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初到日本

機場內人群紛雜。

“日本啊……小光是第一次來吧？”櫻內由紗把手中的汽水遞給坐在座椅上的弟弟，目光在人群中來回尋找那個熟悉的身影。

“是呢……龍馬哥哥來了！”由紗順着小光手指指的方向看去，看到越前龍馬後淡淡地笑了。

越前龍馬不急不緩地走到他們面前，目光看着比他稍高的由紗不冷不熱地笑了一下，“你還真從美國回來了，我還以為你是說着玩的。”

由紗笑，“我不在的話小龍馬多孤單呢。”

龍馬壓低帽檐，“那還真是謝謝你了。”

“我說你啊，好像沒長高啊。”

“……我們才兩個星期沒見吧我能長多少？”龍馬有些不滿地斜了由紗一眼，伸手接過了她手中的行李。

“還有呢，那比賽呢叫什麽來着的……”由紗正想着，龍馬拿着東西就走在前頭，“遲到了比都沒比。”

“……”

___________________

“小紗真是越大越漂亮了，一點都不像你的老爸。”越前南次郎笑眯眯地從頭到尾打量着由紗，一身邋遢的僧袍，下巴硬硬的青胡渣也沒有刮去，由紗卻只覺親切。

“呀，這是小光吧，我記得當年我還在美國的時候小紗才四歲呢，小光現在應該有七歲了吧？”倫子阿姨笑着摸了摸小光的頭發，小光有些怯生地往由紗身後躲，由紗笑道，“是啊，母親也一直在挂念倫子阿姨呢。說着九年沒見了，本想一起來日本的，實在是工作繁忙。”

“快快，進屋裏來吧，龍馬把由紗的東西搬進房間裏去。”

“是……”

龍馬父母跟由紗的父母本就是舊識，龍馬跟由紗便從小吃一鍋粥長大，由紗比龍馬大一歲，越前南次郎隐退後帶着龍馬回了日本，幾年後龍馬來到美國拿着網球拍只身打拼，于是又與由紗熟稔起來。兩禮拜前龍馬回了日本參加比賽，小光吵着要找龍馬玩碰巧父母最近要出差于是由紗便帶着小光回了日本。

晚上倫子燒了一桌的菜，由紗添第三碗飯時龍馬斜着眼看她輕哼，“還是吃那麽多，真不知道阿姨怎麽把你養大的。”

由紗眯着眼笑，“就是因為你吃的太少才長那麽矮。”

“戚。madamadadane。”

“小紗紗，剛剛你家老頭子打電話來說讓你在日本待半年。”南次郎吃完飯一手撐着下巴一手逗弄着卡魯賓。

“這樣啊……那我跟小龍馬去同個學校吧。”

“老頭子已經幫你選好學校了手續都辦好了，這個大叔還是這樣的臭脾氣，選個學校都要選學費最貴的……”

“哪所啊？”

“什麽冰帝的。”

“幸好不是跟我一個學校。”龍馬放下筷子把卡魯賓抱過來。

“放心小龍馬，姐姐我會去看你的，不會讓你孤單的。”由紗笑眯眯地挖了口飯。

“……”

——————————————————————————————

月上中天，只有路上昏暗的燈光驅散了一些窒悶的濃黑，由紗走到窗前，窗外夏末的氣息撲面而來。她深深的吸了口氣，日本啊，已經記不清上次來是什麽時候了。

面頰突然被貼上冰冷，由紗接過龍馬手中的芬達，打開拉環，冰冷的氣體絲絲縷縷噴灑在她臉上，“小龍馬半夜三更怎麽可以不敲門到女孩子的房間呢？”

“……”龍馬沉默了一會兒，皺了皺眉，“怎麽還沒睡？”

由紗手一攤，“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認床。”

短暫的對話後久久的沉默，由紗目光落在遠處的霓虹燈閃爍處，輕柔的晚風時吹時停，這樣的沉默不會尴尬，她側目，龍馬的臉隐藏在幽暗的月光下，大大的眼睛中閃動的光芒卻從未改變過，從小到大。

什麽時候開始，眼前的少年不再跟在自己身後不再跟自己臉紅脖子粗地拌嘴了，總覺得有點寂寞呢。由紗不由得笑了。龍馬轉過頭來，“笑什麽？”

“就感覺……小龍馬好像長大了……”

“別說的你好像比我大很多一樣。”龍馬撇嘴，把空罐子扔進垃圾箱裏，“很晚了早點睡吧。”

“對了你在哪個學校啊？”

“青學。”

“哦……晚安。”

窗外夜色正濃。

次日，由紗睡得很淺，幾乎是日光透過窗簾縫隙射進的同時就轉醒，小光還睡得很沉，由紗替他拉好被子後打着哈欠頂着睡亂了的頭發走下樓去。

“小紗好早啊，去叫下龍馬起床可以嗎？”倫子還在廚房忙活。

“嗯。”

龍馬睡得正香，被窩裏的卡魯賓察覺到有人進來從被子裏探出頭，一雙圓圓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由紗。由紗伸手抱起卡魯賓，溫溫軟軟的，卡魯賓先是掙紮了一下後安分地窩在由紗的懷裏閉上眼睛。

由紗屏住呼吸湊近看龍馬的睡臉，這小子，長得越來越有模有樣了。她起了玩心，騰出一只手揉捏着龍馬的臉頰，龍馬皺緊眉，由紗無聲地笑，放下卡魯賓倒了杯茶，兩指捏住了他的鼻子，龍馬憋了一會兒下意識張開嘴呼吸，由紗偷笑着把茶緩緩灌入他的口中。

“咕——噗——”由紗立馬跳出一米遠，龍馬坐起身嗆得咳嗽不止。卡魯賓被吓了一跳立馬溜出房間，由紗彎着眉眼笑的放肆。

“你……咳……”

“慢慢說，對了，倫子阿姨叫你快起床。”由紗笑眯眯地走上前替他順氣。

“……戚。”龍馬抹抹嘴，胸口衣服也濕了一片，他皺緊了眉看眼前一臉無害的人，所以他才不想跟她在一個學校啊……

早餐是龍馬最喜歡的日式，由紗也吃的津津有味。

“對了，小龍馬，你加入青學的網球部了沒？”

“今天是校內排名賽。”龍馬的聲音還帶着一絲困意，大大的貓眼半眯着。

“龍馬哥哥那麽厲害，沒人是他對手的啦。”小光興奮地說道，“要是我也有龍馬哥哥那麽厲害就好了。”

某大叔不平了，撇了撇嘴，“青少年天天都輸給我呢。”

由紗笑了，“那是，小龍馬跟南次郎叔叔比還嫩着呢。放心，今天姐姐去幫你加油。”

“你還是不要來了。”龍馬放下筷子，“我吃飽了。”

“呀呀，小龍馬惱羞成怒了。”由紗看着他因不爽而高高皺起的眉笑道。

“青少年，今天不要輸得太難看啊。”南次郎同樣笑的欠揍。

“……啰嗦。”

龍馬走了之後，南次郎一手抱着卡魯賓一手拿着兩個網球拍走到由紗面前，“小紗紗，上球場。”

由紗連忙擺手，“我可不會網球這種技術活。”至少沒有強到讓武士南次郎有一點點一點點的興趣。

“你家老頭子一直在跟我炫耀呢，真是氣死我了，我家少年才不會比那老頭子的女兒差。”

由紗一陣無力，這根本就是在跟她父親鬥氣啊，拉上她做什麽，“不用比了……我從來沒打贏龍馬過……”雖然小時候她一直仗着身高優勢或者賴皮欺負龍馬來着，不過真刀真槍幹起來她的确打不贏龍馬。

“啰嗦，快點跟過來。”南次郎把網球拍扔過來，放下卡魯賓走在前頭。

由紗默默的想道，這兩父子還真是相像，永遠都不肯承認自己比別人差。她才不想一大早就運動地渾身是汗啊啊！再說跟越前南次郎打那簡直是單方面挨揍好嘛！雖然他肯定會放水啦，但是一想到對手放水自己還打不過他很憋屈诶！父親大人，你拿我炫耀什麽啊！由紗哀怨地跟在越前南次郎身後，小光一臉看熱鬧地跟上。

“小紗紗，拿出真本事上吧！”南次郎站定，唇角上揚，他黑眸中緩緩流動的光芒讓由紗有一瞬似乎看到十多年前那個占盡光華的武士。

“我沒什麽真本事……”

“姐姐不要給我丢臉啊！”小光滿臉期待地看着由紗，由紗嘆口氣，轉而集中精神在手中的橙黃的小球上。

發球動作連貫流暢一氣呵成，南次郎略微贊賞地拉起嘴角，毫不費力地打回。由紗還是能很明顯地感覺到他在試探她的能力，真是的，跟他說了她沒什麽本事的……

小球來回了七八次，越前南次郎的一個滾網球結束了第一球，由紗一臉哀怨地看着老神在在的越前南次郎，“南次郎叔叔，反正我都是輸的，你還是認真打吧，放水的話對對手不尊重诶。而且你也不用試探了，我沒那麽深不可測，這就是我的真本事了……”

“Ne，小紗紗，想騙我你還早呢，剛剛那球你明明很輕松就可以接到。”

“跑來跑去出汗多麻煩啊，我不太習慣晨浴。”

第二球由紗明顯感覺球速增快了很多，球風也犀利了不少，落地點開始向自己不擅長的地方轉移。由紗眉一挑，哦呀，他有點認真了啊。跟越前南次郎認真過招的次數可不多呢，連龍馬也沒見過幾次他老爹認真的模樣吧。想着，由紗不自覺收斂了面上無所謂的淡笑，加快了節奏和擊球力度。

到底是越前南次郎技高一籌，比分以6—0結束，由紗彎着腰喘氣，看他一副輕松自若的模樣她真想把手中的拍子甩過去。

“姐你還madamadadane。”小光搖着頭嘆息。

“臭小子，不要學龍馬那個混小子說話！”由紗惡狠狠地瞪了小光一眼。

“小紗紗，體力還差的很呢，後面兩局一分都沒拿到呢。”越前南次郎笑眯眯地用球拍敲着肩膀。

“……啰嗦。”由紗解下了發帶，一頭過肩長發傾瀉而下。“我呆會去青學看龍馬比賽，叔叔你去不。”

“不去不去，我才不想看到青學那個老太婆。”他撇撇嘴，抓着頭發離開球場。

由紗看着他的背影，目光不自覺地變得深遠，越前南次郎，實力果真深不可測。她自認實力不差，在他面前簡直潰不成軍了，她能感覺到，他還沒盡全力。哎，龍馬還有的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