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馬車在月城最大的客棧“狀元紅”門口停下,宋嘉言扶着宋姮從馬車上下來,他的手臂輕輕的摟着她纖細的腰肢,宣示自己與她的關系。

宋姮瞧了他一眼,原本想要掙開,卻見男人用眼神暗示自己,便也只能随他去了。

畫眉,春莺兩個看着雖有些不自在,但想到自家姑娘是在配合大公子查案,便也沒有多嘴。

到了客棧裏,宋嘉言訂了最奢華的上房。

住下後,夥計端來店裏的招牌菜,這客棧的名字以牡丹花命名,裏頭的招牌菜,也是以牡丹花為食材。

雖比不上“月城水席”,但也做的非常精致。

用過飯之後,宋嘉言出去了一趟,他走後,宋姮便自在了不少,和畫眉,春莺一塊兒打了雙陸,宋姮一把金瓜子輸的極為開心,等打完,宋嘉言便回來了。

這天夜裏,夥計準備了熱水放在浴房裏,有了上次的教訓,宋姮這次謹慎了許多,她幹脆将宋嘉言推出房門,宋嘉言看着眼前緊閉的門,嘴角勾起無奈之色。

宋姮這次沐浴比昨日安心了許多,等她沐浴出來穿好衣裳,才在門內輕輕喚一聲:“哥哥可以進來了。”

宋嘉言推門而入,掀起簾子進去,見宋姮散着一頭烏發,正偏頭用幹淨的巾帕在擦頭發,她一身淺粉的中衣,寬大的衣裳,遮不住玲珑的曲線。

宋嘉言斂了斂眸中的幽暗之色,大步朝她走過去,他伸手從她手中拿過帕子,低聲道:“我來替你擦。”

宋姮沒有拒絕,任由他替自己擦頭發。

宋嘉言站着,從他的角度可以看出隆起的衣襟裏的那一抹酥軟的雪色。

宋嘉言再瞥了宋姮一眼,見宋姮毫無知覺,輕輕挑眉,他這“妹妹”,心思終究還是太單純了些。

宋嘉言替她擦完後,放下巾帕,便坐在她的神色,手指撩起她半幹的頭發在鼻端嗅了嗅,他癡癡的盯着宋姮雪白的秀頸,低聲道:“晚晚是覺得哥哥不夠好嗎,所以不願答應哥哥?”

每次宋嘉言說這些,宋姮總感覺有些為難,她咬了咬唇道:“哥哥很好……哥哥這般優秀想要什麽樣的女子得不到,哥哥何必将心思放在姮兒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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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嘉言深深的嗅着她身上的幽香,啞聲道:“可哥哥偏偏只喜歡你一個。”

他的喉結無聲動了一下。

宋姮還要說話,宋嘉言出聲打斷她:“別說了,讓哥哥看看你的傷。”

她總是勸說他放棄,把他推開,他不願意聽這些話。

宋姮閉上嘴。

跟着她感覺身後的衣擺被掀起,宋嘉言看了看那塊明顯已經淡化的淤青,道:“好了許多。”

跟着他的手掌貼上來,用內功替她療傷。

一會兒後,宋嘉言的手掌松開,他道:“好了,去睡吧。”

宋姮站起身來,去床榻上睡覺,她掀開裏頭的被褥躺進去,自動将外面留給宋嘉言。

宋嘉言跟着過來,躺在外側,他擡手滅了燈,黑暗裏,兩人都睜着眼睛沒睡,宋嘉言道:“明天想去哪裏玩,哥哥帶你過去。”

宋姮道:“哥哥不是要查案嗎?”

宋嘉言道:“陪你玩一日的時間還是有了。”

宋姮有些雀躍,歡快道:“晚晚想去花市。”

次日,兩人都起了個大早,用完早飯後,一行人便從狀元紅客棧出來,坐上馬車去了月城的花市。

宋姮盯着宋嘉言的衣裳看個不停,除了官袍之外,宋嘉言皆穿白衣,今日卻穿了一身寶藍色蜀錦圓領長袍,腰間束青玉勾帶,挂着香囊,玉佩,還有一柄短刀,短刀上嵌着寶石,手指上戴着玉扳指,手裏拿着折扇。

這幅珠光寶氣的打扮比平日裏不知浮誇了多少倍。

宋姮知道他是為了掩飾自己的身份才如此做,倒也沒有多問。

宋嘉言将折扇合攏在手心敲了敲,他道:“晚晚,記住了,從今天開始,哥哥是你的夫君,我叫趙恕,你叫白晚晚,我們是夫妻,從西城來月城做茶葉生意。”

宋姮對此沒有意見。

很快,馬車到了花市。

下了馬車後,宋姮将帷帽帶上。

月城的花市在天香街,天香街名副其實,走到大街上,一股花香迎面撲來,令人陶醉。

都說月城牡丹甲天下,才剛走入集市,便看到一條街上都是賣花的小販,牡丹一盆盆的擺放着,花團錦簇,雍容華貴,豔色逼人,整個魏瀾國,也只有在月城能看到這般景象了。

兩人邊走邊看,宋姮被一個攤位上的墨魁吸引了。

那賣花的小販見宋姮盯着看了許久,朝宋姮喊道:“俗話說好花配美人,這花兒便是為夫人所生,夫人買一盆回去吧。”

宋姮知道這是小販們吸引客人買花的套話,他又沒看到自己的臉,又怎知道自己美不美,不過沒有女子會嫌棄旁人誇自己美的,她道:“這盆花,我要了。”

小販興高采烈的應了聲:“好勒,這盆花二百兩銀子,我給姑娘包起來。”

俗話說物以稀為貴,但到了這花市,滿大街都是鮮花,還有什麽稀奇的,這花品相好,但也要不了這麽多錢,宋姮剛要砍價,旁邊修長的手已将二百兩的銀票遞過去。

宋姮想要阻止,那老板已經将銀票接過去了,還誇了一句:“老爺對夫人可真好,您兩一看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

這話宋嘉言愛聽,他笑着瞥了宋姮一眼,但見宋姮臉頰緋紅,嘴唇嗫嚅,想要反駁,此時老板已經麻利的将牡丹花遞過來,到嘴的話又咽下去。

宋姮想要去接,又被宋嘉言搶先接過去,他偏頭對她說道:“我來拿。”

宋姮對上他略帶玩味的眸子,心跳的飛快,紅着臉“嗯”了一聲,又扭過頭去,提着裙子快步走開了。

宋嘉言将牡丹花交給身後的鳴筝,提步追上去。

走了一段距離,宋姮的心緒漸漸平複,她道,“哥哥不知,這些小販們聽咱們的口音是外地的,便漫天開價,實則花不值這麽多。”她并非頭一回來月城,因此了解這兒的行情。

要知道月城家家戶戶種牡丹,東西多了自然就賣不起價,要賣高價,須得去賽花會,這些小販們賊精,知道來往的客人沒幾個不砍價的,便先報一個高價,等着客人往下砍,砍的差不多時,才勉為其難的答應下來,往年宋姮來買花,必然要将這價砍掉一半。

宋嘉言微笑揚眉道:“只要你歡喜,多花些銀子又何妨。”

宋姮見宋嘉言一副根本不怕花錢的樣子,只當自己白說了,她繼續不停的買,一口氣買了十來盆花,足足花宋嘉言兩三千兩銀子,然而宋嘉言卻半點不心疼,還帶着她去首飾鋪,絲綢鋪逛了一逛,再次花了四五千兩。

宋姮逛了一個上午,有些累了,兩人便找了家酒樓吃東西,吃完後,宋嘉言道:“昨日夫君在此處買了一座宅子,今日咱們便搬過去。”

宋姮見他自稱“夫君”叫的這麽順口,噎了一下,很快又神色自若的應下,她道:“好。”

宋嘉言新買的宅子在月城的玉笑街,宋姮走進四下裏看了看,院子不大,前後共兩進,勝在院落精巧,後頭還帶着一個小花園,裏頭栽種了許多花草,這個季節,花園裏蝴蝶翻飛,異香撲鼻。

宋姮暗想,宋嘉言可真會挑院子,都是按照她喜歡的來挑的。

宋姮和宋嘉言在主院住下。

這玉笑街住的都是城中有頭臉之人,非富即貴,兩人剛安置好沒多久,就有人過來敲門了。

畫眉去開門,見到的一位穿着綢緞衣裳的中年人,那人說他是姚府的管家。

那管家将姚府的請帖遞上,畫眉拿着回到正屋,将手裏的請帖遞給宋嘉言。

宋嘉言看完之後,讓畫眉去回了一句:“就說本公子定然會準時赴約。”

畫眉走後,宋姮問邀他的是誰,宋嘉言靠在椅背上,修長的手指輕輕敲了敲膝蓋,淡道:“是姚家。”

宋姮一驚,都說姚家在月城只手遮天,看來傳言不虛,她們才剛住下,姚家便送來請帖。

而宋嘉言的神色仿佛一切都在意料之中一般,她終于明白了,宋嘉言今日為何如此豪闊,原來是想吸引某些人的注意,所以他這次要辦的案子,和姚家有關。

宋嘉言出去後,宋姮也閑下來,她用了午飯後,便小憩了一會兒,不多時她便陷入夢境中。

夢中,她看到宋嘉言獨自帶着鳴筝來到月城,他以商人的身份接近了姚家。

在姚家的賽花會上拍下那朵價值萬金的并蒂綠牡丹,因此同姚家家主姚甫成結成了好友,姚家将他引薦給知府徐近樓。

畫面轉到一個破舊的巷子裏,巷子中一個衣裳洗的發白的年輕人将巷子裏所有人百姓都叫過來,嘴裏喊:“這份萬名書我會拿去京城告禦狀,大家都來寫上自己的名字!!我一定會讓皇上看到你們的冤屈。”

幾日後,此人竟然無緣無故死在家中,手裏正拿着一份萬名書。

畫面再次閃過,屋內,徐近樓将鹽引遞給宋嘉言,并說,“趙公子,往後咱們就是忘年交了。”

宋嘉言拿到了證據,次日便帶着官兵将徐府給抄了,滿門抄斬,卻被逃脫了一個,那人便是徐近樓的兒子徐寅希。

夢境到了竹林裏,徐寅希帶着數十個殺手圍堵宋嘉言,宋嘉言即便武功高強,也防不勝防,被人捅了一刀,險些喪命。

畫面定格在宋嘉言渾身是血,倒在地上的那一剎那。

宋姮皺着眉,嘴裏喚了幾聲:“哥哥……哥哥……”

宋嘉言打起簾子進來,便見宋姮躺在美人靠上,她緊閉着雙眼,睫毛不停的顫動,仿佛夢到了什麽可怕之事。

宋嘉言疾步走到她身邊,蹲下身,擡手替她拭去額頭上的汗珠,他低聲喚道:“晚晚,晚晚,醒醒!”

“晚晚。”

“晚晚……”

宋姮聽到宋嘉言的呼喚聲,她猛地抓住宋嘉言的手,驚呼一聲:“哥哥,快走!”

随後,猛地睜開眸子。

作者有話要說:

月城參考洛陽,因為全文架空,所以不用真實地名,但這裏設定的月城又不完全是洛陽,只是部分參考。

女主之前做夢,夢境是從洞房開始的,所以她并沒有洞房之前的記憶。

這個夢中的事情是發生在洞房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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