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孕期同房

景洵掙紮着醒來,發現身邊圍着很多人,有小王爺和羽決,還有禦醫和衆多影衛,所有人都關切地看着自己,噓寒問暖。說他後腦被砸到流了好多血,已經昏迷了整整兩天,大家都快急死了。

他呆愣片刻,漸漸意識到自己是從十六歲回來了。之前自己被禁足在政南王宮,想偷偷堕胎,從屋頂摔下來時砸到了腦袋。

“我想一個人靜靜……你們好吵,都給我出去,出去!”

景洵把衆人攆了出去,獨自坐在床上,回憶着十六歲的情景,不确定自己是做了一場逼真的夢,還是真的回到了那個時代。在夢境最後他無比難過,卻不知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麽,總感覺不能相信雲屹,當年雲屹好像做了對不起自己的事,所以後來自己才傷心離開。

越想越難過,景洵目光渙散,像丢了魂似的。禦醫過來給他換額上的紗布,他也不願意,把禦醫罵走。小王爺想給他喂點吃的,卻被他無情地打翻在地,羽決想安慰他什麽,也被他厲聲喝走……

“他不吃不喝的,還性情大變……不會是摔壞腦子了吧?”

“王爺交代過,半根汗毛都不能少,這要瞞着也是死罪。”

幾名影衛商量一番,決定将此事上報給政南王。而羽決糾結了許久,最終還是沒有提景洵懷孕的事,畢竟他之前都以死相逼了。

三日之後的黃昏,雲屹匆匆趕了回來,一身麒麟戰袍還沒來得及卸下。

他先是去側殿看了孩子,孩子一見到他就嚎啕大哭,“父王怎麽出去這麽久都不回來?嗚嗚嗚……父王不愛我了,我讨厭父王!”

“不哭不哭,父王最疼你了,只是忙事抽不開身,家裏不是還有娘親陪你嗎?”雲屹揉着孩子的小腦袋,孩子卻哭得更大聲了。

“嗚嗚嗚……娘親也不愛我,幾天沒和我說話了……嗚嗚娘親甚至不願意看我一眼,我明明很乖很乖的,他卻不喜歡我……”

雲屹的神色陰沉下來,心中燒起了一團無明火。他這麽久不回家,就是因為無法面對景洵!如果對方真是親娘,又怎會對孩子這般無情?他本來還抱有一絲幻想,但心底最後的希望也要破滅了。

把孩子哄睡後,雲屹才來到寝宮前,壓着怒火推門進去。

景洵正卧在榻上發呆,額上還纏着白紗布,見到一身戰袍的雲屹進門,他還以為是自己的幻覺,讷讷看着對方一步步靠近。他眼前又浮現出少年時光,就像是一場黃粱夢,甜蜜中摻雜着心痛。

夢中的雲屹只有二十歲,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那年他強行占有自己,卻又對自己百般溫柔。他與自己看海聽風,共度良宵,他還教自己騎馬射箭,踏遍山河。他還要自己換上女裝,風趣地給自己畫肖像,畫完又撕爛自己的衣裳,在庭前花樹下欺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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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聞你受傷,我日夜兼程地趕了回來,你不起來歡迎一下?”雲屹溫潤的聲音猶如玉石落地,将景洵從思緒中拉了回來。

“你怎麽才回來?為什麽一聲不吭就走了,連個信都沒有?”

“因為對你很失望……”雲屹幽然注視着景洵,面無表情地卸下戰甲,既然眼前這個人不是自己的妻,那自己也不必再憐惜他了。

景洵一臉無辜,自己做錯什麽了嗎,雲屹為什麽變得這麽生疏?難道是想悄悄堕胎的事被他發現了?還是奸細的身份被發現了?

“一切都是你自找的,今夜你就是哭破喉嚨,也不放過你。”

出乎意料的是,景洵這次并沒有反抗,他眼神矜持,欲拒還休,又帶着一絲清冷的絕望。雲屹還是覺得太像鶴汀,但越是這樣他就越生氣,他感覺自己背叛了亡妻,他無法原諒這樣的自己!于是将所有怒火都發洩到了景洵身上,歇斯底裏,将他折磨得遍體鱗傷……

“你肩頭這只白鶴,是誰給你刺上去的?”雲屹掐着景洵的脖頸質問。

“是你……你……”景洵沙啞道,額上滿是汗珠,疼得快發不出聲音。

“騙子!”雲屹暗暗罵了一句,這個傀儡到如今還想欺騙自己,誰都無法替代鶴汀在自己心中的位置,自己要殺了這個傀儡來祭奠亡妻!他想使力掐死對方,手臂卻在微微顫栗,終究是下不去手。

景洵大口喘息着,眼底更絕望了,雲屹居然想掐死自己,還用這種唾棄的眼神看自己……他真的愛過自己嗎,還是只愛和自己風流快活?他當年到底幹了什麽壞事,自己後來為什麽要傷心離去?

案上紅燭燃盡,折騰了一整宿,天終于泛白了。

雲屹起身披上衣物,本打算就此走人,餘光卻瞥見被褥間有血跡。他不禁納悶,上次都沒有見紅,怎麽這次會有血,是自己用力過猛了嗎?對方怎麽像變了個人似的,不喊疼也不抵抗,任由自己欺淩?

床上的人忽然咳嗽了幾聲,景洵掙紮着爬到床頭,痛苦地幹嘔起來。雲屹窺見景洵背後的點點傷痕,想着自己的所作所為,心裏有點愧疚,他想挪開視線,卻發現對方身下的血跡越來越多了。

“這血,你怎麽了……你說話啊!”雲屹頓時慌了神,忙不疊用衣袍裹住景洵的身體,心急如焚地将他抱去了禦醫那裏。

一路上景洵腹痛難忍,他又咳又嘔,吐出一灘酸水,随即失去了意識。禦醫一看這情形,心知紙包不住火了,立即下跪坦白了一切,稱景洵剛有身孕不到兩月,經受不住房事,恐怕要小産。

“什麽,他早就懷孕了?!爾等為何不通報此事!”

雲屹臉色鐵青,惱火至極,氣得心疼肝疼渾身疼。如果知道他懷孕了,自己絕不會這樣對待他。看着床上人蒼白的臉龐,雲屹緊緊扣住拳頭,想狠狠把自己的臉扇爛,自己這般行為和禽獸又有什麽區別?

“他人怎麽樣,會不會有事?孩子還能保住嗎?”

“人倒是沒有大礙,調理幾日方可,但是這孩子……”禦醫額上汗如雨下,看情況孩子八成不保了,但他不敢說實話。

雲屹氣得一腳踹開了對方,厲斥道:“去把全城的名醫都找過來,一定要保住這個孩子,孩子若是沒了,你們一個都別想活!”

“……這就去!”禦醫連滾帶爬地退下了,剛到殿外就撞見了阿棠。

阿棠在門外了解了情況,遲疑片刻,才走到雲屹身旁小聲道:“王爺,我之前去襲擊九柔郡主的時候,發現郡主府內藏着一位神醫,醫術精湛能起死回生,要不——派人去請過來試試?”

“不必。”雲屹掃了阿棠一眼,上個月才派阿棠去劃爛了九柔的臉,此刻九柔最是癫狂暴躁,不宜招惹她,再說她座下的人也不可信。

“不過,你怎知那是位神醫,還能起死回生?”

“那夜我偷襲九柔未果,但斬殺了她的一個心腹。等過幾日,我再逮到機會出手時,卻發現九柔那個心腹活了過來,暗中打探一番才得知,是因為府上有位神醫,把人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聞言,雲屹心底有幾分動搖。他內疚地看着憔悴的景洵,希望還來得及彌補,如果這個孩子沒了,他真的會自責一輩子……

朝陽漸漸升起,短短一個時辰內,政南王宮就來了五位名醫,但個個束手無策,都搖頭說胎心極其微弱,恐怕無力回天。

“就一點辦法都沒有嗎?一群廢物!”雲屹在殿外大發雷霆,急得焦頭爛額,實在沒辦法,他只能派人去郡主府請那位神醫。郡主府離政南王宮不遠,只要九柔同意,神醫半個時辰內就能趕到。

聽到門外的動靜,景洵恢複了些意識。腹部還在隐隐作痛,他無力地瞥向自己的小腹,折騰了一夜,那小孽種應該沒了吧?沒了才好……

雲屹來到床前,擔憂地握住景洵的手,低聲道歉:“對不起,我錯了,我再也不會這樣對你了,我保證今後會一直寵着你,待你好。”

哪怕你是敵人派來的奸細,哪怕今後你會成為我的軟肋,甚至是我成王路上的絆腳石,我也不會再傷你分毫,更不會讓任何人動你。

“為什麽懷了身孕卻不告訴我?如果知道的話,我不會這樣對你的。我真的錯了,等你身體好了,你想怎麽打我罵我都行。”

“別說了……你好吵,我只想一個人靜靜。”景洵皺眉別開了臉頰,雲屹昨夜魔怔又癡狂,差點沒把自己蹂爛了、壓碎了。

雲屹乖乖閉上了嘴,但還是灼灼凝望着景洵,目光不願從他身上挪開。直到有屬下過來,在他耳邊說了兩句,他才不舍地離開了。

看到王爺等人離開,羽決才從窗外探頭,偷看着房內虛弱的人。他恨自己什麽忙也幫不上,只能守在門外幹着急。小王爺跟在羽決身旁,他年紀尚小,還不懂小産意味着什麽,只知道娘親病了不能去吵他。

“九柔怎麽會過來,她怎麽有臉過來?”雲屹邊走邊問。

“郡主說,王爺平日裏難得找她一次,一定要親自過來。”

彼時,政南王宮門口停着一輛豪華馬車,一個身姿窈窕的紫衣少女坐在車簾前,看到雲屹等人過來,笑着伸出了蔥花般的玉手。

九柔的臉還是那般美若天仙,雲屹心底更加納悶,阿棠肯定劃花過她的臉,就算她府上有個神醫給她治好了,也不至于恢複得這麽快。

在暗處觀察的阿棠也是同樣震驚,自己明明往刀上淬了毒,在九柔臉上連開三刀,事後也回頭确認過,九柔千真萬确是爛臉了。然而眼前的九柔臉上一絲傷痕都沒有,笑得明豔不可方物,真是活見鬼了!

“表哥什麽時候回來的,怎麽也不告知我一聲?”

“昨日剛回,沒來得及。”雲屹上前将九柔扶下馬車,他留意了下,馬車內并沒有其他人,九柔只帶了四個近身侍衛。

“你府上那位神醫,怎麽沒一起過來?”

“他啊,不喜歡出來抛頭露面,沒來。”

九柔環顧了一圈,似乎在找誰但沒找到,掃興道:“聽說政南王宮有人動了胎氣,急需要保胎,我尋思着表哥這是偷偷納了小妾呢?竟還為了此人特意找我,親自出門接見我,真是稀罕吶。”

“表妹言笑了,本王做事向來光明正大,又怎能用偷這個字?再說哪個王侯不是三妻四妾,縱是納了小妾又如何?”雲屹話裏甚至有一絲火.藥味,畢竟該來的沒來,卻來了這麽個燙手山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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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二寶:當時我害怕極了,我爹上來二話不說,提槍就捅我,我人要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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