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宋姮被這樣猝不及防的吻住,驚的想要尖叫,可她的嘴被堵住了,聲音卡在喉嚨裏發不出來。
男人嘴裏的淡淡酒味和姜湯的味道灌進來,讓宋姮沒來由的一陣心慌,她想拿出簪子刺他,手上卻空空的,什麽也沒有。
她今晚看到宋嘉言睡的沉,以為他根本不會醒,便沒拿簪子在手中,事實證明,她錯了,千萬不要小看一個男人,尤其是他喝醉了以後。
跟着,男人精壯的身軀壓上來,他抓住她兩只手壓在頭頂上,五指強行從她的指縫中穿過,嘴唇肆意的吻着她,男人又霸道又瘋狂,宋姮的嘴唇被他吸吮的發疼,眼淚從眼眶裏溢出來。
她“嗚嗚”的發出聲音,卻一點辦法也沒有,她掙脫不開,也無法喚醒他。
終于,宋嘉言嘗夠了口脂的味道,松開了她的嘴唇,宋姮的嘴唇已經被吻的發腫,上頭泛着濕潤的水光,可她還沒來得及責備,宋嘉言的腦袋一沉,摔在她的肩上。
又昏睡過去了。
宋姮水滢滢的眸子裏透出委屈又無奈的神色,哪有這樣的,欺負完人,便裝死睡過去。
宋姮吸了吸鼻子,擡手用力将宋嘉言推開,男人又重新躺回床上,仍然緊閉着眼,一點動靜也無,宋姮紅着眼睛盯着他,原本想要将他從床上蹿下去,腳伸出來又不忍心。
最終只亂踢了他幾下,便蓋上被子,悶頭睡下了。
次日醒來,身邊一如往常那般不見了人影,宋姮叫了畫眉,春莺,兩個丫鬟端着洗漱的物件進來,春莺往宋姮臉上一看,見她嘴唇紅腫,頓時起了疑,問:“姑娘,你的嘴唇是怎麽回事?”
宋姮瞥了她一眼,連忙用手輕輕一捂,春莺便什麽都明白了,這時宋嘉言練完劍從外頭進來,春莺埋怨的看了他一眼,宋嘉言對春莺的眼神視而不見。
他低低道:“出去,本公子有話與你家姑娘說。”
兩人一起出去。
宋嘉言昨夜是當真醉了,不知道做了些什麽,宿醉醒來才想起自己的所作所為,他是酒後失去理智,并非真的想要侵,犯她,他道:“昨夜之事,是哥哥冒犯了,對不住。”
宋姮偏頭看了他一眼,板着小臉道:“哥哥如此做,一句對不住就夠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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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嘉言眼底湧上一抹無奈之色,他道:“那你要如何?”
宋姮正色道:“當初哥哥承諾絕不對強迫我,如今是你違諾在先,那便請哥哥将我的貼身物件歸還給晚晚,從此與晚晚分房睡。”
宋嘉言盯着她看了半響,終究是理虧,點頭道:“我答應将那件小衣還給你,也可以與你分房睡,不過你知道如今哥哥還在查案,對外咱們還是要扮演夫妻,如何?”
宋嘉言雖然冒犯了她,但是宋姮也不能狠心到對他就此不管,公事和私事她還是分得清的,她道:“好,我答應哥哥。”
宋嘉言往懷裏一掏,将小衣拿出來遞給她,宋姮沒料到他會一直帶着在身上,想到自己的貼身之物,被男人戴在身上這麽多日,又是一陣臉紅。
她伸出手飛快的将小衣拿過來,又迅速的塞入自己的袖中,臉上的紅霞悄然湧上,宋嘉言将目光從她身上挪開,偏頭看向床帳後,他道:“我今日讓鳴筝在那兒開個小門,等夜裏我從這兒去次間歇息。”
宋姮沒有意見,不要跟她睡在一起就好了,她點了點頭。
宋嘉言見她應下,也沒有再生氣,心頭跟着一松。
此事一了,宋嘉言便出門去了,他最近準備開一個茶鋪,每日忙的很,宋姮正好閑下來了,今日春光甚好,便帶着畫眉,春莺一塊去逛街。
馬車內,春莺憋了一肚子的話終于有機會說出來了,她道:“姑娘,您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如今便宜都被大公子占盡了。”
宋姮便将自己已經将小衣讨回,宋嘉言答應與她分房睡之事說出來。
春莺道:“既然如此,姑娘不如離開月城算了,反正這賽花會也結束了。”
宋姮搖頭,她現在還不能離開。
再怎麽樣,她和宋嘉言兄妹一場,她不能棄他不顧。
春莺見宋姮不願,欲言又止的看了她一眼,心想自家姑娘怕是陷進去了不自知吧。
馬車在首飾鋪子門前停下,宋姮這次來是給宋婉挑禮物的,上次和宋嘉言出來,她買的首飾都是自己喜歡的,仔細一看,竟然沒有适合宋婉的,眼看宋婉的婚期将近,她怕回京再買也來不及了,便在這月城的首飾鋪裏先買好。
別看月城不大,這兒商貿繁榮,首飾鋪裏的首飾款式半點也不比京城差。
宋姮進去挑好首飾,剛剛走出來,便見隔壁醫館跪着一個婦人,那婦人正在苦苦哀求,她道:“大夫,求求你救救我相公吧,他已經好幾天沒吃藥了,他快沒命了。”
那大夫不願意搭理她,冷冷道:“你求我也沒用,你家欠的藥錢都還沒結呢,你丈夫的病就是個無底洞,你家裏根本承擔不起,還是算了吧。”
宋姮腦海裏閃過點什麽,她快步走過去,停在那婦人面前,她道:“這位娘子,家中有什麽困難,可否同我說一說,或許我能幫的上忙。”
話音剛落,一個譏諷的聲音便傳來,“這位夫人若是真想幫她,便該将那朵并蒂綠牡丹還給她!”
說完,便匆匆而至,将跪在地上的婦人給扶起來,同時朝宋姮冷冷的瞪了一眼。
竟然真的是趙至和,他臉上似乎又添了新傷,走路也一瘸一拐的。
雖然她蒙着面紗,可趙至和見過畫眉,便知道她是誰。
這便是他嘴裏那個被奪花的花農吧,被她誤打誤撞遇到了。
平心而論,這件事和她沒什麽關系,是那姚甫成喪盡天良,不僅奪了人家的花,還害的人家家破人亡。
但這種事情遇見了,總不能視而不見,而且那朵花在她手裏,讓她每日面對那朵花就想起這一家人悲慘的經歷,她于心不忍。
在這大街上吵吵鬧鬧的總會讓人注意,宋姮道:“你們随我來,這件事我給你們一個交代。”
趙至和根本不信任她,只是冷冷道:“你們這些鹽商和徐姚兩家都是一夥的,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宋姮見他這副神色,顯然是對鹽商深惡痛絕。
她無語的笑了笑,道:“騙你對我有什麽好處?”
趙至和到底還是帶着那婦人跟宋姮走了。
宋姮在酒樓裏訂了個雅間,關上門,她靜靜看着那婦人說道:“這朵并蒂綠牡丹是你家種的?”
婦人的夫君叫朱貴,她點了點頭,随即開始抹眼淚,将如何種出綠牡丹,如何被姚家奪走,再就是姚家打死她婆婆,夫君傷心之下病情加重的事情都說了出來。
宋姮見她聲淚俱下,倒是十分同情,她道:“既然如此,為何不去報官?”
說完,她看了趙至和一眼。
趙至和就是官,她真的很難理解,一個當官的什麽道理也不講,上來就要搶花,他既然能當上官,那必然是讀過書,讀書人這般不講理的,還是少見。
趙至和以為她明知故問,這些鹽商與徐近樓沆瀣一氣,盡然還有臉來問他為何不報官,他怒道:“如今月城是徐近樓只手遮天,報官有什麽用,他只會幫着自己的小舅子。”
姚家搶的并不止朱貴家的,還有豆花巷裏許多花農,往往以低價收購名品,若是附近的花農不同意,便強行搶奪,這些年以來,不知傷了多少條人命。
宋姮挑眉看了他一眼,道:“那你呢?”
說起這事,趙至和更是一肚子火,他面露尴尬之色道:“本官只挂了個同知的名,手上并無實權,而且整個官衙裏的官員,都被徐近樓給買通了,他們根本不聽本官的話。”
否則那日他也不會病急亂投醫,堵住這姓趙的夫婦,強行想要搶走那朵花。
今日他想跟徐近樓要批捕文書,想抓了那趙恕,同樣被徐近樓按着打了一頓,如今屁股上都還疼的厲害。
宋姮也沒想到徐近樓盡然猖狂到這種地步,她愕然的看了趙至和一眼,原本想說一句,天底下竟然還有這種官,簡直目無王法,但想到自己的身份是趙恕的“妻子”恐怕不合适說這句話。
她的眸光從二人身上掃過,沉默片刻後,她道:“花是我夫君花了八萬兩從姚家買來的,買之前我也并不知你們之間的恩怨,若知有這樣一樁事,無論如何我也不會讓夫君買花,如今我們與姚家銀貨兩訖,便是告到皇上面前,我也是有理說的,你既想要将花拿回去,便去與姚家交涉,只要姚家願意還了這八萬兩,我便将這花歸還姚家,至于你能否從姚家手裏拿回來,那便看你的造化,我這般說你們看對是對?”
趙至和也知這事情不能找她夫妻二人的麻煩,可那天他實在是無計可施,朱貴快死了,他豈能眼睜睜的看着一條人命不顧?
朱貴嫂紅着眼眶道:“夫人是個好心人,您說的對,這事情不怨你們,只是我們這些平頭百姓,如何跟姚家去鬥,更別說讓姚家把錢給夫人還回去。”
說完,她又開始掉眼淚。
這時,趙至和握緊拳頭,牙齒咬的咯吱響,他怒道:“我去找姚家算賬。”
宋姮神色冷靜道:“你們去不去找姚家是你們自個的事,跟我無關,不過我既然在這裏遇上了你,我願意幫你一把,我這兒有五百兩,你先拿去給你丈夫治病,等你什麽時候有錢還了,再還給我。”
說完,她瞥了畫眉一眼,畫眉從荷包裏拿出五百兩銀票,朱貴嫂瞧見那五百兩,頓時喜極而泣,猛的跪在地上朝宋姮磕頭:“妾身謝謝夫人,夫人的大恩大德妾身沒齒難忘,等妾身的夫君病好了,妾身和夫君便是做牛做馬也會将這筆錢還給夫人。”
趙至和原本恨透了這些鹽商,如今見宋姮搭救朱貴嫂,一時心情複雜起來,這五百兩朱貴嫂能不能還得上還另說,宋姮也沒有要求朱貴嫂留下借據,這錢未必還想拿回去。
趙至和覺得自己怪錯了人,他為自己之前的沖動感到愧疚,他朝宋姮拱手道:“之前是趙某的不是,沖撞了夫人,請夫人海涵。”平心而論,他并不沒有那麽讨厭宋姮,宋姮上次還幫了他。
宋姮側眸看了他一眼道:“趙大人,不必道歉了,你是個當官的,應該以身作則,若是動不動就搶東西,和姚家人有什麽區別?”
趙至和被她這麽一說,頓時羞愧起來,他一揖到底,道:“夫人教訓的是。”
作者有話要說:
月城篇大概還有3章結束,如果3章寫不完,就4章,完成就回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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