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 .至鳳城 ·

葛謹風一直渴望親自帶兵出征, 像爹爹那樣,豪氣幹雲、千軍萬馬如臂指使。猶記得天王總在陣前攜帶幾名美女,暢飲開懷, 如果一座城池久攻不下,又不願意開城投降, 天王在微醺時分, 乘興而去,一招劃破蒼穹。

眼下自己正在領兵出征,緊急拼湊了四萬士兵,號稱十萬雄兵。可不及父輩遠也, 一來沒必要懷抱美女暢飲, 二來又不能金手劃破蒼穹, 抓出守城将領掼在地上。想到此處,不由得悲從中來,氣惱憤恨, 揮筆寫下一首詞。“天可老,海能翻, 消除此恨難!回首妖氛未掃,問人間、英雄何處。”

商鹿在旁邊嗑瓜子,他在朝服袖子裏帶了一把瓜子,磕了三天, 能從袖袋的各個角落裏都摸出瓜子來。這固然有他退朝之後不抖摟衣服的原因,但也有可能是某些人淘氣,偷偷往他袖袋裏塞瓜子兒。懷疑對象就是貓兒, 這位養傷的小少年沒一刻安生, 除了上蹿下跳,忙裏忙外, 到處竊聽門下省的談話,就是找屠毅試圖學點什麽。

葛淼捏着鼻子附和道:“英雄在率領靖難軍出征。”迷案·太子對文蜀一往情深之謎。

謀臣學士們安慰太子,說了許多正統、天命的話。

若是正統:“天王立國很正——不曾領受前朝官職,太子是嫡長子,也很正。”

若論天命:“天師滿口說天命在太子。”

說起地勢:“常勝山所在的南天門關附近全是平原,真正的一馬平川,易攻難守,對方又都是烏合之衆。”

說起物資:“常勝山所轄範圍內,城內的糧草都被蔣氏運走,他們所持的只有大魏施恩的救濟糧,全是些粗糧。只有城外還未收獲的糧草。除非他們以人肉做軍糧,否則,不出一月必然斷糧。”

葛謹風越聽越惱火,恨得心頭發緊,一陣陣怒火中燒,就希望他們說說有什麽好辦法彌補武将個人戰鬥力和那些盜匪之間的差距,除了寄希望于大內高手之外,難道沒有別的法子,以普通人的實力,殺死武林高手嗎?他在文蜀身邊這麽久,聽過文蜀研究如何幹掉比自己強的人,其假想敵就是齊國天王史京,具體怎麽做沒聽懂,除了憑借文蜀本身的勇武之外,只能讓那些茶嫂伺機下藥,或是讓阿紅榨幹他。

他本欲發作,又想起這些人都是文人,學的是安邦治國、經史子集、刑法算術,最多也就是研讀兵法,誰也不能在寒窗苦讀時研究将來如何用數百普通士兵殺死一個武林高手。他扪心自問,為什麽要在軍營中,還是不論什麽事都和謀臣商量。

衆人看他的消瘦的面頰上蒼白一片,沒有半點血色和笑意,漸漸噤聲。

李學士說起軍事實力和民心所向:“南天門關、英城守将都紛紛起義,人心所向,豈容外力扭轉。蔣氏是盜,林氏是匪,絕對不會善待百姓。”

葛謹風心情稍好一點,這話可信不可全信,有些話只能和文蜀抱怨,現在說出來弱了自己一方的士氣。說實話:人心沒那麽有用,多少魚肉鄉裏橫行霸道的惡棍,還不是靠着強龍壓死地頭蛇才能平事,大魏建國十一年,只有兩個兒女為了父母血海深仇當街手刃敵人。

跟在身後保護太子的段玉衡和古老鬼以眼神互相溝通:咱們能把大勝山八個賊摘了不?

古老鬼以眼神示意:天師去試探了,還沒回來。我估計不難。像文大王那樣的天縱英才,世上能有多少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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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玉衡高興起來,眉飛色舞的輕聲嘀咕:“江湖月旦評裏,在我家大王之上的人,不多了!”眼色和手勢難以表達這麽多,習武之人可以用超小聲互相溝通。

古老鬼也以細微的聲音回應道:“文娘娘天賦異禀,往昔只是蟄伏等待時機。金鱗豈是池中物,一遇風雲便化龍。”

段玉嬌道:“我想去瞅瞅。眼瞧還有一百裏地就是大勝山了,天師這好半天還沒回來…”聽說他見錢眼開的,那群賊寇不會把他收買了吧。

話到嘴邊留一半:“哥哥們見多識廣,妹妹我一直都想找明白人請教一件事。”

古老鬼、花二郎等人老臉一紅,哥哥是尊稱,可傻老爺們叫出來粗聲大氣,姑娘家家的喚一聲就讓人筋骨酥麻,尤其是武功好又漂亮的姑娘。賢三郎忙問:“段妹妹想問什麽事兒?哥幾個不算明白人,只是跟着天王,見了不少世面。”

段玉嬌問:“江湖月旦評,月月更新,排列次序公允又不怕得罪人,天南海北到處都有,這到底是誰編排的?我們大王沒追查過,聽說有一位掌門氣不平自己在仇人之下,要追根溯源,找了好些年都沒找到。”

花二郎低聲道:“這是江湖四大謎案之一。”

古老鬼:“而文大俠的生死是其中之一,當時衆說紛纭,後來文大俠橫空出現,江湖上的朋友又把批逆龍鱗究竟是什麽列入四大謎案中。”

屠毅在遠處的丞相屋裏聽見他們談話,他終究不是喜歡炫耀的人,雖然知根知底,還是老老實實閉上嘴嗑瓜子。

商鹿終于開口,他雖然不練武功,但耳力很好,隐約聽見兩撥人聊天:“都別說話了。你們為太子分析大魏為什麽獲勝,還不如談一談大魏如何獲勝。殿下,你素來不敢問軍事,你熟知的将領們或盡忠、或是從逆,幾乎死傷殆盡。三軍将士中藏龍卧虎,只等一個機會。為國竭忠貞,苦處曾征戰。先望立功勳,後見君王面。”

“說得好!!!”天師長笑一聲,從天而降,衣袂飄飄甚至還換了一身衣服,月白色的道袍外套了一件銀絲鶴氅,不論白天黑夜,總是飄然若仙:“小太歲。”

葛謹風強壓怒火,勉強笑道:“我們已經到了鳳城,還怕天師找不見呢。”

商鹿本想批判一下天師,奈何現在用得着他,只好氣鼓鼓的雙手抱胸不跟衆人行禮,以示不滿。

天師白發在風中一甩,落下來兩根。他淡笑道:“貧道能掐會算,你既在人世間,焉能找不到。”

商丞相在旁邊大聲啃甘蔗,貓兒剛送來的甘蔗。

葛謹風:直娘賊!慣會吹牛皮的死騙子,老賊,老狗,老殺才!我在山上擔驚受怕時,沒見你來吹牛唬人!你倒是知道你唬不住五姐!你們都是一個山上的狐貍,專騙山下的老實人!

心裏一頓狂罵,嘴上沒耽擱:“哈哈哈,天師恕罪,弟子這是關心則亂。”

莊陽子覺得說漏嘴了:“大勝山除了八人之外,皆是濫竽充數的流民。不足為慮。我順路去見了文蜀。”

葛謹風臉上忽然湧起一點血色:“有勞天師記挂她。道難在幹什麽”

莊陽子笑道:“道難和小太歲心照神交,她也沒做停留,貧道抵達哀牢關時,她已經在進攻錦官城,待貧道抵達錦官城時,她已經高居節堂,發號施令。”

葛謹風這才真心實意的笑了起來,笑了好幾聲:“哈哈,好,果然,哈哈哈,諸位,如何?”

衆人大喜:“錦官城距離舊京只有二百裏地!!馬上就要兵臨城下了!”

“太子英明,太子妃神武。”

“殿下神機妙算,對太子妃了若指掌。即便遠隔五百裏,音信皆無,也未出殿下預料。”

商鹿道:“我們背靠鳳城,今日就該進攻!”

……

南天門關中,大勝山的大王、二當家(約等于丞相)和六位統領也在争論。

林尊托着腮問:“兄弟們,眼下往南邊,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太子,和他爹留給他的武林高手,以及三絕之一的屠毅。往右邊,是聲名鵲起的文蜀,和她統帥的一萬五千騎兵,數萬步兵,麾下如雲。當山大王的混成她這樣,死也夠本了。怎麽各國的公主就不出來行走江湖呢?”

魏負道:“打葛謹風!他那兒的兵勇大概是臨時招募的,沒有騎兵,好打。騎兵真難打,我的大黑山就是被騎兵蕩平的。只要殺了魏太子,文蜀的勢力損失過半。”

柳山陽道:“非也,應該打文蜀!咱們和她相交日久,這娘們心高氣傲,刻薄寡恩還扣門,又只信得過自己的舊部,單蹦的新人能接納,攜勢力去投奔的就多家提防。魏國天王親軍豈能服她?”

魏負總覺得文蜀不是那樣人,但也沒有證據。

衆說紛纭,林尊就看自己的二當家。

許海龍:“打誰都一樣,追打文蜀,我們麾下的流民豈能追得上騎兵,而且會落下南天門關,讓葛謹風占了去,我們只成流寇,将來她又能輕易把喽啰招安過去。不打文蜀,等她将來平定蔣氏,回過頭來夾擊我們。只有一點,決不能讓太子知道她修童子功,不近男子。到那時候他們夫妻相和,沒有疑慮!”

林尊揉着腦袋:“辟邪這句話說得在理!說在了緊要關頭!反正憑我一人之力,能蕩平兩邊。”

他們還在左右為難之時,飛馬來報:“大王!!數千官兵帶着許多不認識的大家夥,到了(南)天門關外五十裏處!”

林尊立刻命令:“去樹林中埋伏!”

南天門關附近的所有樹木都被游民們砍了,大的做棚屋,碎枝做木柴,眼下真真正正是一馬平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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