子裏。容嬷嬷早已備下了禮物,吳那拉挨個的送給了各位姐妹們,就連府裏頭稍有地位的丫頭婆子都得了禮。吳那拉想了,正所謂禮多人不怪,她如今這種情況,也只能如此了。

富察氏和高氏對吳那拉的恭敬也十分受用,但卻不像昨日那般親近了。因為她們示好的階段已經過去了,剩下的,就看這個那拉氏自己的造化了。

在這府裏有許多種活法,但每一種活法都得費盡心機,絞盡腦汁。就連珂裏葉特氏、陳氏那種如同隐形人的活法,也是有大學問的。

弘歷昨夜在高氏那裏是好一番風流,心滿意足上朝去也。今日朝堂上也沒什麽大事,但下朝之後,雍正爺卻将弘歷叫到了禦房。

“你自己看看吧。”雍正撇了一份奏折下去,直接落在了弘歷的頭上,弘歷被砸得生疼。

弘歷的心理素質那是杠杠的,臉皮厚如城牆,早就已經習慣自家皇阿瑪的性子了,動不動就把折子撇到人家的腦袋上,唉......弘歷撿起了那份奏折,翻開來一看,竟然又是彈劾他獨寵妾室,內宅不寧,子嗣不豐的折子。

弘歷就想不明白了,為什麽他家後院那點事兒總有人關注着。為什麽他想跟自己喜歡的女人在一起,卻總有那不識相的禦史彈劾他。他要寵愛什麽樣的女人,跟外人有什麽關系?

“朕進來身體不适,這朝堂上上下下多少人、多少雙眼睛盯着你,就盼着你出錯。你倒好,把小辮子乖乖的送到別人的手上,朕看你是太平日子過膩味了。”雍正的态度是冷冰冰、惡狠狠。

他的孩子少,能看的也就只有弘歷。要說弘歷也很争氣,在政事上很有見地。為人沒有什麽大毛病,就是生性風流這點,總為禦史所诟病。弘歷是儲君啊!就算是普通宗親家中出現這樣獨寵包衣妾室,致使家宅不寧、子嗣不蔭的情況,也會有禦史上折子彈劾,更何況弘歷了!

“請皇阿瑪息怒,兒臣知錯。”弘歷二話不說,跪地認錯,态度誠懇。弘歷很清楚,對他皇阿瑪,任何解釋都是白費力氣,只有趕快認錯才是正途。

雍正現在是看着弘歷就來氣,弘歷生得一副牛脾氣,作為他的阿瑪,雍正心裏了解得很。弘歷認定的人和事,那是一門心思到底,誰也改變不了他的心意。表面點頭稱是,在心裏不屑一顧,怪罪他這個皇阿瑪太多事......弘歷從來就是這樣的。

不過雍正爺更無奈的是,明明知道這個兒子有着一大堆的毛病,可是卻沒有再沒有別的選擇了......他只有弘歷這麽一個兒子能看。弘歷雖然在女色上有些拎不清,可政事上還是很有見解的,也算是一針見血,又寬厚仁善,還文武雙全,才華橫溢。雍正爺想,這人也不可能十全十美,他年紀大了,随時可能去,不可能像廢掉弘時那樣再廢掉弘歷了......

“等五六月份的時侯,朕要去一趟圓明園避暑,你也跟朕一起去吧。”雍正爺想的是,将弘歷與那高氏暫時隔開一段時間,等風頭過了再說。

“朕不管你心裏是怎麽想的,也不管你有多少不滿。總之,這幾個月,你給朕冷着點那個高氏。多去看看福晉和側福晉,掙取讓烏拉那拉家的丫頭盡快留下子嗣,就是裝也要裝給別人看!一屆親王,被一個包衣女子牽着鼻子走,任人将房內醜事拿到朝堂上彈劾。而今你已是二十有三的人了,竟然還要朕這個阿瑪來指點你的內宅之事,你還有臉了。”雍正指着弘歷的鼻子,怒火中燒,又是好一番的臭罵。

“是,是,是。兒臣回去一定約束內宅。”弘歷心裏頭是七個不平,八個不忿,可也不能表現出來啊。只能啞巴吞黃連,認了!

這一上午,雍正爺對着弘歷是一通狂轟濫炸,足足罵了有小半個時辰。弘歷也憋着一肚子火,心裏頭別提多郁悶了。

被欺負了

被欺負了

按慣例,弘歷回府後,先是去了嫡福晉富察氏的房裏。問過了府裏的一些小事,話了話家常,複又看了看孩子們。後腳就去了高氏那裏,但見高氏正在擺弄一套颠玉的首飾,臉上帶着柔柔的笑。

“婉容.......這是?”弘歷開言問道。

“那拉妹妹送給妾身的禮物,這妹妹啊,就是太氣了。府裏人人有份,連丫頭婆子都得了賞呢。”高婉容忙起身迎上前,弘歷輕輕攬着高婉容。

弘歷一聽‘那拉’這兩個字,登時臉色就黑了下來。提到那拉氏,就讓人想到雍正爺,弘歷好不容易恢複的一點好心情一下全沒了。

“昨兒我送了妹妹一對镯子當見面禮,這不,今日妹妹就投桃報李來了。這一套颠玉可是不錯,妹妹家裏也不是什麽富裕的,可見啊是真的用心了。”高婉容感慨的一嘆,言談間卻有一絲落寞。

“好好的,怎麽又不開心了?”弘歷敏感的聽出了高婉容的難過,溫柔的哄着。

“沒有,就是覺得,難得府裏竟然有喜愛跟妾身交好的姐妹,妾身這是高興呢。”說着,高婉容的眼淚就這麽滑了下來。

弘歷抱着高婉容,拍了拍她的背。

“是爺害苦了你啊。”弘歷知道,因為他寵愛婉容,所以府裏的女人都将婉容視為敵人,不願意與婉容相交,甚至連說話都是夾槍帶棍的。幾次懷孕,幾番流産,查又查不出什麽,把婉容的身子都拖垮了。弘歷雖然護着,但無奈杯水車薪,婉容背地裏受的欺負,卻是從來不跟他說的。一直以來,婉容就這麽一個人扛着,心裏能不難過嗎。

溫柔恭順,善良隐忍,為什麽這麽好的女人,皇阿瑪就是不喜歡呢?

“爺千萬別這麽說,是婉容自己心甘情願的。婉容在這府裏,有爺的照顧,有華服美食.....還有什麽不滿意呢?阿瑪從小就教導婉容,做人不能太貪心,婉容得到的已經太多了。”高婉容坐在弘歷的腿上,雙手攬着弘歷的脖子,将臉埋在他肩膀上。

弘歷一時間感動不已,這樣的女子,方才是真正的好女子。懂得隐忍退讓,從來不用自己的事兒來煩他,更不會動不動就給別人上眼藥,每次問到後院裏的事兒,婉容都是替別人說好話,叫他安心。根本不像其他那些個不省心的,整天東家長西家短,受點委屈就覺得是天大的事兒。

“那烏拉那拉氏,你若看着是個好的,爺以後就讓她多陪陪你。她這個側福晉是偷來的,以她那個出身,當格格還差不多。日後若然她敢對你不敬,你就不要與她氣。”弘歷如是說道,他現在是一想起他的那個側福晉,就有股上火的感覺。皇阿瑪還說要她盡快留下子嗣......那麽個索然無味的女人,他做都做不下去啊。

高婉容是個非常敏感的人,聞言心底忽悠一下,突然就湧起一種難以言說的感覺。按說,爺這話,也沒什麽不對。爺對聖上早已有諸多不滿,聖上又屢次三番的就爺後院的事兒借題發揮,那麽爺讨厭這個由聖上欽點的側福晉,也是自然......不過,是不是有點太過了?就算是讨厭,爺也不必要做得如此明顯吧?

弘歷又陪了高婉容一會,就去房處理公務了。前腳剛走,高婉容便面帶疑惑的開口問道。

“秦嬷嬷,您看,爺他倒底是怎麽想的?”高婉容這回也鬧不明白了。

“王爺這是心疼格格,害怕那烏拉那拉氏拿大,欺負了格格罷了。”秦嬷嬷自以為看得真切。

“不對,不對。”高婉容搖搖頭。她了解弘歷,弘歷一貫是個憐香惜玉的。即便是不喜歡,如同陳氏、珂裏葉特氏,那無視也便罷了,為什麽要如此欺負人呢?那個烏拉那拉氏,倒底是做錯了什麽?竟然惹得爺如此厭惡呢?

高婉容,心裏驟然升起了一種說不上來的預感,不是好,也不是壞......只是,怪怪的。

弘歷步出了高氏的院子,腦子裏全是那個讨厭的那拉氏。剛挨罵了,憋了一肚子火氣。這火當然不能沖着雍正發了,但是他可以沖着那拉氏發。誰讓那拉氏是雍正欽點的側福晉呢,這就是倒黴催的,弘歷這樣想着。

是夜,吳那拉這邊傳了膳,剛吃上沒多久,卻聽得院子裏的人來報,說是弘歷今兒晚上要來......本來弘歷是真不想來的,他已經迫不及待的要往高氏的房裏跑了。但是他老爹發言了,說是要冷着高氏,多多光臨那拉氏那頭,掙取盡快懷上一個孩子,就是裝也要裝給天下人看。弘歷不得已,只能趕鴨子上架了。

一直等到夜色全黑,弘歷才氣呼呼到了吳那拉房裏,吳那拉帶着滿屋的奴才行了禮。弘歷人雖上座,可卻一直不叫起,只讓吳那拉跪在地上,好不尴尬。

“聽福晉和婉容說,你跟這府裏人相處得不錯。”弘歷今兒回來先去了富察氏那頭,而後又去了高氏那邊,兩房也都談到了吳那拉。弘歷原本是想揪住吳那拉的一些錯處,可今日這兩房收了禮,卻意外的都對吳那拉誇了兩句。他這火啊,就憋得越來越旺了。

“不敢當,多得福晉和高姐姐看得起。”吳那拉小心翼翼的回答。

“嗯,很好,婉容乃是內閣大學士高斌之女。出身香門第,眼界也比較高,在這府裏能說上話的人不多。你得了她的青眼,是你的福氣。你高姐姐身體不好,以後你要好好的伺候着,萬不可仗着出身拿大,知道嗎?”

弘歷就是要提點吳那拉一番,婉容心思敏感細膩,弘歷生怕吳那拉包藏禍心。話裏話外都是什麽內閣大學士、香門第、高姐姐、伺候這一類的字眼,恨不能将這吳那拉貶低到土裏。這要是換一個女人,都得立馬哭了。

吳那拉聞言連忙叩頭,誠惶誠恐。拿出了自己腦袋裏,壓箱底兒的那點語言藝術。

“王爺說得正是,卻原來高姐姐是出身香門第啊,不怪得如此飄然若仙,見之忘俗了。奴婢今日見到了高姐姐,這方才知道了以往所見的那些滿蒙美人,真正是連高姐姐一根頭發絲都比不得。所謂纖腰玉帶舞天紗,疑是仙女下凡來。閑靜似嬌花照水,行動如弱柳扶風,羨煞旁人了。奴婢又豈有什麽身份,敢拿什麽大呢?家父不過四品小官,小門小戶的,也沒讀過什麽。跟高姐姐一比啊,根本不值一提。承高姐姐的情,竟看上我這麽個驽鈍憊懶的,日後定當在高姐姐身前多多孝敬。”

吳那拉一口氣說完這段話,自己說得都有點兒惡心了,弘歷聽得也有點兒反胃了。話都是好話,可為什麽由這吳那拉這張嘴裏說出來,就感覺怎麽聽都不對勁兒呢?弘歷揉了揉肚子,咽下一口唾液。

“嗯,你明白自己在這府裏的地位就行了。雖然你是皇阿瑪欽賜的側福晉,可在這府裏畢竟是新人,不曉得府裏的狀況,府內之人皆有教導你的責任。哪怕只是福晉房裏煮飯的婆子,婉容房裏的大丫頭,也都是比你有資歷的,你要虛心受教知道嗎?”弘歷将對皇阿瑪的不滿都發洩在了吳那拉的身上,話是怎麽難聽怎麽說,怎麽讓人心裏不舒服怎麽說。

不過吳那拉是小強,弘歷這點子損人的功力,在她眼裏根本不夠看,跟撓癢癢似的。

“謝王爺提點,奴婢醒得。趕明兒我就到福晉房裏找那煮飯的婆子讨教一番,後日再去高姐姐房裏問候高姐姐的大丫頭,王爺您看如何?奴婢這個出身,就算到王爺府裏當個格格那都是擡舉了,萬不敢有驕傲自滿之心。”

弘歷對吳那拉辱罵了一番,這方才算是出了一口惡氣了,再看吳那拉跪在地上一口一個奴婢,那謙卑的樣子,心裏很是舒爽極了。看來這側福晉倒是個明白人,雖然長得難看了些,但跟她在一起的時侯,可以将心中郁忿通通發洩出去,也算是有些用途。日後他心情煩躁的時侯就來折騰折騰這個側福晉,倒是個好活動。

“得了,寬衣歇了吧。”弘歷終于罵夠了,爽快了,決定休息了。

吳那拉又照慣例,幫弘歷脫了外衣,兩人滾到了床單上。弘歷的動作簡單而粗暴,不像是做那啥,反倒像是強那啥。吳那拉忍得難受,渾身疼,便死魚一般的挺屍,雙目放空,望着床帷。就這麽一會兒失神的功夫,臉上啪啪的兩聲,挨了火辣辣的兩巴掌。倒不怎麽疼,只是很受辱。

“發什麽楞?懂不懂怎麽伺候!”弘歷故作生氣,他承認他就是故意的。其實他已經消氣了,但就是不想這麽輕易的放過他這個側福晉。他很好奇,這人都是有尊嚴的。尤其是滿清貴女,動不動就拿自己身份說事兒。

弘歷其實一直都不大喜歡所謂的滿清貴女,相對于那種假清高的女子,弘歷更喜歡漢女和包衣身上那種溫婉美好的品質。但他這個側福晉卻是個例外,他從沒在那拉氏的身上看到那種屬于滿清貴女的假清高。她的眼睛.......很特別......他倒要看看他這個側福晉,究竟能忍耐到什麽地步。

吳那拉連忙起身,光着身子跪在床上告罪。

“是奴婢的不是,奴婢生性愚蠢,惹王爺不快,請王爺恕罪。”吳那拉強壓下心中的怒火,她告訴自己,這是未來的皇帝,乾隆乾大爺。她既沒有寵愛,也沒有勢力,她什麽資本都沒有。不能惹了弘歷,否則就連她的家族都會跟着一起倒黴的......弘歷,你好樣的,我忍.......

“看你那張臉爺我就心煩,背過身去趴着。”弘歷下了命令。

吳那拉趕緊背過身,慌亂之下動作是有些笨重生硬,腦袋還不小心磕了一下床角,砰的一聲。弘歷見狀是差點忍不住破功笑出來,看着他那側福晉一臉傻乎乎的揉着腦袋,更覺得有趣。弘歷俯身過去,從背後頂到吳那拉的身體裏,很用力的動作了起來。

任憑弘歷怎麽欺負人,吳那拉也始終沒有出聲。弘歷撫摸着吳那拉身上的肌膚,有種格外細膩的觸感,甚至比婉容的皮膚還好,滑得像絲綢。這麽想着,忽然的,弘歷就很想看看吳那拉此刻的表情。

思至此,弘歷扯了一下吳那拉的頭發,當吳那拉吃痛的側過臉來,弘歷卻只在她臉上看見了一片泰然自若。仿佛她并沒有遭遇什麽痛苦和不公,唯有手上那一把被弘歷扯掉的青色,彰顯着弘歷惡劣的行徑。

“哼,沒勁。”弘歷登時沒了做下去的興趣,退出了自己的子孫根。

“你就不會說句話?你啞巴了!”弘歷也不知道自己期待那拉氏做什麽反應,也許他是期待她會很難過、流淚。又或者期待她會求饒,跟他撒撒嬌什麽的。

“奴婢該死,奴婢愚鈍。”吳那拉還是這兩句詞兒,只是心裏憋屈得快要發瘋。嘴上說着認錯的話,可明眼人都看得出,她那一雙眼睛仿佛透着熊熊火光。

看着吳那拉一臉犟得跟蠻牛似的表情,弘歷又開始有點不爽。看來側福晉是對他很不滿了,怎麽?看這表情,還要跟他這個夫君動手是怎麽着?誰家的女子像她這般,在床上像只死魚一樣,也不懂得讨好夫君。看着吳那拉那忿恨的小樣,紅唇随着呼吸一張一合的動着,弘歷的心中又忽然升起了一個更加惡劣的想法。

“過來,含着。”弘歷從來沒有跟人玩兒過這種花樣,為啥?因為府裏的女人要麽就是像福晉那般的太金貴。要麽就是像高氏那樣的太柔弱。還有一種的就是陳氏那種他看都懶得看一眼的類型。

吳那拉聞言是一楞,壓根咬得直發疼,手緊緊握了握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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