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 .道寅夫人 ·
文師父已回到京城, 也帶回了許國師智華和秦國東方金烏這兩位天王的親筆手書,比起齊國和塞上悲王這兩個扣門家夥,最後許國天王和秦國天王都不吝手筆的贈她黃金白玉、明珠珊瑚等奇珍異寶。
從秦國往魏國走, 回去路上,一天夜晚, 在酒樓遇到了去送‘貨’的屠毅。
屠毅把那兩個五仙堂門人送到秦國, 交付給天王,秦國天王如獲至寶,他則就匆匆忙忙回來保護商鹿。
江邊白鶴樓的頂樓被屠大俠一個人包了,屏退左右, 就為了舒舒服服聊天。
酒過三巡, 文師父不禁發問:“屠兄弟, 你和商奇總在一起,很有趣嗎?他都不讓你養。”養幾個門人清客,仗義疏財是尋常事, 好朋友吃住拿用不見外,才是尋常事, 商鹿奇奇怪怪的,分的太清楚。江湖中人,手頭不便朋友送幾十兩銀子,哪有推拒的, 推拒分明是瞧不起人。多少富庶的莊主、瓢把子、袍哥,就養着幾十個游手好閑啥都不幹的人,或是出頭打架, 或是幫忙罵人。
屠毅打算請她喝酒, 酒樓裏最貴的酒席叫了一桌,陳釀杜康不限量暢飲, 這才舒服:“他嘛,是個很痛快的人,我和他在一起玩,除了不能請他喝酒吃肉之外,其餘的只有爽快而已。商鹿才高氣傲,品行高潔,有這一點小毛病,我也只好忍了,畢竟人無完人。姐姐今後有何打算?”
文師父呲溜呲溜喝着十年陳釀,撓着頭想了好一會,語焉不詳:“我去看了看。你們秦王對後宮的管理太嚴格了。”
“魏國留不住太子妃的恩師,難道元帥在軍中也留不住當世三絕嗎?”如果魏國能獲得當今武林的輕功三絕,天師,我和你,那我的好朋友商奇總、商丞相能調動的人才就更多了!
文師父笑呵呵搖頭:“我空有一身本領,不想殺人換錢。若要進宮廷朝堂中,受人束縛,真不如幕天席地,混跡市井之間,聽些寶卷評話,那才逍遙快活。”人為什麽不能不打架不動腦子就衣食無憂?一天三頓有酒有肉,能整天游手好閑還有零花錢,我的好徒弟連這點小要求都滿足不了我嗎?咱也不用她早晚請安問訊,不用見面,按時送錢來就行。
詩經有雲:碩鼠碩鼠,金銀滿倉。樂土樂土,爰得我所。
“我們輕功好的人,都有顆超然物外,不留戀紅塵濁浪,不為功名利祿牽累的心。五姐兒是把美人寶馬、田産地業看的太重了,武林高手這個心吶,但凡一重,人就飄不起來。”
屠毅最近半年來,一直都好奇一件事。他以前不知道莊陽子就是天師,畢竟葛天王給天師上了長達十個字的尊稱,平均筆畫在15劃上,對外的稱呼除了魏國天師,就是**********真人。“那誰,莊陽子。四姐你和他熟嗎?”
“還行。”
“他斂財不計其數,每年都得有黃金萬兩,這些年下來,他積攢的黃金珍寶都去了哪裏?若有一個神秘的巨富出現在江湖上,錢財産業的來路成謎,衆人都會議論。”江湖中有很多謎團,也有名單,有懸賞。文蜀的三絕技之批逆龍鱗到底是什麽,懸賞已經出到兩千八百貫。
文師父沉思了一會,她有時候沒錢了去和天師要,卻沒想過這個問題。“興許他攢着金山銀山給自己修墳呢。诶,兄弟,我一直都不明白他怎麽會鶴發童顏,他到底多大歲數?”
屠毅摸着頭,沉思良久,大約是文師父獨吞美味魚羹的時間長度:“我也不知道。但是我兄弟斷定,人不可能有不老之術,他認定這天師實際上是……少白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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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師父咬着勺子陷入深思,突然咔嚓一聲,瓷勺子被她咬碎了:“呸呸!白的一根雜毛都沒有?”
屠毅又摸摸頭:“奇總說可以把黑的拔光。”問他奇奇怪怪的問題真好玩。
……
八月十五開始進攻哀牢關,八月十五,正是月圓之夜。
陸壯壯精力充沛,還在帶隊攻城。
城下罵不絕口,城頭上裝聾作啞,底氣不足。
文蜀換好夜行衣,收拾的緊陳利落,出屋一看,平原上不用點火把一樣明亮,各色人馬景物、五千婦人被分門別類,都瞧得清清楚楚:“下點雨行嗎!這大月亮地照的,叫人不方便半夜殺人!”
老邬低聲道:“大王,稍安勿躁,西北天有一片陰雲,一會就吹過來。”
文蜀點點頭,高聲道:“來人,擺設香案!我要禱告上蒼。”
那五千婦人已經分成‘官宦家眷’‘鄉紳家眷’‘平民女子’三類,第一類等着家人交贖金,第二類一邊幹活一邊等着家眷交贖金,第三類就直接開始負責洗衣、縫補衣物,剁草料,劈柴、摘光附近的果樹林。
士兵們畏懼軍法不敢胡作非為,只好在旁邊大聲講黃段子,唱小黃歌,誇耀自己家有錢有地有軍功。
文蜀耳力過人,都聽的清清楚楚,樂不可支,忍住笑意裝正經人,并記住了其中幾個,果然黃段子也有地域差異,至于那些啊咧咧~啊咧咧~的山歌,實在讓人情不自禁的跟着哼唱。
溫守備吃完飯開完會,過來商議今夜繼續攻城的事:“元帥,你穿這身衣服,是要去往何處?”
“進城,殺人。”文蜀等遠處的黃段子講完,慢條斯理的說:“臨行前風郎叮囑我,用兵多用陽謀,要光明磊落,盡量不要派遣刺客,以免贻笑大方。他話說的沒錯,蔣義立太惡心了,我要剁了他的狗頭,舅父大人有何高見?”
打仗時派刺客不政治正确,但蔣義立這種人,怎麽弄都行。
溫守備點點頭:“元帥愛民若子,令人欽佩。您準備留什麽名?”
總不能是卧虎文蜀。現在官稱是‘大魏正統太子妃、道寅夫人、靖難軍元帥’,其中道寅夫人是命婦封號,寅就是虎。她應該有一方太子妃金印、一方道寅夫人的玉印。
小厮們準備好一個高幾,一個香爐,一枝香。
小兵們個個閉嘴,低聲議論。
元帥面朝西北,拈香下拜,朗聲祭拜:“黃天在上,文蜀今日要誅除貪官污吏,咳咳咳說錯了。文蜀今日要替天行道,斬除奸邪逆黨蔣義立,此人罪孽滔天,殺生害命無計其數,視百姓若土雞瓦狗。”
她說錯時,軍師一口氣差點被上來,他緊急寫的祭文!
拜祭之後,沒過片刻——還沒把她的馬從朱雄的寶馬背上扯下來,西北玄天上來一片雲彩,遮住月影。本來不需要點火把的夜色立刻暗淡下來。
三軍振奮歡呼連篇,驚動城頭上的守軍,探頭探腦互相詢問:“咱們城破了?”“元帥投降了?”
文蜀早已不見蹤影。
哀牢關的城池雖然巨大,能容納大萬之衆,分為內城外城,高的佛塔、高樓,低矮的民宅民房不計其數,但要找人不難。直沖那戒備森嚴、燈火通明、喧嚣……哦不用了,城牆上的将軍高聲喝令:“去!禀報元帥,城下靖難軍歡呼雀躍。”
文蜀直接跟過去。
蔣義立正在被幾個門人清客吹捧,聽的奏報,大發雷霆:“沒頭沒腦的!告訴我幹什麽!派探子探聽清楚再來!”
文蜀使了個珍珠倒卷簾,從房檐上往下看。她怎麽喜歡暗殺人,那樣不出名,月旦評上的排名不會提升。但對這個長得漂亮的惡棍,實在是懶得多說一句,劈手一顆鉛彈子。
這鉛彈子沉重紮實,甩出去又快又猛,威力超過石彈子。
‘卟哧’一下,紅光崩現,鮮血直流。
蔣義立整個腦殼被掀翻在地。
旁邊的侍衛上前半步,似乎要攔,似乎也能攔住,卻沒拔刀阻攔。
“不許嚷,誰敢嚷和他一樣下場!”文蜀從房頂上翻下來,她依舊懶得戴面罩,大大方方的露着臉:“好漢,你有什麽話說?”
那侍衛遲疑了片刻,道:“馮主簿的女兒玉鳳,和我兩情相悅,只因為不願意委身于蔣…賊,也被他送出城去了。”
文蜀哈哈大笑:“他怎麽敢得罪貼身侍衛。真是匪夷所思。”
侍衛只是苦笑:“蔣賊容不得別人違抗,非要肝腦塗地才算盡忠。罪人申若虛,拜見文蜀元帥。玉鳳和我妹妹都在城外,還活着吧?”
活着就行,要是沒缺胳膊斷腿更好,別的都無所謂的。
旁邊幾個呆若木雞的清客一下子就活過來了:“原來是文太子妃!”
“小人盼望天兵駕到,如久旱盼甘霖。”
“日日遙望王師,夜夜佛前禱告!”
“嗚嗚嗚嗚嗚真是三生有幸啊。”
文蜀忽然有了點小幽默:“你們幾個不要放屁。往蔣義立的頭上身上,拉屎撒尿,給他洗洗腦子,盡你們所能。申若虛,我看你倒是個知道善惡的,去聯絡幾個人,準備起義。”她自己提筆,在旁邊牆上寫‘靖難軍元帥、大魏太子妃、卧虎文蜀到此殺賊’。
衆人往蔣義立的腦子裏、臉上撒尿時很好笑。
可能是他太惡心,可能是白天喝酒喝太多,現在這一幕異常可樂。
笑夠了火速回營準備。
回到軍營中,溫守備和衆人迎接出來:“成了嗎?”
“才一炷香的功夫?”
文蜀臉上的笑意一沉:“糟了!!”
衆将齊問:“元帥何事?”不信她會失敗,除非蔣義立已經溜走。
文蜀鄭重其事的說:“我好像…殺完人之後寫錯字了!哈哈哈哈哈哈無所謂!蔣義立被我殺了,誰先攻進去,看見錯字幫我改回來。請你喝酒。”
溫守備:“哈哈哈哈!”
……
葛謹風在看兩位天王的回信,都是官樣文章,透露出一點點令人懷疑的善意,宣稱永遠支持正統反對逆賊。但最後怎麽樣還很難說。
戰報中說:八月十五日攻城、蔣逆放出五千裸女,妄圖動搖軍心。
是夜,元帥大怒,拈香拜月,求得一片陰雲遮蔽月色,入城手刃逆賊蔣義立。
八月十六日四更,申若虛率衆起義,殺死、捕獲蔣逆黨羽三百餘人。元帥将其軍前留用。城內米面成山,饑民遍地。軍中補充糧草,也救濟災民。
葛謹風:“就該這麽順利。”
李媛在旁邊斟茶磨墨:“蔣家只有這點本領麽?怎麽不是葛雲崖的子女們領兵,他們是不是要內讧?”
葛謹風不吭聲了,這涉及天王的眼光,爹爹什麽都好,只是眼光不大好。至于葛雲崖的兒子們,不曾入仕,以前覺得是他謙遜,現在想想,天王也是有意防着他們。
……
八月十七日,商丞相正和好朋友一起享受不要錢的溫暖陽光和鮮美空氣,以及中書省前面小吃一條街的美味糕點。他對戗面饅頭有些迷戀,正一層一層的撕着吃,又香又硬,彈性十足。
戰報:留下崔鬼哭帶三千步兵駐守哀牢關,元帥率軍繼續進軍。
八月十九日,太子奉天王之命,大張旗鼓的去天師所在的道觀,燒香拜谒。
是日,沒有戰報。
八月二十日,沒有戰報。
八月二十一日。獲悉在南天門關有巨賊流寇八人,在兩日之內,吸納十萬饑民,殺官謀反,奪取大魏太子發去的數萬石赈災糧,妖言惑衆說‘魏國二王相争,氣數已盡’,自號‘大勝山’。斷絕了靖難軍和大魏的書信往來,也斬斷糧道。運糧官帶兵突出重圍,才把消息帶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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