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何為飛升
“為什麽,沒有人告訴我。”
她醒來已經兩天了,居然完全沒有人告訴她已經五個月過去了。
難怪說修行無寒暑,閉關動辄十幾年。
邁入小重山,每一步大小境界的晉升都是一個峻嶺需要攀登。
需越山千重,才有窺見龍門的希望。
通常人們升入小重山後,晉升一個小境界的時間,都是以十年為計,境界越高,晉升越難。
如她這般,睡了五個月就晉升金丹境後期的離奇遭遇,只怕是說出去都沒人會信。
祁念一真情實感地說:“大師兄,你說我之後會不會再一覺睡幾年,醒來就發現自己已經見龍門了。”
溫淮瑜瞥她一眼:“這麽能做夢,怎麽不美死你。”
這次南華論道的舉辦地距離中洲太遠,十日之內要趕到,就必須要即刻出發了。
按照一些往日的習慣,祁念一又跑到溫淮瑜面前轉悠。
“大師兄,我如今已經小重山了,是不是能學滄浪劍的最後一式了?”
滄寰作為一個綜合性的門派,門下道法丹符劍陣武醫八門齊聚,各領風騷,滄浪劍也被譽為當世三大劍法之一。
但真正上滄寰習劍的劍修,人數其實很少。
提到劍修,人們最先想起來的總是青蓮劍,或是孤山劍。
無他,只因滄寰沒有千秋歲的劍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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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蓮劍派的青蓮劍尊專修劍道,煉就通明劍心,一朝太虛,攪亂風雲。
他的橫空出世打亂了大陸數百年的格局,一個千秋歲修士,能做得太多了。
後來他成立青蓮劍派,門下只有劍修,因為他的存在,青蓮劍派一個新生的門派在短短百年之間迅速成為大陸上數一數二的大宗門。
孤山的那位道尊就更有意思一些。
他是劍道雙修。
據說道尊最初其實只是道修,也從未想過要改修其他職業。
道修修心,他天生一顆道心無暇,比起其他道修,晉升不知順利了多少,可以說是得上天眷顧,天生就适合修道。
但他走得太順,也引起了旁人的嫉妒。
在他即将突破至化神境的關口,被人暗算。
對方是一個元嬰境的劍修,和道尊有些舊怨。那劍修覺得自己不過一将死之人,也不願單純赴死,便在臨死前暴起,将自己苦心多年煉化的劍氣悉數灌入道尊體內,企圖以劍氣毀他經脈,斷他道途。
天生道心通明的人,若是摻雜了旁的氣息,便容易身毀道消。
道尊确實也經歷了一段痛苦的日子,體內劍氣于靈氣相抗,身體瀕臨崩潰。
但後來不知想了何種辦法化解,竟然吸收了體內所有的劍氣,在已經将道途修至元嬰境時,開始從頭習劍。
不到百年時間,劍法大成。
成為了當世五位太虛境中,唯一一個劍道雙修者。
比起這兩位千秋歲的劍修,滄寰就缺一個能撐起滄浪劍門楣的太虛大能。
滄寰上一個太虛境的劍修,是墨君和靈虛子的師尊——無涯劍尊,也是滄寰的上一任掌門。
他老人家在幾百年前一次對敵深淵中重傷不治,已經羽化多年了。
滄浪劍就是由他所創,幾乎所有滄寰的弟子都要修習,如今已然成為滄寰弟子的必修課,但除了正兒八經的劍修之外,其他職業的弟子只是習劍來強健體魄而已。
無涯劍尊仙逝後,滄寰再無能掌握滄浪劍精髓的人。
滄浪劍一共五式,滄寰教習傳授前三式,後兩式由各峰峰主自行傳授。
墨君閉關多年,溫淮瑜一直都是隕星峰的代峰主,祁念一的第四式滄浪劍便是由他傳授的。
是的,溫淮瑜雖然是個醫修,但好像沒有他不會的東西。
隕星峰師門弟子四人,大弟子溫淮瑜是醫修,二弟子晏懷風是體修,三弟子宮淩州名義上是個法修,但祁念一瞧着他還是魔道修得更好一些,幺徒祁念一又是個劍修。
可以說一門上下,五花八門,沒一個一樣的。
但萬能的大師兄,什麽都能教。
宮淩州和祁念一從未見過師尊,溫淮瑜雖說只是大師兄,但同他們的師父并沒有區別。
此前,溫淮瑜一直告訴她,以她現在的修為,還不夠修習滄浪劍第五式。
他總說還不到時候,也不知如今她修為已至金丹境後期,小重山越了三分之一,有沒有到大師兄認為的可以傳授的時候。
但這次溫淮瑜仍是搖頭:“還不到時候,小四。”
祁念一不解。
為了這最後第五式,她去偷偷翻過滄寰的藏書閣。
滄浪劍作為必修課,每一個劍招每一個細節都明明白白寫在玉玦上,在藏書閣中不知道有多少枚相關的玉玦,免費看,連靈石都不用付。
還有不少滄寰劍修交流的習劍心得。
祁念一發現,他們無一例外,都沒有學第五式。
她曾經猜測,該不會滄浪劍根本就沒有這第五式,或者是第五式失傳了。
但若是這樣,溫淮瑜也不至于騙她。
這對于一個一心劍道的劍者而言,實在太讓人心癢。
溫淮瑜卻是一下看穿了她的心思。
“真是令人驚訝,你居然也會沒信心?”溫淮瑜低聲揶揄,“想要劍式徹底圓滿後再去南華論道,是因為對現在的自己不放心?你從前可不會這樣畏手畏腳的。”
被一語道破,祁念一沉吟片刻。
“或許是有些。”她思忖道,“一無所有時,總覺得天地寬廣,無所畏懼。如今擁有的多了,反倒拘束起來。”
溫淮瑜用靈力溫了壺酒,将酒壺遞給她。
祁念一猶豫了下,便聽溫淮瑜意味深長道:“往日在家成天偷我的酒喝,還讓老二幫你頂包,如今給你,卻不敢接了?”
祁念一自己也覺得好笑。
她接過酒壺,暢飲一口後,長抒一口胸腔的郁氣。
确實,自從知曉了白澤傳說的真相後,她心中就像壓着一塊巨石,讓她忍不住懷疑自己究竟是為何修行。
救渡苦厄的白澤被親手所救的人們殺死,分食,魂銷骨散不得善終。
人們卻在吃了祂的血肉後,飛升仙界了。
若飛升是修行之人的最終目的的話,那這樣得來的飛升,未免過于可笑。
她将白澤一事原原本本同溫淮瑜講完,溫淮瑜卻連眼波都未曾有過變化,似乎早有預料。
“大師兄,我能用白澤的雙眼,而且這雙眼睛對我沒有絲毫的排斥,我又會是誰呢?”
她有些迷茫。
溫淮瑜慢悠悠地煮起了茶,用的是前幾日景帝送他的中洲珍品茶葉春山醉,滿屋茶香氤氲,他倒了一杯遞給祁念一,被她一飲而盡,飲完還要說好燙,得了溫淮瑜“如此牛飲實在浪費”的白眼。
“我怎麽不知,你還有叛離師門的念頭?”溫淮瑜斜眼看她。
祁念一滿臉無辜,不知溫淮瑜哪裏得出來的結論,立刻反駁:“我從未有過。”
“這便是了,你是令我頭疼的小師妹,是隕星峰成日裏上房揭瓦下塌挨打的魔星,是這偌大王朝的帝姬,你有父親有兄長有師兄,如果這些還不能讓你明白自己是誰,那你的劍總能讓你想清楚。”
溫淮瑜聲音淡淡的,說話時總透露出一種似乎在嘲諷的涼薄感。
“你若心有不甘,就去找、去查,去憑自己的本事給白澤讨一個公道,就像你二師兄那樣。”溫淮瑜說着,想起現在不知蹤影的晏懷風,又頭疼了起來,“你若不願被卷入其中,那白澤之事本就與你無關,你又不是祂。”
他垂眸,眼神落在祁念一的側臉上,輕聲道:“但你若真全然不為所動,也不會因此而迷茫了,不是嗎?”
祁念一輕嗯了聲。
看完那卷手劄後,她如今一閉眼,就會想到白澤被分食而死的場景,盡管未曾見過,光想一想,也覺得足夠觸目驚心。
她輕聲說:“我想讓天下人都知道,那些飛升的所謂大能老祖究竟做過些什麽醜陋惡心之事,想讓他們都嘗到這份因果業報。不僅如此,我還想上仙盟,替被無辜封鎖在無望海的人問一句公理,替他們斬去那輪血月,想看着慕晚走上全新的人生,還有你我,大師兄——”
她回身看向溫淮瑜,唇角彎起。
“我還想讓鬼谷,讓仙盟,讓當初因為一個批命就将你我視為死物的那些人看一看,我們能活成什麽樣子。”
溫淮瑜支着下颌,聽得竟然笑了起來。
“雄心壯志不小啊。”
祁念一點點頭,又悶頭喝了口酒:“酒壯人膽嘛,若是酒後都不立一些壯志,清醒的時候更說不出來了。”
溫淮瑜連連搖頭:“你平日不喝酒時,就已經夠膽大包天了,若是再喝點酒,指不定哪日要把天捅破了去。”
“捅破了天,把那些飛升的人拽下來?”祁念一想了想,“似乎也不錯。”
她越說越沒邊,又被溫淮瑜一把拍上腦門,打了個趔趄。
“白澤一事所涉門派甚廣,都是曾經有過飛升修士的大宗門,底蘊非同一般,揭露此事,便如同将他們最深的醜惡翻出來給人看,對一個宗門聲譽是毀滅性的打擊,你若要做這件事,只怕他們都不會放過你,屆時,或許會被群起而攻之。”溫淮瑜提醒道。
祁念一從門廊圍欄上一躍而下,腳步歡快到稱得上淩亂了,也不知是心情好還是喝多了,背對着溫淮瑜在地上踩了一串淩亂的腳印。
她臉上翻着酒後的薄紅,歪着頭在非白的胸口蹭了蹭,其實也碰不到,但她突然就很想這麽做,非白手都不知道往哪放,寬袖落在她身側搖起光影錯落。
溫淮瑜看着她奇怪的姿勢,垂眸低笑,聽着她說:
“大師兄,我找到我的劍道了。”
尋求大道便如同漫漫長夜中追逐黎明,極暗之時,總會忍不住迷茫,質問自己在一片黑暗中目的究竟何在。
好在,少年人迷茫時,還有傳道授業的親長能為之解惑。
這也是他們師門從不曾言明的習慣。
遠行前,總要到大師兄面前轉轉,或許也不一定非要說些什麽,只消一同喝杯小酒,看看月亮,就足以安心。
她倒完苦水,拍拍屁股就走人,留下溫淮瑜一人在原地,喝完了整壺茶,竟覺得自己似乎真有些醉意。
許是這名為春山醉的茶,真能醉人。
他藏了一窖的美酒,總能看見老二和小四老鼠似的摸進去偷喝幾口,威脅老三在外面放風,又若無其事地打掃幹淨現場,裝作無事發生的好笑樣子。
他們三個都不知道,其實他從不飲酒。
他輕笑一聲:“這醉鬼。”
溫淮瑜将杯中最後一盞茶一飲而盡,眸光晦暗不明。
或許,他真的可以在小四身上,找到一些問題的答案。
……
臨行前,景帝十分大方地送了她一大堆稀罕玩意兒,靈石寶器丹藥一應俱全。
祁念一推說自己用不着,結果景帝指着自己鼻子:“那我一個凡人,更用不着了啊。一些零花而已,皇妹若是這麽客氣,我就不高興了。”
似乎很有道理,祁念一便收下了。
一旁圍觀的蕭瑤游聽見“零花”二字時,留下了窮人的眼淚。
其實她怎樣也算不上窮,但是白手起家的人,看着祁念一和景帝這一家子散財童子的行為,總是覺得有些肉疼。
聽到蕭瑤游的所想,祁念一道:“确實是零花啊,我真正的家底不在這,在渠州。”
蕭瑤游思索片刻:“就是那個號稱天下靈礦出渠州的渠州?”
祁念一點頭:“渠州是我的封地。”
蕭瑤游就去自閉了。
這次南華論道的舉辦地點選了個非常微妙的位置,在中洲西洲漠北和涼州的交界處。
中洲是仙盟的本家,也有着昱朝這個最大的凡人皇朝,大大小小各類宗門數不勝數,如九轉音闕和淩霄宗都是大陸上極有威望的名門大派。
西洲則有着諸多的修仙世家,底蘊深厚的千年大族林立,雖然如今表面看着一派和諧,但內裏早已暗潮洶湧。
漠北原是一片荒漠,如今已經完全成了魔修的地界。
而涼州和漠北毗鄰,中間僅隔着恒川沙漠。涼州已是大陸的極北之地,終年冰封不化,聚集着大陸最多佛修的感業寺屹立于涼州。
魔族和佛修之間的經年恩怨難解,漠北和涼州又太近,北方時常傳來一些不安定的消息。
這些不安定因素,讓這次的南華論道顯得更加刺激。
舉辦地在偃陽川,以她們的速度,乘金鵬前往,也正巧需要十日。
蕭瑤游看着地圖:“過了中洲之後禁飛,我們便不能再乘金鵬了,如此一來時間會來不及,最快的路線是乘金鵬到盧蘇城,那裏有昱朝所設的飛舟點,随後我們乘飛舟過去。”
祁念一看着她毫不遮掩地召喚出金鵬:“似乎是你在無望海收服的妖獸幼崽之一?”
“是啊,當初還只是雛鳥,沒想到長得這麽快。”兩人乘上金鵬,平地掀起飓風,不遠處,祁念一的親友們在向她揮手道別。
她拿出一把空劍鞘,朝他們揮了揮。
空鞘無劍,便是劍者遠行,一念山川。
待長劍歸鞘時,便是劍者歸家。
金鵬展翅時,後背寬闊得完全能容納兩個人并排坐下,蕭瑤游帶着她躺下,感受了一下金鵬的翎羽柔軟的觸感,祁念一就已經發現蕭瑤游的禦獸之法和別人的相差甚遠。
通常只要一個修士元神足夠強大,是可以同妖獸簽訂契約,讓其成為自己的靈寵的,但以人類元神的韌度,也最多只能契約一只妖獸,并且妖獸對于修士而言,更多的像是一個消耗品。
修士能夠在戰鬥時指揮靈寵輔助,或是以靈寵為代步工具,其實靈寵對于人類修士的幫助相當有限。
但千百年前,有一個職業,被稱作靈修。
當年靈修風靡一時,彼時滄寰淩霄都尚未成立,以靈修為主的七星門便是當時最強大的門派,遺留下傳說無數,如今翻開歷史典籍,還能從中找到輝煌一時的七星門的記載。
道修修心,法修修術,靈修修魂。
靈修一脈,講究的是以自身靈力溝通天地,再回饋于天地。他們可以不用立契,就直接控制自然萬物,但凡有靈的生物,都能夠被靈修操控,其中就以靈植和妖獸為主。
不僅靈植和妖獸,對于靈修而言,天地萬物皆有靈。
他們研究出了一種相當駭人聽聞的功法,用以錘煉元神,只要元神足夠強大,一個靈修,甚至可以控制和自己修為相當的人類。
自那之後,靈修就開始讓人們感覺到恐怖,衆人聯合起來,對他們時有排擠和打壓。
但這樣的情況也并沒有持續多久。
深淵出現之後,靈修一門突然衰敗下來,他們發現自己無法再感應天地萬物,靈修最引以為傲的功法失效了。
靈修一脈,從此就成為一個傳言,消失在了歷史長河中。
看到了老安王的手劄,祁念一才明白原因。
——白澤死後,天地無靈。
以靈為生的靈修自然無法再控制萬物生靈。
她已經可以預見到,已經消失近千年的靈修突然出現在南華論道上,究竟會掀起怎樣的驚濤駭浪。
“你當時不是也帶了一只長相奇怪的妖獸離開嗎,那只妖獸呢?”
蕭瑤游這一番話,把祁念一都給問愣住了。
“似乎是有這麽一回事來着。”
她把熊貓妖皇帶出無望海了。
然後……?
她轉頭看向非白,非白想了想:“你當時給它簽了個靈寵契約,然後就把它扔進靈寵空間裏,再也沒有放出來過。”
祁念一扶額思索一番,終于想起來了這件事。
她莫名有些心虛。
六個月過去了。
哪怕是個未開靈智的小獸都該悶壞了。
姬玚……該不會在靈獸空間裏關傻了吧。
這麽一想,祁念一又有點放心了。
在原書中,妖皇姬玚是有點大病在身上的。
她救了他,他便想要把她強行擄回妖域,為了阻止她離開妖域,姬玚挑斷了她右手經脈,讓她無法握劍。
無法握劍的劍修,自然沒有辦法只身殺出妖域,于是她被迫在妖域帶了很長一段時間,錯過了大陸上很多重要的事情。
在書中,因為姬玚的意外出現,她沒能在無望海揚名,沒能奪得非白,沒能趕上南華論道,修為也一度跌落一個境界,以至于在仙盟要對她下手時,她除了師門別無任何助力,甚至連修為都有所不及。
在她死後,姬玚又見到了慕晚。
他瘋了一樣想把慕晚搶回去拘在自己身邊,又如法炮制了一番,毀去慕晚的雙手,讓她無法再行醫道。
可以說,對于姬玚,祁念一是沒有任何同情的。
但現在的姬玚,對她而言,還有很大的用處。
第一個吃了白澤血肉飛升的,就是妖修。
她翻看天命書時,也在書中找到一些蛛絲馬跡。
她可以确定,妖域一定有她要找的東西。
如此一來,她說不定真的要按照天命書中所說,出謀劃策,幫姬玚奪回妖皇之位。
但——
祁念一表情有些微妙。
這天命書是不是太高看她了。
身為一個劍修,打架鬥毆這些事情她擅長。
但權力紛争智計謀略這些東西,跟她完全無關啊。
她可以确定,在這一方面,自己是沒有任何天賦在身上的。
也不知書中的她和現在的她究竟發生了一些什麽畸變。
想到似乎許久未曾看過天命書,祁念一進入了內視狀态。
沒想到,這趟遭遇後,不僅天命書,連她的氣海都發生了巨變。
原本的氣海,靈力形成的氣旋包裹着中心那顆渾圓的金丹,天命書高懸于上空,黑色為底金色字跡的書頁無不顯露出一種天命不可違的威嚴。
而如今,她氣海中彌散的靈力氣旋已經完全收攏起來,緊貼在金丹周圍。
那枚璀璨清亮的金丹在五個月間逐漸增大,如今已經萦繞起了微微紫氣,是金丹即将大成的征兆。
而天命書……從高懸上空,落到了氣海最底端。
攤開書頁,無力地躺平,自暴自棄一般,十分虛弱。
祁念一伸出神識探了探,天命書的書頁從中翻開。
祁念一驚訝地發現,除了先前她已經重新書寫上的部分之外,整本天命書上連一個符號都沒有。
記載着他們未來命途的書,在此刻,盡數清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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