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第二案（3）

話說長風門今日到了兩位長老，說是來協助/監督他們查案子的，葉思卿和墨玉要忙着應酬，便同意陸眠一人去找謝遙遙。然葉思卿還是不放心，中途又撇下墨玉和兩個長老，獨自去找陸眠了。

其實派這兩位長老過來，委實沒必要，反而幹擾查案——墨玉和葉思卿心裏都這樣想的，卻也不能表露出來。

之後的幾天裏，謝遙遙一直昏迷不醒，葉思卿、陸眠、墨玉幾人便趁這段時間去看了有關卷宗，又和刑部、大理寺的幾位官員交流了兩日，下一步便應該是去審問與死者關系親近之人。其中包括死者的父親、戶部尚書樓之栩和太子。

聽說樓尚書自兒子死後一直郁郁寡歡，頭發白了大半，漸漸變得無心朝政。小太子年僅十一歲，平日裏和這位伴讀關系很好，在他死後也是十分傷心，連課業都荒廢了一陣子。

樓家和蕭家住在一條街道的相反兩端。葉思卿不敢再放某個路癡獨自去找路，幾人說好一起行動。

“這位樓尚書是帝黨的要員，之前屢次阻撓長公主在朝中安插親信。兒子死後他受的打擊很大。皇帝痛失一臂膀，卻不好怪罪。”葉思卿和陸眠說話，墨玉和夢尋掉在後面。

“這麽說，會不會是長公主要對付樓尚書，有意弄死了他兒子？昨天謝遙遙又說死者是被妖吓死的。莫非長公主和妖有勾結？”陸眠想着道。

“長公主的手伸得可長，就沒有你想不到的地方。”

一會兒便走到了樓府。卻見大門口幾個守門的侍衛稀稀拉拉，一副慌裏慌張的神色，看上去很不對勁。

葉思卿忙擡手擋住大家。

墨玉沖其中一個守衛道：“侍衛兄！請問樓大人在嗎？我們和他約過今日來拜訪，我們是”

“趕緊走趕緊走！”“走走走走吧！”

衆人：？

“侍衛兄！發生何事了？”

“哎呀！我們樓府鬧妖了，大人已去郊外避邪祟了。管你是什麽人，怕死的就趕緊走吧！”“還不走？！你們要找死嗎？”

“長風門葉思卿，奉旨捉妖。”

一句話卻如平底驚雷起，幾個侍衛登時變了臉色。“什麽？！葉思卿？！”

捉妖門派中，以長風門為首，長風門衆弟子中以葉思卿為首。其名如雷貫耳，除了一些沒見過世面的敢給他臉色看，比如之前的程武和沈七，京城的百姓無不敬服其人。傳聞中他天賦異禀，十歲便能降五級大妖，收妖無數。世人都說，世界上就沒有葉思卿收不了的妖。

之前他一直不報姓名，是不喜張揚。然而眼下卻是不得已了。

守衛小哥戰戰兢兢地跑下來，“你你你是葉思卿？就是天子請來的那位？你們……”

“既然此處有妖，我們捉妖人就更加義不容辭。”

“長風門墨玉，奉旨捉妖。”墨玉亦上前一步，“我們行事奉的是皇命，侍衛兄難道不認得這個？”

她很快拿出一物。那是之前皇帝給他們的帝王令，執此令如見陛下。

守衛小哥吓呆了，連忙跪下，“小的方才冒犯了，幾位快快請進！”

周圍路過的人都站住了，紛紛來看熱鬧。

畢竟葉思卿這個名字，大家只在傳聞中聽過。今日真是運氣好了，竟能碰上真人……圍觀群衆很快排山倒海一樣擠了過來。

不僅有葉思卿，還有墨玉诶！那可是長風門掌門之女，聽聞出落得水靈高貴，術法僅在葉思卿之下，也是收妖無數。

“葉公子長得真好看啊！”人群中有姑娘喊道。“墨玉姐姐也很好看诶！”

“哇你們再看他們旁邊那個又是誰？！這幾人絕了，一個賽一個地好看！”“那個是陸眠吧？破了陳留縣命案的那位！聽說是跟葉思卿同行。肯定就是她啦！”

“那個小弟弟也生得不錯呀！白白嫩嫩的姐姐好喜歡呀。”“我今天出門沒帶花兒，不然我要給他們幾個送花呢！”

陸眠聽着笑死，心裏說，果然京城也民風豪放。

夢尋豎起耳朵來就聽到有人叫他小弟弟，頗有些不高興兒。他偷偷去看墨玉，只見她臉上波瀾不驚，就好像什麽也沒聽到似的。

再看另外兩個，也是一副見怪不怪地模樣，陸眠和葉思卿還在講小話，嘴巴對着耳朵不知道在說些什麽。葉思卿低着腦袋往陸眠那邊遷就，陸眠微微仰着頭，就能夠到他耳朵了。

“這兩個女人倒是長得不錯，要是不要彩禮，我可以考慮納她們做兩房小妾，讓她們快活快活。”

不知從何方冒出一個不合時宜的聲音，十幾個圍觀的姑娘扭頭一看，只見是一個奇醜無比、瘦弱黝黑的男人在說話。

衆姑娘忽都炸了鍋，其中一個嗓門大的喊道：“哪裏來個自信的醜八怪，人家仙女做你小妾？做夢去吧你！”

“你這臭娘們活膩了是吧？老子長這麽帥，她們要能找了我，那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你們能看我一眼，都是飽了眼福！老子還沒找你們收費呢！”

“你這人好不害臊吶！”另一個姑娘指着他笑罵道，“哪來的癞□□丢人現眼。”

“找死！”男人忽一腳踹過去，将那個女孩撂翻在地，又用盡全力踹了好幾腳，有幾個上前阻攔的女孩也被打了。“接着說啊，我看你們誰還敢說！”

樓府大門已經打開，他們本準備進去了，忽然聽到有人打人。

陸眠第一個反應過來，身子還未轉過去，秀手向後一抛，一道橙光噼啪落地，正好打在那男人身上。衆姑娘只聽得一聲慘叫，往後閃避了幾步，只見那男人忽倒在地上。

這還是前日葉思卿剛教她的術法，沒想到這麽快就派上了用場。

“陸眠！？”男人反應過來，沖着她的背影大叫道：“你這是幹什麽？你們就算奉了皇命，也不可胡作非為啊！老子、老子要去報官！”

“報官？”陸眠并不轉身，都懶得去看他，“我本來還打算放你一馬，既然你毫無悔意也不甘心，還不如索性讓你死了算了。”

衆姑娘大笑，紛紛說打得好。

“你不可以這麽做！老子大姨的姐姐的堂弟的爹的哥哥的妹夫是￥%*^^&@…$^…%”

衆人大笑。言笑間卻看到一個紫衣颀長的身影轉身走了下來，氣場森冷迫人。

那男人擡起頭，好像是找到了救星一般，伸手要去抓他的鞋子，卻夠不到。“葉公子，我剛才不過說了幾句男人都會說的話，你也是男人，該知道要好好管管你的同伴吧？”

“當然。”葉思卿微微一笑。

衆姑娘大驚，男人樂了，嘿嘿陪着笑臉道：“我就知道。葉公子美名遠揚，定不和這幫娘們一般見識，日後您若有需要，我知道哪裏有好看娘們，啊——！你……”

陸眠這時候才轉過身，吃驚地看到葉思卿已經走回來了，臉上仍舊挂着微笑。他身後流了一整灘血，那個男人已經倒在血泊裏。他出手太快，讓人不覺。衆人還在看着他那張微笑着的臉時，那男人的慘叫聲陡然竄起。

衆姑娘倒吸了一口涼氣，雖然這男人可恨，但她們還從未親眼見過死人……

“師弟，你過分了。”墨玉皺眉道，“陸妹妹懲戒一下便算了，你把人都殺了算怎麽回事？也不怕吓着這些女孩子！”

葉思卿眼中森冷，啓唇笑道：“如果這只是師姐一個人的事，你自己做主，我絕不摻和。可他方才言語中也羞辱了阿眠。”

“所以你就把人殺了？！他是可恨，剛才有個女孩都快被他弄死了。可他就算該死也自有律法裁決，你一句話不說就輕飄飄把人殺了……你忘了我們修仙人的戒律嗎？如此行事，師父知道了我都保不了你！”

“我不過是替官差把該做的事情提前做了，還省了他們的工作。師姐手中有一塊帝王令，我也有。于情于理他都該死，今日衆人皆是見證。”

墨玉忽眼睛一轉，“你剛才過去還幹了什麽？”

“官差很快就到，那幾個受傷的女孩也有人送去醫館了。師姐且看官府的人會怎麽說。”

“葉思卿，他們是不敢把你怎麽樣，可是！”

他轉過身不打算再和她争辯下去了，也不打算聽她的。陸眠看着慌了，跑出來慌亂地和稀泥，“思卿哥哥也是因為那人羞辱了師姐和我，而且剛才我也說了什麽，還是殺了算了，可能他聽了就，”

“兩位長老眼下就在這裏。你知不知道，我必須将你的所作所為一五一十地全報給師父！你是不是又想說，你全都認打認罰！？”

“是。你該怎麽說就怎麽說，我全都認。”他不去看他師姐了，反而轉向陸眠。

這人看上去心情很不好。

陸眠腦子裏直打轉轉，男主白切黑的屬性這是要徹底暴露了嗎……

“你要是怕了我的話，可以離開。”他對她說。

“啥？？”

她一臉懵，跟在他身後喊，“我怕你幹嘛？”

“別理他。”墨玉上前來拽住她的手臂。

“我覺得他是有什麽心事。”夢尋說，“師姐，你最了解他的，為什麽你們也吵成這樣呢？”

墨玉沉默了半晌。“我現在是越來越不懂他了，竟然提到師父都沒用。不過看得出來，陸妹妹你在他心裏很重要。”

陸眠幹笑幾聲，“是嗎……”

墨玉又說，“他從來認識不到自己的錯誤，要不你去勸勸他？”

“……我？”陸眠腦門上飛過一只帶着省略號的烏鴉，心想，墨姐姐你還是真不了解他了呀，這麽一個白切黑怎麽拗得過來……

“我怕他以後再做出這樣的事來，是在難以挽回的局面下。”墨玉嘆了口氣，“我這個做姐姐的總得操心着吧，對他免不了要嚴些。”

夢尋嘆了口氣，“我說，這事兒先放一放吧。樓府的門都開了大半天了，我們還要不要捉妖啊？”

“你說得對，我們已經耽誤時間了。”墨玉聞言起身，一手拉着陸眠說，“你經驗不足，一會兒若出現低階的小妖就交給你練手，遇到對付不了的妖你就跑，找我們。知道嗎？”

作者有話說：