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一整天,宋今希發現江纾逸這個人簡直身上跟安了一個馬達一樣坐立不安的。

讓人心煩。

“你怎麽了?”

“……沒怎麽。”江纾逸嘆了一口氣,但渾身上下全都是一種焦躁的态度。

江纾逸看着窗外的雪勢開始變大,終于是有些不安地從椅子上面站了起來。

“我要回去了。”她背起書包就往班級門口走了過去。

“啊?”宋今希不明所以地看了她一眼,“這後面還有課——”

但江纾逸頭也不回地就走了。

--

江纾逸撐着傘來到了溫杳家附近的小巷口,雪開始越下越大。

其實,她知道自己是完全沒有必要來的。

溫杳已經十八歲了,是個成年人了,不可能連感冒都無法應對。

再說了,她甚至不知道這個人現在會不會想見自己。

——可我還是來了。

江纾逸看了一下自己手裏提着的藥,嘆了一口氣。

“我已經買了這麽多藥了,總不能丢掉吧?”她對自己辯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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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纾逸的腳步停在了小巷的巷口處。

因為陰天,這個地方看起來仍然很黑。

這個小巷的附近,其實是很蕭瑟的。

破舊,帶着一點危險的氣息。

邁入這個地方後,江纾逸還是感覺到了一種不同尋常的凝重感。

江纾逸想起前不久周景棠告訴自己說溫杳的家境富裕。

看來流言也摻有虛假的部分。江纾逸想。

在幾乎已經暗得沒有光亮的路燈下方,白雪像是飛蛾一樣撲朔糾纏。

這裏并列着幾棟老樓,這些老樓殘破欲墜,都是上個世紀淘汰下來破舊的零件。

這裏是江纾逸從來沒有留意過的地方,也是江纾逸從來沒有她踏入過的地方。

而若非是因為溫杳,江纾逸可能一輩子都沒有契機邁進這種地方一步。

一群渡鴉從她的頭頂飛馳而過,雪從傘的縫隙飛進了貼在了江纾逸的額頭上。

“……”江纾逸打了個寒顫。

昏暗的天空裏雪勢越來越大,仿佛不會停了一樣。

這大概是浣市有史以來最大的一場雪。

江纾逸想着走進了老樓的樓道。

江纾逸拿出了自己的手機,給溫杳打了一個電話。

她只知道溫杳是住在這個地方的,卻不知道溫杳是住在哪一戶的。

可能是睡得沉了,溫杳沒有接。

江纾逸抱着自己的手臂,有些無措地看着樓外的大雪。

雪花紛飛,冷得刺骨。

江纾逸蹲在樓道口,飄雪從露天的臺上落在她的鞋尖,不知道過了多久。

江纾逸吸了吸自己的鼻子。

她又給溫杳發了一封短信。

沒有回信。

江纾逸覺得自己可能是傻了,才會在沒有任何信息的情況下來到這個地方。

以至于很有可能變成一支人形冰棍。

“不要站在樓道口擋路!”

江纾逸轉過身,發現是身後站着一個看起來三四十歲的面容兇神惡煞的男人。

男人的的聲音雄厚,穿着一身黑色老舊的的大衣,皮鞋也十分破舊,唯獨體魄結實得吓人。

他看見江纾逸沒有走,緩緩地擡起頭,面無表情地看着江纾逸:“你是聾了還是聽不見?”

“……”

江纾逸不太想在溫杳家附近招惹是非,只能端正地給這個男人讓路。

雖然還沒有到晚上,但樓梯間也模糊得看不清楚。

江纾逸等了很久,也沒有收到溫杳的回複。

她看了看遠處的飛雪,雜亂無章的野草在風中亂飛。

溫杳或許是看見了,但不想理會自己。她想着內心不禁有些消沉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江纾逸往自己的手心裏吹了一口氣,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機,距離她打第一次電話的時間已經過了很久了。

樓梯上傳來了腳步聲。

腳步聲在接近她背後的時候漸漸變得緩慢了起來。

“江纾逸。”

溫杳本來清冷的聲音聽着十分沙啞。

但江纾逸還是知道這是她的聲音,她立刻從地面上站起身回過了頭。

溫杳穿着一身淺藍色的冬季居家服,神情虛弱地抱着手走了下來,她看着蹲在樓道口的Alpha,有些松力。

“溫杳……”江纾逸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

溫杳看着她被風吹紅的鼻尖愣了一下,沒有說話。

江纾逸有些不知道該說什麽一樣地把藥遞了過去,“我,我不知道你病到什麽程度了,所以都拿了一點兒……”

“你要記得吃藥——”

溫杳沒有接過藥,視線落在了江纾逸那雙纖細白皙的指節上。

江纾逸的指節因為長久暴露在寒風中變得像是受傷了一樣紅。

溫杳看着她那手指,有些無奈地按住了自己的額頭,

“……江纾逸,你是傻子嗎?”

或許是沒有想到溫杳第一句是這樣說自己,江纾逸內心有些委屈起來,“溫杳,我——”

她有九成九地心都是委屈的,想要反駁的。

自己明明是為了溫杳才站在這裏的,溫杳的第一句話竟然是罵自己傻子!

可是當溫杳用她的手裹住了自己的手,有幾分無奈地詢問她“冷嗎?”的時候。

江纾逸到底還是有些繃不住了。

可能因為直到剛才溫杳還躺在床上,所以溫杳的手帶着一點溫度。

感受着她手指的柔軟和溫度,江纾逸最近幾天難以忍耐的情緒一下子被帶了起來。

她不禁感覺眼睛一熱,複雜的情緒一下子湧現了出來,“……我不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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