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上）

錦雲宮中談往事

鈴玉知情難啓齒

風寒桃花一季開

宮後新舊別番回

……

上回道秦寒兒與紹月相見時說了句低落的話，自己随口卻不想引得紹月十分着急。

紹月看看四周沒有外人，便道“寒兒這是說的什麽胡話呢。哪有生了病自己咒自己的？你現如今貴為貴妃，還有什麽不順心的嗎？何況皇上又那麽在乎你、那麽愛你，為何你還是有煩惱？”

秦寒兒道，“貴妃？愛我？是啊，我都這樣了，還能有什麽不順心的？我也常常在想，我為什麽不開心。也許是因為，姑姑臨終前的話我做不到了吧……”

紹月低了低頭，實在想不出淩妃說了什麽能讓現在已經富貴榮華的寒兒做不到。只好道，“紹月曾在娘娘面前發過誓，要好好照顧你的。都是我不好，沒有照顧好你，若要死也該是我死在前。”剛說到這兒，突見秦寒兒靠近了她的耳邊，低聲一句，“姑姑要我出宮去。”

“啊？！”紹月臉色一變，僵在了原地。

“我當然是做不到了。”秦寒兒忙轉了話題，“對了，寒兒今天來，是有點事想請教姐姐的。”說着示意漓兒和鈴玉退下。

紹月也退下了自己的宮女，“有什麽重要的事嗎？”

秦寒兒這才道，“今天，聽說冷宮中有一個妃嫔跑了出來，她是誰？”

紹月道，“她，她是妍嫔，先皇在時，早早就打入冷宮的。說來也有十來年了。”

“我無意中聽到她，在罵姑姑，我想，你可能知道她為什麽這麽做吧。”

紹月道，“這事，說來話長了。曾經妍嫔和淩妃在純後逝後的一段時間裏是最得寵的。不過，那時因為淩妃娘娘和純皇後長得很像，恩寵也漸漸超過了妍嫔。妍嫔不甘心，便處心積慮想要除去娘娘，只是，一次也沒有成功。終于有一次，她以為她就要成功了，卻不料那竟是皇上布下的羅網，她一腳踩下去，就被打了進冷宮。以為這事到這裏就結束了，可誰想到她卻在冷宮中有了身孕。當時皇上雖然也知道這個孩子是他的，卻沒有絲毫要原諒她的意思。年後的八月，妍嫔在冷宮裏誕下了一位公主。在娘娘的勸說下，皇上格外開恩，便命人把小公主帶了出來，交給老姑姑們撫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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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小公主就是玄月嗎？”秦寒兒驚問。

紹月沒想她一下子就猜中了，也只好點點頭。“先皇一直不許任何人在月公主面前提起妍嫔，所以月公主并不知道自己的親生母親，是在冷宮中。”

“想不到，月兒竟是這樣的身世？那，為什麽六哥也沒有母親？钰姐姐也沒有母親？”

紹月道，“南王的母親是晴貴人，在六爺四歲那年，被皇上，賜死了。”

“賜死？為什麽？為什麽？”秦寒兒更驚了！

“說來晴貴人其實也是個可憐的人。她一向安份守己，只唯一一次被人利用，惹怒了先皇，就被賜死了。”

“她到底做了什麽，非要到‘賜死’的程度？既然她一向安份守己，又為什麽會被利用？她走的時候六哥四歲，他一定很痛苦吧。難怪他一直都從不說自己的事……”

“在皇宮之中，不是所有的事都能說得出原因的。寒兒，你現在這樣，其實也在無意中保護了自己。不過話又說回來，皇上那麽喜歡你，想來也沒人敢對你怎麽樣。”

秦寒兒突然想到了什麽，“那她的話是什麽意思？真是的，我怎麽會忘了！”

“怎麽了？”

“她說玄天殺了親妹妹，說的是玄月嗎？”秦寒兒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

紹月見她臉色變了，連忙道，“你別吓我！怎麽可能會有這樣的事？你想多了。不會有這樣的事。”

秦寒兒還是心中不安，向外面道，“玉兒，你快去玄月公主宮中找她來，我要見她。”

“是！”鈴玉領命下去。

門外的漓兒想着該到喝藥的時間，不益再多呆。便叮囑秦寒兒回去。

卻說鈴玉到玄月寝宮尋她不到，又在宮中轉了一大圈，也沒有見到半個影子。又想起來她經常跟着三爺忠王出宮，便跑到宮門去詢問有沒有見到公主。

誰知侍衛們見她還不知情況，便感嘆道，“你是哪個宮的啊？怎麽連這個都不知道？”

“怎麽了？發生了什麽事嗎？”

“哎，昨天夜裏，有賊人擄走了公主。皇上和忠王派人追去，公主就在小別山遇害了。今早皇上得知消息，都病倒了，連早朝都沒上。只下令不許讓貴妃娘娘知道。你不會是娘娘宮裏的吧？”

鈴玉連忙搖頭，“當當當然不是！”說罷轉身慌忙回走。腦海裏只回響着侍衛的話“公主，遇害了”！

怎麽辦怎麽辦？這樣的消息可怎麽告訴小姐啊！她還病着，一定經不起不個打擊的！怎麽辦？怎麽辦才好！

一路急着，不知不覺回到了倚芙館。

這時的秦寒兒已服了藥，半躺在塌上。見鈴玉磨磨趁趁的回來，忙問，“月兒呢？”

鈴玉吓得抖道，“公主，不不在宮裏。奴婢想，她大概是随忠王爺出去了吧。”

“她宮裏沒有人嗎？宮女們都不知道她去哪兒了？”

“這個……這個，玉兒也不知。我想，不如小姐先休息，待公主回來，玉兒再去請她來。”

秦寒兒總覺得鈴玉的表情和平時不一樣。她們天天在她的眼下，怎麽會看不出異常？心中不由得更是擔心起來，便道，“玉兒，你可不要對我說謊！”

鈴玉在心裏直恨自己不夠冷靜，還是讓小姐看出了異樣。怪只怪這消息來得太突然，玄月公主又是那麽好的人，叫她怎麽能當作若無其事？一時只緊張了。“玉兒……玉兒不敢……”

“我有要事要見貴妃娘娘！”突在這時，一人竟然闖了進來。

秦寒兒眼看來人到了眼前，自己的一群小宮女們攔她不住。來人并不眼熟，也不知是哪個宮的宮女。

秦寒兒不認得，鈴玉可是認得的！這個大膽的侍兒，竟然敢跑來倚芙館，吃了豹子膽了！

“奴婢侍兒，特來給娘娘請安！”

鈴玉正想發怒，可秦寒兒卻開口了。“你是哪個宮的，我怎麽沒見過你？你為何來此？”

侍兒輕輕笑了一下，道，“回娘娘，奴婢是皖宜人的宮女。皖宜人聽說娘娘受了打擊，命奴婢前來請安問好。”

秦寒兒聽到是皖心的人，更奇怪了，“我……受了何打擊？”

鈴玉急了，怒道，“你放肆！這裏豈是你亂說話的地方！”

“玉兒，她怎麽也是皖心的人，念她一片好心，還挂念着我，你就不要這麽兇了。”

鈴玉急得真跺腳！

侍兒心道，真是個沒心計的娘娘，早晚會被算計下去的！“娘娘想是和玄月公主關系不怎麽樣吧。不然如何知道了她仙逝的消息還能靜心卧塌？哎，說來月兒公主也是命苦的，怎麽好好的說沒了就沒了。哎，我們宜主子也在那兒傷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