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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老師,我給您發消息,您一直沒回我,電話也一直打不通,沒出什麽事吧?”陳魚花焦急地問,“馬上就要開拍了,小舟還沒化妝。您還要多久到呢?”

電話那頭,化妝師張晁正在給人化妝,被迫停下來走向窗邊,冷哼說:“你到底長沒長腦子,有些話還需要我說的那麽直白嗎?”

“什、什麽意思?”平白挨罵,陳魚花一時沒反應過來。

張晁不耐煩地說:“意思就是我以後都不會過去給他化妝了。”

自前段時間,許家突然蹦出一個什麽真少爺,網上瘋傳許行舟這個假少爺很快就要失勢了,張晁就開始不好好工作了。

因而,陳魚花不是聽不懂他什麽意思,但她不能就這麽放棄,急忙說:“您要是忙,實在來不了,那麻煩您從您團隊裏随便派一個化妝師過來,小舟不會說什麽的。”

“不會說什麽?你覺得以他現在的處境,有資格說什麽嗎?”張晁冷笑,“懶得跟你廢話,實話告訴你,今天我這兒誰都過不去。”

陳魚花快急哭了:“我們是簽了合同的,三年之期還沒到。”

“那你讓他去告我呀!”張晁怒道,“連楊哥都不管的事情,你一個小小的助理有什麽資格指手畫腳!”

聞言,陳魚花心裏很氣,但性格膽小的她莫名覺得緊張,連聲音都不太穩,卻咬牙堅持據理力争:“當初是你托人找上小舟,非要當他的專屬化妝師,小舟心軟,就好心答應你了。那時,你只是初出茅廬的新人,但小舟卻從不曾虧待你......”

“少他媽給我扯犢子!這兩年,老子的身價早就翻了幾十倍不止,那破合同居然只按每年30%給老子漲薪。”張晁暴躁地打斷她,“我告訴你,落毛鳳凰不如雞。老子沒找他賠錢,就算不錯了。”

罵完,直接就挂斷了電話。

陳魚花瞬間感覺委屈極了,鼻頭一酸,眼淚啪嗒啪嗒就下來了。

下一秒,她又慌忙用手去擦,努力想要止住眼淚。

這時,面前忽然出現一張潔白的紙巾。

陳魚花茫然擡頭,透過一雙朦胧淚眼,她看到一道清瘦挺拔的身影站在自己面前,帥氣的臉龐挂着紳士般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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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了片刻後,她半屏息着接過許行舟遞過來的紙巾,小聲:“謝謝。”

“有什麽煩心事,說出來我聽聽。”許行舟淡淡一笑,“也許我可以幫你想想辦法。”

聽着他溫柔的語調,陳魚花心裏一暖,卻忍不住胡思亂想。

此刻,站在她面前的少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她有三百六十天都跟在他身邊,但她從未見過這樣的許行舟,渾身上下都透着芝蘭玉樹的貴公子氣質,骨子裏卻有種恣意灑脫的超然,這般從內而外散發出來的自信随性,讓他一個簡單的微笑就足以俘獲人心,與往常那個心思細膩敏感、甚至有些自卑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看她在走神沒反應,許行舟微微挑了下眉頭,從鼻腔發出一聲輕哼:“嗯?”

陳魚花被拉回心神,不敢再亂想。

她是覺得很委屈,但并非是為自己委屈,而是替許行舟委屈,替他不值。

但她不能說出實情,平白給他添堵,只說:“我、我在找劇組的化妝師,找了好久,也沒看到她在哪兒,時間快來不及了,我一時着急就、就......不過,我現在知道她在哪裏了。”

很容易就能看出她在撒謊,但許行舟并未拆穿她。

陳魚花迅速擦幹眼淚:“我現在就帶你過去。”

這是一檔以旅游和文化為賣點的慢綜藝,名叫《億萬繁星》,主線是游遍祖國的大江南北,探尋散落人間燦若繁星的文化瑰寶。

當然,美食也是必不可少的。

因而,拍攝基本都是外景。

本期拍攝的目的地是西南某地的滄玉山,第一站是縣城旁邊的永平古鎮,這個古鎮以經營各類傳統樂器享譽全國。

因為條件有限,所有常駐嘉賓都被安排在兩間大休息室裏,臨時用來化妝。

陳魚花帶着許行舟來到右手邊的休息室,門一推開,就有好幾道視線齊刷刷落在許行舟身上。

許行舟恍若未聞,徑自走到沙發坐下,神色泰然地說道:“化妝就不必了,随便給我拾掇下頭發就可以了。”

這具身體的頭發很長,長到劉海垂落下來,幾乎遮住了上半邊眼睛,許行舟一點也不喜歡。

尤其是他身為飛行員,一直以來都是利落的短發,也很不習慣。

陳魚花迅速環視一圈屋內,幾乎每位嘉賓都帶着自己的專屬化妝師,妝造精致到每一根頭發絲,畢竟粉絲可是很挑剔的。

當然,也有完全不化妝的,比如陸霜霆陸總,他雖不是明星,卻勝似明星,五官深邃立體,白皙的皮膚更是吹彈可破,毫無瑕疵,好到讓所有人羨慕,何況,他根本不必讨好任何人。

看過之後,陳魚花覺得即便時間再緊張,多少還是得化點,免得黑粉又給他扣上什麽我行我素耍大牌不服從劇組安排的帽子借機抹黑他,正想開口說話,就見許行舟已經悠閑地靠着椅背閉目養神。

猶豫片刻,陳魚花沒好意思打擾,徑自來到劇組化妝師跟前,和她說:“vivi姐,等你忙完了,麻煩你給小舟弄一下頭發。如果還有時間,再幫他化點妝。”

“行,沒問題。”vivi爽快答應。

然後,她低頭看了眼時間,便對身邊的助理說道:“小桃,剩下的就交給你了,你給齊老師把後面這點頭發整理一下。”

小桃應聲:“好的,vivi姐。”

交代完畢,vivi就打算去給許行舟弄頭發。

誰知,她才剛要轉身,就見齊峯一臉不高興地說:“你去哪兒?我這弄完了沒有,你就要走。”

“齊老師......”vivi正要解釋,齊峯立刻就打斷了她,冷嘲熱諷,“怎麽?迫不及待地要去巴結一個沒人要的假少爺?你要是沒看這兩天的熱搜,我現在打開讓你好好瞧瞧!”

說話間,他拿出手機,開始翻找:“你最好睜大眼睛看看,喪家之犬究竟是什麽樣子!”

“齊老師!”生怕這些侮辱人的字眼傷害到許行舟,陳魚花腦子一熱,疾聲制止他。

原本,他以為許行舟今天就會被趕出節目組,誰承想陳導居然突然決定不換掉他了。現在,連他那小小的助理都敢當衆吼他,齊峯更是覺得折了面子,火氣蹭地就上來了。

他停下手中動作,側身看向陳魚花,目光陰厲地盯着她。

休息室就這麽大,稍微一點大動靜就足以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除了陸霜霆置若罔聞,繼續淡定地查看手機消息,其他人紛紛看了過來。

當衆欺負兩個小姑娘,這場面,霍柏玉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剛想開口勸齊峯适可而止,經紀人馬姐似是早就知道他的所思所想,先一步沖他搖了搖頭,用眼神制止了他。

被這麽多雙眼睛盯着,社恐患者陳魚花只覺大腦嗡的一下,尤其是面前之人惡狠狠的目光,讓她的心髒都不由得緊繃起來。

“怎麽?我哪裏說錯了?”齊峯不依不饒,極盡嘲諷,“他不是喪家之犬?還是那人盡皆知的喪家之犬不是他?”

這話太過難聽,陳魚花忍無可忍,不知從哪裏來了一股勇氣,厲聲道:“齊老師,請你說話放尊重一點。”

她憋着一股氣,臉色看起來有些吓人,但她畢竟只是個年輕的小姑娘,鎮不住齊峯這種在娛樂圈混跡二十餘年的老油條。

“小丫頭片子,有本事你再說一遍。”齊峯鄙夷地掃了一眼陳魚花緊張地絞着衣角的手指,故意放緩的語氣飽含威壓。

被他懾人的眼神死死盯着,陳魚花下意識想往後退,腿腳卻僵硬得不聽使喚。

齊峯很滿意她驚恐的反應,但他并不打算就這麽簡單放過她。

他比她高出多半個頭,光是居高臨下的壓迫感就足以逼得她當場哭出來。

想到這裏,他放下二郎腿準備站起來。

誰知,他才剛起身,忽然感覺有只手放到了他右肩上。

齊峯瞬間黑了臉,下意識扭頭看去。

他倒想看看誰敢在這個時候站出來勸他,幫一個小小的助理。

這一瞬,他幾乎把房間裏所有人都想了一遍,卻唯獨沒想到這個人會是許行舟。

一個膽小沉默甚至懦弱的人。

以前,他有許家父母這座大靠山,他時不時故意拿話陰陽怪氣他,也沒見他吭一聲。

現在淪為喪家之犬了,居然還妄想争一席之地。

短暫的詫異過後,齊峯心裏那股痛打落水狗當衆施展淫/威的勁頭立刻就上來了,嚴詞厲色地準備嘲諷許行舟。

然而,他才剛張開嘴巴,沒來得及發出聲音,忽然感覺右肩傳來一陣巨大的壓力。

嘭!

毫無防備之下,他整個人直接被這股大力按回了椅子裏。

一切發生在轉瞬之間,齊峯不禁有些呆住,兇惡的表情凝固在臉上。

“道歉,你冒犯到她了。”許行舟一手将人按在椅子裏,修長的身體随意倚靠着化妝臺邊沿,眼底帶着幾分冰冷的寒意。

“我給她道歉?笑話!”齊峯下意識反駁道。

聞言,許行舟不悅地眯了眯眸子,微微俯身湊近,語氣散漫的像是在說“今天天氣真好”。

“看樣子,你要這舌頭也沒什麽用,倒不如割下來喂狗。”他涼涼地說,“哦,我忘了,狗也不是什麽髒東西都吃的。”

“你!”齊峯氣炸了,仿佛受了莫大的屈辱,本能地想要站起來争論,卻驚恐地發現在對方一只手鉗制下,他竟然沒能站起來。

許行舟壓在他肩上的力道之大像是要直接把他的肩胛骨捏碎,連帶着他半個身體都麻了,尖銳的鑽心之痛差點讓他驚呼出聲。

齊峯跌坐在椅子裏,被迫仰着頭,難以置信地盯着面前之人。

在他的認知裏,什麽把舌頭割下來喂狗簡直就是非主流街溜子吓唬三歲小孩用的,直到這一刻,他從許行舟冰冷涼薄的眸子裏清晰地看到一種從腥風血雨中淬煉出來的殺伐之氣,就好像他真的割過人舌頭甚至...殺過人。

他知道這很荒謬,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年輕人,能有什麽吓人的,但此刻,他不得不承認——

他真的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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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處境艱難的小舟舟,心疼他一秒。

ps:稍微解釋一下,小舟不僅是力氣大,還對人體的穴位有一定了解,手指按在穴位上,所以,齊峯才會感覺身體都在發麻。感謝在2023-02-16 09:54:50~2023-02-17 11:23:47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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