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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之緒和王小栗原本是準備回來鄉下一周就回去,可是後來不知怎麽,拖了十來天才走。

回去之後,距離他們開學已經不遠。

姜盈盈對林之緒的事向來重視,這次王小栗和林之緒要去A市,她可以說是從頭到尾一路打點。

她本身在那裏就有早年投資的房産,這時候從她名下挑選了一套距離A大最近的一套房子,讓林之緒和王小栗住進去。

房子是早就裝修好的,一共三百多平米,頂層還修了一個游泳池。

姜盈盈這時候并不知道王小栗現在已經沒有辦法分泌出來信息素,更不知道林之緒已經偷摸帶王小栗正式登記了。

後來她觀察發現到兩人手上戴的戒指,偶然問了林之緒一句,林之緒才告訴她,他和王小栗在這個暑假正式登記,有一段時間了。

姜盈盈這時,心下還有些懊惱,覺得說早知是新房A大附近那套房子應該重新裝修一遍。

王小栗收拾行李的時候,被林之緒勸阻,說他媽已經在那邊都準備好了,讓王小栗帶點簡單的,自己重要的東西,衣服生活用品的就不用收了。

到最後,王小栗的行李箱裏,只帶了用毛毯裹了三層的“海螺王”,行李箱拉起來空蕩蕩地響。

王小栗和林之緒開學之後,林淮誠又長期居住在療養院,這個家算是真正的空了下來。

姜盈盈越發不願回那個生活許多年的家,于是她每半月會去林之緒那裏親自為他們的冰箱挑選食材,給那裏安排的司機和廚嫂做些囑咐安排,生活開始規律地往返于林淮誠的療養院和林之緒這裏。

王小栗與林之緒所上的大學也屬于國內頂尖,課程安排也十分緊湊。

乍一看他們和高中也差不多,中午一起吃飯,晚上司機接他們回家。

而且在家裏沒有家長監督之後,林之緒和王小栗回到家裏,自由度更大了些。

時間過得很快,他們學校放寒假相對晚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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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景比他們提早一周回來,本身就在家裏苦等着想找他們玩,結果等聽說林之緒回來的消息,楊景給他打了五六個電話都沒人接。

終于在他再次撥號過去的時候,對方接聽了電話,那頭傳來王小栗的聲音。

原來,林之緒易感期到了。

十天之後,楊景才和這對小情侶聚上。

楊景在訂好的包間裏等着他們倆,林之緒推開門進來,後頭跟着王小栗。

楊景這時候扭頭一看,王小栗穿着一個藍灰色的棉外套,脖子上戴着一條紅色的圍脖,圍了得有三圈,遮住了口鼻,只露出來一雙大眼,胸前還挂着倆棉手套。

包間裏暖氣開得足,楊景來得早,這會兒只穿着一件薄毛衣坐在那。

林之緒這時候把王小栗的圍巾解下來。

王小栗整張臉露出來,朝楊景走近了跟他打了一聲招呼。

随着王小栗過來,楊景聞到撲面而來的,一股非常濃郁的無花果信息素味道,王小栗下巴往下一點的位置,紅了一小塊。

楊景發現王小栗和林之緒出去上大學,短短半年的時間,身子骨看着不像是之前那樣風吹就倒的架勢了不說,氣色也紅潤了不少,甚至膚色也比先前白了幾分,整個人都洋溢着一種,吃飽穿暖,性生活和諧的氣息。

似乎是察覺到楊景眼裏的驚訝,王小栗坐下後不由側目問他:“怎麽了?”

楊景趕緊收拾了表情,然後說:“沒什麽。”他遞給王小栗菜單:“小栗,你快看看想吃什麽,今天哥請。”

林之緒這時候終于把王小栗的圍巾手套收好,又把兩人的外套挂在包間的衣架上,走過來落下了座。

他聽到楊景的話,笑了一聲:“你讓他點,那他可點不出來你喜歡吃的菜了,還得給他翻到素菜那一頁。”

楊景看王小栗上了點肉的臉頰,開口說道:“怎麽着,小栗現在還挑食呢。”

“啧,怎麽說呢……”

林之緒話還沒說完,王小栗突然把手裏的菜單合上往前一推,說道:“我不點了。”

“有進步吧,比以前好多了。”林之緒看起來像是很刻意地改了口。

王小栗坐那繃着小臉,林之緒瞅他兩眼:“真不點了?”他伸手拿過來菜單:“你不點我點,反正我知道你喜歡吃什麽。”

坐在他們旁邊的楊景不知道怎麽的,感覺飯還沒吃,他就已經飽了。

等菜上來,楊景和林之緒吃着聊起來,楊景是個話簍子,跟林之緒從他參加校園運動會的精彩瞬間到吐槽他那一直跟他過不去的冷臉怪室友,說到了晚上九點鐘,菜都涼了才結束。

林之緒這個時候已經拿了駕駛證,他和王小栗開車來的,等出來看楊景要打車,于是說送他回去。

王小栗坐在林之緒的副駕駛,楊景一個人坐在後面。

車行駛了十來分鐘,楊景看了一眼窗外,不由提醒:“這也不是去我家的路啊。”

他尋思林之緒不至于誇張到要先送王小栗回他們家,然後再送自己,這麽離譜吧。

林之緒在前面解釋說:“拐個彎,小栗拿個東西。”

是林熙冉這次回來,說是給王小栗帶了新年禮物,她在家裏待不長,年前會離開,一直在問王小栗什麽時候有時間。

林之緒易感期,王小栗這段時間沒出門這才耽擱了。

今天出來,正好他們吃飯的地方離林熙冉入住的酒店不遠,于是兩人聯系了,王小栗說,飯後去找林熙冉。

車停在林熙冉入住的酒店對面的馬路上,王小栗從車上下去了。

車門被關上之後,車裏只剩下楊景和林之緒。

楊景這時候又開始和林之緒閑聊:“易感期不至多都是七天嗎,你怎麽這都十來天了才出來。”

“王小栗從去年就分泌不了信息素了,所以我比別的alpha易感期症狀更嚴重一點,易感期前後也不太安全,穩妥起見,才在家裏待久一點。”

林之緒這話說的時候語氣不輕不重的,可是話裏所展現出來的內容卻讓楊景大驚失色:“什麽!?”

他簡直不可置信:“你說你從去年開始,易感期都是自己度過的?這怎麽過啊?”楊景神色複雜:“就硬挺啊。”

越是高階alpha易感期的時候信息素牽引就越嚴重,楊景就算是沒經歷過,也對高階alpha易感期得不到标記對象的信息素安撫會有多麽痛苦有所耳聞,甚至聽聞有失去自己omega的高階alpha因為長期得不到信息素而精神失常瘋了的。

“這你也受得了。”楊景這時候又想起來去年王小栗鬧着出國留學一走了之那事,王小栗信息素消失和那事估計脫不了關系,王小栗一時心頭不順,做事做絕,現在拐過頭來,然後林之緒受這罪。

“醫生有沒有說他多久能恢複?”

林之緒也沒有隐瞞:“可能三四年吧。”他轉頭看了楊景一眼:“這事我媽還不知道,你回來到我家,你可別說漏嘴。”

楊景這時候身子前傾湊近了,胳膊放到了副駕駛椅座的後背上,聲音也不由低了些:“你鬼迷心竅了吧!三四年,到時候你得變成什麽樣了,就這樣你還照顧他,易感期的時候本就會變得心思敏感,負面情緒也會變擴大化,你說實話,他這樣,你每次易感期的時候難道不恨他?”

林之緒垂眸,視線落在自己放在方向盤上的手上。

那裏有層層疊疊褪去顏色的清淺疤痕,已經數不清有多少,林之緒并不是疤痕體質,甚至他很不容易留疤,那些淺一點的傷,在他身上半點痕跡都留不下來。

似乎是沉默了一陣,林之緒才再次出聲:“怎麽恨啊。”林之緒手指頭在方向盤上不規律地敲動了兩下:“我們在外上大學的時候,我有一次易感期,那時候已經是易感期末了,我打了兩針抑制劑,吃了鎮定藥物,可是到了晚上還是沒忍住拿頭撞了房間的衣櫃。”

林之緒擡起來眼睛望着車窗外,王小栗回來的身影。

“結果王小栗那個時候沖進來,進到我房間裏,張嘴還沒說話就吐了我一地,他一邊哭一邊吐,跟我道歉,抱着我跟我說對不起。”

“後來我才知道,每次我易感期,他都會瘋狂地吃肉。”林之緒說:“從那以後,我就算咬了一嘴血,也沒在房間裏再錘門撞櫃子過。”

車裏突然安靜下來,王小栗這時候一把拉開了車門。

他似乎對車裏不同尋常的氣氛并無所覺,還有幾分欣喜地去拆手裏的禮物包裝盒。

等到把包裝盒拆開,打開後發現是一盒造型好看的巧克力,王小栗介紹說:“這是林熙冉從國外帶回來的。”

林之緒掃了一眼沒說話。

王小栗這個時候已經不對林之緒對林熙冉的禮物誇贊幾句抱有期待,林之緒只是這樣給一個眼神,他好像就已經很滿意。

王小栗拆了一個巧克,咬了一口,發現有點苦,于是捏着包裝紙遞到了林之緒嘴邊:“太苦了,不想吃。”

林之緒看着遞到嘴邊缺了一口的巧克力,張嘴把那半塊咬到了嘴裏。

一股苦澀的味道在嘴裏蔓延開來,他手打着方向盤,轉出這個街道,一邊說道:“不好吃了,知道給我了。”

王小栗急忙說:“我一會兒吃到好吃的也給你留。”

他很快就又開始了下一塊的嘗試,也果然像他說的那樣,吃到甜的也給林之緒喂了一個。

楊景坐在後面,呆若木雞。

在車停下,把他送到家的時刻,他看到王小栗轉過身來,問自己:“你喜不喜歡吃,苦的巧克力?”

楊景往前瞥了一眼,看到王小栗已經把巧克力一堆一堆分好,別的都在盒子裏,只有他最開始喂給林之緒那個苦的巧克力包裝一樣的那一小堆在他腿上。

剩下的甜的他給自己和林之緒留下,妄想把苦的推銷給楊景。

在楊景狠狠拒絕,并用很大力氣甩上車門的那一刻,他決定這一個寒假都不再請林之緒和王小栗這兩個人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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