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籠中困獸

“哈哈哈……”

耳畔傳來一陣嘲諷的笑聲,景洵恍然清醒過來,眼前的景象逐漸聚焦,他這才發現自己跪坐在地,長發淩亂衣衫不整,掌心裏還有幾滴殷紅的血跡,而血正是從他唇角滴落下來的。

“你以為你能逃到哪裏去?”

景洵擡眸看向說話的男子,頓時驚得瞳孔微顫,這個夢魇般的男人再一次出現了!放眼四周,還是那個幽暗森冷的宮殿,風雪正從窗扉縫隙間貫湧進來,案上燈火搖曳着幾欲熄滅。

這裏果然還是北疆雪都,沒想到他拼了命地逃離,卻又一次卷入了宿命輪回,回到了這個欺辱自己無數次的男人身邊!

男人慵懶地倚在王座上,托着臉頰翹着二郎腿,他披着赤褐色的狐裘,深藍錦衣上繡滿繁複詭秘的花紋,燭光隐隐勾勒出了他俊挺的輪廓。

“無論你逃走多少次,逃得有多遠,我都能把你抓回來,別再做無謂的掙紮了,乖乖任我擺布,我不殺你。”

“咳咳……你又對我做了什麽?”景洵擦了擦嘴角的血跡,體內傳來陣陣隐痛,卻又說不上來是哪裏作痛。

男人森然審視着景洵,“我在你體內各處藏了九枚毒針,要想取出來,得把你的血肉一塊塊地剖開來找,否則毒針會日積月累地侵蝕着你,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聲音沉冽,猶如暗夜爬行的毒蠍。

景洵汗毛倒立,下意識打量自己的身體,白淨的皮膚上沒有明顯傷痕,掐捏皮肉也沒有發現異常,看來毒針深藏在血肉之下。

“哈哈哈……別緊張,這些毒針質地細軟,不會影響到你日常行動,毒性也沒那麽快發作,只要一年內把這些針全部取出,便不會要你的狗命。這天下間只有我才有辦法在不傷你性命的前提下取出這些針,想活命你就得聽我的,乖乖做我的狗,懂了嗎?”

“豎起狗耳聽好了,從今日起你每完成一件任務,我就給你取出一枚毒針,只要達成最終目的,我便放你自由之身。”

景洵不屑道:“你未免太高估我了,我只是一介草民,既不能文又不能武,你為何偏要陰魂不散地纏着我?你好歹算是天潢貴胄,座下什麽樣的人沒有,何必在我身上浪費這麽多時間?”

“問得好!第一眼看到你的時候,我就知道機會來了,只要你按我說的一步步去做,你就會成為政南王最致命的弱點,就能助我徹底地擊潰那個男人。你是這盤生死局中最關鍵的那枚棋子,只要這步棋下得足夠巧妙,就能逆轉南北之戰和千萬人的性命。”

男人興致勃勃地說着,眼底甚至有幾分癫狂。

景洵漠然看着對方,此人名叫花礫,是北疆摩勒族的皇子。北疆與南國交戰多年,北疆節節敗退,多族被迫向南國投降,只剩雪都腹地還在苦苦支撐,其中為首的就是摩勒族。摩勒族誓死不屈,而南國兵權掌握在政南王手中,因此政南王就成了北疆皇子花礫一生的死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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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月底我就帶你去南國,之前教你的還記得不?”

“什麽?”景洵隐約記得,初次被花礫逮到是在四個月前,那時花礫用鎖鏈拴着他的脖頸,成天像訓狗一樣訓練他,動辄打罵不給飯吃。無奈他這人天生反骨,軟硬不吃,怎麽訓都是一條野犬,一有機會就逃跑。算上這次,自己應該是第三次被抓回來了。

“遭了這麽多罪,你怎麽還不長記性?”花礫戲谑地擡起小腿,用鞋尖撩起景洵的下巴,前者坐在王座上,後者則跪在地上。

景洵厭惡地別開了臉,花礫卻又湊了上來,猝不及防地掐住他的臉頰,強行将他掰過來,逼迫他直視着自己。

“我煞費苦心地教你那麽多,歸結起來就一件事,那就是取悅男人。給我記住,你就是個在男人膝下承歡的賤貨,你需要靠着一個又一個權貴上位,才能爬上政南王的床,發揮出你應有的價值。”

面對羞辱,景洵臉上毫無波瀾,畢竟花礫不是第一次這樣羞辱他。

為了讓景洵屈服,花礫還曾對他用過強,但當發現景洵身體的秘密後,花礫又及時收了手。他沒想到景洵一副翩翩君子的模樣,居然是個雌雄同體的陰陽人。據說陰陽人的身體最是銷魂,最受那些王公貴侯的喜愛,萬一被自己弄懷孕了,那一切計劃都會被打亂。

景洵一言不發,只是一個輕蔑的眼神,就輕易激怒了花礫。

“你那是什麽眼神?如你這般卑賤的人,到底是哪來的清高!”花礫說着掌間倏然使力,他經常氣得想拿鞭子狠狠抽打景洵,但又不願在對方身上留下傷痕,畢竟這個犟種以後要靠出賣色相為生。

景洵不悅地掙紮起來,“我就是自命不凡,有種你殺了我!”

之前景洵像這般叛逆時,花礫就會把他的腦袋強摁在冰水裏,看着他劇烈掙紮來獲得快感,等他快窒息了再把他拎出來。花礫還經常把他扒光了,再給他潑一盆冷水,讓他獨自站在冰天雪地裏受凍,等他快凍死了再給他暖回來,諸如此類,一遍又一遍地折磨着他。

花礫希望景洵能像狗一樣,乖巧地依偎在腳下跪舔,永遠對自己忠誠。但無論他如何折磨,景洵都是一副冷漠的态度,不願臣服。當初他一怒之下找來了八個壯漢,揚言讓這群人一起對景洵用強,想以此來挫敗景洵的銳氣,但他沒料到景洵會當場咬舌自盡。

等把景洵救回來後,花礫便不再對景洵用粗,而是換了一副态度,把景洵當寶貝一樣供着,不再給他戴鎖铐,讓他吃好穿暖,想盡辦法讨他歡心,卻不想他像塊冰似的,怎麽都捂不熱。

“你說!到底要怎樣你才肯服軟?我對你那麽好,你為什麽還要逃?!”花礫怒斥道,想他曾在沙場叱咤千軍,不知多少人臣服在自己腳下,可這個人卻沒有一次順從過自己,哪怕是裝他都沒有裝過一次!

“咳咳……放手,我叫你放手!”趁着花礫失神的空隙,景洵勉強掙脫了對方的束縛。緩了會兒,他才道:“我累了,讓我休息。”

花礫沉着臉沒有應聲,景洵便支撐身體站了起來,拖着疲憊的身子向後殿走去。花礫并沒有尾随過來,只是看着景洵的背影失神。

景洵回房休息了片刻,随後有人送來了熱水。他掬起一捧水洗了洗臉,看着水影中自己俊冷的臉龐,一時感到陌生而恍惚。這些日子他四處逃命,過得渾渾噩噩,已經好久沒有這樣端詳過自己了。

“奇怪……這臉,好像變了些?”景洵怔怔摸着自己的臉龐,記憶中的自己還是十六七歲的少年郎,但此刻看來輪廓更加深邃,身形也變得更加修長了,更像是成年男子才有的身姿。

他尋思着這才過了幾個月,自己不至于突然長個吧,邊想邊脫下衣物,準備清洗身上的血跡。但他很快又發現了異常,在他小腹上居然有一道狹長的割痕,傷痕顏色較淺,看樣子是陳年舊傷了。

“怪了,之前明明沒有這道疤的,這是哪來的?”

傷痕看起來十分詭異,就像有人生生剖開了自己的肚子,然後進行了縫合似的。不過這傷顯然不是花礫弄的,他不會在自己身上留下傷痕,這傷應該是在遇到花礫之前就有的,可自己對此卻沒有任何印象。記憶好像出現了斷層,他百思不得其解。

沐浴完後,景洵随手推開窗戶透氣。望着綿延千裏的皚皚雪山,還有天際自由飛掠的鷹隼,他忽然覺得自己是一只籠中困獸,恍惚記不清自己困在這裏有多久了。原本他并不屬于這裏,這個世界讓他感到無比的窒息,他多麽想回到原來的世界。

一切還得從那本詭異的書說起。

在原來的世界裏,景洵只是一名普通大學生,要說他有哪裏特別的,那便是性取向。景洵是無性戀者,他對男人或女人都沒有沖動,所以一直保持單身。為此朋友們經常調侃他,還會故意給他看一些有顏色的書,想看他有沒有反應,但不管看什麽取向的書,景洵都沒有感覺。

直到有一次,一位朋友給景洵看了一本名叫《禁斷》的書。這本書的視角很獨特,寫的竟然是男男相戀,甚至懷孕生子的那檔事,其中還有各種成年人喜聞樂見的情節,尺度叫人咋舌。景洵第一次感到不适,便跳過了許多晦澀情節,直接翻到了結局部分。

看完結局後,景洵頭暈腦脹,不知不覺睡了過去。等他再醒來時,眼前的世界卻完全變了個模樣,居然變成了書中描繪的那個兵荒馬亂、王侯将相分權天下的世界,而他竟也穿到了別人的身體內。在這裏,他有了新的身份和姓名——南國大丞相之子李鶴汀。

剛穿越時景洵極不适應,不僅因為李鶴汀命運悲慘,更因為李鶴汀的陰陽人身份。景洵作為無性戀者,接受不了親密行為,可李鶴汀偏偏天生魅惑體質,總是在吸引各種男人來獵捕自己。

一開始,他穿越到了十二歲的李鶴汀身上,那時李鶴汀還是個養尊處優的貴公子,但次年李氏因叛國罪被滿門抄斬,李鶴汀與家仆互換身份僥幸逃過一死,被流放到了邊疆。在邊疆輾轉兩年,他好不容易才逃脫了苦役,卻又被歹人盯上,綁到南國黑市販賣。

由于他皮相極好,又是罕見的陰陽人,所以一直被倒賣。那些惡徒特意留着他的一血,好把他轉手賣給更富有的人。就這樣轉手了幾個月,他終于肆機逃了出來,再後來他就遇到了摩勒皇子花礫。

在景洵的印象中,自己逃出黑市沒多久就被花礫抓了,但他腹部出現的那條詭異割痕,還有莫名長了半截的身高卻無法解釋。他不禁懷疑這裏的時空出現了斷裂,中間可能有三到五年的時光被莫名跳過了。

“罷了,跳過也好。”

景洵不想成為李鶴汀,他瞧不起李鶴汀,并一直在試圖逃離李鶴汀的命運,他不願像李鶴汀那樣賣身求榮,為了上位游走于各路權貴之間,成為一個臭名昭著的大奸臣,最後還被自己心愛的人殺死。

然而這個世界仿佛有着思維一般,正在千方百計地阻止景洵逃離,不斷讓他經歷李鶴汀所遭遇的一切,脅迫着他奔向李鶴汀的悲劇結局。

“再這樣下去,我可能真的會淪為李鶴汀……”

回首昔日的種種,景洵漸漸意識到逃避解決不了問題,自己似乎只能直面李鶴汀的命運,迎擊所有敵人,才有可能找出一條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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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1.這文是作者信手寫來玩的,文名叫[總有壞男人饞我身子]更為貼切,講的就是倒黴蛋主角穿到葷文裏,各種抗拒壞男人壓榨,最後失身又懷孕的故事。

2.請大家盡量不要跳讀,總共也就30來章,會把喜聞樂見的情節都跳過的。主角會在十六歲和二十二歲的時空之間穿梭,跳讀也會導致邏輯不通。

3.不少小夥伴說這文狗血又上頭,大家就當來聽作者講葷段子、扯扯閑篇,圖個消遣就好嘞~祝大家看文開心!

——作話更新于2023.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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