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 黛玉再有喜

紅顏冷公子遭磨難

陳離沒想到黛玉竟然這麽容易松口，千恩萬謝的謝過黛玉，臉上的笑容掩都掩不住。黛玉含笑不語，招來了莫蘭讓她帶着陳離去見朱赫。等到陳離遠去了，一邊的莫風才問道：“福晉，您怎麽這麽快就答應了陳公子？萬一朱赫閣主……”朱赫閣主雖然生的美貌，但是可能是身份和職位的關系，性格可是七閣主中最吓人的一位。黛玉淡淡微笑道：“我只是讓他漸漸朱赫罷了。至于朱赫要如何處理就不關我的事了。”如果陳離不能夠打動朱赫那也只能說他自己無能，她即使做主子的也不能強迫朱赫接受自己不喜歡的人吧？莫風眨了眨眼睛，笑道：“那可有好戲看了。只可惜咱們都看不到呢。”想想朱赫閣主的模樣和情形，莫風真心的覺得那位陳公子的處境有些堪憐啊。黛玉輕嘆一聲，低頭笑看着兩個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小娃娃，冬天過了不久要到春天了麽？暗部好多年沒辦過喜事了呢。

陳離跟着莫蘭出了王府直奔着朱赫的所在而去。暗部七閣的總據點只有天樞閣和天玑閣不再京城。天玑閣總部遠在江南，而司殺的天樞閣總部卻遠在南疆。但這并不妨礙它在全國各省多有分點。只京城天樞閣就有三個分據點。每年有一半的時間朱赫都是呆在京城的。莫蘭帶着陳離去的是外城裏一座極不起眼的民居。普普通通的兩近院子，就連來開門的也是一個看似老實巴交的中年婦人，“兩位是什麽人？”婦人看着眼前明顯身份非凡的兩個人有些惶恐的問道。莫蘭淡淡一笑道：“朱姑娘在麽？”老婦人搖搖頭道：“姑娘找錯人了，咱們家不姓朱。”莫蘭笑道：“是我的錯。”伸出手将一個東西放進老婦人手裏，一交一接之間陳離并沒有看到莫蘭手裏的東西。那老婦人也只是握在掌心裏并沒有看，笑道：“原來是莫姑娘，裏面請罷。這位是？”莫蘭道：“是格格要我帶來的。”老婦人點點頭并不再多問什麽放了兩人進去。

院子裏十分安靜，一個樣貌清秀的少女坐在院子裏洗衣服，角落裏還有個憨厚的青年在劈柴，院子一側的大樹下蹲着兩個小孩子在逗小貓玩。這幾個人都只是擡頭看了莫蘭和陳離一眼，便各自低下頭去做自己的事了。陳離跟在莫蘭身後摸了摸鼻子，對朱赫的身份更加好奇了。同時對雍郡王福晉的身份也更好奇了。這…怎麽看也不像是一個普通的皇室福晉會有的吧？

進了內院，裏面更加安靜。陳離似乎只聽見自己和莫蘭的腳步聲。但是這些年的江湖生涯和天地會那些亂七八糟的事，讓他敏銳的察覺道似乎暗處有無數道目光在盯着自己。莫蘭帶着陳離從後院唯一一間開着門的地方進去。裏面的陳設依舊樸素，但是窗口坐的一個妖紅的倩影卻很快吸引了陳離的目光。朱赫背對着兩人坐在窗口聽到腳步聲也沒有回頭，莫蘭卻不在上前，停在離朱赫還有七八步的地方恭聲叫道：“朱赫姑娘。”朱赫回過頭來，看到陳離修長的秀眉皺了一皺才對莫蘭道：“你不在格格跟前服侍，來這裏做什麽？”聲音冷冷淡淡的讓人無端覺得冷了三分。莫蘭經常在黛玉跟前服侍，對朱赫還算熟悉，倒也不怕，笑道：“是格格讓莫蘭帶陳公子來見姑娘的。”

朱赫秀眉皺的更緊，看着莫蘭道：“格格何意？”

莫蘭搖頭笑道：“莫蘭不知。格格說了任由姑娘處置。人已經帶到了，莫蘭這就告辭了。”說完對這朱赫微微一福，莫蘭回身給了陳離一個自求多福的眼神走了出去。陳離眼皮不由得挑了挑，他總覺得這個任由處置說得似乎有些不懷好意。莫蘭說話爽快，去的更爽快。片刻間就已經消失在門口，很快連腳步聲也消失不見了。陳離看着跟前冷若冰霜的美人兒有些困窘，他在雍郡王福晉跟前說仰慕朱赫的時候倒是說得理直氣壯，但是真的面對着本人的時候卻有些說不出口了。特別是朱赫那冷漠的眼神落到他身上的時候，只覺得什麽話都說不出來，很有些手足無措的味道。自诩經歷非凡的陳離公子不由在心裏罵自己沒用。

朱赫皺着眉打量了陳離許久，顯然黛玉突然送來這個人也讓她有些困擾。暗主也沒有交代這個人是來做什麽的，是要用還是要關起來。而且就算是也用不着送到她這裏來，天樞閣的人，即使是個六旬老婦，九歲稚子也能夠頃刻間取人姓名。這個號稱毒書生的陳離雖然對毒很有研究，但是論下毒的手法還差得遠。這樣的人就是要用也應該去齊布琛那裏才對。

兩人都不說話屋裏的氣氛便有些古怪了，陳離心裏嘆了口氣決定還是自己先開口，道：“陳離見過朱赫姑娘。”

朱赫坦言漠然的看着他道：“格格有什麽吩咐？”

吩咐？他怎麽會知道？陳離啞然。見他如此，朱赫眼中閃過一絲寒光，道：“格格說任憑處置？”陳離茫然的點點頭道：“好像…是吧。”朱赫點點頭，眉頭漸漸舒展開來，淡然道：“殺了吧。”

“呃？”陳離愕然。發現就在自己發呆的瞬間門口突然出現了兩個男子，快如閃電讓他連反抗都來不及就被擒住了。陳離有些哭笑不得的道：“朱赫姑娘，你這是做什麽？”朱赫并不答話，揮揮手示意将人帶出去。陳離這才驀然想起朱赫剛剛說的話來——殺…殺了吧？

“等等！朱赫姑娘！”沒想到自己有性命之憂的陳離連忙呼叫，“等等！我想起來福晉叫我來幹什麽了！”朱赫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陳離幹咳了一聲，趕緊道：“在下只是想為福晉效力，福晉看在在下為了十三爺的事略盡過綿力的份上同意了。要在下聽候姑娘吩咐。”現在陳離可不敢說仰慕不仰慕的話了，要是說了指不定朱赫現在就能要了他的命。他身在江湖什麽人沒見過？可不會以為自己身後這兩個人只是和自己鬧着玩兒的。老婆要追小命也要先顧好才行啊。何況有一句話不是說的好麽，近水樓臺先得月。朱赫皺眉，道：“你知道我這兒是做什麽的麽？”陳離從容的點頭，朱赫這才揮手讓後面的人放開了陳離。那兩人一言不發，只是行了個禮很快又消失在門口了。陳離看着那兩人的身手，心中只能暗嘆朝廷的實力深厚，連一個郡王福晉手底下也有這樣的身手，反清複明什麽的果然很虛幻。

房間裏再次只剩下兩個人，這一次朱赫看陳離的眼光更多了幾分嫌棄。許久才道：“你不适合這裏。”

陳離心裏苦笑，面不改色道：“沒試過怎麽知道不适合？”

朱赫道：“好既然如此，你先留下。一個月之後如果不行，即使是格格親自來說你也要走。不然…你一樣要死。我這裏不留廢物。”

廢物…額邊幾滴汗滴下。陳公子表示很受傷。此時的陳公子卻不知道，自己這一生最痛苦悲慘的一個月就此開始了。

雍郡王府裏，黛玉聽了慕蓮的禀告神色也有些怪異起來，道：“所以…陳離現在被朱赫丢進了京城附近的訓練營？”慕蓮坐在椅子裏，悠閑的品着雍郡王的好茶笑道：“可不是麽？聽說如今的日子過得可凄慘着呢。”能被選進天樞閣訓練營的都是根骨極好的天才。先不說陳離的武學天賦怎麽樣，單單只說他如今的年齡就已經很不适合了。能不能過關是一回事，他們現在應該考慮他能不能活着從裏面出來。

“朱赫怎麽會把他送進訓練營？”黛玉有些不解。慕蓮笑顏如花，“那位陳公子可真是應了那句話，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他跟朱赫講他要投效暗部，是格格你吩咐他去朱赫那裏的。朱赫的性子格格還不清楚麽？手底下哪裏容得下廢材，當即就将人丢進了訓練營裏。”黛玉頓時有些愧疚了，前今天朱赫還特意來問過自己陳離的事，當時她似乎理解失誤了，順口便說了讓陳離先留在她那裏。想來…朱赫也理解錯誤了啊。慕蓮想了想，有些擔心的道：“說起來這個陳離到底和天地會有些扯不斷的關系，咱們這樣把他留在這裏好麽？”黛玉淺笑道：“可不是我們将他留下的，是他自己要留下來的。”不管怎麽說，陳離在毒術方面的研究還是相當不錯的，如果能和齊布琛綜合一下就更加完美了。回頭如果陳離從訓練營出來還願意留下的話，倒是可以考慮将他留下。

慕蓮聳聳肩道：“好吧，格格覺得沒問題就好。這事兒…不用和朱赫說一聲麽？”黛玉搖搖頭，想了想笑道：“不用了。回頭你讓人看着一些，別真讓陳離死在裏面就行了。”如果陳離真的能堅持下來，說不定能感動朱赫呢。慕蓮點頭答應下來，看着黛玉道：“格格是又有了小主子的緣故麽？怎麽對做媒感興趣起來了？”黛玉有些無奈的輕嘆一聲道：“我也沒辦法啊。手下七員大将，最小的也超過二十五歲了，居然還全都孤家寡人的。傳了出去別人還當我暗部的人沒人要呢。”慕蓮望天翻了個白眼你，暗部的人都隐藏在暗處，知道的人少之又少。傳給誰聽？誰又能傳？有些警惕的望着黛玉，慕蓮驚恐的道：“格格，你…不會打我的主意吧？我可是有夫之婦。”慕蓮無比感謝自己和別人不同，明面上還有個身份可用。黛玉笑看着她道：“你和晏維也糾纏了不少年了，真沒意思就好心一點放了人家算了。我早說過，小心有一天栽在他手上。”黛玉雖然沒有見過晏維，但是同在京城一些命婦見流傳的一些言語還是聽說過的。那男人以漢人的身份能在這權貴遍地的京城混的如魚得水，絕對不是池中之物。慕蓮這性子看似溫柔乖順，實則乖戾善變。晏維能容忍她這麽多年已經相當了得了。

慕蓮有些不自然的哼了一聲偏過頭去不再看黛玉。黛玉雖然年齡比她小幾歲，卻到底是過來人，一看就知道慕蓮和晏維之間肯定也有什麽事，倒是沒有點破只是笑道：“沒關系，受了什麽委屈回來跟咱們說就是了。無論是朱赫還是子靖林珏，随便一個也不怕收拾不了一個晏維。”慕蓮咬牙，媚眼兒一轉，笑道：“格格有空關心我，不如去關心關心子靖如何？”什麽叫禍水東引？這就是了。子靖，為了小妹我只好犧牲你了。黛玉挑眉，看着她。慕蓮笑道：“格格還不知道吧？子靖可跟咱們是不一樣的。他是梅翰林的公子麽。可是從小就定了親的。聽說如今她那未婚妻就在京城呢。”

“哦？這個還真不知道呢。”黛玉哪裏不知道慕蓮打的什麽主意？只是這種事情原本就急不來的，只是順着慕蓮的意思問道：“子靖的未婚妻就在京城？說起來子靖今年都二十有七了。那他的未婚妻……”慕蓮從袖袋裏掏出一張紙遞到黛玉手裏道：“格格請過目。”黛玉笑道：“你準備的倒是周全。”慕蓮笑道：“說起來子靖這個未婚妻和格格也還算有些關系呢。”黛玉看了看紙上的自己，道：“薛寶釵的堂妹？”慕蓮點頭道：“可不是麽？薛寶釵的堂妹薛寶琴，今年二十一歲了呢。剛出生就和子靖定了親。可惜那個沒良心的居然将那麽一個國色天香的美人兒抛在腦後置之不理。那薛寶琴的容貌可是更甚薛寶釵三分吶。”慕蓮的語氣有些微酸，倒不是有什麽不好的心思，只是一個美麗的女子對一個比自己更美麗一些的女子的一點點小酸澀罷了。黛玉奇道：“子靖怎麽會跟薛寶琴定親？”慕蓮道：“梅翰林和薛寶琴的父親是至交呗。據說當年約定了同為兒就結為兄弟，為女就結為姐妹，一兒一女就結為夫妻。不想薛寶琴晚生了今年。也幸好晚生了幾年，不然就要被子靖耽誤到二十七八了。”

“那人在哪兒？”

慕蓮笑道：“薛寶琴現在住在賈家。”

“這是為何？”

慕蓮道：“薛寶釵進宮了，薛蟠又是個沒用的。這幾年那娘倆倒依然住在賈家。如今薛科帶着妹妹進京大約是來找子靖麻煩的。卻連個住處都沒有。賈家很是好客就接過去了。”黛玉了然，将人家姑娘耽誤到二十出頭了自然要給人家一個說法的。想了想道：“回頭讓子靖過來一趟。咱們改天也去瞧瞧這個寶琴姑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