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 .不慌嗎? ·
葛謹風用銀勺舀着書童切好的猕猴桃吃, 他得保持自己的無害人設。
文蜀把李媛拉過來,撫着她的包包頭,盡量做出一副慈母姿态:“天王雖然沒下罪己诏, 心裏也覺得難過。都是多年來的叔伯兄弟,至交好友, 一個個卻聯起手來, 要害他性命。這擱在民間也是個見利忘義,聽說朝廷呼為十大罪?”
王二狗:“罪在十惡不赦,死全家。”
葛靜捶胸頓足:“葛雲崖,老賊狗, 我早知道一個人要是不吃喝嫖賭, 也不想修仙訪道, 準是籌謀大事!”
葛濤也跟着垂淚罵街,一邊盡平生所學的髒話,連國外的‘嗝兒屁朝涼’都說出來, 一邊偷觑太子。看他還在安閑的吃東西,就知道天王一定沒事!太子又不會武功, 他老婆也就是武功平平,天王要是賓天了,他得心慌。
文蜀攏着李媛的耳朵:“行了行了,不要讓小孩學會那麽多髒話。風郎和天王商議了一番, 天王沒有多餘的兒子,風郎又無子嗣,我膝下又只有這一個小閨女。将來總要過繼旁人的兒子來繼承大統, 若在族人中尋找, 幾個不服,幾個不忿, 況且他們大多碌碌無為,早些年還該做我刀下之鬼。”
三守備外加一個守備的兒子,就沒一個反應過來的,直撥楞登的瞪着四雙大而無神的眼睛,瞅着她。
葛謹風吃完猕猴桃,擦擦嘴漱漱口:“既然說要論功行賞,索性就以本次平亂為界,諸将之中,誰的功勞第一,孤與他結為兄弟,在他兒子裏選一個,過繼給我和五姐。”
這仨守備就如同中了沉醉春風一樣,一動不動。
葛謹風見他們的臉上一點點的漲紅,心下暗笑:“孤已經行文各府,通知其他來不及到場的守備将軍。三位有何高見?”
大帳中一片沉靜,三個呆頭鵝張口結舌面紅耳赤,半天說不出半個字來。
狄州守備葛宣的二兒子方寸大亂,他爹本來在聯系蔣氏和齊國,準備挾一州,待價而沽,現在他只想拼死效忠太子殿下,不,是爹,親爹!文娘娘那裏是武功高強的潑婦,分明是沒有血緣關系的親娘啊!
文蜀笑道:“好孩子,你怎麽跪下了?”
“臣,臣想立刻啓程回去,勸說父親,人生在世短短幾十載,唯有盡忠職守,才不算枉活一世!”
……
倉促繼位的小天王葛長庚昏厥不醒,已有半日光景。自從昨夜遇襲之後,他種了迷煙,別人都被救醒,只有他始終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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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壞了美人太後:“哥哥!長庚還沒醒過來,他要是醒不過來……可怎麽辦啊。”
蔣義夫勸道:“人生在世總有得失。你一心想要兒子繼承天王之位,如今開弓沒有回頭箭,爹娘和你嫂子都折進去了,你再想投降,認命,也完了。難道以臨朝稱制的太後之尊,還比不上丈夫和兒子嗎?”他的妻子乃是宗室女,出逃時特意沒帶上,回來時果然不見了蹤影。
太後梨花帶雨:“我若要說比不上,實在是不知天高地厚。你說是什麽人前來刺殺?”
蔣家四個各執一詞,蔣義夫、蔣義立、蔣義祿三人認為個葛謹風派人暗殺,想要釜底抽薪,斷絕蔣家奉天子以令不臣的夢想。但長兄之子、年少有為的蔣白露認為,這很有可能是武林中人起的襲擊,為的是揚名立萬。
蔣義夫擡手制止他們議論:“娘娘,無論如何,如今這郁金府是我們的天下!我們終于回到都城,那太子偏安一隅,外人看了就知道誰是正統。”
葛謹風奉駕南巡之後,他們得到消息,立刻帶着軍隊趕回來,簇擁皇後之子葛長庚繼位當天,遭遇刺殺,幸好有鎮國大将軍的兒女盡力抗敵。
太後嬌豔欲滴,俗話說要想俏一身孝,她穿白戴孝,身姿嬌軟婀娜,柔若無骨,鴉鬓上插着一朵百花,髻上簪着茉莉花串,幽香淡雅,儀态萬千。
衣裙上的白玉禁步響出一串環佩叮當,步上金殿,卻見下方文武群臣甚是蕭條,穿的是喪服,臉上也喪氣,比起當日天王在世時,文有文采武有将才、個個膀大腰圓傲氣淩人的的盛況截然不同,來的都是些生面孔,毫無資歷。
變節的官員都被天王親手殺光,忠于天王的官員全被帶走。
蔣氏不是裝出來的嬌軟音色,她生來說話就嬌滴滴的:“諸位愛卿,哀家問你們,近日兵攻打葛謹風,還欠缺什麽?”
先鋒官朱雄大踏步從武将行列中走出來,他身披重孝,臉上還有哭過的痕跡:“天時,如今(農歷)七月末,夏末秋初正适合用兵。地利,雖然他們帶走、焚毀了地圖冊,但臣生長于南柯府,對地勢了若指掌。人和——葛謹風勾結文匪刺殺天王,嫁禍皇後,屠戮忠良倉皇出逃,天下人為之義憤。”
在前排的蔣家四侯都點頭。
“那就出兵,你練兵三日,也差不多了,去為我夫,我兒報仇雪恥!”
新任命的官員們卻想着《讨蔣逆僞王檄》,他們也不想總是回憶背誦這些喪氣話,可是過于優秀的文章如同洪鐘大呂,時時刻刻在人心中回蕩。這檄文語氣铿锵,用典豐富又恰到好處,讀起來極其押韻流暢朗朗上口,堪稱文壇一寶。
……
阿紅睜開眼睛前,先打了個噴嚏。眼前有些模糊,揉了揉眼睛,只覺得幹渴,饑餓。
陌生的帳篷,陌生的人,滿是異域風情的陳設。方才在中原的帳篷裏擺弄太子妃擁有的美麗首飾,一睜眼就到了千裏之外的塞上,實在離奇。她忽然笑了笑,柔聲問:“能給我些水麽?”
悲王擺了一下手指,示意侍從。
金紅蓮的眼神沒離開這清隽華貴、權勢滔天的大人物。一碗熱騰騰的美酒捧在手裏,大口喝幹:“是文大王把我送給你麽?我渾身都疼,誰偷偷的打我了?”
悲王的目光投向一旁的灰衣人,他們這夥人的長相非常相似,都是五短身材,散眉和小三角眼。
灰衣人大驚:“你不是文蜀?”
金紅蓮一怔,哈哈大笑:“我是她的侍妾。你們看不出我只是粗通騎射,卻不會武功麽?”
灰衣人立刻跪下謝罪:“可汗恕罪,我們怕驚動文蜀,那娘們武功太高,未曾确認就用了迷煙,迷煙之後,又怕驚動巡營的好手,立刻卷着美人離開了。小人等以為,能迷惑那個天閹的女人,必然是這樣的姿色才行。”
悲王微微笑了笑,擺擺手,示意他們:抓錯就抓錯了,并不追究,再去,在想辦法把同伴們弄回來。
灰衣人跪了下來,膝行着退了下去。
金紅蓮只穿着薄紗,不管別人如何恭敬:“可汗,我有點冷,你願不願意把你的衣服脫下來,讓我暖一暖身子?”
悲王點點頭,解開衣帶,示意她坐到自己懷裏來。提筆寫:你不慌嗎?
金紅蓮坐在他懷裏:“我做過文大王的侍妾,也做過葛太子的侍妾。你手好涼啊,肚子也很涼。”她才不管什麽可汗天王,什麽大儒聖賢,在她眼裏全是一路貨。和販夫走卒……哦沒睡過販夫走卒,是男人就和朱英那種外強中幹的貨色沒多大區別。按照文大王的話說,表子和客人是一類的貨,做買賣的人沒有只買不賣的。文大王就那麽一說,只是誰都瞧不起,阿紅是親眼見過的,一點也不差。
悲王都有點搞不清楚這絕色美人怎麽會如此熱情,就已經和她滾在繡花氈墊上,銷魂蕩魄。
……
奉駕南巡、在南柯府府城安頓下來的太子等人,非常滿意。
南柯府的府城和周圍數座城池都被商奇總修繕一新,上到府尹,下到小吏,末微如衙役門卒,一個個都趕緊挺拔。雖然算不上路不拾遺,倒也是政令暢通。
太子親自觀看演武,士兵們令行禁止,排列陣型、演練進退都毫無錯漏。
百姓們大多面無菜色,路邊見不到死人,河流中見不到屍體,街道上雖有乞丐,看着卻氣色不壞。
葛謹風帶着黑衣騎士們在兩日之內,跑遍周圍方圓百裏範圍,只覺得越看越喜歡,兩天之內寫了五首贊美商奇總好棒棒的詩,教人傳唱。
回來就收到原本被蔣氏收買的玉瑕州守備的親筆血書。
葛謹風譏嘲道:“不惜身命,也要忠君報國。”
文蜀天天打坐練功,勉強停下來。風郎把信遞給琴童,琴童立刻捧給娘娘。
她仔細嗅了嗅:“哈哈哈哈,好巧計,還真是人血。”
葛謹風冷笑道:“你不曉得我這計謀最精妙之處,以後就知道了。”
文大王繼續練功,就在他旁邊,謹防刺客。
她手上隐約有一點點金色,時斷時續。
“我現在就告訴你!”葛謹風高高興興的說:“守備們多在三、四十歲,兒子們從剛出生到二十歲不等,嘻,哪一個的老子敢不忠于我,不來為我立功,這些好兒子們很有可能會大義滅親。”
文蜀又被打斷了運功,她本來有點生氣,聽他說完:“很有可能!未戰先亂,妙啊。這招只有你能用!”
如果不是齊國使者前來觐見,他還能再高高興興暢想一會別人父子相殘的美好場面。
八月初一,設宴款待群臣,說是宴席,卻有肉無酒,只有一些甘甜清冽的泉水。
宴席上儉樸了許多,侍女不全是美女,器具也不是宮中那樣奢靡精致。
葛謹風覺得自己的少年時期又回來了,舉杯:“諸位卿家,一日不除蔣逆,孤王絕不飲酒!”
文蜀:我不開心。但是群臣感動的和王八蛋似得。
席間并無相撲雜耍或歌舞主星,只有劉山人講《奸賊婦背主忘恩設巧計欺上瞞下,女英雄機緣巧合恰招安力挽狂瀾》。劉山人雖然不在場,但講起蔣氏如何見利忘義、如何貪心不足、如何設計構陷太子、如何毀了太子難得的大婚之日,說的身臨其境,說出蔣家幾人的心聲。令全場響起一片咬牙之聲。
說書人有明筆暗筆倒插筆,劉山人話鋒一轉,講起了太子和太子妃在山上的美好相遇,譬如霸道寨主和斯文傲骨書生的言語交鋒、鬥智鬥勇,知己相交。
剛讓人放松了情緒,陷入太子夫妻本是知己的甜蜜中,猛一下拉回天王被蔣皇後連續下毒、被鎮國大将軍暗箭偷襲、被朝臣圍攻,各種千鈞一,雖然他們都知曉最後結果,還是提心吊膽的聽着。
待到這一部書說完,已經過了一個時辰。
群臣不僅清醒,而且情緒到位,武将們詩興大,文臣們紛紛表示要提劍砍人。
葛謹風:“太子妃領九千騎兵,我領德勝軍,保土軍兩萬步兵,準備迎敵,最好避開良田農莊,孤王實在不忍心在秋收時節,毀壞莊稼。眼下我們還缺一個人。”
衆人都問:“缺誰?”
太子提着金杯,小口喝水,嘆息道“缺少一位良相!昔日親嬴政論功行賞,李斯功勳卓著。漢劉邦論功行賞,蕭何立功第一,孤王眼前,卻沒有一位良相。五姐和我屬意的商奇總無處尋覓,天王欽點的衛萬疆……已經在許國做了大尹。”
秦國使團之中有幾個戴着帽子的仆役,其中一個忽然高聲說:“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文蜀本來在抓緊一切時間繼續修煉金剛揭谛神功,一激動差點運行出錯:“商奇總!”你他娘的真幸運,差點就能當我第十個前夫了!
商奇總大步走到臺前,對着葛謹風一揖:“商鹿不為別的,為的是世間公道。蔣逆,可恥!”外戚篡權,異常可恥。從未立尺寸之功,就能享用榮華富貴開始可恥,到禍亂朝綱而終,只有兩個字,可恥!權臣以下克上,也就罷了,豪俠、好漢嘯聚山林謀朝篡位,合理,昏君倒行逆施誰把他弄死都合理。葛昆侖當了個混蛋天王,是他的問題,蔣氏卻是一群倒行逆施的玩意。還有更重要的一點,小太子選擇定都他剛剛整肅一新的南柯府,這就不用多說什麽,都在這一舉動裏了。這小太子分得清好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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