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鬼滅18

渡邊陽曜經常出來打獵, 輕車熟路帶着大家離開城門，沿着小路走到一處茂密的森林中。

他們一共有七個人，晴子提議分成三組, 比賽看誰打的獵物多。

然後又說，“你們看我這樣子, 就知道我沒什麽實力的啦，正好多一個人, 那我就随即加入一組好了。”

在場七人只有渡邊和産屋敷家族最強盛，其他人見渡邊陽曜和産屋敷無慘都沒意見，自然也不會反對晴子的話。

再者，晴子确實比其他人都要小一號, 露出來的臉和手腕白白嫩嫩，很難想象這樣的人會有什麽實力。

“那我來分組！”

晴子舉手指染隊長的位置, 她也學渡邊紮了一個高馬尾, 扭頭跑動時發尾蕩起一個弧度, 擦着無慘的下巴劃過去了。

無慘摸了摸刺癢的下巴，擡眼朝對方活力四射的背影看去。

渡邊陽曜故意上前兩步，擋住黑發少年的視線。

“晴子真的很可愛對吧？”可愛到連自己的親哥哥, 都暗藏這種不倫之情。

渡邊陽曜眯着眼，深深看向無慘。

他之前就覺得無慘對晴子的态度很奇怪，那種妄圖将少女藏在自己羽翼下，警惕戒備一切人靠近, 并對想要靠近的人産生惡意……

怎麽想也不是哥哥對妹妹該有的樣子。

“身為晴子的哥哥，你更應該記住自己的身份才是。”

無慘灰黑色的眼眸偏移了一點, 落在渡邊陽曜臉上, 仿佛這時候才肯給他一個目光。

“你又以什麽身份立場, 跟我說這些話？花見小姐未婚夫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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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邊陽曜認真開口, “我會解除婚約。”

無慘嗤笑一聲，移開目光。

他們兩人年紀相似，身份相似，猶如針鋒對麥芒，誰也不讓誰。

晴子渾然不覺背後的暗湧，還在快樂的行使自己隊長的權力。

“長谷川你和小野泉一組，物部和源內一組，我哥哥和渡邊一組，這樣分大家沒意見吧？至于我就跟哥哥一起行動好了！”

四人：“………”

他們是沒有意見啦，不過您哥哥和渡邊少爺看起來相處的不太和諧，硬把他們兩人湊在一起，真的沒問題嗎？

晴子：“好耶！那就這麽定了，太陽落山前回到這裏看誰打的獵物多，出發出發！”

他們打獵是不會帶仆從的，人多了動靜太大，會把林子裏的獵物驚走。

幾人從仆從手裏拿上弓箭，又系好适合在密林中使用的打刀和脅差，便分別向三個方向深入。

個子矮矮小小的晴子走在最前面，用一根細木棍探路。

渡邊手持弓箭戒備周圍，無慘手裏把玩着一把通體漆黑的匕首，看上去也在警惕有不長眼的東西突然跳出來襲擊晴子。

築山柊回頭看了他倆一眼，竊喜。

“看，我就說他們肯定會成為好朋友的吧，一人戒備一邊，多和諧啊。”

系統：“……”抱歉，真沒看出來。

又深入了一會兒，兩個人各有收獲，只有築山柊一個獵物都沒打到。他比別人還多穿了一件裹胸，又熱又勒，還要受到兩手空空的打擊。

于是在腦海中跟系統說。

“我覺得就是這個時機了，我們走吧？”

系統：“真走？”

築山柊：“嗯。”任務世界終究是任務世界，築山柊很清楚他只是一個過客，就算有些留戀，也只能強制自己想開。

更何況這次又不是離開。

他回頭看了眼無慘，對方似乎察覺到築山柊的目光，也偏頭看過來。

“尼桑~”少女站在斑駁樹影下，歪着頭，沖他燦爛的笑。

無慘猛然一陣心悸，擡腳向晴子的方向走去，卻見她動了動紅潤的嘴唇，笑着說了句什麽話。

如果人類的雙眼可以看見靈魂的顏色，那麽在這一刻起，晴子身上的顏色就從明亮的黃色，逐漸褪色、褪色，最後變成了死氣沉沉的灰。

“你說什麽？”

無慘已經走到少女身邊，他沒有發現自己看向晴子的眼神中帶了一絲絲探究。

“我說，尼桑走快點，渡邊打的獵物都快比你多了。”

說完她一如往昔，充滿興奮的跑在前頭。

無慘停在原地半晌，知道渡邊陽曜奇怪的回頭瞥他好幾眼，才跟了上去。

四年後。

初秋，天色漸晚，夜幕寒涼。

蕭瑟秋風将樹上零星的黃葉卷落在地，徒留萎頓的褐色枝幹。

“快進”功能果然很危險。

築山柊心有餘悸的睜開眼，伸手抹了把自己滿是汗珠的額頭。

他的靈魂剛剛好像在黑洞中走了一遭，要不是有系統的保護，築山柊都覺得他會被那些黑色的東西攪成碎片。

築山柊緩了一會兒，才回過勁來。

他環顧四周，雖然擺件有些陌生，大小也有點別扭，不過還是認出來，這就是他以前住的房間。

築山柊又跑去照了照銅鏡，發現他整個人都大了一號。

“少女”約莫有十六歲左右，在這個年代已經是能出嫁的年紀了，不過她還梳着少女發髻，顯然還沒婚配。

銅鏡上倒映着她紅紅的眼角，腮邊尤有淚痕，穿着一身黑色的和服。

築山柊低頭确認了一下自己衣服的顏色……

他充滿絕望，甚至臉都擰巴成苦瓜。

日本人只有參加葬禮的時候才會穿黑色，“系統，告訴我，誰去世了？”

拜托了，千萬不要是無慘！

雖然不知道三浦大夫為什麽找青色彼岸花找了這麽多年。

可在三浦大夫來的前一天去世，在無慘掙紮着、即将觸碰到拯救他的光芒時，被死神無情的拖入地獄。

築山柊覺得很難受。

好像肚子裏都絞着疼似的。

“……”系統沉默了一會兒，有些難以開口。

系統的反應更增加了築山柊的不安情緒，他也不管系統了，轉身出去叫人。

卻沒想還沒摸到門，外面倒是穿來橋吉的聲音，聽着比之前成熟很多，也帶着悲傷。

“小姐，靈堂已經收拾好了，就在和田婆婆的小院，您現在可要過去？”

和田婆婆服侍了産屋敷三代人，自然不用和地位低的灑掃仆人一樣住通鋪。

築山柊一時沒反應過來。

“婆…婆婆？”

橋吉抹掉眼淚，“和田婆婆是在睡夢中去世的，由川大夫說是老死，沒經歷什麽痛苦，是喜喪……小姐、小姐不要傷心過度壞了身體，婆婆肯定也不希望看到這一幕的。”

築山柊怎麽也想不到，早上他出門時，婆婆還給他拿衣服，不厭其煩的叮囑，叫他一路小心。

怎麽才一打眼的功夫，竟就陰陽兩隔了！

死亡訊息太突然，築山柊有點接受不了。

不過他還算堅強，用手背狠揉了一下眼睛，又吸了吸鼻子道，“帶我去送婆婆一程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