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章節

子不是別人，正是南竹。

一日之前，南竹還是魔域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魔域右使，是南家新一代裏的翹楚更有可能是南家未來的家主，不過幾個時辰之後，南竹的身份就一落千丈從雲端到泥潭，所謂世事難料，不過如此。

南渡為此很傷腦筋。

不是害怕南竹回不來，而是怕南竹牽連南家，更怕魔尊剛剛答應下的在結界東北角開出缺口的事情化為泡影。

南家實在為此付出良多，決不能因為一個不肖子弟付之東流。

所以整個南家都很慌張。

慌張到，南笙把陸飛廉帶到了偏院都沒人發現。

陸飛廉的狀況不是很好，不是說身體的，而是說心裏上的，他變得愈發沉默寡言，看人的眼神也變得愈發晦暗不明，他深沉的像一汪漩渦，任誰多看兩眼都會被無情吞噬。

南笙覺得不高興。

因為他發現族裏的長老都在騙人，他們明明說南家的魅術天下無敵無人可擋，可當他在陸飛廉身上使用他的魅術時，卻被陸飛廉一眼識破。

他很沒面子，十分苦惱。

特別是現在，陸飛廉不僅沒有被他迷惑，反倒是他被陸飛廉迷惑了。

不是被他這個人，而是被他的實力。

南笙崇拜強者，所以他對陸飛廉一見傾心。南笙知道自己是個精明的人，他精打細算步步為營，每一步都計算的分秒不差，就連感情他都能分配的恰到好處，在什麽時候給什麽樣的人什麽樣的感情，他處理得相當精巧。

當然，他是要回報的。

這份回報也在他的計算範圍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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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像是一個勤勤懇懇的老農民，孜孜不倦的播種、施肥、除草，然後等着開花結果，大獲豐收。

陸飛廉現在是南笙最期待的糧食，他覺得陸飛廉能帶給他無窮無盡的回報。所以從此刻起，他要給予陸飛廉很多很多的關懷，給予他割舍不掉的溫暖，以保證他得以茁壯成長。

南笙把這種投入稱之為愛情。

“我愛你。”

這是南笙第三百七十八次對陸飛廉說這句話。

有些時候你等來等去都沒等到的那句話，那個被你認定為最重要的人永遠閉口不談的東西，總是那麽輕而易舉地就從別人嘴裏聽到了。

這個世界就是如此的荒誕。

毫無邏輯的荒誕。

雖然陸飛廉極其不想承認，但南笙說這句話的時候，他還是覺得很高興。

高興茫茫人海，終究不是你一個人孤軍奮戰。

不過受用歸受用，陸飛廉臉上的表情卻沒多一點的變化。他仿佛又回到了初遇蘇宜修時候的樣子，面癱着臉，不知情緒為何物。

南笙嘆了口氣，覺得今天的肥施的不夠好。

“算了，你受傷未愈不便多慮，還是躺在床上多加休息。不少人在南府的地盤上鬧事，我還得出去一趟多做周旋，等晚些時候，我再與你說話。”

南笙別了陸飛廉，獨自一人出了南府後院。

南笙在南家的地位不算高，基本上屬于不為人知的那一種。他天資平平，容貌平平，家室平平，與南竹那樣的家主之子完全不可同日而語，恰好比螢火之光豈敢與日月争輝。

但有點時候，人越沒有什麽東西，他就會越想要的什麽東西。

日月那麽亮，他也想當啊。

南笙揮着衣袖，邁着步子往南府外頭走。聽說靈礦上的夥計又在鬧事了，大概是看南家勢弱了，想要棄暗投明各奔前程了。

可他們也不想想，在做牆頭草的這件事上，他南府敢稱第二，就沒人敢稱第一，他們這些小動作在南府看來，根本就是班門弄斧不足為慮。

不過殺雞儆猴的事情，南府還是得捎帶着做一做，不然那麽多人鬧起來，處理起來也是相當麻煩。

南笙一邊走一邊想，轉眼就到了南家的一處靈礦。

上頭人頭攢動好不熱鬧。

那些人裏頭，一半是惹事的，一半是看戲的。

南笙本來我想當個看戲的，可惜遠處又來了一些看戲的，還是分量特別重的看戲的，所以南笙決定變成演戲的。他飛到那些人中間，穿過層層包圍的人群，鑽進包圍圈的核心地帶。

“賀老大，這麽多年來，我南家沒有虧待過你吧。”

南笙慢慢從人群中走出來，逐漸成為包圍圈中的另一個焦點。在場的人沉默半晌，愣是不知道這人是哪房的少爺。

也不怪他們不認識，因為南笙本就不是什麽少爺，而是一個不入流的偏房子弟。此時的南家群龍無首，賀老大煽動了這麽久，竟然沒一個出來管事的，不過也正因為如此，反倒是給了南笙一個出頭的機會。

“你自接手南家的靈礦以來，每年都有南家一分的得利，這些靈石加起來，怕是也能支撐一個小型門派了吧？”

“那……那又如何？”

賀老大顯得有些慌張，南家是給他帶來過不少利益，但那都是以前了，他還得為他以後打算不是？南家大公子南竹因為閻賀的事情得罪了魔尊，以後哪裏還有南家的好果子吃？

“哼，南家的情況外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嗎？南家這些年的靈礦枯竭的枯竭，污染的污染，早就已經失去了繼續開采的能力！再說了，你們大公子都成了魔尊大人的階下囚了，南家以後還能有翻身的可能？你們南家要完，我賀老大卻不跟你們一塊完！”

說罷，賀老大就收拾着東西往外走，他自己走不算，還煽動着許多礦工跟他一起走。

這哪裏是避禍，根本就是惹事！

“賀老大，你說的好聽，還不是楚家給了你一分五的得利，讓你帶走南家的人手、架空南家的産業！”

賀老大見事情已經敗露，索性也全然放下臉面。

“反正你已經知道了，不管你讓不讓我走，我今天都得走！”

“你走不走我不在乎，反正我南家不在乎多不多一條狗，但賀老大離開之前，是不是得把欠南家的靈石留下！”

南家把靈礦交給賀老大打理，給他的好處是讓他的一分的利，同時也要求他每年必須産出一百萬塊靈石，若有不足，賀老大還得補足。這些年靈礦産出多有虧損，每年産出更是達不到原來期許的一百萬塊，所以賀老大反欠了南府許多靈石。

這些靈石南府以前不計較，現在卻不能不計較。

賀老大啞口無言惱羞成怒，竟然當街耍起賴來。

他猛地從身後拿出一截鐵鞭，毫無預兆地砸向南笙的頭頂。

南笙當然可以躲過，但這樣的場面不夠刺激，看戲的人不會覺得痛快。所以他假裝不敵中了鐵鞭，身子像秋日落葉一樣飛到空中，渾身是血十分恐怖。等他終于落在地上、揚起一大片灰塵的時候，眼前就出現了一雙黑底金邊的長靴。

賀老大顫顫巍巍站在原地，突然之間變身喪家之犬。

因為來看戲的人是南家家主南渡。

南渡看了看躺在地上不停冒血的南笙，驚奇于南家下一代居然還有敢打架的血性漢子，他一直以為南家過了這麽久的逍遙日子，忘了他們曾經也是雄霸一方的修真世家。

“家……家主……”

賀老大撲通一聲跪倒在地。

南渡瞟了他一眼。

“還不快滾？”

賀老大屁滾尿流地逃走不提，卻說南渡看着南笙皺了皺眉頭。

“修為真差。”連個賀老大都打不過。“你叫什麽名字？”

“侄兒南笙。”

南笙好不容易翻了個面跪在地上。

“明個兒起進前院吧。”

南渡擺了擺衣袖，駕着法器騰空而去。

南笙則是用衣袖擦了擦嘴邊的血跡，自嘲般地扯了扯嘴角。

看。你們從你出生就擁有的東西，我得吐兩口血才能得到。

39計算

陸飛廉搬家了，因為南笙搬家了。他從南家偏院搬進了南家前院。

陸飛廉作為被南笙照顧的病號，自然也搬去了南家前院。不過此時的陸飛廉，不再需要南笙的照顧了——陸飛廉痊愈了。

南笙親眼看到了陸飛廉如何被捅，又看見了陸飛廉如何痊愈，他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擁有這種能力，他清楚陸飛廉的身體究竟有多可怕，但他選擇了視而不見。聰明的人總是知道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什麽東西可以看見，什麽東西看見了只能當作沒看見。

南笙沾沾自喜。

他自認為是聰明人。

他替陸飛廉收好衣襟，像往常一樣含情脈脈地看着他。

“家主今日要帶我們去拜見魔尊大人。我知道他的意思，他是想讓我們在魔尊大人面前多多走動，好讓我們之中的某一個，代替大公子成為下一個魔域右使。”

“從魔域設立右使以來，魔域右使就沒換過‘南’姓以外的姓。”

“可現在有點難了，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