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椋鳥
前幾天蘇椋還問過成越要什麽時候回來, 成越只說那邊課程還沒結束,估計要年三十才能到,雖然有點失望, 但是蘇椋還是乖乖地等成越。
卻沒想到,此時此刻, 跟做夢一樣的,成越就出現在了眼前。
而且又是英雄救美!
我靠,你這時機踩得也太好了吧!
蘇椋和成越在一起這麽久,還從來沒見過成越跟人動過手, 此刻成越把蘇椋推到一邊,擡手就是給沖過來的人一拳,大衣随着他的動作在空中落下一個弧度, 還帶着風。
比起蘇椋他們的三腳貓功夫, 成越其實是專門學過的,只不過他并不崇尚用武力解決問題,所以很少會主動出手。
蘇椋在後面已經看呆了,跟看了部動作片一樣的,成越個子高, 腿也長,對面的人還沒沖過來就被撂倒了。
太他媽帥了!
姚之景也愣住了, 他突然想到一年多以前,他在巷子裏堵成越的時候,想着想着他就轉頭看向蘇椋。
那眼神裏的意思是:謝椋姐當年的救命之恩。
蘇椋笑死了,她也覺得, 當時她要是不出現,估計姚之景第二天是頂着兩只腫眼來學校的。
不一會兒,對面的人全被撂了個遍, 成越微微喘着氣,左右活動活動了脖子,朝蘇椋走來。
他在蘇椋面前站定,扶着她的肩膀看了一下,問道:“有沒有受傷?”
“啊。”蘇椋這才反應過來,低頭看了看,然後擡了下手,關節處擦破了點皮,估計是打架的是碰去了。
成越也瞧見了,皺了下眉,托起蘇椋的那只手,輕輕吹了一下,“疼麽?”
這一刻蘇椋才切切實實感覺到成越回來了,也沒管手上的傷,她一頭就鑽進了成越懷裏。
幾個月的思念,終于在這一刻宣洩出來。
這邊的氛圍親親我我,那邊地上的人已經爬了起來,領頭的那人吐了口嘴裏的血水,罵罵咧咧:“我操!你他媽的誰啊!哪條道上混的,找死啊!”
成越埋在蘇椋肩頸處,深吸了口氣,懷念了一下小姑娘身上熟悉的氣味,他還是保持着這個姿勢把蘇椋護在懷裏,只是擡起了頭,向後看去。
眼神冷冽,像是比冬夜裏的風還要刺骨,像頭狼,要活生生把人吞了般。
那人目光一顫,竟慌了一下。
成越松開蘇椋,一只手牽着她,轉過身,人擋在蘇椋面前,他擡了擡下巴,帶了點痞氣,卻又比以前更加沉穩:“還有力氣罵人,看來我下手還不夠重啊。喂,你道個歉吧。”
那人一愣,突然笑了起來,有些不可置信:“你他媽說什麽?”
成越也勾了勾唇角,漫不經心道:“我說,你給我家姑娘道個歉,這事兒就算這麽過了。”
他舉了舉蘇椋受傷的那只手,“你看,我姑娘手都傷了。”
那人呸了一聲,怒不可遏:“那他媽是她打我打的!!!”
成越:“我知道,但是她受傷了。”
有些不講道理,但又帶着偏愛,蘇椋躲在成越身後,看着混混頭子變來變去的臉色,沒忍住笑出了聲。
成越扭過頭看了蘇椋一眼,蘇椋笑容一滞,趕緊收斂笑意。
她擡眸,突然瞥見那人朝成越沖過來,蘇椋喊道:“小心!”
成越回過頭,那人還沒近身,就被成越單手折住手腕丢了出去,成越松開蘇椋的手,一步步走到那人面前,一腳踩上剛才自己折的那條手,只聽見那人痛苦地哀嚎着。
成越輕輕地呵出一口氣,語氣中帶着不可一世的狂妄,他垂眸,“我告訴你我是誰,我姓成,回去問問你老大,我是不是你能惹的。”
錦市成家,黑白通吃。
不一會兒,警察就來了,領隊的那個警察看到成越上前跟他打了招呼,兩個人又說了些什麽,然後把那群混混全部都帶走了。
這場大戰終于結束,幾個人終于回神,姚之景沖到成越面前,一把摟住:“啊啊啊啊越哥你也太帥了吧!!!”
姚之景過于熱情,一條腿還擡起來纏住了成越的腿,成越這輩子沒被一個男的這樣抱過,臉色瞬間就不好了。
蘇椋忍着笑把姚之景從成越身上扯下來,“好了你,小心你越哥反手一個過肩摔啊。”
柳木凡和劉渺渺此時已經湊到蘇椋身後了。
柳木凡:“寶貝,你男人好帥啊。”
劉渺渺:“阿椋,你太幸福了。”
蘇椋:“......”
本來成越是準備請幾個人去吃飯的,沒想到那三人還挺有眼力見,把時間留給了兩個人,提前撤了。
蘇椋也已經吃飽了,于是兩個人牽着手一路走回去。
“你怎麽今天回來了?”蘇椋問道。
成越捏着她的手指玩兒,笑着說:“之前騙你的呢,為了給你一個驚喜。”
蘇椋:“那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兒?”
成越:“準備去你家找你,剛好路過,看見打起來了,然後才發現你在裏面。”
蘇椋一顆心跟裝了蜂蜜一樣的,她牽着成越的手前後晃悠,又擡起來看他,“我感覺幾個月沒見你好像又變帥了。”
成越挑眉,“是麽?我不是一直這麽帥?”
蘇椋:“......”
這人真是自戀得沒邊兒了。
成越笑出了聲,伸手揉了把蘇椋的腦袋,經過一家藥店,他走了進去,買了碘酒創可貼出來。
他拉着蘇椋在一旁坐下,擡起她的手,看了眼,還好只是擦破了皮,沒什麽大事兒,成越給蘇椋簡單消了下毒,又用創可貼貼上。
“雖然只是破了皮,但是之後還是得注意,盡量別碰水,知道了麽?”成越囑咐道。
“知道了。”蘇椋乖巧點頭,整理好傷,兩人繼續往前走,蘇椋問道:“你剛才跟那警察說什麽啦,你們認識嗎?”
成越點點頭,回道:“嗯,和我們家認識,我就跟他說了下情況,讓他好好收拾那幾個小兔崽子。”
蘇椋看着成越,噗嗤一下笑出了聲,“還小兔崽子,你也沒多大吧,小屁孩兒一個。”
成越側過頭看她,眯了眯眼:“說誰小屁孩?”
“你呀。”蘇椋也不怕,大着膽子說。
好幾個月不見,兩人雖然沒多大變化,但是又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樣了,許是過了一年,成越覺得蘇椋好像長大了一些,個子好像也高了,發育得也...
長久的思念在這一刻化成渴望,蘇椋還沒意識到成越眼神中的變化,小嘴叭叭的,說成越是小屁孩兒。
成越看着她,突然笑了一聲,蘇椋一愣,“你笑什....唔!”
話還沒說完,就被人堵住了嘴。
冬夜的氣溫很低,偶爾刮過陣陣寒風,蘇椋被成越禁锢在懷裏,周圍是冷的,可身上是熱的,特別是鼻尖,還有嘴唇。
好幾個月沒有親密,蘇椋一時間都忘記該怎麽接吻,舌頭不安地亂動,下一秒又被人牢牢吸住,重重吮吸,又輕輕舔舐,剛開始蘇椋還覺得在大街上接吻有些不好意思,後來也軟在了成越的懷裏,享受這久違的甜蜜。
良久,蘇椋才喘着氣從成越懷裏離開,成越低下頭和她額頭抵着額頭,指腹輕輕擦去她唇邊的水漬,啞着聲音叫她的名字:“阿椋。”
“嗯。”
“阿椋。”
“我在。”
“阿椋。”
“怎麽了?”
“......我好想你。”
蘇椋眼眶一酸,感覺胸口發脹,她擡手摟住成越的脖子,踮着腳親了親他的唇,呢喃着:“成越,我也想你,好想好想的。”
——
這一夜,兩個人後來去吃了夜宵,最後是喻佳寧打電話了成越才把她送回去。
跟成越分別的那一刻,蘇椋好想自己馬上長大,這樣就可以和成越一直待在一起了,不用被人催着回家。
春節期間,蘇椋和成越都要拜年,所以并不能天天見面,成越也只能抽空到蘇椋家樓下看她,有時候是晚上,成越一個人偷溜出來,蘇椋也趁着家人睡着了從家裏跑出去,兩人出去吃個夜宵又回家。
蘇椋開始覺得,和成越的異地戀也不是不能接受的,反正也快的,等她畢業了她也可以去留學,至于錢的話,她可以自己打工,也可以申請獎學金。
只要,能夠和成越近一點就可以。
年初三那天,楊蔣月過來拜年,還帶着她的兒子楊響,楊響今年剛上大一,就在本地的大學。
蘇椋對這個名義上的表哥沒什麽印象,以前見過幾次,但是都沒說過話,楊響看着斯斯文文的,也不愛說話,她也就沒去管他。
準備中飯的時候,蘇椋去廚房端菜,一轉身就看見楊響也進來了,楊響看了眼她手上的菜,說:“我幫你端吧。”
蘇椋沒說什麽,就讓他端了去。
吃飯的時候,楊響坐在蘇椋身邊,一群人就開始聊起學習,聽起來楊響的學習成績還挺好的,蘇椋聽了幾句便默不作聲低頭吃飯。
“妹妹,你之後打算考什麽大學?”楊響突然湊近問道,聲音很近,蘇椋擡頭,感覺楊響都快親上她了,她連忙往後躲了一下。
蘇椋斂了斂情緒,随口說道:“沒想好。”
她不太想告訴別人她打算留學,免得楊家又開始鬧。
見蘇椋反應平淡,楊響也不繼續問了,一餐飯就這樣平淡結束,只是蘇椋覺得總有哪裏怪怪的。
晚上,楊蔣月打算在這邊留宿,但是家裏房間不夠,于是大家商量有幾個人得去酒店睡。
蘇椋從不參與他們的話題,一個人待在房間默默看書,沒一會兒楊響就進來了。
蘇椋擡起頭,跟他打了聲招呼,楊響應了聲,便在她身後的床上坐下,蘇椋心下疑惑,又不敢去趕他。
楊響在房間裏待了會兒,跟蘇椋有一句沒一句地聊,蘇椋也随口應着,客廳裏的電視聲音有些大,再加上大人聊天的聲音,蘇椋只聽見楊響說了句什麽,但是她沒聽清。
“什麽?”蘇椋問道。
楊響看了她一眼,從床上坐起來,靠近蘇椋,一手撐着她的桌子,微俯下身,聲音很輕:“我說,我覺得你很漂亮。”
蘇椋渾身一僵,不僅僅是因為這句話,還是因為楊響現在和她的距離,是讓人很不舒服的距離。
蘇椋騰地一下從椅子上站起來,看着楊響往後退了一步,神情有些不自在:“你幹什麽?”
楊響看着她,笑了一下,笑容很溫和,全無攻擊性,“我在誇你啊,怎麽了?”
蘇椋看着楊響的眼睛,第六感讓她覺得楊響絕不是單純誇她那麽簡單。
她突然想起來,楊響每次見到她好像都是這個表情,帶着溫和的笑,看着很清朗,沒有攻擊性,但是看久了又覺得異常奇怪。
蘇椋推開他,走出卧室。
外面,大人們似是已經讨論好了今晚的住宿情況,蘇椋是要留在家裏的,但是她沒想到楊響也要留在家裏,和楊霖一起睡。
一聽這分配,蘇椋整個人都不太舒服。
“我今晚睡外面吧,剛才和同學聊天,她讓我去她家玩。”蘇椋突然開口說道。
在場的人愣了一下,喻佳寧第一個反應過來,問道:“哪個同學啊。”
蘇椋随口說:“高中同學,女生。”
喻佳寧看了她一眼,似是在确定真實性,還沒等說什麽,楊蔣月就突然開口:“你一個姑娘家,大晚上的跑別人家去睡,誰知道男的女的啊。”
蘇椋臉色一冷:“你說什麽啊。”
“幹嘛!本來就是啊,女孩子晚上睡別人家,讓人怎麽想,多不放心啊!”楊蔣月陰陽怪氣道。
蘇椋冷笑一聲,看了眼卧室,“那也比在家放心。”
喻佳寧皺了皺眉,拉了一下蘇椋的手,“你說什麽呢?”
蘇椋卻也沒再多說,畢竟有些猜測也只是猜測。
楊蔣月坐在沙發上,看着蘇椋,冷笑着說:“哎喲,嫂子啊,你這個女兒挺難管的吧,看着就不讓人省心,我說你怎麽不讓她爸爸那邊的人養她啊,也虧我大哥人好,收了這麽個東西。”
“你嘴巴放幹淨點!”蘇椋忍無可忍,朝楊蔣月吼道。
“你幹什麽!有你這麽跟長輩說話的嗎!你他媽的就是野丫頭,你爸當初怎麽教育你的啊!”
“你別提我爸!!”
“幹什麽!你還想打我啊!”
蘇椋和楊蔣月一見面基本上就是吵架,她也不懂楊蔣月那麽讨厭她為什麽還老來她家,可能就是想膈應她吧。
喻佳寧過來拉住蘇椋,這種情況她也沒辦法說什麽,蘇椋轉過身看了喻佳寧一眼,冷聲道:“你看見了吧,就這樣我怎麽在家待着。”
蘇椋甩開喻佳寧的手,回房間拿了手機和外套,經過楊響的時候,側過身子躲過楊響那要來拉她的手。
打開房門,再重重甩上,身後的一切都被隔絕了。
蘇椋蹲下身,只覺得胸口一陣疼痛,太累了。
還有一年半啊,怎麽就那麽漫長。
蘇椋出了小區,正準備給劉渺渺打電話,手機屏幕一亮,就看見成越打來的電話。
黑夜裏,唯有此刻亮起的屏幕和上面的名字是她唯一的光亮。
其實沒有多少委屈的,只是再聽見成越的聲音那一刻,眼眶就紅了。
“阿椋,在幹嘛呢?”
蘇椋低下頭,想說話,張了張嘴,卻發現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成越注意到蘇椋的不對勁,直起身,“怎麽了?”
一開口,就帶着哭腔,蘇椋哽咽着說:“成越,我想你了......我想見你。”
作者有話要說: 有幾個點我明确一下,文中寫的“錦市成家,黑白通吃”并不是說成家是混社會的啊,人家是正經人,這個意思只是說成家在公安局裏是有人的,所以一般外面的混混會忌憚點,咱們不是以前的那種霸道總裁文,我們是法治社會哈,不搞那些。
還有一點呢,就是,楊蔣月就是個傻逼啊!給老子罵死她!不用留情!
至于楊響,你們自己品吧,不多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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