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鬼滅7
沒過一會兒, 車隊上路了。
仆人駕着馬車不急不緩的跟在黛織夫人的馬車後面。城內的路面雖然比野外平整很多,但還是有些凹凸不平,弄得馬車也搖搖晃晃。
晴子等了又等, 沒等到無慘說話。
她悄悄看了眼,發現對方正阖着眼睛閉目養神。
行吧。
晴子覺得自己再這樣下去可能會憋死,“我下去跟和田婆婆一起走, 不打擾哥哥休息。”
少女的聲音非常輕,幾乎淹沒在馬車搖晃聲中, 然而無慘還是聽見了。
少年一下拉住晴子的胳膊,在晴子詫異的目光中, 平靜的開口:“上次的事是我沒控制好情緒, 掐疼你了。你說的我明白,是我的問題, 所以可不可以原諒哥哥這次?”
晴子:!
随着黑發少爺的話, 晴子的藍色眼瞳逐漸瞪大瞪圓,她實在沒想到少爺竟然會給自己道歉。
這還是無慘少爺嗎?不會給什麽妖怪奪舍了吧?!
“嗯……?”晴子把臉湊到少年臉前二三十公分處, 嫩嫩的嘴唇裏, 呼吸都帶着甜膩的花香, 輕輕噴在無慘下巴上。
無慘不知道為什麽, 幾乎是逃竄似的移開目光。心裏還在想使女每天都給她吃些什麽, 怎麽嘴裏香成這樣。
“好家夥!”
“他不敢對視了!他心虛了!”
築山柊像抓住了什麽把柄,在腦海中跟系統嚷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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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統什麽都還沒說, 就見“少女”已經變了臉色, 上半身戒備的後仰,一食指戳着無慘的臉頰怒喝。
“呔!妖怪!你快點離開我哥哥的身體, 不然死啦死啦懂嗎?”
她到底還記得這是哥哥的身體, 食指沒用多大力, 只是在黑發少爺臉上戳出一個凹陷的程度。
無慘嘴角抽了抽:……
“……晴子,別鬧了。”
晴子不信他,但無慘已經受不了晴子用表面無事發生,實則越來越疏離的态度對待他。
晴子猶豫了會兒,腦中靈光一閃,“那你說哥哥讨厭我哪裏?說不出來一定是假的,我哥哥的手下厲害着呢,你幹了壞事別想全身而退!”
無慘以前說過很厭惡她的眼睛,眼前的人如果真的是哥哥,一定知道答案。
眼前的少年沉默下來。
“我當時說謊了。”
“哼,繼續說。”晴子哼哼一聲,墨眉倒豎,想看這個“人”還能編出什麽瞎話來。
無慘握着她的手把她攬進懷裏,右手把玩少女頭上的紮起的小發髻,換了個話題。
“你上次偷吃了我房裏的藥膳,還跟和田婆婆說是三郎——”
三郎是黛織夫人養的鹦鹉,有時候會逃出籠子四處亂飛。
晴子一把捂住他的嘴!
她那時候根本不知道是藥膳,見哥哥不吃才偷嘗了一點點!
這事除了當事人晴子以外,只有天知地知,無慘哥哥是怎麽知道的,難道他那個時候沒有走遠?
晴子這下可以确定,哥哥沒被妖怪搶走身體。
可她也要倒黴了。
“哥哥,哥哥,哥哥,”少女自他懷中仰起頭,氣息短促的一聲一聲叫他。
烏發中插着的紫海棠發釵被無慘的衣袖勾到,松散的歪了一半,天生的冷白雪膚毫無瑕疵,擡頭仰視的姿勢更是連脖頸弱點都暴露在無慘面前。
“哥哥,我們扯平吧,就當是三郎好不好?”
無慘鬼迷心竅,被哄的不知身處何地。
“…好。”
馬車的速度漸漸慢下來,快到渡邊府邸了。
黛織夫人先下了車,接着是晴子。仆人把無慘的輪椅拿到馬車邊,晴子和一個仆人一起扶他下來坐在輪椅上。
“黛織夫人,許久不見您氣色還是這麽好。”
“哈哈哈哪裏的話,還是您保養得好,我瞧着竟要比前幾年還年輕一點呢!”
幾個夫人在門口寒暄了幾句,便被迎進門。
晴子推着無慘,跟在黛織夫人身後一起進門的時候,察覺到無數雙隐秘的眼睛打量這她和哥哥。
當然,作為産屋敷家族未來的繼承人,無慘才是他們主要打量的對象,晴子只是被衆人的視線順道掃過。
聽說産屋敷的繼承人一生下來就先天不足,大夫斷言活不到成年,這次品酒會竟然能看見他出席,還坐着一個造型怪異的帶輪子的椅子……難道是他的病情有所好轉?
衆人心中各有算計,面上一點情緒不顯。
晴子只是被這些目光掃過就已經不痛快極了,真不知道哥哥是如何在這樣的目光下長大的,少女默默加快的速度,很快就将那些人甩在身後。
正是早上十點多,天氣正好,不太熱還有徐徐清風。
家主們在議事廳談正事。
各家夫人不必管那家國大事,三三兩兩結伴去花園賞花聊天吃點心,适齡的女兒也被拘着一起,讓其他夫人相看相看,說不定就能促成一雙好姻緣。
至于還沒到年紀,又或是像無慘這樣身有不便的不着急結親的,就可以自由活動了。
渡邊府邸比産屋敷家稍小一些,不過環境很好,加上為了這場宴會又刻意布置過,還是很有看頭的。晴子一直把無慘推到一處雕梁畫棟,挂着琳琅滿足紙燈籠的僻靜地方,拽着衣袖擦了擦額角的細汗。
“哥哥想去哪兒。”
晴子發現前面有幾個少年在玩步打球,和一些她都沒見過的游戲,十分好奇,下意識松開輪椅扶手往前走了幾步,踮起腳,脖子伸的老長往那邊看。
她問是問無慘要去哪兒,可實際渾身上下都寫滿了“那是什麽游戲”、“看起來好像很好玩”、“超想去看看的!!”
“你怎麽總對對抗性游戲感興趣?那邊那些才适合你吧。”
晴子順着無慘的視線往右手邊一看,發現是幾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在采花玩。
嗯……
怎麽說呢,他倒不是覺得采花和打球這兩種游戲之間有高低貴賤之分,只是作為一名生理心理都很健康的男生,更喜歡對抗游戲這點不過分叭。
築山柊無法把自己的真實性別告知無慘,只好傻笑:“嘿嘿。”
無慘嘆了口氣,“想去就去吧。”
至于他會不會被那些人嘲笑,黑發少爺早已看開。
他尚在母親肚中,還是未出世的無辜稚子,就得飽受命運的折磨,那些人若為自己的言行送掉一條命,大約也只能算作自作自受。
晴子約莫也怕那些人說一些讓哥哥生氣的話,沒有湊的很近,只站在樹蔭下看他們玩。
她看的津津有味,無慘卻興致缺缺,只握少女的手捏着玩。
“二位怎麽站在這裏?”
忽然,一道輕快的男聲從身後穿來,來人十四五歲左右,身量很高,雖然不及站起來的無慘,不過身材勻稱,要比病(無)秧(慘)子有風度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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