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章節

直到來到閻賀身邊，将閻賀死死地抱在懷裏。

“美人……你好暖……”

晶瑩的亮光停在南竹的眼眶，都什麽時候了這人還能笑的出來。

也不知他們今日能否有命闖出去。

南府的死衛前仆後繼，即便是南竹也不能讓他們停留半分。南竹忽而覺得自己以前與這些死衛毫無區別，一樣的只有任務沒有人性。

“你們先走，我來斷後！”

冷在一旁的陸飛廉終于有了發揮的機會，他拿着長劍飛到空中，一連穿透了幾個人的胸膛。

南竹見了也不與他客氣，抱着半死不活的閻賀當下就出了監牢。他抱着閻賀滿身是血，突然覺得自由與自己越來越近，他貪婪地呼吸着微涼的空氣，身體的每一個毛孔都散發着舒适的味道。

南竹低頭，覺得跟着這個人闖天下似乎也是不錯的選擇。他抵着閻賀的額頭與他面對面地站着，嘴巴似有若無地碰到閻賀的唇角。

“你說過的，只要你不死……你就會愛我……”

旖旎的氣味飛舞在空中，一切都香甜的不可思議。

陸飛廉回來時，看到的就是那兩人抱着親昵的模樣。他轉身回避，卻看見一個朝思暮想連夢裏都不敢亵渎的身影。

可他的驚喜還沒有表現出來，丹田處就又是一陣疼痛。

他緩緩低頭，看見一只搗入他丹田的手腕。

“你知道什麽時候最可怕嗎？就是你以為安全了可以稍作喘息的時候，卻發現黑暗中有一雙冰冷的眼睛。”

蘇宜修扔下陸飛廉，笑嘻嘻地看向南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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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南笙

蘇宜修走了，帶着閻賀帶着南竹走了，唯獨對躺在血泊裏的陸飛廉熟視無睹。

陸飛廉覺得一切都太不真實，要不是丹田裏依舊隐隐作痛，他甚至還以為自己只是做了一個夢——如果這是個夢的話，那也必定是個噩夢。

陸飛廉仰躺在地上，他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就和上一次一模一樣。

“真慘，被人捅了一次又一次。”

“還是被同一個人捅。”

一張放大的人臉出現在陸飛廉的面前，陸飛廉卻連一個眼神都欠奉。他用一只巴掌扒開那人的臉，顫顫巍巍地從地上站起。

“你要去哪兒？是要找那個人報仇嗎？”

小尾巴跟在後頭像只蒼蠅，嗡嗡嗡嗡響個不停。

若不是陸飛廉實在懶得動手，他真想把那人的嘴撕個粉碎。

“你怎麽不看看我呢？我也長得人模人樣的！你是喜歡那個蘇宜修吧，不過人家可能不怎麽喜歡你呢……”

陸飛廉猛地停住，他擡頭望星推測時間的衍變。

蘇宜修來的時候是午夜子時，如今天邊漸白，已然有兩三個時辰過去。他走的時候正對南方方向，不出意外，應該是往魔都去了。

陸飛廉禦劍，準備奮起直追。

“诶诶诶，你不要命了？就你現在這狀況，怕是沒到了地方就得從天上摔下來！”

那人抓住陸飛廉的衣袖，擋住了他禦劍的腳步。

“放手。”

陸飛廉的聲音低的可怕，像是一團陰雲壓在天上。

那個人也不知哪裏來的勇氣，居然抓着陸飛廉的手臂不松手，還不怕死地在陸飛廉眼前晃。

“你倒是看我一眼啊……”

陸飛廉終于擡了下眼皮，嘴角也好像翹起來一個角度，可不過轉瞬，他的眼神就兇惡了起來。他捏住那人的下巴，力氣大的像是能把他的下巴捏碎，那人因為疼痛皺起眉頭，臉部肌肉多少也有些猙獰。

“收起你的小把戲！”

陸飛廉毫不留情地将那人摔在地上。

毫無半點憐香惜玉之情。

他站在飛劍上只往正南而去，再沒有給那人留下一個眼神。

只是天上的陸飛廉并不好過，他的身體不足以支撐他來去自如地禦劍飛行，他的腦袋開始暈眩，眼睛開始迷離，就連雙腿都開始打顫。天上的旋風像刀子一樣劃過他的皮膚，他連念個口訣護住自己的力氣都沒有。他只想快點、再快點，最好就馬上出現在蘇宜修面前。他不知道出現在蘇宜修面前能做什麽，也許可以抱着他、親着他、或者只是看着他就好……

強撐的意識讓陸飛廉一再堅持，虛弱的身體卻給了他響亮的耳光。

不等陸飛廉追上蘇宜修，他人就從劍上掉了下去。

幾萬裏的高空，身體也許能比肉泥更碎些。

陸飛廉突然想笑。

摔吧，摔吧，就這麽從天上摔下去吧。他倒是想看看身體都摔成肉泥了，他還能不能是不死之身。周遭的景色不停變換，自由落體的速度相當暢快，陸飛廉大張着雙臂，頭一回這麽放任自己。

可惜他沒掉下去，那個人接住了他，那個跟他玩小把戲的人。

“你要是死了，就什麽都沒了。”

“我死不死，與你何幹？”

“可我就是不想讓你死呀！”

陸飛廉不知道該說什麽，因為眼前的人極其認真。陸飛廉開始回憶自己前後兩輩子的生命，好像從來沒有什麽人如此在意過他的性命。

所以陸飛廉扭頭，假裝看不見他。

那人倒是得寸進尺，居然敢把陸飛廉抱在懷裏。他用手抱着陸飛廉的頭，将它死死按在懷裏。

陸飛廉破天荒的沒有拒絕。

可能是身體太虛弱了，也有可能是心裏太虛弱了。反正就是虛弱的無以複加，乃至于心如死灰連帶身體和心髒都有點懈怠——

兩輩子了，任性這一回又如何。

陸飛廉任由自己躺在那個人懷裏，心裏卻不由自主地想着要是抱着他的人是蘇宜修該有多好。

要是那樣，他就都原諒他了。

都原諒。

可能是陸飛廉太虛弱了。所以他沒看見那個人抱住他之後一直盯着天空看，更沒感覺到有人站在半空中一直目不轉睛地看着他。他們明明近在咫尺，卻只能擦肩而過。

南笙有點得意，他仰着的眉毛愈發高挑，看着蘇宜修的眼神充滿了勝利者的志得意滿。

所幸蘇宜修不是計較的人。

他看了看被南笙抱着的陸飛廉，覺得陸飛廉在短時間內應該沒有被摔成肉泥的危險——陸飛廉沒有危險了，他也沒必要在這裏守着了。

蘇宜修轉身離開，覺得陸飛廉離他遠點更安全。

就是他的背影太單薄，單薄到好像風一吹就散了。

陸家的不死身，果然是陸家的不死身。

蘇宜修将兩只手裝進袖筒裏，覺得今天的風格外冷，吹的他無端的心寒。

從他從天谕劍宗的無憂殿裏出來，蘇宜修就陸飛廉是陸家的不死身，只是那時候的他，并不知道陸家不死身的含義。直到他看到陸飛廉毫發無傷的從雲溪谷地出來。

他清清楚楚的記得，他捏碎了陸飛廉的丹田。

究竟是什麽力量，能讓一個人恢複的這麽快，又是什麽力量，能讓一個人長生不滅……而這種力量，是不是就是陸曜念念不忘、甚至不惜給自己種下傀儡術的原因。

蘇宜修抱緊自己，好像這樣就能足夠溫暖。

“左使大人。”

“左使大人。”

“左使大人。”

兩旁的仆役依次行禮，蘇宜修穿過他們走進陸曜的大殿。魔尊的排場向來氣派，蘇宜修漫步其中卻覺得一片冰涼。他帶着疏離看着魔尊寶座上的陸曜，實在不願意再多向前邁進一步。

他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他怕自己忍不住撲上去，跪倒在陸曜的腳下。

“你見過他了？”

這個“他”是誰不言而喻。

陸曜的聲音真好聽。

蘇宜修還有空神游。陸曜的聲音像清風一般吹進蘇宜修的耳畔。

只可惜魔尊的大殿太過空曠，那縷清風吹進蘇宜修耳畔不是春風拂面反倒是是冰涼刺骨，紮得蘇宜修生疼。

“見過了。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為了更好地完成大人交待的事情，我只好身先士卒多做綢缪。”

蘇宜修依舊保持着雙手裝進袖筒的姿勢。話裏話外多有嘲諷的情緒。

陸曜不生氣，反而很受用，他覺得這是蘇宜修表示在乎的一種方式，也是他證明自己存在的一種方式，所以他從來不惱，反而十分開心。

未來還有很久很久，他有時間慢慢重來，蘇宜修現在是他的，很久很久之後的未來裏也會是他的。

只是，他現在還有一點小麻煩。

“你又毀了他的丹田。”

蘇宜修頓了一會兒。

“如果注定是敵人，那還是早點認清的好，以免哪日相見，還對彼此存有幻想。”

“大人……你說是不是？”

蘇宜修看着陸曜，破天荒地露出一個笑。意味深長，似有所指。

38演戲

南家破天荒地遭遇了百年不遇之大劫難，因為從來都善于見風使舵從善如流的南家人，居然出了一個拎不清的傻小子。

這個傻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