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椋鳥

成越到的時候已經是半小時後了, 接到電話的時候他還在大伯家拜年,套了件外套就急沖沖地出來了。

車停在路邊,遠遠的就看見一小團蹲在馬路邊上, 成越穿過馬路跑過去。

“怎麽了阿椋,出什麽事了?”成越蹲下身子扶起蘇椋的肩膀, 微微低頭就看見女孩臉上還未幹的淚痕。

他心疼極了,俯身把蘇椋抱進懷裏,輕撫着她的後腦,哄道:“好了好了, 沒事了啊,我來了。”

蘇椋擡起手,環住成越的腰, 把頭埋進他的胸膛, 只有在這一刻她才能完全放松下來,全身心地去依賴一個人,因為她知道,他會保護她,會疼她, 更加不會讓她受傷。

她好久沒有遇見這麽一個人了,除了爸爸以外, 成越就是她的第二個依靠。

良久,蘇椋才平複下心情從成越懷裏擡起頭。

家裏發生的事情她并不想說太多,還有關于對楊響的猜測,她也無法說出口, 也許只是她多想而已,但是無論如何她都不想在家待着了。

“我沒事,就是跟家裏吵架了。”蘇椋簡單說了一下原因, 成越倒也沒細問。

成越拉着她站起來,但是蹲的太久了,蘇椋的腿有些麻,腿一軟就往成越懷裏倒。

“嘶,腿麻了。”

成越把她拉到樹邊,“靠着,我幫你揉揉。”

酥酥麻麻的像小針刺一般的感覺傳來,蘇椋最受不了這種感覺,眼睛一紅差點又哭了。

成越失笑道:“麻個腿還哭上了,你什麽時候變成哭包了啊,你以前不挺酷的。”

蘇椋一聽,擡腳就去踢他,卻被成越一手抓住了腳踝,動彈不得,“別亂動。”

好像人脆弱的時候就特別缺乏安全感,成越給她揉了會兒腿,已經好多了,蘇椋朝蹲着的成越伸開手,聲音軟軟的,還帶着哭過之後的鼻音:“抱。”

成越一愣,反應了兩秒才從地上站起來,看了眼蘇椋才把人抱進懷裏。

沉默三秒後,成越突然在蘇椋耳邊低笑了一聲:“寶貝兒,什麽時候會撒嬌了啊?”

人設崩塌,畫風突變。

蘇椋被成越這聲笑和那句寶貝兒撩得蘇蘇的,莫名其妙的就有些害羞,整個人摟着成越的脖子不說話了。

成越逗了會兒她,才正經問道:“你就這樣跑出來了,你家人找你怎麽辦?”

蘇椋:“今天有親戚來我們家住,反正房間也不夠,我就說我去同學家睡。”

“哦~”聽完這句話,成越意味深長地說,“所以你叫我過來,是想......和我睡?”

蘇椋一怔,從成越懷裏出來,瞪了他一眼:“你亂說什麽,才不跟你睡,我要去渺渺家的。”

成越擡手看了眼手表,“現在都快十一點了,你去打擾人家不太好吧。”

蘇椋一想,好像也是,大半夜的去人家家裏睡覺,多不好。

“所以啊,跟我走吧。”成越牽過蘇椋的手往車那邊走。

“去哪?”蘇椋問。

成越:“帶身份證了麽?”

蘇椋:“帶了。”

成越回過頭,路燈從他頭頂照下,五官看得不似真切,只能瞧見他微微勾了下唇角,似一個很壞的弧度,連帶着說出來的話都蠱惑人心:“去開房。”

——

蘇椋有些懵逼地被成越帶到一家酒店,看裝修應該是五星級的,走到前臺就有人喊他成少爺,蘇椋有些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後,話都不敢說。

“給我安排一個總統套。”

“好的,成少爺。”

拿上房卡,成越牽着蘇椋進了電梯,熟稔地按下樓層,又刷卡進了房間。

房間的燈感應而開,偌大的客廳,一整面的落地窗,窗外是城市的夜景,套間內有兩間卧室一個書房,廚房裏還有吧臺。

別說其他的了,就那客廳都比蘇椋整個家都要大。

蘇椋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門口,看着裏面鋪的地毯,感覺自己踩一下都會弄髒。

成越往裏面走了幾步沒見人跟上,一回頭就看見蘇椋站在門口,顯得有些局促。

他回頭去牽蘇椋,聲音溫柔,“過來。”

成越領着她去了比較大的那間卧室,“你今晚就睡這兒,這邊是浴室,洗完可以穿浴袍,都是幹淨的,吹風機在櫃子裏......然後如果你還需要什麽跟我說,我找人去買,對了,你餓不餓,想吃什麽我叫人拿上來。”

蘇椋有些被這豪華的總統套震驚到,連連擺手,“不用不用,我不餓的。”

成越垂眸看了會兒蘇椋,看出了她的不自在和局促,輕抿了抿唇,揉了把她的腦袋,起身去浴缸裏放水,“先洗個澡,有事叫我。”

“......好。”

蘇椋躺進浴缸,看着周圍的這一切,突然的又有了一絲退卻。

當她真的接觸到成越所在的這個世界後,她又不敢确定自己是否有信心和他一起走下去了。

家庭的差異一直以來都是戀人間很難跨過去的坎,蘇椋不确定成越的家庭能否接受她,她也不确定,自己能否融入成越的家庭。

這幾個月好不容易給自己堆砌起來的信心,好像突然又有了一絲動搖。

——

蘇椋洗完澡,穿上浴袍出來,成越正坐在客廳裏看電視,聽到聲音便看了過來。

蘇椋的頭發吹到半幹,披在肩頭,幾縷濕發還粘在脖子上,素淨的一張小臉,本應該是清純的長相,卻又因那雙桃花眼增添了幾分媚氣。

十七歲的小姑娘全然不知自己的魅力,根本不知道自己現在這個樣子有多勾人。

成越看得喉嚨發緊,他輕咳了一聲,朝蘇椋走過來,摸了摸她半幹的頭發,“頭發怎麽沒吹幹?”

蘇椋:“頭發太長了,好半天吹不幹,手酸。”

成越笑了一下,“去床上坐着,我給你吹。大冬天的吹不幹頭發小心生病。”

“房間裏又不冷...”蘇椋小聲嘟囔。

成越聽到了,故意沉下聲音:“還頂嘴?”

蘇椋吐了吐舌頭,乖乖坐着等成越吹頭發。

溫暖的風吹過頸邊,成越挑起蘇椋地頭發,細心地吹幹,像是對待自己的珍寶一般,蘇椋低着頭,沒忍住彎了彎嘴角。

吹幹頭發,成越把蘇椋塞進被窩,拍了拍她的腦袋:“很晚了,快睡吧。”

說完就準備起身離開,蘇椋探出手拽住了他的衣角。

成越回頭,垂眸,白嫩的小手從浴袍的袖口裏伸出來,細長的手指輕輕拉着他的衣擺。

“我睡不着,你陪我一會兒好不好?”

房間裏的大燈已經關了,只有床頭的一盞小燈,蘇椋的半張臉藏在被子下,只露出那雙好看的眼睛,暖黃色的燈光落入她的眸子裏,像盛滿了星星一般。

喉結上下滑動了幾下,本想拒絕,卻又忍不住握住了那只小手,他嘆了口氣,他向來拒絕不了她。

成越從床的另一邊上來,沒進裏面,而是直接躺在被子上,他把蘇椋攬過來,輕輕拍了拍她的背,“我陪着你,等你睡着。”

蘇椋如願以償,身子靠了過來,手還環過成越的腰,頭往他懷裏鑽。

“啧,別動。”成越突然捏了下蘇椋的後頸,不讓她亂動。

蘇椋擡頭,就見成越皺着眉,她貼了貼他的胸膛,半晌後突然笑了一聲,狡黠的像只小狐貍:“你心跳好快啊。”

“蘇椋。”成越的聲音帶着警告。

蘇椋淺淺一笑,擡起頭,輕輕地親了一下成越的下巴,又飛快離開,重新埋了回去:“我睡了!”

她感覺到成越的身體一僵,正竊喜着,突然被人攔腰一提平躺在了床上,緊接着鋪天蓋地的氣息壓了下來。

“唔!”

成越是個成年人,也不是坐懷不亂的人,面對蘇椋的時候他總是沒辦法控制自己的反應,特別是随着小姑娘慢慢長大,那些稚嫩的感覺悄悄褪去,演變成讓人抵禦不了的女人味。

可更讓人生氣的是,這個小姑娘還一點都沒意識到危險的存在。

這個吻來得急切,還帶着和從前的親吻完全不一樣的感覺,很陌生卻又很勾人,讓人漸漸的産生出一些從來沒有的反應,而這種反應又不讓人反感,倒有些,食髓知味。

“嗯......”喉嚨間不受控制地發出一聲嘤咛,蘇椋整個人一僵,被自己的聲音吓到。

而成越,蘇椋手掌的所及之處都是滾燙的。

蘇椋無法應對這種情況,但她也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小女孩,在成越的吻落到頸邊的時候她就不受控制地蜷曲起了腳趾,全身感覺穿過了一股電流,頭腦發懵。

她知道繼續下去會發生什麽,她緊張,慌亂,也害羞。

可是,她并不害怕。

如果那個對象是成越的話,她其實,也是願意的。

“呼......”

大腦飄飄然的時候,蘇椋只感覺自己已經松垮的浴袍被人重新系緊,下一秒她就被人緊緊抱住,耳邊只剩下那人克制的喘.息聲。

等回過神來,蘇椋的臉才突然爆紅,整個人僵在成越的懷裏一動都不敢動。

也不知道抱了多久,蘇椋的半邊身子都要麻了,她沒忍住擡了擡腿,卻不小心碰到了什麽地方,只聽見腦袋上方傳來一聲悶哼。

蘇椋內心捂臉,再也不敢動了。

“成越......”她試探着叫了一聲。

“......”成越,“嗯。”

聲音啞的不像是自己的。

蘇椋小心翼翼道:“你還好嗎?”

“不太好。”

蘇椋閉了閉眼睛,深呼吸一口氣,鼓足勇氣說道:“其實...那個,我可以的......”

“......”

“成越?”

沒動靜,蘇椋想擡頭去看他,卻被成越按住了後腦,讓她無法動彈。

“不用。”成越拒絕。

“我沒事的,我......”

“阿椋。”

“嗯?”

成越擡起手,輕撫蘇椋的後腦勺,聲音很低,也很沙啞,卻又缱绻溫柔:“我說不用,你還小,等你長大了再說,好不好?”

蘇椋靠在他懷裏,悶悶的,“可是你難受......”

“我抱會兒你就好了。”

寂靜的夜,窗外是萬家燈火,窗內是相擁的兩個人,愛情到了的時候,并不一定就會發生什麽。

喜歡是放肆,而愛,是克制。

她貪戀成越的溫柔與體貼,不論發生什麽情況,他都舍不得傷害她,蘇椋不是那麽有勇氣的人,只是在這一刻,她想為了成越變得勇敢一點,為了成越,邁出她那永遠不敢邁出的一步。

蘇椋想起成越在出國前給她寫的那封信,說起來,她還從來沒有回信過。

“成越。”她叫他。

“嗯。”

“我答應你了。”

“答應什麽?”

蘇椋:“就你寫給我的那封信啊,最後的那幾句話。”

沉默幾秒,成越怔住。

“我答應你啦,所以等我滿二十歲了,我們就結婚吧。”

作者有話要說:  不好意思,什麽都沒發生,只親到脖子,浴袍是被蹭亂的,阿江爸爸你看清楚,我什麽都沒幹!(卑微.謹慎.小心)

然後友情提示一下,這是最後一顆糖,且看且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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