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次日醒來,宋姮渾身就像被碾壓一般疼。

春莺,畫眉進來伺候她穿衣,看到她身上斑駁的痕跡,春莺哭道:“姑娘被大公子欺負成這樣,往後可怎麽辦?”

宋姮倒是比她淡定許多,她擡手掩好自己的衣襟,以後……能怎麽辦,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色,她甚至該慶幸,她是失身給宋嘉言,而不是青樓那些男人,否則她只有去死了。

她怎麽也想不到,為了一件小衣來月城,最後連自己的身子都丢了。

畫眉比春莺要鎮定些,她道:“姑娘要是懷孕了該怎麽辦?”

經過她這般提醒,宋姮立刻說道:“去準備避子湯。”

好在藥鋪離這兒不遠,畫眉出去抓藥熬藥前後不到一個時辰。

宋嘉言回來時,正好撞見宋姮在喝藥。

等他走過來時,藥碗已經空了,宋嘉言盯着她問的什麽藥?

宋姮沒有隐瞞:“避子湯。”

宋嘉言擰了擰眉,他沒問宋姮為何不想懷上他的孩子,沉默片刻後,他道:“方子給哥哥瞧瞧,若是對身子不好,哥哥尋人給你另開。”

宋姮讓畫眉将方子拿過來。

徐近樓還沒被押送到京城,便在月城大牢裏服毒自殺了。

線索斷了,宋嘉言沒辦法再去查他幕後之人,原本想将月城的貪官連根拔掉,但錦衣衛想要立功,跟他讨要這個差事,宋嘉言不好拒絕,便将月城的攤子交給他們來收拾,自己帶着宋姮一起回京去了。

馬車行在月城的大街上,宋姮的耳邊聽着外頭百姓們夾道歡送的聲音,內心沒有任何波瀾,她神色低落的側躺在馬車的卧榻上,仿佛那一切與她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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盡管外面的百姓熱情的喊着,“多謝宋大人為我們老百姓伸冤,請宋大人,宋夫人一路走好。”

宋姮嗤笑一聲,什麽宋夫人,她不過是個假冒的。

自那件事情過去後,已經三天了,那日,折騰的太厲害,她的腰肢,褪間仍然酸疼的厲害,以至于這幾日她都是在床上度過的,就連上馬車,也是被宋嘉言抱上來的。

男人這幾日對她比往常還要溫柔,喂她喝水都要自己先嘗一遍試下溫度才給她喝,真真是将她含在嘴裏都怕化了,可他越是這樣,宋姮越是想跟他保持距離。

她想過了這月城,她和他還是回歸到普通的兄妹關系裏,他若有難她會幫,可她再也不想親近他了。

這樣下去,只會讓自己陷進去。

春莺見宋姮這幾日都是郁郁寡歡的樣子,她很是心疼,道:“姑娘,回京後,這件事情可要告訴老爺?”

雖說,大公子是替自家姑娘解毒,可他欺負她也是事實,她想告訴老爺,讓老爺為姑娘主持公道,老爺那麽疼愛姑娘,若是知道大公子如此欺負她,定然會将大公子趕出宋家。

宋姮眉頭輕蹙,她搖頭道:“此事不準對任何人說。”

春莺急了,她攥緊拳頭道:“若不說,姑娘的罪豈不是白受了?”

畫眉瞪了她一眼道:“你若是說出去,往後讓姑娘怎麽做人?”

宋姮一陣沉默,上輩子,她欠宋嘉言的情,這輩子她也算是還清了。

許久,宋姮才道:“這事……往後不許再提了。”

春莺見她如此,只得閉嘴。

馬車行了約莫一個時辰,在路上停下來,忽然有人敲了敲車壁,畫眉打起簾子往外一看,正對上趙至和的笑臉,趙至和道:“畫眉姑娘,前面有個茶館,大人讓我問一問,你和春莺姑娘可想下來喝茶?。”

因為趙至和報信,讓宋嘉言救回了宋姮,宋嘉言欠了他一個人情,只得答應收他做徒弟,此番趙至和跟着他們去京城,更是鞍前馬後的伺候宋嘉言,而且樂此不疲,這不宋嘉言一吩咐,他就騎馬屁颠屁颠的來了。

如今趙至和也知道了宋姮和宋嘉言其實是兄妹關系,為了查案才假扮夫妻的。

畫眉回頭看了宋姮一眼,宋姮道:“想下去便下去,不用看我。”

反正她是不能下去了,腳尖一沾地就疼。

兩個丫鬟都有些渴了,便都下了馬車。

喝完茶繼續上路,天黑的時候,一行人抵達了星雲客棧,入住客棧後,趙至和見宋嘉言半夜入了宋姮的房間,暗戳戳的問鳴筝怎麽回事,鳴筝覺得趙至和這個人太多事,便道:“不該問的別問。”

宋嘉言進來後,宋姮正在兩個丫鬟的伺候下擦拭了身子,換上了幹淨的中衣中褲,宋姮散了黑發,坐在床榻邊上,她的手扶着細腰,佳人楚楚,弱不勝衣。

宋嘉言瞧在眼裏,越發憐惜不已。

宋姮見他進來了,水靈靈的眸子在他身上打了個轉又收回來,那眼尾似帶着鈎子一般,明明無意,看着卻像在勾人。

須臾,宋嘉言便到了她面前。

畫眉,春莺迫于大公子的威壓,也不敢攔住他,只得出去。

宋嘉言在宋姮身側坐下,伸手摟住她的腰肢往懷裏帶,嘴唇貼着她的鬓角吻了吻道:“今兒身子好了些沒有?”

颠簸了一日,哪裏能好,反倒更加酸疼了。

宋姮沒回他,咬了咬唇道:“哥哥,這種事,讓畫眉,春莺來做便可以了。”

這幾日宋嘉言來她房裏,都是為她上藥,上了藥他便會離開,可每次上藥宋姮仍需在他面前寬衣解帶,讓她好生尴尬。

宋嘉言道:“那怎麽成,你私密的地方,哥哥不想其他人碰。”

說着,他便将她往身上一撈,大手已經将她的褲頭褪下。

褲子脫掉了一邊挂在一側的小褪上,他将她放在床上,仔細的看了看,按了按,好了些,但又沒全好,他将懷裏的藥拿出來,沾在手指上給她從外抹到裏。

今日他停了許久,宋姮讓他出來,他又不要臉的說道:“分明是你不讓我出來。”

宋姮羞的耳垂紅豔麗欲滴,只能将頭扭過去不看他。

宋嘉言見她實在羞的不行了,不再逗弄她,自己拿出來。

本想将她腰上,月匈前都上一次藥,被宋姮拒絕,說這些地方她自己能來,宋嘉言也依着她,替她将褲子又重新穿好。

臨走時,他又摟着她在懷裏親了親,宋姮總是抗拒,她嘟囔道:“你說回京後絕不會再那樣對我。”

宋嘉言低低笑了聲道:“我是說了回京後,可現在還在路上,而且我沒有那樣對你,我只是親你,連親你都不可以嗎?”

宋姮氣憤道:“我們是兄妹。”

宋嘉言臉上的笑容又深了幾分,似乎還帶了幾分諷刺,他道:“你若是想這般自欺欺人也無妨,你高興就好。”

宋姮哪裏高興的起來,她只想快點回京,到了京城他就不會這樣對她了。

次日午後,馬車抵達京城,宋嘉言并未跟着她一同會宋府,而是在露園的時候下了馬車,他自己的人也全部撤掉,只剩下畫眉,春莺跟着宋姮回府。

今日宋星河被皇後召入宮中,宋姮回府便直接去了自己的绛雪院。

宋婉沒幾日便要成親了,府上已經張燈結彩,到處貼着紅喜字,挂着紅燈籠。

許氏倒是派人過來看了她,又給她送了些好物,其中有幾匹上好的料子,說是宮裏賞賜的,正好拿給她做夏衣,宋姮欣然收下,她讓畫眉給許氏回了禮,宋婉那頭則是讓春莺過去傳個信,就說自己身子有些不适,過幾日再去看她。

宋星河回來,便聽說宋姮身子不舒服,倒沒等女兒過去拜見他,他便來了宋姮的院子裏。

宋姮聽說宋星河來了,趕緊從床上下來,忍着酸疼迎了上去,看到宋星河她便屈膝下拜,道:“晚晚給爹爹請安。”

宋星河上前一步,将她扶起來,他端詳了片刻,見宋姮氣色不大好,唇色淡淡的,不過一雙桃花眼卻比從前更為嬌媚動人了,宋星河覺得奇怪,便道:“晚晚哪裏不舒服,爹爹讓大夫給你把脈。”

宋姮怕大夫診脈完之後會露餡,忙搖頭道:“爹爹,不必請大夫,女兒只是車馬勞頓,歇息一日便好了。”

宋星河見她神色不似作僞,便點了點頭答應了,他道:“那你好生歇着,改日等身體好了,來爹爹的玄清閣,爹爹讓你看看爹爹畫的墨魁圖。”

上次宋姮給他送來的牡丹花他已經收到,他非常喜歡,便照着牡丹畫了幾幅畫。

宋姮一聽,便知宋星河對她送回的花非常歡喜,她笑道:“好,女兒一定去看看。”

宋星河走後,宋姮癱軟下來,坐在椅子上,春莺遞給她一盞茶,宋姮忙喝了口茶水壓驚,喝完後,宋姮道:“這幾日閉門謝客,誰也不見。”

春莺點頭,旋即又道:“若是大公子來呢?”

宋姮飛快說道:“也不見。”

事實上,宋嘉言這幾日的确沒有來,月城鹽引案告破,他立了大功,皇上在朝會上褒獎了他,還給了他許多賞賜,但這件案子并沒有因此結束,鹽引是戶部印發,如今一個小小知府手上有近十萬鹽引,戶部不管怎麽說都有難以推卸的責任。

元箴帝将此事交給宋嘉言,讓他徹查此案,将戶部涉案的官員全部抓起來,逐一審問,也就是這幾日的功夫,戶部尚書落馬,左右侍郎全部被革職。

而宋嘉言也被提拔為新的戶部尚書,正好蘇閣老乞骸骨元箴帝準了,并封宋嘉言為文華殿大學士,太子少傅,宋嘉言也正式入內閣,成為輔政大臣之一。

當然此事朝中也有不少人反對,認為宋嘉言太年輕,難以擔此重任,戶部尚書和梁國公是連襟,也是宣王沈景的羽翼,如今他被革職,對沈景來說,是損失慘重。

沈景,梁國公,南安侯帶了個頭,與宣王結黨的臣子紛紛站出來。

令人意外的是,從不參與黨争的首輔宋星河也站出來反對。

平日裏宋嘉言就不将他這個當爹的放在眼裏,若讓他在朝廷和自己平起平坐,那還了得,何況元箴帝此舉目的非常明顯,蘇閣老走了,怕他在內閣一人獨大,找個人來制衡他。

而且月城徐家滿門被殺,姚家也死了不少人,雖說是錦衣衛所為,但也和宋嘉言脫不了幹系,宋星河覺得他手段殘忍,不堪為朝臣表率,堅決反對。

然而此事,皇帝乾綱獨斷,誰反對也沒用。

事情就這樣成了定局。

歇息幾日後,宋姮的身子便痊愈了,她去了一趟玄清閣。

宋星河拿出他的墨魁圖給她看,宋星河丹青甚妙,這墨魁畫的栩栩如生,就像真花在紙上盛開一般,宋星河一共畫了三幅,明明是同一朵花,可卻畫出了不同的姿勢,神韻。

宋姮指着正中間的那幅,厚着臉皮跟宋星河讨要,她道:“爹爹的墨寶晚晚想要收藏一幅。”

宋星河畫了三幅本來就是要送她一幅的,現在宋姮主動提出來,他自然是欣然應允,他道:“待裱好之後,爹爹派人給你送過去。”

宋姮連忙道謝。

父女兩坐下來喝茶的時候,宋星河問了句:“晚晚,這段時間,月城鬧了那麽大的動靜,你可都知曉?”

宋姮心裏咯噔了一下,她面不改色的說道:“起先女兒也不知道,直到徐,姚兩家之人出事,女兒才知道長兄奉旨來月城查案,只是可惜,長兄一直不曾來老宅,女兒也沒見過他。”

宋姮向來不再宋星河面前撒謊,宋星河也相信她說的話,沒碰到就好,他并不喜歡宋姮跟宋嘉言接觸。

他不在繼續說,話鋒一轉道:“晚晚,你已有十六,爹爹打算再替你尋門親事,你看如何?”

宋姮嘴裏的茶差點噴出來,她忙不疊的搖頭道:“爹爹,女兒不想相親。”

宋星河道:“那怎麽行,你總不能在一根樹上吊死。”

總之,最後宋姮也沒有說服宋星河,好在宋婉的婚期來了,這件事情也往後推延,暫時沒有被提起。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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